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恭親王府的水宓雖一心想跟隨左湛天前往魯達國,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倘若阿瑪額娘不答應,反而限制了她的行動又該如何是好?
若選擇留書離去,他們必會擔心,還真是左右為難。
思慮了半天後,她雖不舍讓父母難過傷心,但若只能擇其一,她還是決定跟左湛天去魯達國。
可魯達國該怎麼去呢?
她請春桃把風,自個兒偷偷潛入阿瑪的書房找尋地圖。
小心翼翼的翻找之後,她終於在書櫃最底層找到一張牛皮布,上面畫的是大清國與鄰近幾個國家的簡略地圖。
她立即就著窗口,借著窗戶透進來的亮光仔細看著,「魯達國在哪兒?該不會沒在上面吧?」
看了許久,水宓終於找到它的位置,只是好像非常遠,這麼說來,左湛天這一來一回要花上好一段日子了?而她也必須離家許多天了。
不管了,好不容易才遇到與她有緣之人,她怎能舍棄呢?
於是她趕緊將地圖卷了卷帶走,回到寢居後便開始打包細軟。春桃見了不禁緊張了起來,「格格,您真要離開?」
「嗯。」她點點頭。
「可是……您隻身一人前往這麼遠的地方,若是發生危險怎麼辦?您還是等左侍郎回來吧。」
「這麼遠的路程,他這一去又不知要花多久時間,既然是我看中的夫婿人選,我自然要跟上,否則他何時才會接受我?」
水宓並不笨,自然看出左湛天並不喜歡她。但是,有志者事竟成,她有信心讓他對她改觀。
「可是王爺和福晉……」
「別說了,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阿瑪與額娘,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在桌案前坐了下來,寫了一封信,「把這個交給我阿瑪額娘,但別告訴他們我去哪兒或是去找誰,我擔心他們會派人追我回來,那就前功盡棄了。現在天色開始暗了,我得趕緊走了。」
「格格……」春桃拉住她,直搖著腦袋,「別走好嗎?」
「春桃,你不是一直站在我這邊,最支持我的嗎?」水宓綻放出嬌美的笑容,拍拍她的肩安撫道:「放心,你想左湛天會不保護我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位格格,而且我還有法寶。」
瞧格格拿在手裡的衣裳,這不是男裝嗎?
「格格,難道您要……」
「這樣至少安全點,不是嗎?反正我心意已決,就別再勸我了。」走到屏風後,她將之前就買回的男裝給換上。
「這……」見她如此堅持,春桃不得不讓步了,「好吧,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呀。」
「放心,那我走了,我阿瑪額娘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們。」突然想起她總不能這樣徒步追上,於是又對春桃說:「你先去馬廄將下人引開。」
「什麼?」春桃臉色一變,「您要騎馬去?」
「是呀,否則我怎麼追得上。」水宓倩柔一笑,「快去吧。」
盡管不舍又很無奈,更擔心會被王爺與福晉責怪,但春桃為了小姐的願想與幸福,還是決定兩肋插刀,幫了!
趁春桃將馬廄裡的下人叫出去說話之際,水宓立刻潛入,然後跳上她的小紅馬,從後門揚長而去。
離開府門之後,她依照地圖上的標示拚命往前急奔,此時天色愈來愈暗,出了城門後的山路幾乎無人,驚得她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但是畏縮與放棄不是她會做的事,就算真的很害怕,她也要勇敢越過去。
幸好她的小紅馬腳力好,趕了一夜路之後,她終於來到了左湛天最有可能歇腳的鎮上,不過卻早已筋疲力竭了。
「左湛天在哪呢?」她拼著最後一絲氣力找尋著。
路過第一家客棧,她想找人詢問,眼看一位老丈遠遠走了來,她正要對他開口時,卻因為太過疲累又脫水,連一個字都沒發出聲就這麼昏了過去。
老丈見了吃了一驚,立即上前扶起她,「年輕人,你醒醒呀!」
水宓努力地睜開雙眼,企圖說話,但她真的累得開不了口,只能任由眼皮慢慢闔上了。
