☆、第 31 章
半夜時分,薛家後院一房間內依然亮著燈,房內人顯然還未睡,窗上映著的人影在來回地走動著。
薛盛安不時地走在窗戶旁停頓一下,緊握著的雙手顯示了他內心的焦躁不安。
忽然,窗戶外傳來一道輕微的響動聲,薛盛安連忙快步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門,一道身影立馬翻了進來。
見葉岩安全歸來,薛盛安這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心。
「盛安。」葉岩輕聲喊道,僅僅才幾個時辰沒見,他就發現他有些想念少年了。
「怎麼樣?事成了嗎?」薛盛安急忙問道。
「成了!」葉岩自信地笑道,「有我出手,你還不放心嗎?」
「真的?」薛盛安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那藥也成功喂他吃下去了?」
「嗯!」葉岩重重地點頭。
薛盛安不敢置信地摀住嘴,怕自己叫太大聲吵醒阿父阿母,但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飛撲到葉岩身上,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葉岩眉梢一挑,心中歡喜少年突如其來的擁抱,一時沒忍住,大手一托薛盛安的身子,把他託了起來轉了個圈。
薛盛安沉浸在興奮中,沒發現兩人姿勢的異樣,他此刻雙腿環著葉岩的腰,相當於整個人都掛在葉岩身上。
他只知道,他終於可以擺脫那人的噩夢了。他以後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不用再害怕有一天孫晉會忽然來害他們家了。
他摟著葉岩的頸項,喃喃道:「千柏,謝謝你。」
葉岩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少年,勾了勾嘴角,心底異常地滿足,聽到少年的道謝聲,他連忙道:「我們可是朋友,這點事不算什麼。」
薛盛安沒有繼續說話。
葉岩便站著不動,繼續抱著少年。連少年身上的藥香都覺得特別好聞,他磨蹭了一下少年的腦袋,不禁想到,要是能一直這麼抱著盛安就好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葉岩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盛安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一直乖乖地讓他這麼抱著,以盛安的性子,這怎麼可能?
他不由得喊了一下盛安,結果身上掛著的少年還是沒有回應。
葉岩正以為盛安等了他太久累極睡著了,忽然勃頸處一涼,感覺到自己頸處的皮膚上好似落了一滴水,他猛然一驚,把少年扳正身子一看,少年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連忙快步走到床邊,把少年放在床上,急切地問道:「盛安,你怎麼哭了?」
葉岩慌忙地給少年擦去眼淚,卻沒想到越擦,少年的眼淚流得更加洶湧了,葉岩表情不禁更慌亂了。
「別哭了好麼?你哭得我心裡也好難受。」他用力地抱住少年,抬手撫摸著他的脊背,頓了頓又道,「今天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不應該值得高興嗎?」
「我……我這就是在高興……」薛盛安撲在葉岩懷裡,抽噎著回答,自己邊說著,邊咧了咧嘴,破涕而笑了。
葉岩聽到笑聲,扶著薛盛安的肩膀,把他拉起來一看,發現盛安果然在又哭又笑,葉岩有些不解地問道:「盛安,你這是……在高興?」
他第一次見到高興是邊哭邊笑的。
「怎麼,不可以嘛?」薛盛安連忙從葉岩懷裡抽身出來,胡亂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
葉岩見薛盛安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和語氣,不由得鬆了口氣。少年平常看著那麼自信神氣,每次給人看病的時候都信手拈來,藥到病除,沒想到私下裡還是個小哭包,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薛盛安見葉岩不停地打量他心下赧然,抬手摀住了臉。
唔……感覺好丟臉,居然又在千柏面前哭了,哭哭唧唧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好嘛。
葉岩見少年捂臉的動作,眼底蕩出濃濃的笑意。小哭包也知道害羞了呢。
他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少年,「來,擦擦臉。」
薛盛安慢慢騰騰地放下捂臉的手,與葉岩對視一眼,連忙垂眸,臉頰微熱地接過手帕。
邊擦臉,他邊暗暗否認自己剛剛的行為,他剛剛不是在哭!他只是知道事情真的辦成了,忍不住有些興奮激動了而已,絕對不是哭!
