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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竊國[末世]》第112章
第112章 席善與魔獸之爭

  返祖人本身勢單力薄,能多次占據有利上風,不是靠聚眾行凶,就是靠指揮野獸。這次圍攻甘蘿城,包括返祖人在內,總共不到三百人,所依仗的,就是從南非大草原引渡過來的第一批猛獸,為了安全起見,占城的這批人搶完錢就回到城外暫時駐紮的山林。

  蔣麒兩人被關在一間簡陋的帳篷裡,手腳俱被綁住,門外只有一個看守,看管力度非常寬鬆……或許是覺得營帳外圍了滿山野獸,諒他們也不敢瞎跑。

  兩人背對背坐在臨時牢房的椅子上。

  當時柳書畫要抓人時,陸壓等人臉上微微變色,一個個不動神色地擋在了兩人身邊——憑這幾個人的武力值,護住兩位城主順便挾持柳書畫出城,還是有些勝算的。但蔣麒卻遞去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幕西山也瞬間明白蔣麒以身試險的打算,示意陸壓,眼神掠過阿塔阿爹。陸壓也是聰明人,手靠在背後打出一個手勢,幾人站位微妙地改變,從護住蔣麒兩人變成護住蔣麒兩人中間的阿塔阿爹。

  在阿塔阿爹還沒弄明白時,柳書畫懷疑的眼神就收了回去,以為幾人是阿塔阿爹的護衛,與蔣麒他們關係不大。

  ——會這麼想除了柳書畫本身不夠聰明謹慎外,還跟領頭的陸壓有關。陸壓祖籍在北方最西邊的基地,靠近斯坦聯合營,基地內血統常有混雜,本身精瘦,皮膚又黑,乍一看與一般華夏人不同,再加上蔣麒一行人進入婆羅多後,為了方便行事,就換上了當地服裝。

  “你是什麼打算?”

  柳書畫等人把他們抓回來綁著,就去忙別的事情,帳篷裡就剩下他們兩人……幕西山問完,背部突然一重,身後的男人身子向後仰,靠在了他的背上,“……唔?”嘟囔出一個模糊的音節時側著頭,呼吸就噴在幕西山耳垂,熱熱癢癢的,很不自在。

  幕西山偏開腦袋,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輕笑,那笑聲有點溫軟又寵溺的味道,除非蔣麒性情大變,否則絕不是這種聲音。

  幕西山一瞬間從脊椎順著兩人相貼的背部竄上一股顫慄感,霎那轉頭去看,對方已經抬起頭不再逗弄他,幕西山扭動脖子的極限也只有九十度,視野的邊緣,只模糊看到一個挺立的鼻尖,和微微斂起雙目時垂下的睫毛。

  “你……”

  “……關於獸人,你還記得多少?”典雅的貴族式發音說出後世通用語,幕西山明白已經不必再追問。

  幕西山的十指攪在一起,面對西蒙,他總有點無從說起的異樣……想要表達很多,聲音卻擁擠地堵塞在喉嚨裡,沉默許久後只餘下一團氣息,滑出喉間。跟蔣麒相處他總能游刃有餘,並肩前行,相處愜意,不被對方的感情束縛。他能毫不猶豫打碎席善的記憶,不是不震撼席善的感情,只是震驚過後,他仍對這個從未接觸過的西蒙的影子並未培養多餘的感情。

  唯有西蒙——

  這個在他生命中主宰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的人生導師,他曾如此敬慕這個人,幾乎把他當成心靈支柱。當他有了新的人生後,他像所有離家展翅的幼鳥,把西蒙拋在了身後——就像在心裡裝了一個匣子,把那些過去珍藏起來,密封在心底……但總歸,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許久之後,幕西山用乾澀的聲音擠出一句:

  “我還以為你一直不打算在我面前出現。”

  “……我並不是不願意見你,親愛的。”西蒙對幕西山總是充滿耐心,有種下意識的年長者口吻,“你知道的,我只是過不了我自己這關……我從未預料,會在某一天向卑劣的人性屈服,我以為,我總是能克制住的——我的那些不合時宜的貪念。”