休息過後,水宓終於醒了。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再將視線一移,竟看見方才那位老丈直對著她笑。
「年輕人,醒了?」老丈微笑道:「你的馬我牽到客棧後面讓人照料了,別擔心。」
「謝謝,請問這裡是?」面對一個陌生人,她著實有點緊張。
「你在我們打尖的客棧,看樣子你趕路很久了,有急事嗎?」老丈和藹客氣地問道:「我是左勁將軍府的老僕,你若有什麼急事可以說出來,或許我幫得到忙。」
「我……」水宓微啟小嘴兒,沒想到自己居然遇見將軍府的人,既然如此,她死命都要跟著他。於是她故意抽噎地說:「是這樣的,我打算去魯達國找一位舊識,途中卻遇到劫匪,我為了甩開他們才連夜趕路,可之後還有好長一段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呀。」老丈皺著眉點點頭,「要不這樣,我們正好同路,你就跟著我們一塊走吧。」
「真的?」水宓趕緊站起,對著老丈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謝謝你了,真的太謝謝你,那今後我就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哈……別客氣。對了,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呃,我叫阿水,那老丈呢?」
「你喊我慕伯就行。我得送早膳去給少爺用了。」
「慕伯,讓我來好嗎?」水宓咧出笑容,「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幫忙做點事是應該的。」
「這……這樣不好吧。」
「慕伯就別跟我客氣,請問少爺他……」
「他在對面的房間裡。」
「那我馬上過去。」水宓開心的離開房間,去廚房端了早膳便往左湛天的房間走去。她先輕敲了下門扉,不一會兒便聽見他回應,「進來。」
水宓於是悄悄地走了進去,將早膳端上桌,輕輕的說了聲:「少爺請慢用。」
不對!這不是慕伯的聲音,左湛天猛抬頭一望才發現竟是位小夥子,只是為何他那雙靈燦的大眼是如此的讓人記憶深刻?
「是你!」老天,他想起來了,她不是水宓格格嗎?「水宓格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做這副打扮?」
「什麼?這麼快就被瞧出來了。」她還刻意壓低嗓音說話呢。
左湛天當真受不了了,他猛地將她一推,壓制在桌邊,「雖然你是格格,但也不能自作主張想怎樣就怎樣,你阿瑪額娘知道你來這裡嗎?」
「不知道,其實我瞞著他們追過來心裡也很愧疚,但我還是決定要跟著你。」她眸子閃過水亮的光影,委屈的望著他,「你……就這麼討厭我?」
「這跟我對你的感覺無關,而是你不能跟著我。」雖說魯達國是他們的邦交之國,但畢竟不屬大清國境,會發生什麼事他壓根無法預知。
「我的安全不用你負責。」她緊張的抿緊唇,回睇著他一臉僵黑的神情,「我……我說的是真的。」
「你!」重重吐了口氣,他搖搖頭,「不行,趁現在尚未走遠,我會讓慕伯派輛馬車送你回京。」
「我不要。」怎麼可以這樣?她瞠大雙目,非常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強迫我,我會在你面前自刎。」
聞言,左湛天表情一僵,著實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再看向她純淨坦然的目光中帶有一股傲氣,說不定她真會這麼做,還真是個棘手的丫頭!
好不容易他壓制她的手漸漸放緩,她啞著嗓音又說:「別生氣嘛,求求你帶著我,我會很聽話的。」
「你這麼做太危險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出現等了多久?讓我跟著,求求你。」在他面前,她釋放出一抹燦爛的笑花。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偏偏她還笑得這麼甜美,左湛天就算萬般無奈,又怎麼罵得出口?
