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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女仵作 (行行出魁女之二)》第4章
  第三章

  賀蘭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拖著腮,睡眼惺忪的望著堂下爭辯不休的兩個人。

  「大人!你一定要判這個惡棍棍刑,小人心頭這口氣才會消!」

  「你打傷了我家大黃牛,居然還反咬我一口!大人,你要用大刑,這混帳才會招認!」

  兩個人你告我、我告你,互不相讓,要不是這是公堂,恐怕已經大打出手了。

  賀蘭伸了個懶腰,一臉無聊的說:「好了、好了!王大富,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對林好用刑?」

  「當然!大人明鑒,王大富縱容他的大黃牛到我田裏,糟蹋我的莊稼,罪大惡極嘛!你不判他打個八十大板,我不服呀!」

  「大人!」林好立刻喊冤,「是王大富自己沒修柵欄,才讓牛跑過去的,他可是把我賴以維生的大黃牛打斷了腿,我怎麼活呀!大人,你要給他大刑才行呀!」

  賀蘭又打了個哈欠,自始至終都用手托著腮,一臉有氣無力的樣子,「那林好,你也一定要看到王大富被打斷了腿,才甘願是不是?」

  「當然,您是青天大老爺,一定能還小人一個公道的!」

  「真是麻煩!這樣好了,既然你們都要我對對方用刑,才算替你們主持公道,我也不想偏頗,就兩個人都打三十大板,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他一揮手,「來人!用刑。」

  林好和王大富同時大叫,連忙跪地磕頭,「大人!小人知錯了,千萬別打、別打!」

  「真的不用打嗎?你們不是要本官這麼辦才叫公道嗎?」

  「不不不,大人您才是官,當然是給您判才對,小人說的您當是放屁,又臭又不好聽。」

  林好也連忙說:「是呀大人,剛剛小人說的都是胡說八道,大人您最公道,怎麼判都很妥當,絕對不會偏頗!」

  「這麼說起來,這事該怎麼解決,我能出主意了是嗎?」賀蘭笑了笑,「兩位,是這樣嗎?」

  兩個人點頭如檮蒜,紛紛說:「大人請判!」

  「那就對了。我才是縣太爺嘛,是不?」他驚堂木一拍,「那我就判啦!事情的起因是王大富的柵欄壞了沒修,而林好的牛又沒綁,才肇禍,所以呢,林好負責把王大富的柵欄修好,而王大富則負責林好醫牛的費用。」

  「至於被牛踩壞了莊稼,是些什麼呢?」

  「啟稟大人,是大白菜。」

  他又是一笑,「既然被踩壞,也賣不了什麼錢,就讓衙門便宜點買進來吧。」

  「多謝大人。小人寧願不要錢,全送給大人!」

  「你想賄賂我呀?呵呵,不行。還有呀,下次再為了這種小事來告官,浪費我的時間,」他笑咪咪的說:「我就兩個都打,還要追繳告官費,聽見沒有!」

  因為賀蘭翻閱舊檔,發現這兩個人比鄰而居,常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來告官,浪費朝廷的人力、物力,所以才這麼說。

  他是縣太爺嘛,總該管管比較嚴重的大事吧?這種小事,村長、地保之類的就能協調處理了,用不著鬧到官府來呀!

  「聽見了,謝大人!」兩個人一聽,連忙趕緊出去,生怕還要交什麼告官處理費還要挨板子,那就太不划算了。

  「唉,總算。」賀蘭高興的說著。

  他坐了一個早上,坐得屁股都麻了,處理的都是些鄉里間的小糾紛,無聊得他都要瘋了。

  好動的他,可是用很大的毅力在忍耐著,現下好不容易結束了,他要趕緊脫下官服,到處去明查暗訪一番,既可以遊玩,說不定還會碰上什麼冤屈呢。

  「大人!」巫師爺連忙說:「還有呢,柳寡婦要告八彎巷的豆腐王壞人名譽,造謠生事。」

  賀蘭一張臉立刻垮了下來,「還有呀?」

  天呀!難怪賀真要抗命離家,也不來這當知縣!

