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典禮八

　　第六十六章

　　上次見面黑晶晶還跟他差不多高， 比看他這還幼稚點， 現在——

　　張小僵有些羨慕的看著好友高大挺拔的身高， 道：「什麼時候成年，黑白叔叔都沒通知我們。」

　　「等會再說。」黑晶晶目光移到椅子上的鄧坤坤，剛剛還攀附著程南尊， 臉露花癡模樣的鄧坤坤， 此時屁股像是粘在椅子上，渾身瑟瑟發抖無法動彈半分，看表情是想掙扎逃走的。

　　張小僵心想晶晶力量又強大了，鄧坤坤這種厲鬼在晶晶面前也不值一提了。

　　「求求你放我一條命， 我是被人害死的，王皓憑借權勢隻手遮天， 偽造我的死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起初可憐的神色在說到最後已經偏執扭曲了。

　　黑晶晶面上淡淡， 看向鄧坤坤無絲毫感情波動。

　　「你罪孽幾何， 底下自有評斷。」黑晶晶從口袋掏出一支黑色鋼筆， 輕輕轉動， 卡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在鄧坤坤身上，鄧坤坤瞬間成了Q版卡通貼紙，不過表情猙獰， 一點也不顯可愛。

　　黑晶晶將貼紙收到手心，下一秒門口穿進來兩個白面鬼差。

　　「大人，張大人好。」

　　「東西帶下去。」黑晶晶將貼紙遞給一位鬼差， 那鬼差從懷裡掏出個巴掌電子盒子，到手裡瞬間變得又大又厚的筆記本樣式，來回翻了幾頁嘴裡念叨著鄧坤坤名字生辰，很快找到將鄧坤坤貼紙貼在對的位置，合起賬本又成了巴掌大。

　　張小僵看的嘖嘖出奇，黑晶晶辦完了事，說：「你們先回去。」

　　「是大人。」兩位鬼差恭敬道，說完又跟張小僵打了招呼這才一閃離開。

　　張小僵見狀，高高興興的指著自己對面，「晶晶你坐哪兒，我給你調料碗，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位是——」

　　旁邊一直沒開口的程南尊此時接口，說：「程南尊，程北敬的大哥，不過我年紀也不算很大，才三十三。」

　　程北敬目光帶著笑看向『年紀不大』的程南尊，程南尊臉皮很厚，忽略弟弟目光的嘲笑。

　　「是不大。」黑晶晶點頭，順手接過好友送來的料碗，張小僵涮著肉好奇道：「怎麼回事？」又給黑晶晶夾肉吃。

　　黑晶晶吃飯慢條斯理，十分賞心悅目，程南尊見過太多舉止紳士禮貌刻在骨子裡的上流人士，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吃飯這樣斯文自然的，舉手投足都是好看。

　　「人面瘡，王皓四十三分鐘前暴斃，鄧坤坤死亡魂魄一直沒有歸案，流落在陽世，他同其他被害死的孤魂野鬼一起害死了王皓。」

　　黑晶晶說的跟他們猜測的差不多，張小僵沒聽到特別八卦就專心吃飯了，黑晶晶想到剛才見到的場景，笑了下，他平時沒什麼表情，看起來高冷如玉，但現在微微一笑，如沐春風，起碼坐在旁邊的程南尊是看迷了眼。

　　「笑什麼？」

　　「王皓將自己所有錢財一部分給了前妻兒子，一部分捐了出去。」黑晶晶想到捐出去的名單，想必這些家屬要是知道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捐贈的錢財，是怎麼都不會要的。

　　但他們怕是不可能知道了，王皓害死人之後將被害人死因偽裝成意外。

　　張小僵想到上次在門口虛假表情的貴婦，沒說什麼，萬事萬物都有因果循環。

　　「你什麼時候成年啦？」張小僵哈著氣兒吃肉，剛差點燙了嘴皮，程北敬見狀遞了果汁過去，囑咐道：「慢點吃。」

　　張小僵點頭，又笑瞇瞇的看黑晶晶，用眼神催好友快點說。

　　黑晶晶吃掉嘴裡的肉，這才道：「上次跟你分開後，我就開始發燒了，沒多久就成年了，這時力量正旺盛，爸爸見了讓我能者多勞，多消耗力量。」

　　「哈哈哈。」張小僵肯定道：「黑白叔叔又『出差』啦？」

　　黑晶晶無奈點頭，所以就沒有生日會了，張小僵有些可惜說：「以前小時候你生日，大家都會去底下玩的。」說到這兒眼睛亮了，給好友出主意，道：「馬上就過年了，爸爸們今年要來這裡，你要不乾脆就先別回去了，要是黑白叔叔過來叫你，我就打滾。」