「如果發生任何事,你要自己負責。」既然這丫頭都可以以死來要挾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是。」水宓開心的揚高聲調。
「你繼續做男裝打扮比較安全--」
不等他說完,她又高聲喊道:「是。」
左湛天揉揉眉心,瞅著她嘴角那朵梨渦,沉靜下心情繼續說:「還有,是你自己要跟來的,況且出門在外絕對不像在府邸那般舒適,有時還可能餐風露宿,因此你千萬別期待我會把你當格格伺候著。」
「是,這個我明白。」這次她嘴邊的梨渦更深了。
「好了,你出去吧。」他揮揮手,突覺太陽穴頻頻抽疼了起來。
「那個……」她遲疑著要不要說,可見他沒反應,她便直接開口道:「我也還沒用膳,可以端來和你一起吃嗎?」
「不行。」他大聲頂了回去,可嚇了她一跳,「不對,我都忘了問,你是怎麼進來客棧,又怎麼會端早膳過來?」
「呃……那是因為我……」
心想瞞也瞞不住,她索性將出府後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所以這不關慕伯的事,他也是被我騙了,你別怪他呀。」
「呵,沒想到你還有點良心,怕我冤枉了好人。」聽不出他話裡的含意到底是褒還是貶。
「幹嘛用這種語氣說話,你都不知道晚上獨自在山路奔馳有多可怕,我為了追到你都將這些驚顫強忍下來,你怎麼可以……」她現在又累又餓,他卻連一句好話都不肯說,真讓人泄氣。
「我可沒讓你來,怎麼可以將那些事歸罪到我頭上。」左湛天挑起眉,「倘若不滿意,你可以離開。」
「真氣人,算了,自己吃就自己吃。」對他做個鬼臉後,她氣呼呼地走出去。
望著她悻悻然離去的背影,還有方才那吐舌皺臉的模樣,左湛天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盡管她很煩人、黏人又纏人,不過仔細想想她還是有可愛的一面。
待兩人吃完早膳,打點完畢後,水宓跟著左湛天、慕伯上路了。因為有左湛天在,水宓不再像昨夜獨自趕路那般惶恐害怕了。
一路上都沒停歇,直到入夜後,才隨便找了間客棧休憩。首次在外過夜,水宓睡得極不安穩,直到半夜驚醒時已是冷汗涔涔。
「春桃……春桃……」她喊了幾聲,才猛然發現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
「對呀,我怎麼搞的,才來到這裡就忘了呢?」水宓敲了下腦袋,「該不會被那沒禮貌的傢伙給氣得腦子都僵化了。」
突地,飢餓的感覺又冒出頭來,她起身走出房間,才發現客棧早已打烊了,廚房裡連個火星子都沒有。
退出廚房,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為了尋夫追來這裡,可人家卻不理不睬的,就連肚子餓了也沒人關心。
「好餓喔。」走到後門處,她偷偷瞧著天上的月亮,卻不敢讓它瞧見她的淚。是自己執意要跟過來,就算再辛苦都得忍著,她又有什麼資格掉眼淚呢?
摸摸肚子,她轉過身正想回房,卻驚見左湛天就站在她背後,「啊!」
「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嘛?」他挑眉問道。
「那你呢?為何跑出來嚇人?」水宓拍著胸口,「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出人命的?」
「膽子這麼小,怎麼說服自己離家出走的?」左湛天因為不適應這裡乾燥的氣候,故而沒有睡意,才特地出來走走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你又要激我了?算了,我回房睡覺去。」
才走了幾步,竟聽見他說:「你不是餓了?」
「你怎麼知道?」難道她的肚子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叫了?
「剛剛不是對著月亮說好餓嗎?」撇撇嘴,左湛天遂道:「跟我來吧。」
發現他似乎也挺關心她,並非真的不理她,水宓暗笑在心底,揣著喜悅的心情隨他而去。
當她發現是去他的房間,不禁在門口遲疑了。
「怎麼不進來?」他試探性地問道。
「呃……我雖然認定了你,但畢竟還沒成親,現在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就算她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但是該有的禮教她還是懂得的。
「哇!當真是冬天要響春雷了,你竟然會介意這個。」他輕佻的嘴角彎成諷刺的弧度,「放心吧,就算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我這兒有干糧,你到底想不想吃?」
水宓又怎會聽不出他話語裡的冷嘲熱諷,偏偏她就是激不得,於是她立刻大步跨了進去,「以為我怕你?老實告訴你,我怕的話就不會跟來了。」接著,她還刻意將房門關上,營造出一股曖昧的氛圍,並拉起挑釁的笑容對他說:「這樣如何?是不是更引人遐想?如果被人發現我是沒差,反正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倒是你就……」
「住口!」這女人是惡魔,虧他還覺得她可愛!
