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捲入宮廷爭鬥的琴師(十三)
十一月份,所有人都按兵不動。
皇帝早已不再信任趙訥和單恒信,卻根本沒有顯露出懲治這兩人的意思。
趙訥依然穩如磐石地當著錦衣衛指揮使,單恒信依然在西北領兵,就像無事發生一樣。
李越白卻有些心神不寧了。
“先生。”慕容南笑了笑,看向李越白:“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
“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越早動手越好,免得他們繼續作惡。”李越白道:“若二人在此期間繼續濫殺無辜,陷害賢良,豈不是我們之過?”
“如果是我。”慕容南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幾不可聞:“自然就按照先生的話做了……”
可惜他現在不是皇帝。
皇帝還需要趙訥替自己殺幾個人,因此遲遲沒有對趙訥動手
“所以要等到什麼時候?”李越白壓下心頭的憤懣。
“大約十二月十四日。”慕容南道:“屆時,趙訥該殺的人已經殺完了,單恒信亦會回京覆命。”
“十二月十四日?”李越白一窒:“到那個時候……只怕惠妃的陷害計畫也開始實施了。”
“不錯。”慕容南道:“先生不是早已做好了萬全應對?”
“確實做好了應對準備,但,只怕萬一。”李越白苦笑。
他自從穿越過來以後,就只想完成任務,只想保自己陣營裡的人都平平安安,最好能把一切陷害的苗頭都掐滅在萌芽階段。
然而看現在這個局勢……只怕真的要與惠妃硬碰硬一場了。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慕容南挑了挑眉:“若是父皇早早懲治了趙訥與單恒信,惠妃自然會聞風喪膽,不敢出手陷害母后,我們也失去了將她徹底擊敗的機會。”
“哦?”李越白苦笑:“原來太子殿下喜歡冒險。”
“先生是在讚美我嗎。”慕容南湊過來,攬住李越白的肩,笑道:“有先生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
“勿要恐慌,勿要恐慌,勿要恐慌。”慕容南箍住李越白的肩膀,晃了晃。
他自知勝券在握,目光中全是笑意,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酒氣。
“喝酒了?”李越白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幾杯而已……”慕容南揉了揉額角,打了個哈欠,順勢靠在了李越白肩上。
“我著人給你煮醒酒茶。”李越白想起身,卻被慕容南拉了回去,還順勢壓倒在了毯子上。
天氣漸冷,竹席都被毯子取代了,柔軟而溫暖,配合著室內的火盆,舒服得不成樣子。
“別去。”慕容南呢喃著湊到李越白耳邊:“留在這裡,陪陪我……”
“……”李越白被他這麼一壓,腦中一片空白,剛要開口說話,只覺得一個滾燙柔軟的東西壓到了自己嘴唇上,還在得寸進尺地撬開牙齒,攻城掠地,發出曖昧的聲音。
“唔……”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任憑慕容南把自己當糖果一樣死命舔了一遍,李越白心裡模模糊糊地想著——這樣就是極限了吧?這孩子只是一時衝動而已,不會真的做出什麼事來的,上次在紫荊關,也只是好心幫自己上藥而已,根本不是想欺負自己,不要誤會他……不然他傷心了怎麼辦?
像是回應他這個想法一樣,只聽一聲清晰的布帛撕裂之聲,自己的衣衫再度被太子殿下剝了下來,而且是用的最暴力的那種方式。
內侍們早已被摒退了,清心閣裡空無一人。
“系統……”李越白模模糊糊地求助道:“我們這樣……不可以吧……會被人發現,會被人抓到把柄……”
“宿主,請放心,不會的。”系統竟然給出了這樣的回答:“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
“……”李越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喜是憂。
慕容南今年十六七歲,在古代背景裡已經是堂堂男子漢了,但是在他的概念裡,還是小孩子,還是未成年人,與未成年人發生X關係,是違背道德準則的……不行,絕對不行。
但是話又說回來,慕容南是穿越者,也許他的實際年齡……有幾千歲了呢?
