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晉江文學城92
“噗通——”牧師跪在地上,其他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牧師顫聲道:“尊貴的祭司大人,請原諒我的愚昧與冒犯,您比光明更光明,比神聖更神聖,您是主的化身,卑微的我只求您的憐憫。”
景岳:“……”忽然感覺寒雲宗那幫景元吹業務能力其實挺差。
終於回過神的路易駭得面無人色,慌張道:“不是、是不是搞錯了,你怎麼會擁有祭司之力……”
“放肆!居然敢對祭司大人不敬!”
牧師法杖一揮就將路易打飛,後者撞壞了一堵牆又重重摔在地,騎士們蜂擁而上將他圍捕,平民順手就抄起蔬菜瓜果朝路易亂扔一氣。
“殺了他!”
“他是魔鬼,他的神力一定是假的!”
“他想誣衊祭司大人,他一定是魔鬼的使者!”
景岳:“……”說好的擁有神力都是純淨者呢?你們也太善變!
他又補了一刀:“路易是我養大的孩子,人品本不是這樣卑劣低賤,我懷疑,他才是被魔鬼附身了。”
牧師:“是!我們將立刻對他實施淨化!”
淨化是什麼意思,場中無人不知,但除了尖叫求饒的路易,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冷漠。
在路易被拖走那一刻,景岳見到附近牆角又長出三根竹筍,他知道,考驗已通過。
但他不禁又想,幻陣中的人那麼真實,他們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文明。他不知道幻陣中的人是否還有完整的一生,是否能在這個無懈可擊的虛幻中繁衍輪回,還是只能重複著一個個片段,無知且認真地生活。
他忽然有了種荒謬的想法——自己所生活的大世界,或者說一方宇宙,會不會只是更大的幻陣?他也和這裏的人一樣,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而所謂的天道法則,只是陣法的限定罷了?
景岳輕笑一聲,笑他庸人自擾——只要能超脫天道,他總會觸摸到真正的真實。
飛升為他的種種困惑指明了正確的方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實現它。
心境掀起了微微的漣漪,又最終變得更穩固。
一眨眼,他進入了下一個考驗……
景岳入陣以來還算順利,但有些人就比較倒楣了,比如……非洲人鄭白。
他一入陣就遇到了好幾次難度較大的考驗,耽誤了不少時間,而這一次,他更是遇到了無解的難題。
是,他要做的,就是景岳唯一不會的那件事——生孩子。
幻陣中,一個腦袋特別大身體卻骨瘦如柴的女孩纏著他,尖聲哭道:“我要弟弟!我要弟弟!阿娘給我生個弟弟嘛!”
女孩是個餓死鬼,她命不好,家裏想要個男孩,卻一連生了六個女孩,她恰恰就是第六個。她四歲那年,村子裏鬧饑荒,本就吃不飽的女孩被放棄了,活生生被餓死。
但她從小被家人洗腦,要個弟弟已經成為她的執念,她甚至以為,有了弟弟她就能吃飽飯了。因此,直到她化為幻陣中的怨靈,依舊不改初心。
鄭白的考驗任務是實現女孩的心願,為她生一個弟弟,然而……這題明顯超綱,哪怕是景岳或者秦燕支遇上都只能無解,於是鄭白抽搐著嘴角,把怨靈打散了。
當然,他的考驗也隨之失敗。
與此同時,一個和尚也正面對著厲鬼,他就是樊仁此前提到的三界寺和尚戒嗔。不過,他的考驗很簡單,只需將厲鬼超度就行,而這簡直就是他的本行,佛光一現,所有妖魔鬼怪化作飛灰,煙消雲散。
但戒嗔和厲鬼纏鬥太久,導致他的攀升進度暫時落後,比他往上二十丈,玄月九宮派的蘇冰清正捏著她的靈器寒冰針,坐在床邊抖著手繡花。
她的十指青蔥纖長,本就是拿針的手,但……並不是繡花針啊!
“嘶……”
一個不慎,蘇冰清手指又被紮出血珠,血染上白底布匹,肆意開出了一朵紅花。
身旁一位腰粗膀圓的大嬸兒單指戳她的額頭:“你說你,一貫好吃懶做,連最簡單的花樣子都繡不來,浪費了老娘多少布?哼,今日你若繡不完,晚上也別吃了!”
蘇冰清捏著繡花針的手緊了緊,她到底是要當場發飆教訓婦人一頓,還是忍一忍把菊花繡完呢?
或許她直接認輸重新來過,花的時間還短點兒?
但萬一她還是這般倒楣呢?畢竟誰都不能確定,下次考驗會不會更糟心……
蘇冰清糾結得不行,萬銘宗的駱濱南卻是所向披靡,他神魂入體了一個少年將軍,單兵衝入敵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萬千人中斬敵方將領首級。
每個人各自進行著闖關任務,有人易,有人難。天竹外的排名榜上即時更新,圍觀群眾歎道:“點竹大會不愧是築基期最強者的比試,你看排在前頭幾人的名字,哪個不是年紀輕輕就名動一方?”
“駱濱南和戒嗔太強了,這都三日過去了,居然沒有失敗。”
“還有青竹齋的吳妙子,他雖失敗了一次,但迅速追上了前頭幾人,如今排在第三。”
“寒雲宗的景老祖也來了,聽說他入九天書院測悟性時曾引來天劫,怎麼如今還在第八?”
“會不會是遇上了極難的題,我也沒見他出錯呀?”