  “你……”

  “我並沒有世人以為的那麼無懈可擊,曾經那些子民總是把我奉若神明,但我終歸也只是庸俗的凡人,有私慾,也會膽怯……呵。”西蒙又輕笑一聲,語氣帶點說不出的意味,類似自嘲,與悵然,“如今面對你時,我總是特別膽小。即使蔣麒需要我的幫助……和你正面相對總使我遲疑,所幸,是現在這樣……”

  西蒙重新躺到幕西山的背上,那腦袋就靠在幕西山的後腦勺上,讓幕西山清晰感受到西蒙落下的重量……如此貼近。

  兩人重新歸於沉默,片刻後,西蒙再次拾起舊話題——

  “獸人一族長相類人,卻不能修習魔法,也不能修習鬥氣,他們所有力量都來自天賦血脈。所以在獸族中,唯有覺醒了血脈才會被族人正式接納,開始選擇修煉方向。”

  “修煉方向大致分為兩類。”

  “其一,是修身派,利用秘法簽訂契約獸,每次戰鬥時通過召喚契約獸自保,自身能力越出眾,能召喚契約獸的數量越多。其二,則是對立派的獸人,他們選擇修魂,通過殘殺吞噬魔獸的能量,修出魂獸,進而達到修出獸型,可以在人形和獸形自由轉換。”

  “公布的史料並不完善。在皇家的密卷中,記載了獸人一脈的起源……最早獸人是人類變種,記載為‘具有獸形的人類’,人和野獸的特徵同時表現在外在形態上,也因如此,他們被人類懼怕壓迫,直到身體的奧秘被挖掘。原本有勢力想激活‘獸’的血脈,製造出更厲害的人型武器,卻意外發現他們有了與野獸交流,並驅使野獸的能力。”

  西蒙說到這就停下,留足讓幕西山思考的時間。

  “……剛才被押進來時,我在人類中看見幾個異能者,手上都有工會認證的標誌……所以……”幕西山似乎想到了什麼,譬如返祖人事件的幕後推手是工會,而工會又是從哪獲得讓返祖人控制野獸的方法——

  西蒙這時又繼續說道:“……過去,作為光明之子,我掌握了豐富的學識,汲取力量是我的天賦,但是對於秘法契約的研究能力,我不如影子……他比我,比你都更早來到這裡,並且還在異能者工會有著不低的身份。”

  “你是說,獸人覺醒的秘密,與席善有關?”

  “我翻閱過蔣麒給我觀看的部分記憶,其中北方大會時,就有許多疑點……北方出現黑晶石時,蔣麒懷疑過席善,只是後面沒有進展才不了了之。而黑晶石的特性,具有強烈的穿透、分割能力,可以用來打破有害的成分,方式粗暴,不如解毒聖品溫和。但對於把混雜的東西割裂成兩種成分的能力,卻無可比擬。”西蒙的最後一句,似在引導幕西山做出某種推論。

  “……在公開的獸人歷史中,‘獸人始祖並非是人獸同體,而是同時具有獸型和人型,可互相轉換。隨著繁衍,血脈力量越來越淡,需要覺醒才擁有召喚或變身能力,否則就只能跟野獸交流’也就是說,如果這件事有席善參與進來——”

  幕西山說著,垂眼想到什麼,“我記得當時的實驗證明,黑晶石能解毒,卻唯獨對蚊毒無效,反而會提高蚊毒的活性,而蚊毒是蚊子胃液中和過活死人血液後,蚊子變異,血脈繁衍中就保留了蚊毒——換一種想法,黑晶石提高的不僅是蚊毒活性,還可以是別的什麼血脈中的遺傳成分的活性——再參照皇家密卷的內容。工會拿黑晶石實驗,研究增強異能者失敗了,用在獸人身上,卻激活了血脈中的‘獸’性,這也是返祖人指揮野獸的秘密,按照獸人歷史,如果再進一步研究,工會甚至可以利用黑晶石的特性去割裂血脈中的‘獸’與‘人’,就像書上記載的那樣,可以在人形與獸形間隨意轉換。”