  聰明的他大概早知道,到這裏來會死——會無聊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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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死人啦!」

  賀蘭的烏紗帽歪了,官服也皺了,可是他沒力氣把自己弄得整齊一點。

  他花了一整天時間,聽鄉民們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互告,在公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雖然是一整天都坐著,但可苦了他的耳朵和一向好動的屁股呀!

  聽朱捕頭他們說,處理這些糾紛幾乎是例行公事,他就好想哭呀,這壓根就是受罪不是做官呀。

  人家當官是威風八面,哪像他當得叫苦連天,連要作個判決,還先要被鄉民們七嘴八舌的叨念上一頓。

  賀蘭有氣沒力的跨進花廳,還好官舍就在府衙後面,不然他還真沒力氣走回來。

  然而,他才一腳踏進去,伴書高興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公子爺,你看看是誰來了!」

  「是賀真來了嗎?」他現在最希望看見的人就是他呀!

  唯有如此,他才能把這個無聊死了的爛差事還給他。

  伴書一副受驚的樣子,急道:「公子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就說不可以提的嘛,給別人聽見就不得了啦。

  伴書一叫,賀蘭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於是翻翻白眼說:「知道了啦,你就愛大驚小怪,這裏又沒別人。」

  他眼睛一瞄,「而且諸葛也不算別人,對不對?」

  諸葛琴操放下手中的茶,點了個頭,朝他一笑。「好久不見了。」

  他是個瘦高白皙的年輕人,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雖然是書生打扮,但背上卻背著一柄長劍。

  「你跑這裏來幹麼?」這傢伙是賀真的好哥兒們,兩個人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賀真不見了,他不去找,跑來這做啥?

  賀蘭眨眨眼睛,「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做吧?例如說,找人。」

  他不再說出賀真的名字,免得被伴書給煩死,而看伴書一臉滿意的樣子,他知道自己作了對的選擇了。

  諸葛琴操微微一笑,「該回來的時候,他自己就知道要回來,不需要我去找。」

  「不知道他的自己知道是多久。」希望不會很久,因為他這知縣當了兩天,就已經快悶死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諸葛琴操看著他,眼睛裏突然閃過一抹悲傷,他輕輕的說:「不回來也好。」

  賀蘭奇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事。賀真,我是來幫你忙的,你需要一個師爺,不是嗎?」

  就算賀正學沒有請他相助,他也一定要來這一趟的,誰叫自己欠了賀真一個天大的人情。

  救命之恩,是還不清的。

  「我有四個師爺了。」賀蘭笑著說:「他們分管刑名、糧穀,還有什麼什麼我弄不清楚了,反正人是夠。你來作客我歡迎,幫我做事那就免了。」

  諸葛琴操搖頭,堅定的道:「我一定要。」

  賀蘭聳聳肩,「那就隨你,不過我話說在前面,我可沒多餘的錢發薪俸給你。」

  「我知道。」諸葛琴操雖然在笑,卻帶了一些些的憂慮。

  然而,開朗的賀蘭卻完全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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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福仰躺在地上,任憑宋沛恩的手在牠肚子上撫摸,牠舒服的扭著身體,四隻腳高興的彎曲著,似乎希望主人的撫摸永無休止。

  「來福,那個大騙子一定有問題,你說對不對?」宋沛恩一臉若有所思的說著。

  她跟賀真通信那麼久,他們一起討論疑難雜症,研究許多關於驗屍和發現物證的方法。

  她雖然沒有在書信中透露自己的狀況及心情,可是他常常在信末給她鼓勵,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宋沛恩卻把賀真當作一種很特別的朋友。

  他是她的老師、她的夥伴,也是她還會想關心的人。

  但是現在這個叫做賀真的人,卻讓她無法跟信裏的那個人做一個相連。

  他怎能不記得一個跟自己魚雁往返兩年的人呢?他怎麼會不知道煮骨知毒,是由來已久的一種驗證方法?

  「如果那個大騙子偷了賀大人的官印跟派令……」宋沛恩急道,「那就糟啦!」

  說不定賀大人已經遭到什麼不幸,那該怎麼辦?