　　程北敬聽到這裡果汁都快嗆著了，他家小孩敢情還是熊孩子？還打滾的？

　　「你就是太聽話了。」張小僵最後道。

　　黑晶晶認真道：「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程北敬心想敢情也是個工作狂，不過又聽黑晶晶接著說：「不過是時候該放個假了，你說的對，這段時間可能要留在你這裡了，陽世還有些散魂在。」

　　兩句離不開工作。

　　「你就安心住下，就住大哥隔壁，也好有個照應。」張小僵道。

　　程北敬： .......

　　一個還沒送出去，又接了一個。

　　婚前啪啪好像不太可能了。

　　當晚黑晶晶就在程南尊隔壁住了下來，張小僵洗完澡跑過去找好友聊天說話，又教黑晶晶打遊戲，但黑晶晶對遊戲並沒什麼興趣，玩了一局掏出他的電子本開始捋未找回的孤魂野鬼，張小僵看了會覺得無聊就盤腿坐在旁邊打遊戲。

　　嘴上說：「我又認識了幾個好朋友，過年介紹給你認識的。」

　　「好。」黑晶晶翻著電子頁，薄唇淡淡勾起，顯然心情不錯。

　　幾個小夥伴裡張小僵除了弟弟就跟黑晶晶最好了，畢竟黑晶晶體質問題，又在地府，兩人小時候沒事幹就瞎在墓園轉悠，或者去地府捉迷藏玩，剩下的小夥伴年紀小小就開始互相撩撥撒狗糧了。

　　年紀小小的張小僵那時候一心都在當神棍上。

　　「有個狐狸精，你別抓他，他人還不錯，上次程北敬受傷還說要斷一根尾巴的。」張小僵跟好友介紹著認識的朋友，「還有九仙，遊戲打得特別好，還有我徒弟，是條白蛇，可能被撞了腦子，傻呆呆的——」

　　「那能欺負下了。」黑晶晶手下的筆在電子頁上書寫。

　　張小僵連忙道：「弟弟喜歡智障，別欺負。」

　　黑晶晶的筆頓了下，抬頭看了眼張小僵，「沒想到小緋口味是這樣的，好，不欺負。」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過了會張小僵困了，黑晶晶合起本子，看了眼門口方向，薄唇勾著一絲笑意，道：「困了回去睡，不然有人要失眠了。」

　　「誰？誰失眠？」張小僵嘴巴說著從床上跳下來穿著拖鞋，打著哈欠說：「你早點睡，我先睡了。」

　　出了門就看到客廳他家大橙子還在看電視，張小僵揉著眼，「這麼晚了還不睡？」

　　「正好睏了，一起睡。」程北敬若無其事的關了電視，轉頭跟程南尊說：「大哥早點睡好。」

　　張小僵點頭往上走，回去躺在床上滾了圈又有點精神，程北敬脫了衣服坐在床邊摸著小孩背脊，直言道：「大哥對黑晶晶很好奇。」

　　「好奇？」張小僵翻身，一想也是，晶晶特殊普通人類好奇也很正常，就說：「晶晶是黑白叔叔的兒子，就是人類傳的黑白無常，其實工作性質差不多，現在就是子從父業。」

　　「那他有喜歡的人嗎？」程北敬沒想到直男大哥會對一個身份特殊的男人這麼有好感，第一次拜託他問，聽到時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張小僵現在就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想了下，眼睛亮了，八卦臉問：「大哥是不是喜歡晶晶？」

　　「這個我可不知道。」程北敬見小孩這八卦臉都覺得可愛，心裡哪裡還管什麼大哥，直接慢慢湊了過去，唇貼著小孩臉頰，看到小孩臉紅紅的，眼睛水亮亮的，心裡不由開心，勾著唇親了口小孩臉頰。

　　「我只知道我特別喜歡你。」程北敬聲音低沉，說話的氣息不由往張小僵耳朵孔鑽，張小僵就覺得耳朵癢，心裡也癢癢的，兩條白生生的胳膊圈著程北敬脖子，聲音軟軟的笑著說：「我也最喜歡大橙子了。」