水宓無動於衷的望著他,「干糧呢?」
他沒轍的將慕伯事前准備的烙餅拿給她,「就這些,拿出去吃。」
「怕我會吃了你?」深吸口氣,她抿緊唇看著他,過了會兒才道:「不,我就在這兒吃,這兒有茶可配,先謝謝了。」
隨即坐了下來,她打開油紙袋,拿出一塊當著他的面啃了起來。
見她那副賭氣的小臉,左湛天忍不住湊上前問:「瞧你氣呼呼的,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
「我沒生氣,只是在習慣,習慣你那尖酸刻薄的脾氣。」說著,她不禁抬起眸子對他笑了笑,「放心,我會努力容忍你的。」
「你!我好心好意的……」
「對,就是看在你還怕我餓著,願意把干糧拿出來給我吃,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雖然水宓確實非常生氣,不過看在這塊烙餅的分上她的氣也消了一半,「還有,我也沒那麼討人厭,你跟我相處久了就會發現我的好,至少我府邸的下人們可沒一個說我愛擺架子,和我好得跟朋友一樣。」
其實,在得知他的身分時,她曾派王貴去打聽一下他的為人,知道他不僅有才幹、有外貌,更是個正人君子,皇上還非常器重他。
既然如此,她也沒啥好挑剔的了,至於他對她的態度,她可以故意忽視,盡管有時還是會很心痛。
但又不能怪他,是她硬要賴著他的,他會反感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而她也只能等待,努力等待他接受她的那一天。
左湛天還真是意外,原以為她只是一個喜歡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小格格,可聽她這一席話倒覺得她要比他所認知的成熟一些。
「好了,別淨說些自誇的話,吃完就出去吧。」他皺著眉坐了下來。
「是。」漾著微笑,她立刻站起,「那我走了。」
走了幾步,水宓又回頭道:「我現在叫阿水,在外人面前你可以這麼喊我。」
瞧桌上還剩下許多烙餅,他將剩下的烙餅遞給她,「夠吃嗎?這些帶著吧。」
「這……」她露出一抹笑容,接過烙餅,「那就謝謝了,你早點休息。」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後,她便開開心心地退出了房間。
「這丫頭怎麼這麼多變呢?一會兒伶牙俐齒的罵人,一會兒又含蓄的笑,真是搞不懂她。」
坦白說,她雖然有點煩人,卻也給了他不少期待,期待她明天又會變出什麼花樣來,該不會更讓他生氣吧?
同時間的恭親王府可是一團紛亂!
水宓居然留下一封家書後就這麼不見了,信中只道要去遊山玩水,過陣子才回來,她會照顧好自己,要他們別擔心。
可是有哪對父母會不憂心突然消失的子女呢?
「春桃,說,格格去哪兒了?」王爺與福晉都不相信這丫頭不知水宓的去處。
「奴婢真的不知道,格格什麼也沒說。」格格平日待她如姊妹,她說什麼也不能破壞格格的計劃。
「你真不知道?」福晉佟佳氏逼視她。
春桃勇敢的回視,「格格只說有點悶,想出去走走,讓奴婢去馬廄引開下人而已,我也以為格格不過是去騎馬解解悶,其他的真不知道。」
看春桃說得理直氣壯,福晉也就真的信了,「那丫頭或許怕我們去找,這才不跟你說。」
聞言,春桃大大鬆了口氣,差點沒全身虛脫了。
格格呀格格,春桃為了你欺瞞了王爺和福晉,以後可是會下地獄的!
「對不起福晉,我該多注意格格的,不過您和王爺放心,格格向來聰明,不會有事的。」春桃也不希望他們過於煩心而傷了身子。
「算了,再念你也沒用,我還是去水宓房裡看看,或許有跡可尋。」福晉這一提,王爺也連連說是。
於是兩人便迅速移步至水宓的房間,但是翻找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她房裡除了書冊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姑娘家喜歡的首飾也沒幾樣,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孩子是存心要讓我們擔心嗎?」王爺最寵愛她,平日就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如今她不知去向,他只覺得自己一條命已去了一半呀。
「王爺,別難過,您這樣格格會傷心的。」一起跟來的春桃安慰道:「說不定等格格逛夠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是嗎?」王爺搖搖頭,「不行,我還是派人去找找,水宓經常去的地方也得去尋一尋。對了,她與蓮郡主感情一向不錯,你趕緊去她府上問問。」
明知王爺這麼做只是白忙一場,但春桃也只好領命了,「是,春桃馬上去。」
王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念著,「是不是我們逼她太緊了,她才會想到這一招,否則她雖然淘氣點,還不曾做過這麼讓人擔心的事。」
「唉,說得也是,從小到大她還沒在外頭過夜過呢。」福晉也不禁自責道:「就是因為她太有主張了,讓我沒辦法應付,只好給她訂個期限,或許她真是因為這樣就受不了了。」
「福晉,你也別太難過了,咱們初到北京城還不到一年,她對這附近不熟,應該不會走遠的。」執起她的手,王爺強行壓下內心的急躁,給予安慰。
「王爺,那就快點派人去找,有任何消息一定要通知我。」福晉抓緊王爺,眼底已有淚水在打轉。
「好,我馬上就去,咱們女兒吉人自有天相,等著我的好消息。」他同樣告訴自己一定要對水宓抱著信心,因而揮開惱人的情緒快步走出水宓的寢居,命人全力去尋人。
福晉來到窗邊,對著藍天向上蒼祈求,保佑水宓無論在哪兒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