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我來！」喬昱一個箭步向前，拉住了尚未有反應的她往房裡走去。

　　「你要做什麼？」洛蝶與他拉扯著，不想乖乖的聽話。

　　喬昱索性停下腳步，轉身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洛蝶拍打著他的胸前，但是他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往房裡走去。

　　「你想做什麼？」洛蝶停下掙紮，她想知道他的想法，在經過了剛才的爭執，他該有的反應，是去找其他的女友，然後還她自由，不是嗎？

　　「你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你不是說，我想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你根本不在乎？」喬昱面無表情的說著，腳步絲毫沒有放慢。

　　「沒錯……」洛蝶先是大聲的回應，遲了兩秒才想到。「你要上床的對象……不是……你指的人不是……」她一句話無法說的完整，深怕真被自己猜中。

　　「沒錯，就是你！」喬昱等不了她的吞吞吐吐，直接幫她把話說完。

　　「我不是這個意思。」洛蝶慌了。

　　「在我聽來就是這個意思。」喬昱停下腳步，發現房門未關，直接把她抱進房裡，往床上一丟。

　　「如果你是個君子，就不應該勉強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洛蝶從床上掙紮起來，慌張的往床頭靠去，試圖與他講理。

　　她喜歡他，甚至愛他，但是她不要在這種情形下，與他發生親密關係，那樣一來……她充其量只是他洩慾的對象，她不要這樣。

　　「我記得你對我的稱呼，永遠脫不了『混蛋』之類的說法，那就是說我在你的眼裡，從來就不是君子，又何必有什麼君子的行為？」喬昱存心要讓她知道，她不該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拉掉身上的領帶，脫掉上衣，刻意忽略洛蝶突然變得慘白的臉色。

　　「別這樣……求求你，我不喜歡這樣……」洛蝶不能相信他眼中的殘酷，他難道真的想要這樣強要了她嗎？

　　「你會喜歡的！我向你保證，這會比剛剛在車上還要來的舒服。」喬昱索性將長褲也脫了，直接上床到她的身邊。

　　洛蝶閉上了眼，刻意忽略身旁偉岸的他，對自己帶來的影響，腦中想的是他話中所帶著的嘲諷之意。

　　「準備好要享受了？」喬昱很高興她閉上了眼，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用承受她那種近似指控的眼神。

　　沒有遲疑地，他吻上她的頸窩，順著她的頸際，緩緩在她的耳邊吹著氣，用鼻端輕輕地劃過她柔滑的肌膚，不急著索取，他喜歡在她身上廝磨的感覺。.她應該要害怕的，在他的輕薄言語下，她應該要擔心他一貫的強取豪奪，會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可是為什麼他卻如此溫柔？

　　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又對她這麼溫柔，這樣一來，她永遠都無法恨他，也永遠都無法讓自己的心遠離他。

　　他的手掌劃過她臂上的光滑皮膚，不停的來回撫著，這其中代表的溫柔情意，是他刻意做出的假像，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

　　「收回那句話！」喬昱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唇片停在她的耳際，用著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

　　「什麼？」她一下子無法意會。

　　「收回那句『你不在乎』。」他恨死她眼中那種神情，與斬釘截鐵的態度，彷彿她是真的不在乎。

　　「為什麼？」洛蝶微閉上雙眼，反問著他。「我能在乎嗎？」

　　喬昱被她的問題給問倒了。

　　「每個女人都很在乎，為什麼你不能在乎？」喬昱輕吻住她的大動脈處，引起她微微的顫抖。

　　「因為不論我在不在乎，除了我自己難受之外，對你根本沒有影響，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洛蝶維持一貫的冷靜語氣，但是卻騙不過自己倍覺失落的心。

　　他從未在乎過別人的感受，他知不知道，什麼樣的感覺口叫「難受」？

　　「你剛剛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他含住她的耳垂，輕輕的嚙咬著。

　　她微偏過頭，想閃躲這樣的親暱，但是他可不允許。

　　他伸出手扶住她的側臉，讓她沒有退路。

　　「你喜歡我，真的嗎？」喬昱伸出舌尖劃著她的耳窩，消蝕她的意志。

　　「你早就知道了，為何要問我。」洛蝶不想隱藏自己的想法，反正這也不是秘密，而他也心知肚明，他只是想證實罷了。

　　喬昱將臉轉向她，看著她澄亮的眼。「那你為什麼想離開？」

　　如果喜歡他，應該是要像其他的女人一樣，努力的纏著他，片刻都不想離開他才是，為什麼她卻一直躲著他？

　　他的問題讓她的心一冷，因為他再度提醒了她，離開才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你答應讓我走，我會把答案告訴你。」洛蝶轉過臉去，逃避他質詢的眼光。

　　「那就是說，我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撫著她的頸際，喬昱的大掌穿過衣物撫著她胸前潔白的柔滑。

　　「只要你讓我走，我就會……」洛蝶回頭凝視著他，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我不會讓你走。」喬昱的回答來的又急又猛，連語氣也揚了起來。

　　又要走？她除了離開的想法之外，就不能說些別的嗎？

　　「為什麼不讓我走？」洛蝶不能解釋心中百感交集的感受，連她自己都覺得迷惑，她也想留在他身邊，只是她不想讓自己的心無邊沉淪。

　　但是她也有些冀望，或許他不讓自己離開的原因……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自己的吧？

　　「這是我給你的懲罰，我告訴過你了！」喬昱不動聲色解開她胸前的扣子，緩緩將她的外衣卸下，在說完話的一剎那，他可以感覺她身體微微一顫。

　　洛蝶緊閉著眼，明白她又自取其辱了。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唇，試圖讓疼痛轉移心口上的難過。