擦完臉,薛盛安隨即整了整表情,嚴肅地問道:「阿古呢?也安全回來了吧?」
葉岩微微頷首,「嗯,我讓他先到客棧住著了,明日再回來。」
薛盛安放下了心,「這就好。」
*
翌日,孫府。
孫縣令陪著自家夫人吃著早飯,結果快吃完了,兒子居然還沒過來,不由得有些不滿,忍不住道:「晉兒怎麼還沒來,不會又到哪裡野去了吧?」
孫夫人連忙道:「兒子這幾天很乖的,已經幾個晚上沒出去玩了,也許還在睡覺呢。」
前幾日兒子昏迷著被人抬回府,兩隻手都脫臼了,請大夫治好,休養了兩日才好,兒子應該不會出府去玩的。
她沖伺候著的丫鬟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快去把郎君喚起來吃早點。」
丫鬟應聲是,隨即轉身出去了。
「對了,老爺,前幾日傷了晉兒的人你查到了嗎?」孫夫人問道。
「查到了。」孫縣令慢騰騰地喝了口茶,才道。
「哦?是誰?竟然敢這麼對我兒,看我不廢了他的手。」孫夫人咬牙道。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平常寶貝的不行,居然還有人敢衝她兒子動手,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我們縣的人,不清楚具體來歷,」孫縣令道,「現在暫住在薛家,就是城西回春堂的薛家。」
「那老爺你怎麼不去把人抓來呀。」孫夫人皺眉,有些不滿,老爺連那人住的地方都查到了,居然不抓人,真是奇怪。
「還是算了吧,這事是我們兒子不在理,晉兒想把薛家的小郎君給搶回來,還調戲了人家,人家只是把晉兒的胳膊弄脫臼,還算輕的了。」
孫縣令嘆了口氣,頓了頓又道:「夫人,你少慣著晉兒吧,你看他那每天不務正業的樣子,隔段時間就搶一個良家人回來,再這樣下去,要是得罪了我們惹不起的人,那我也保不住他啊。」
而且要是被懷有怨恨的百姓上訴到郡守府那邊,他的帽子就保不住了。
「老爺你可是金平縣的縣令,還怕什麼?那薛家就是開了一個小小的藥堂,有什麼了不起的。」孫夫人還是不理解,在她看來,老爺是金平縣權力最大的人,還怕一個普通老百姓?
「你是不知道薛家最近名聲大的很,尤其是薛大夫的兒子,醫術了得,幾乎是藥到病除,就連隔壁縣城都有特意來看診的人,百姓都對他讚不絕口,要是我真幫晉兒把他抓來,我會被百姓們的唾沫星子淹死去。」孫縣令解釋道。
「真有這麼厲害?名聲居然這般大?」孫夫人張大了眼睛,有些不信。
孫縣令頷首,「不論怎樣,這樣的人我們都不能得罪,說不得以後我們就有求於他們呢。」他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撫道:「夫人你就別計較了,反正晉兒也就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
孫夫人聽到老爺這麼說,只得不甘心地作罷。
吃完早飯,沒過一會兒,一僕人有些急切地進來,大喊道:「老爺、夫人……」
孫縣令聞言,眉頭一皺,「大早上的叫什麼叫,晦氣!」吵得他心情都不好了。
孫夫人則在一旁沖僕人問道:「說吧,什麼事。」
僕人小心翼翼地道:「回老爺夫人,剛剛一堆人圍著我們府邸門口吵嚷著,好像在看什麼熱鬧,奴才好奇跑去一看,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雖然臉上受了傷,但我看著似乎有點像我們家郎君,所以奴才特意來問老爺夫人,郎君在家嗎?」
孫縣令和孫夫人聞言,神色微變,對視了一眼,正要回答,忽然之前出去的丫鬟急匆匆地回來了,她沖孫夫人道:「老爺、夫人,郎君不在他院子裡。」
「什麼!」孫縣令大驚,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問道,「郎君怎麼會不在家?」
丫鬟連忙回道:「聽他院子裡的丫鬟說,昨晚郎君就不在了。」
孫夫人這下著急了,既然兒子不在房間,那門口躺著的人真有可能是她兒子,她連忙喚道:「老爺……」
「走,我們快去看看。」孫縣令急忙領著夫人去了府邸門口。
孫縣令出去一瞧,發現果真門口有一群人圍在府邸前面不遠處,他連忙吩咐幾個家僕驅趕這群人。
百姓們見孫縣令來了,都一哄而散,只不過走的時候,還在幸災樂禍地討論個不停。
「嘖嘖、果然作惡多端死是會遭報應的。」
「誒?你知道躺著的這人是誰?」
「你這都猜不到?人都放在縣令府邸門口了,還能有誰,當然是孫縣令的兒子啊。」
「也對……不過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打他,不怕被孫縣令抓起來嗎?」
「這誰知道呢?反正看不慣他的人多著呢,說不定有人忍不下去了,就揍了他一頓。」
「嗯,有道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葉岩:盛安,原來你高興會哭啊?
薛盛安:我那是激動的淚水!!!(捂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