  「來福,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如果大人來此上任的途中出了意外,卻沒有人知道,那怎麼辦?」

  來福汪汪的叫了兩聲,似乎此刻除了享受之外,也沒心思去分擔主人的焦慮。

  「我是不是應該寫信去賀大人家問個清楚?請他們派人來查一查?」

  賀真的父親是飽學的退休大學士,如果他的兒子真有了意外,他應該要知道才是。

  主意一打定,宋沛恩立刻磨硯寫宇,而來福則乖巧的伏在她腳邊。

  此時,一陣風吹來,將桌上唯一的蠟燭吹滅了,原就昏暗的室內登時漆黑一片。

  「搞什麼?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哪來的冷風?」

  宋沛恩連忙拉開抽屜,尋找打火石,準備重新點火,突然問,來福四隻腳著地,拱起背來,發出了低吼聲。

  「來福!你幹麼?」

  但來福卻不管她,兀自朝著一張空椅子低吼,然後在房裏像在追逐著什麼似的,一邊吠一邊做出跳咬的動作。

  宋沛恩瞪大了眼睛,叫道:「來福!來福!你在做什麼?乖,不要叫!」

  看來福突然狂性大發,她除了驚訝之外還是驚訝,因為牠一向溫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現。

  「嗚!汪、汪汪汪!」來福停止了在屋內跑跳,而是專心的對著關閉的門吠。

  她連忙走到牠旁邊,兩手抓住牠耳後揉著,安撫牠,「乖,沒事呀,你別亂叫呀!」

  來福又汪了幾聲,似乎是想對她說什麼,兩隻前腳不斷的抓著門。

  「你想出去呀?」宋沛恩連忙拔開門栓,可是來福卻又窩在她的腳邊,好像剛剛的發狂是她看錯了似的。

  「哈啾!」

  一個大大的噴嚏聲從門邊傳來,倒把宋沛恩嚇了一跳,「是誰?」

  剛剛來福那樣,現在又有不是她打的噴嚏聲,難道真的有鬼嗎?

  大家都把她家當鬼屋,沒人敢靠近半步,可是她在這住了多年,別說是鬼,就連鬼影也沒看見過。

  難道,鬼就選在今晚要出現,讓她一睹廬山真面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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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沛恩屏氣凝神,跨出門外想見識見識鬼的模樣。

  月光照射著門廊,一個英挺的年輕男子就站在那,眼如點漆般的明亮有神,鼻樑俊挺,薄唇似乎帶笑,活脫像是畫裏走出來的飄逸仙人。

  但這個仙人,卻讓宋沛恩大皺眉頭。

  「鼻子好癢!喂,妳家該打掃了吧?我還沒看過哪個姑娘家裏這麼亂的。」

  賀蘭揉著鼻子,一邊抱怨著。

  他為了今天晚上的聚餐而特地換的月白綢衫,都讓她家的雜草和塵土弄髒了。

  宋沛恩認出了來人,兇巴巴的說:「你在這裏幹麼!」

  難道他不知道這裏是出了名的鬼屋,平常除了她之外,根本沒人敢踏進來的。

  就算是衙門裏的人要找她,也都在門口叫而已,誰像他一樣,大剌剌、老實不客氣的直闖內堂,殺到後面的廂房來。

  「找妳呀,這鬼地方房間真多,還好剛剛我有先看見燭光,不然還真找不到妳在哪裡。」

  「這個鬼地方是我家。」她瞪著眼前的冒牌貨,哼道:「出名的鬼多!你膽子真夠大,難道不怕被鬼抓去當點心嗎?」

  「妳是個弱女子尚且不怕了,更何況我這個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黑了一點,有什麼好怕的?