與此同時,□□的腰部一陣麻癢,是慕容南壞心地在那裡撓了撓,還咬了一口,緊接著,胸口也被咬了一下。
天色越來越暗了,冬日,天黑得早,清心閣裡還沒有點燈,很快,黑暗便籠罩了一切。
清晨,李越白醒過來時,只覺得全身都在痛,各種酸麻脹痛,難以言喻,再細細一想昨夜發生的事情,只恨不得回到教室再死一次。
床邊空空蕩蕩,那個肇事兇手太子殿下已經無影無蹤了。
李越白坐起身,支起右手扶住額頭,大腦裡面一片混亂。
最初自己對慕容南百般提防,慕容南卻始終擺出一副乖乖的懂事的樣子,等到自己徹底相信他乖了,他卻突然把面具一摘,化身小狼崽,把自己拆吃入腹。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他一片混亂的時候,房門開了。
太子殿下又回來了。
太子殿下換上了一身戎裝,披上了黑色大氅,帶著滿身寒風從屋外走進來,臉上絲毫沒有肇事兇手的愧色,反而湊到床前,屈下左腿,關切道:“先生醒了?”
“……”李越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
“昨夜是我魯莽了,求先生恕罪。”慕容南壓低聲音,湊到李越白耳邊,氣音弄得人耳朵癢癢的:“但我對先生是真心的。”
不等聽到回話,慕容南又道:“生死無定數,我也不知道再過幾天,還有沒有命回來見你。”
“?”聽他說得仿佛生離死別一般,李越白不由得愣了一愣。
“父皇派我率領京衛精兵數千人,前往紫荊關。”慕容南道:“于紫荊關訓練數日,等待單恒信經過時,一舉將他擒下……隨後,還要回來與趙訥一戰……現在,便要出發了。”
刀劍無眼,即便慕容南的武功在單恒信之上,也難免出現意外,更何況,還有趙訥這只老狐狸要對付。
李越白一時間忘記了詰問慕容南,滿心都是擔憂。
慕容南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氣,便低聲道:“先生儘管責怪我好了,只是要好好保護自己。”
他在李越白臉頰上落下一吻,隨即,轉身離去了。
慕容南離去之後,李越白一個人擁著錦衾枯坐良久,才把腦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趕了出去,專心思考接下來的任務問題。
十二月十四日……這個日子實在很特殊。
在原劇情裡,惠妃陷害皇后,選的就是這一天。
二十年前的十二月十四日,大皇子夭折。
大皇子是皇后和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很受皇帝寵愛,夭折之後,皇帝不自覺地把罪過歸到了皇后頭上,認為是皇后照管不周。
每年的十二月十四日,皇帝都很少與皇后相見。時間長了,宮中人越發畏懼這個日子,讓這個日子有了一絲絲忌諱的味道。
李越白將一切都收拾停當,靜靜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十二月十四日,天氣陰霾,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下起了小雪。
惠妃突發急病,臥床不起,這病還十分詭異,無論多高明的太醫,都診不出病因,無法對症下藥。
消息傳出,整個後宮都人心惶惶。
先是皇后親自前來惠妃的寢宮探望,然後,皇帝在忙完了朝中事務之後,也親自趕來。
帝后相見本是常事,但在這個特殊日子特殊地點,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皇后打算識趣地告退,免得和皇帝發生爭執,又牽扯起舊事,沒完沒了,不料,皇帝卻淡淡點頭道:“皇后留下吧。”
經過李越白一年的努力,皇帝對皇后的好感度漲到了50%,對惠妃的好感度降到了50%,因此,不再像原劇情裡那樣偏頗了。
“陛下……”床帳內,惠妃掙扎著想要起床行禮,卻實在是無法做到,她平日裡行事雷厲風行,教人嘆服,現在病成這樣,一反常態,面色蒼白,髮髻散亂,多了幾分病態美,反而更加楚楚動人,惹人心疼。
皇帝不免安撫她幾句,讓她免禮。
“到底為何?”就連皇帝也覺得惠妃病情大有蹊蹺。
“臣妾不知……臣妾素來身體壯健,近來也一向都好……”惠妃有氣無力回答道。
問了半天,人人都道惠妃的衣食住行均一切正常。
症狀實在太古怪,所有人都不再相信這是生病,而都把思路轉到了另一個方向——這怎麼看都是中邪了吧,只怕是有人施了巫蠱之術……
唯一可疑的事情,就是惠妃昨日去了清心閣,聽雲樂師彈奏了一曲。
皇帝略微皺了皺眉。
內侍們得令,立刻浩浩蕩蕩去了清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