  “席善對這種東西的研究總是很擅長。”西蒙提示道,“如果沒有意外,歷史也會這樣發展。”

  而歷史是不可逆、具有慣性的。可以加速,提前一步,兩步,但終究不能改變本質與既定方向。

  也就是,獸人的崛起是必然,且無法阻止的——而麻煩的是,獸人的命脈被掐在工會手裡,工會則完全與北方對立。那柳書畫、席善都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工會又有什麼目的?所圖謀的,是否與華夏有關?

  西蒙似乎能猜到幕西山的想法,“其實一切的關鍵,都在席善身上。我可以說是最了解席善的人……”

  下面,西蒙就依照蔣麒的記憶,和幕西山與席善幾次見面交流的情況,一一分析起來:

  “從你和席善第一次見面,因魔文而產生衝突,到黑晶石相關事件,以及把活死人煉成魔物……席善參與其中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或者是,他在幕後推動著什麼?”

  “你第一次冥想時,看見過去的‘幕西山’曾隱藏起聖書,是因為他使用冥想時,看到一面鏡子提示他,影子會取代光,給君主立國帶來不確定性,而影子在他身邊……也就是席善。”

  “綜上述兩點,席善幕後策劃,有可能是為了取代蔣麒,或者蔣麒立國所代表的利益。而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西蒙停頓片刻,娓娓道來的聲音開始參雜起複雜的情緒:

  “你看過影子的記憶,應該知道,他是為了你,才成為席善。”西蒙的聲音有種物傷其類的唏噓,“在上一世,我對你的感情催生了他,成為我心中的影靈,你的存在是他全部的執念。為了借用黑暗力量復活你,他燒毀了整片大陸的光明神像,為了穿梭時空,他的靈魂在深淵裡祭煉了幾百年……然後他來到這裡,寄宿在蔣麒的影子裡。”

  “最開始,他還在漫無目的地尋找你,但他卻逐漸忘記過去,他的說法是厭煩了尋找心底的執念,這並不是他真實的感情……你們第一次見面時,他說月亮醜陋,但那時他已經忘記了前世美麗的雙月,卻仍然厭煩獨月。這是席善潛意識裡在懷念過去。所以說,他厭煩的不是尋找執念,而是厭煩忘記了執念的他自己……因為,這代表他已經失去了他來到這的意義,以及支撐他信念。”

  “所以,他需要一個新的支撐點,然後他給自己找個一個目標,很符合他的本性。”

  幕西山突然想到席善曾經反問他的一句話:‘……你覺得我會甘心在別人的影子裡苟延殘喘嗎?早晚,我總有一天會以全新的樣子出現在這裡,只要我得到足夠多的力量!’

  “席善不再尋找執念後,他選擇尋找力量復活,而作為人性陰暗面催生的魔物,他獲得力量的途徑就是,助長邪惡。”

  西蒙一語道破幕西山心中的猜想,但這也是幕西山最疑惑的一點,席善為了力量助長邪惡沒錯,但他主導的事件中,無論研究魔文、製造魔物,還是黑晶石影響的巨人與獸人,都是符合歷史進程的,與邪惡又有什麼關係?這樣想著,幕西山就問了出來。

  西蒙突然靜默了許久。

  許久後,他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好像懸浮在空中,有種不真實感。

  “這世界上有兩種最強大的能量集合體,分為光、暗,一個匯聚了世間所有正面美好的能量,一個匯聚了世間所有負面陰暗的能量。黑暗與光明互為對照,永遠不生不滅,卻有繁盛有沒落。災難紀年,屬於黑暗紀年,整個大陸社會崩壞,道德淪喪,而災前欣欣向榮,災後重建都是光明紀年……就像轉動的齒輪,盛與衰不停輪轉。”

  西蒙想到前世影子燒毀所有光明神像,讓黑暗提早降臨,微微嘆息,“影靈總是看不透,當了齒輪下被碾碎的祭品。”