　　這樣的小孩，程北敬真想一口吃進肚子裡。

　　樓下。

　　程南尊在門口徘徊了兩步，見黑晶晶房門打開，裝作沒事人似得，舉著水杯道：「喝水嗎？晚上火鍋有些乾燥了——」

　　他話還沒說完，見黑晶晶一步步的往他這邊走，程南尊現在覺得黑晶晶跟剛才的有些不一樣，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黑晶晶一手搭在牆上，兩人身高差不多，但被圈住的程南尊這會卻覺得自己在下位。

　　「我有沒有喜歡的人，你可以親自來問我。」黑晶晶聲音一貫冷清。

　　程南尊覺得嗓子有些干，他看了眼黑晶晶漂亮的眉宇和薄唇，嚥了嚥口水，「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呵。」黑晶晶勾唇笑了下，慢慢鬆開搭在牆上的手，「你認為呢？」

　　說了跟沒說一樣。程南尊在心裡想，過了幾秒瞬間反應過來，看向去接水的黑晶晶，「你怎麼知道我想問的話？」

　　黑晶晶接好了水，舉著杯看向程南尊。

　　「小僵沒告訴你，我耳目聰穎，甚至可以聽到人心裡所想。」

　　那豈不是剛才客廳外他和程北敬的對話黑晶晶都聽見了？程南尊心裡想，就見黑晶晶點了點頭，他面上嚴肅了幾分，現在才體會到他和黑晶晶之間的差距。

　　不再亂想，程南尊客氣點頭道：「早點睡。」

　　說完往房間去了，他要想想，必須要想想。

　　黑晶晶走在後面，目光冷清的盯著緊緊關上的門，甚至能聽到房間內的人心裡有多亂，他端著杯喝了口水，腳步輕盈的進了房間。

　　程南尊聽到房門聲，鬆了口氣。

　　兩個世界的人，他剛才就跟著了迷似得，見到黑晶晶就移不開眼，冷靜下來，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程北敬將黑晶晶背景說了，程南尊點頭，看上去並不在意了，程北敬見狀就沒再說什麼，感情這種事情外人插不上手的，再者說看黑晶晶樣子也不像是輕易喜歡一個人的。

　　家裡狀態現在就是程南尊早出晚歸加班工作，黑晶晶每天也忙著捉鬼，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休假。

　　張小僵照舊每天宅在家裡打遊戲，程北敬掐著時間，要是久了就哄小孩出去溜躂，所以微博上#偶遇牛肉餅#就有好幾次，不知道的路人還以為是兩人買的熱搜，甚至黑粉嘲兩人都糊了，沒工作只能這天閒著發呆了。

　　程北敬見了也是一笑了之，他現在特別喜歡跟小孩逛街，有種家庭感覺。

　　父母的相處狀態，家對程北敬來說更像是辦公室，公事公辦的沒有點溫情。現在沒事就拖著小孩買衣服，或者給家裡置辦點缺少的，尤其大爸爸和爸爸要來了。

　　「爸爸喜歡什麼顏色？主臥要不要騰出來？」程北敬在討好未來岳父上很謹記小孩第一條，大爸爸的喜好就是爸爸的。

　　張小僵搖頭，「爸爸不在意這些，我們去買吃的吧！那家糖葫蘆看上去特別好吃。」

　　每次的逛街話題都會變成這樣，連帶的程北敬休假這段時間也胖了五六斤，八塊腹肌已經快模糊起來。有天晚上程北敬見小孩摸著他的小腹又是高興又是遺憾。

　　「你的快跟我一樣了。」高興的。

　　「不過沒有腹肌了。」遺憾的。

　　程北敬聽了覺得最近自制力太差，不能這樣下去了，小孩看他腹肌閃光的眼神他可沒忘記，於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張小僵喝了杯溫開水就被拖著去跑圈了。

　　「寶貝不想要腹肌嗎？」

　　於是懶洋洋的張小僵一想到自己跟程北敬一樣好身材就咬牙堅持了。

　　程北敬很是滿意，不過張小僵可能不知道，在他堅持晨跑一段時間後，腹肌照舊是一團，不過兩條腿變得曲線漂亮筆直，一層薄薄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小屁1股又翹又結實，程北敬見了可是愛不釋手的，床上各種姿勢不在話下。

　　= =

　　現在張小僵就跟驢子一樣，被眼前的胡蘿蔔吊著往前跑。

　　沒多久，大年三十到了。

　　北京這天霧霾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不過風有些大。

　　程北敬開著車帶著小孩去機場接人。

　　兩位岳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