  「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她沒好氣的說:「你到底到這幹麼?有事就說,沒事就快滾,我沒閒工夫跟你囉唆。」

  「剛剛不是說了嗎?找妳呀。」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來福,「真漂亮的……」

  「汪!」來福張嘴一咬,還好賀蘭縮得快,才沒被咬個正著。

  於是他改口,「真兇的狗。」

  還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呢,跟牠的主子還真是一個模樣。

  「來福一向都對騙子沒好感。」宋沛恩斜睨著他,想在他臉上看出心虛,但他大概太會掩飾,不然就是臉皮實在太厚,一點痕跡都沒有。

  「那牠應該很喜歡我才對,呵呵,我又不是騙子。」賀蘭笑著說。

  「是呀,你不是騙子,你是冒牌貨。」她接嘴道,「別人會讓你騙,我可不會。」

  「妳眼光真利,這樣也給妳看出來了。」他輕鬆的說:「這樣好了,妳要是找得到人來證明我不是賀真的話,就算妳慧眼獨具,厲害的不得了。」

  「我不用旁人來幫我左證,我就是知道你是混帳大騙子!」

  看他這麼有恃無恐的樣子,宋沛恩也覺得他這麼篤定一定有鬼,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她得查出來。

  「騙子就騙子,不用加個大,也不用多個混帳。」賀蘭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好歹我也是妳的頭頂上司。」

  「我的頭頂上司是賀真賀大人,可不是個混帳大騙子。」

  他雙手一擺,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沒想到妳這麼固執。算了,對牛彈琴。」

  「你拐著彎罵我,當我不知道嗎?」她忍不住又瞪他一眼。

  人家賀大人最是正經沉穩不過了,就連書信都是客客氣氣,誰像他這樣油腔滑調、流裏流氣的。

  想冒充也不做些功課,活該被她一眼看穿。

  「我幾時有罵妳?我不是好好的來請妳去赴宴嗎?」人家他在醉仙樓擺酒,她卻遲遲不來,所以他才親自來接的。

  宋沛恩沖口而出,「對了,我倒是忘了。」

  她想了一個下午要怎麼拆穿這個冒牌貨的假面具,卻忘了今晚該赴宴。

  「可見得妳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有點不尊重人。」

  「對,我就是打從心底不想尊重你,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她原本就是要多借機接近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總會讓她逮到他露出破綻的。

  賀蘭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何苦呢,真是何苦呢。」

  「你管得了我那麼許多嗎?我就是這樣!」

  「不是,我是在說我自己啦!我何苦拿熱臉來貼妳的冷屁股呀?」他自怨自艾的說:「好好的在醉仙樓吃飯喝酒不是挺好?」

  聽他言下之意,頗有悔不當初的感覺,「你現在回去也還不晚。」

  「我既然來了,就要達成任務。」賀蘭哈哈一笑,「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吃點排頭又算得了什麼?」

  宋沛恩對他忽而哀怨、忽而歡喜的做作,皺起了眉頭,「賀大人也不會像你這樣亂七八糟!你不要這樣胡來,壞了他的名譽。」

  別人不知道,以為真的賀大人也像他一樣浮滑無聊,那就糟啦。

  「妳幹麼那麼關心我的名聲是好是壞?」他伸手在她下巴一托,卻被她一手打掉,「妳又不是我娘子!」

  她怒道:「呸!誰關心你的名聲,少不要臉了!」

  說話就說話,幹麼還要動手動腳?可見這人的品行不良,賀大人被他冒充,當是倒黴到了極點。

  「好,妳是心裏關心,嘴巴不說!既然妳對我這麼好,那我也要投桃報李,關心妳一下。妳還沒吃飯,就來讓我請妳一頓吧。」

  「我去不是因為希罕讓你請,我是要抓住你的小辮子,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大騙子!」

  「隨便妳怎麼替自己找理由都好,妳來是不來?」這骨頭丫頭還真是麻煩,要不是因為知道她身世可憐,所以才變得乖舛,他還真懶得關心她。

  宋沛恩哼了聲,「有機會揭穿大騙子,我幹麼不去?」

  就連來福也在旁邊湊趣,適時的汪了一聲。

  「別叫我大騙子。」賀蘭搖搖手道:「妳客氣一點的話,可以叫我賀大人,尊敬一點呢,就叫大老爺,再不然,我也有個名字給妳喊。」

  雖然給了宋沛恩這麼多選擇,但她還是——「大騙子,你再囉唆菜都給人吃完了,我可不喜歡吃剩菜剩飯。」

  「當然當然,除非妳是頭豬,才專門吃剩菜剩飯,大家也不會誤會妳這麼晚去,就是為了要吃剩菜剩飯,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妳儘管放心好了。」