  “按理論說,災後紀年是光明紀年,開國君主就是光之眷屬,也就是蔣麒。而原本幕西山的存在是為了輔佐蔣麒。可黑暗力量把影靈送來這裡本來就不懷好意,所以狡猾地讓他忘記過去。於是席善就有了新的目標,取代蔣麒,所以他站在了蔣麒的對立面,工會這裡,尋覓魔文也是為了壯大新人類階級。”

  “而新人類是災難產物,黑暗紀年的遺留品,早晚被光明紀年所棄,註定在歷史中湮滅。黑暗介入後,動搖正統地位,扶植敵對實力,逆勢而行。”

  “光明力量就進行了補正,所以先是蔣麒抓取到聖書,因緣際會,又到穿越而來的你手中,發揮了作用。”

  幕西山突然想到,席善以前只在月圓前後能出來,是因為那時陰力大盛,有黑暗支持。而席善總要裹緊全身,遇到光就會被灼燒,應該也是被“光”排斥。而他突然又想到,他剛來到這裡時,曾問過聖書他為什麼會回到一千年前?聖書答:?因為光——?隨後他腦海閃過一個畫面,是三隻腳的金色小鳥對空長鳴。

  “三隻腳的金色小鳥對空長鳴——是什麼意思?”

  “在研究古代魔文時,有一句古語:日中有踆烏。意為光中有黑色的鳥,是指光中有暗影。踆烏是三足烏,被稱為太陽神鳥,形如三隻腳的鴉。三足烏變成金羽,等於用光覆蓋暗,而對空長鳴,是啼叫,也有覺醒的意思。”

  所以……他穿越過來,遇到聖書,都是為了打破黑暗力量布的局。

  幕西山還在思索前因,西蒙已經往結果定論:“光與暗的爭鋒我們無法涉足,但干涉席善還很容易……歷史的慣性是,只要新的國家建立,掌權人就無所謂是蔣麒,還是工會。暗是在積極促成敵對未來君主的勢力壯大,推動這些的就是席善。”

  “如果你想打破階級,和諧統一,削弱工會勢力,席善的選擇就是關鍵。”西蒙提醒了一句,“別忘了魔獸之爭。”

  幕西山微愣……在後世歷史中,魔族與獸族一開始是並肩作戰的盟友,後來卻因刮分利益結下仇恨,而如今,獸人若真如猜想中是在席善推動下崛起,而魔物也握在席善手中。席善可以讓魔物和獸人聯手,也可以……

  讓席善站在他們這一邊,用魔物對抗獸人勢力,解決眼下的困局和將來的阻力……不論席善選擇前者後者,都符合魔獸相爭的歷史慣性。

  “他可以不支持蔣麒,也可以隨手拋棄工會,但是他唯獨不會的,就是危害到你。”西蒙說著,語氣有些艱澀,“你可以給席善一個跳出‘齒輪’的機會。”

  西蒙側過臉,兩人鼻尖對著鼻尖,眸光相觸。

  幕西山能看到那雙湛藍的雙眸邊緣,那層綠色——是他曾經流進西蒙眼裡的淚水,源於悔恨,只能眼睜睜看著西蒙死去的悔恨。

  西蒙說:“只要你願意。”未盡之語,都在那雙眼睛中表達。

  不再有膽怯,那麼堅定而專注地凝望幕西山的視線,告訴幕西山:只要你願意……席善是西蒙心中的執念,西蒙有多深愛幕西山,席善就有多深愛,西蒙願意達成幕西山的任何願望,席善也一定會有這種殘念……哪怕他失憶,也無法抹殺掉他曾經在深淵岩漿裡度過的近億個日日夜夜,融入靈魂的愛意。

  這時,帳篷外幾個腳步聲逐漸靠近,掀開簾子走進來,打頭的那個指著金髮男人對身後的隨護說:

  “把他帶到柳先生那。”

  金髮男人閉上眼睛,片刻後復又睜開,已毫無碧色,唯有純粹的湛藍,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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