“他只有築基下境,再是厲害又能如何?若與同比之人對上,十有九輸,如今還能排名第八,已是運氣極好了。”
“真金不怕火煉,且看吧。”
……
幾人議論時都沒注意,排名榜角落裏躲著一隻小藍雞,它憤憤地踢了一腳石頭,心道,無知的愚人,不知wuli景景的偉大,過幾日就把你們抽成豬頭!哼!
但tali景景此時卻陷入了麻煩,他又遇見了同比之人——星羅山莊,魏陣圖。
他倆此時面對面坐著,而本次考驗的任務,是比誰能在一日之中寫出更多的築基期陣法。
若單比陣法強弱,景岳雖是業餘,好歹虛活幾千歲,腦子裏厲害的陣法多少有一些,不至於害怕一個築基期的修士。
但比數量……何況,還限定了只能比試築基期陣法的數量。
而星羅山莊本就是七方界陣道最強的門派,魏陣圖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星羅山莊,一個普通的築基期弟子掌握的陣法就有二十來個,實力再強一些,則能學會三十多個陣法,但魏陣圖於陣道上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據說如今已習得四十二個陣法,堪比一些初入金丹的陣修。
景岳絞盡腦汁想了二十個陣法,又在這些陣法的基礎上擅自改良了一些,勉強算是新陣法,湊湊補補也才差點兒三十個。他看著魏陣圖頭也不抬,輕輕鬆錄入一個又一個陣法,心裏塞塞的。
眼看一日將盡,他實在無計可施了,歎了口氣,放下筆仔細打量他的對手。
魏陣圖埋頭書寫,卻道:“景老祖,您為何一直看我,我很好看嗎?”
景岳:“……你想多了,我就是無聊。”
魏陣圖低低一笑:“您認輸了?”
景岳:“沒有啊。”
魏陣圖:“那您怎會無聊?景元道祖的傳承裏陣法不夠用嗎?”
景岳:“夠是夠了,只是……”
他忽然一頓,想到了個很賤的法子,微笑道:“只是,我想看著你想像一下,陣道天才若輸給我,會是什麼表情?”
魏陣圖終於抬頭,悶笑兩聲,“老祖,您還真是……可愛。”
景岳:“……”
他定了定神,結束了毫無營養的對話,開始拆分陣法。
是的,拆分。
他前世學過一種金丹期的陣法,叫做五行秘轉大陣——陣法布成,五行衍化的一切皆可殺人。景岳試圖將此陣拆分為幾十個威力較小的陣法,諸如火陣、雨陣、土陣,還有變異的霧陣、雪陣、雷陣等等。一旦有了思路,他只覺得心中瓶頸豁然衝開,靜靜思索了一個時辰,他提起了筆。
魏陣圖見景岳忽然開始奮筆疾書,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笑,又繼續寫自己的。
等到幻陣中晨光傾瀉,一日已到,景岳假意撣了撣衣衫,又看著魏陣圖驚詫的表情,淡定微笑,“魏道友,還是你比較可愛嘛。”
說完,他舉步邁向了傳送陣。
魏陣圖獨坐了許久,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輸了!他可是懂得四十八個陣法!比外界傳言的還要多!其中有兩個陣法還是他自創的!景岳怎麼可能超過自己?!
半晌,魏陣圖苦笑一聲,他抬頭望向傳送陣方向,眼中閃過一抹興味。
天竹之外,排名榜前。
“快看,景老祖上來了!到第六位了!”
“你們注意到了嗎?他和星羅山莊的魏陣圖同時間滯留了很久,如今他的排名有所上升,魏陣圖卻下跌了十多位元,且榜上顯示他失敗了一次。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們說,他倆是不是遇上了,魏陣圖輸給了他?”
“有可能啊……”
“就不知他們比了什麼?但魏陣圖已經是築基期的佼佼者了,且有築基上境修為,若真輸了,那位景老祖還真是可怕。”
“他可是大利寒雲宗之人,豈會平庸?也不知比景元道祖如何?”
“嘁!那能比嗎?景元道祖可是從默默無聞的散修,一路到了名震修界的一宗祖師,從未依靠過任何勢力。別說當世,哪怕是妖劫前的幾十萬年,他那樣的天才也是屈指可數。這位老祖不過承他福澤罷了……”
藍鳳聽到這裏,驕傲地挺起雞胸,道:“景元道祖也是我們景景的馬甲,前世景景雖然超凶,但現在景景擁有了嘰嘰,只會比以前更凶!總有天嚇死你們,哼!”
然而對旁人來說,即便聽見了,也不過是幾聲“啾啾”雞叫。
外界的議論景岳自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一關又一關的考驗,在第七十八道考驗時,他進入了一片雪原。
天邊烏雲滾滾,陰風咆哮,幕天席地都是飛雪。
此時的他正端坐於一處洞府外的斷崖之上,身著一件水藍紋月白底的道袍,被風吹得衣袂狂舞。
而他體內血脈鼓脹,靈力充盈,似乎手指一動就能拔山填海,毀天滅地。
這一切,都讓景岳覺得熟悉。
忽然,他靈光一現,大驚失色:“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神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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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景:嗯,天竹大陣裏什麼都有!我喜歡!
嘰嘰星星眼:小黃蚊的世界有嗎?比如景景被七個蜘蛛精糾纏,或者被七個葫蘆娃爭奪,還有還有七個小矮人什麼的……咦?為啥都是七個?
景景:哥吳恩。
嘰嘰不高興:那、那換成胭脂好了,景景去救他!
景景沉思片刻:這個可以有。
胭脂:……我的燒鍋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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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景景發現了神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