  「你……」她忍不住,差點一掌就往他頭上打去,「你才是一頭豬,才專門吃剩菜剩飯!」

  賀蘭心裏好笑,臉上卻裝得正經八百,大聲喊屈,「我就說妳不是啦。」

  她瞪他一眼,喊了一聲,「來福,進來。」

  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面,將門給甩上上栓。

  「妳火啦?不去啦?我跟妳說笑的,妳怎麼這麼小心眼?」開開玩笑也不行,所以他才說女人呀,是生下來讓男人覺得活著沒趣的一種東西。

  「我換衣服不行嗎?」

  屋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換的,不過賀蘭也懶得管,「行行,是該換一件衣服。」

  女孩于就是女孩子,要出門作客時,都會想要打扮一下的。

  雖然這個小骨頭髒號兮的,又披頭散髮,但畢竟還是個女孩子嘛!

  賀蘭在門外站了一會,雙手抱在胸前,「好冷,這風還真涼。」

  呀的一聲,門又打開,來福先竄了出來,一下子就往前跑得蹤影全無,而宋沛恩喊了幾聲,也不見他回來。

  「八成追老鼠去了。」

  就著月光,賀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她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妳不是去換衣服嗎?」是他眼睛有問題嗎?

  「是呀,你又有什麼問題了?」她不耐煩的說。

  這大騙子還不是普通的囉唆,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煩她煩這麼久的。

  「妳這件衣服,跟剛剛不是一樣?」她剛剛穿的那件破舊的灰色布袍,跟現在這件絲毫沒有分別,就連袖口上的補丁都相同。

  而且頭髮也沒梳呀,還是遮住了半邊的臉蛋,跟她進去之前一模一樣。

  她又是一哼,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不一樣!這件乾淨多了。」

  賀蘭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呵呵,原來如此。」

  這骨頭丫頭,還真是怪得有趣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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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透出光亮,仍然有些寒意,但一夜夢魘的賀蘭卻早已醒了。

  他皺著眉,披著一件長衫,帶著宿醉坐在床沿。

  聽見聲響的婢女趕緊送上醒酒湯,柔聲問:「大人,喝些醒酒湯吧,會舒服點。」

  「好,多謝了。」他順手接過來,卻沒馬上喝,只是拿在手上出神。

  他又作了那個惡夢了。

  已經不大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一直重複這個夢,每次醒過來之後,總會帶著頭痛和不愉快的感覺。

  賀蘭老是夢到自己沉在水裏,完全無法呼吸,胸口脹得好像要爆裂。

  那種感覺真的非常的不愉快,甚至從夢裏延續到現實來,弄得他對水也有些懼怕了。

  「大人,再不喝,湯要涼了,那就沒有效了。」

  「好。」他仰頭喝掉,然後讓婢女伺候他梳洗更衣,準備一整天的公事。

  他穿戴整齊之後,快步出門,在迴廊上碰到了諸葛琴操。

  「賀真!」他叫住他,隨手扔了個東西給他,「拿去吧,好東西。」

  賀蘭一手接住,低頭一看,是個小瓷瓶,「什麼東西?」

  「聽說你昨天醉了?這東西能讓你頭不痛!」因為他昨天剛到,立刻睡了一大覺,所以沒有去參加聚餐。

  而賀蘭也打算今天再將他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

  「最好有效!我頭痛死了,那個爛夢和酒真是害死我了。」

  諸葛琴操一聽,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又作那個夢了!那麼你現在……」

  「小聲一點,我頭痛你忘啦?」他嘰哩咕嚕的說:「唉,酒真是個壞東西。」

  「賀真,我在問你那個夢!」他情急之下,不自覺的出力握緊他。

  「就是一個夢,有什麼好說的?」他不以為意的說,推開他的手,「走吧,吃飯去。吃飽該上工了。」

  諸葛琴操點點頭,有些憂慮的跟在他身後走向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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