　　看著她自殘的表情，他知道，他又傷了她！

　　這是他遠從台灣，殺到英國的目的，不是嗎？

　　為了一種莫名的原因，他無法漠視她的離開，他甚至因為她的離開，氣到暴怒的地步。

　　為了懲罰她，他甚至用了以往在事業上，從未用過的威脅手法，雖然他並不會真的開除她父親，但是他知道她會相信！

　　她對自己一直沒有正面評價，所以，她肯定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而這一點又讓他覺得惱怒。

　　如果她真的覺得自己這麼差勁，為什麼不乾脆轉開眼睛，別再用那種渴望的眼神望他？！

　　而她的身影，竟也這麼若有似無的在他的腦中晃啊晃的，讓他怎麼也不平靜。

　　他決定停止這無謂的思考，反正再怎麼想也想不清楚，他已經試過無數次，他是想不出原因的。

　　他只要記得，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懲罰她，讓她日漸憔悴，讓她別再擁有這天使般的面孔，或許，他就可以停止這種對她才有的莫名情緒。

　　喬昱轉過她的臉，看著她緊咬的下唇，俯下頭吻住了她，當他的舌尖劃過她的唇瓣時，他嘗到一種略帶血腥的味道。

　　她咬破她的唇了！

　　像是心口上被突然紮了一下的感覺，帶著些微的痛楚，與陌生的心疼，她又再一次引發他那種莫名的情緒了。

　　他離開她的唇，竟有點害怕這親密的接觸，會鬆懈了自己對她的怒氣，他順著她的頸際，印下一個又一個的細吻，他原意並不是要這樣的溫柔，只是每次幾近翻天的怒氣一碰到她，似乎就會自動減壓，他發覺自己愈來愈無法對她發脾氣了。

　　就算有，好像也只剩下表面……

　　他不想理會這些混亂的思緒，只想好好的享受眼前的美麗同體，除了性慾發洩外，他不想對她有其他的想法。

　　喬昱卸下她的貼身衣物，她沒有拒絕，只是當他感覺到身下人兒的緊張，不自覺的放慢了動作，想起兩人上一次已是近半年前的事，況且那時的她還是個處子。

　　當他再次看到她的柔軟裸體時，仍舊倒吸了一口氣，縱使已不是第一次見到，她身上的每一處總能讓他驚艷。

　　「喬昱……」洛蝶輕聲喊著他，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剎那，緩緩送上自己的唇，縱使他只把自己當作發洩的對象，但是她仍舊想相信，這次是真心接觸的擁抱。

　　她主動的親吻著他，學著他對她做的事，挑開了他的齒，溜進他的口中，恣意且大膽的撥撩著他的自製力。像

　　他的血液因為她的接觸而火熱燒著，他的理智也因為她的撩撥而迷亂，他再也無法控制的回吻著她，而一室的旖旎春色，就在酥人的粗喘與嬌吟中，一波波的漾開。

　　有些不知名的東西，似乎正悄悄的發酵了……

　　天色未亮，洛蝶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右手下意識的往身旁一觸。

　　什麼也沒有！

　　她睜開眼再做了確認，他的確已經離開。

　　胸口滿溢著空洞，苦澀的滋味無聲無息佔領她的全身，連動一下都疼……

　　或許這將是以後兩人相處的模式，在達成目的之後，他轉身就走，留下她一個人，品嚐這椎心刺骨的難受！

　　洛蝶歎了一口氣，決定暫時不想這個問題，她起身穿衣出了房門，想先到廚房喝點水。

　　她才出了門，就有一些聲音，隱隱約約傳人她的耳裡，在寂靜的夜裡，那聲音顯得特別清楚且刺耳。

　　她的腳步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因為她可以清楚的知道，那樣的聲音代表什麼。『那是一個女人的吟哦，甚至夾雜著男人的低喘聲只是，那個男人會是他嗎？

　　在不能置信與猜疑之間，她選擇解開這個謎團，於是她一步步往客廳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玻璃上，疼痛難忍。

　　短短一分鐘的路程，她像是走了一輩子，聽著愈來愈清晰的聲音，洛蝶在轉彎處停了下來，眼淚無聲掉出。

　　不用看了，她連看都不用了，光聽那個聲音她就可以認出，是他！

　　他竟然在完事之後，又去找了另一個女人？

　　他嫌自己太過於生澀嗎？無法滿足他嗎？

　　洛蝶掩住了自己的口，卻掩不住已汩出鮮血的心，他知道這樣傷她最痛，所以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樂此不疲。

　　只是為什麼，到現在，她仍舊無法讓自己恨他，要自己不愛他……

　　她緩慢移動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看著稍早之前兩人歡愛的那張大床，她覺得一陣噁心。

　　她縮到房間角落，蜷縮著身子，用雙臂緊緊擁住自己，彷彿這樣才能護住她早已失守的心，與不斷流失的溫度……

　　很快的到了早餐時間，幫傭的老婦在門外敲著門，要她起床吃飯。

　　「我不想吃，讓我再睡一下吧！」洛蝶不想面對他，在這她尚未做好心理防備的時候。

　　「可是喬先生一定要你下去吃飯。」老婦仍不放棄，雖然她真的不懂喬先生在搞什麼，但是他畢竟是老闆的朋友，除了冷眼旁觀，她什麼也不能做。

　　門內沒有聲響，正當她還想再試一次的時候，洛蝶已拉開了門。

　　清純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疲憊，淺紫色的合身衣裙，無法掩飾她蒼白的臉色。

　　「袁小姐，你還好嗎？」老婦擔心的問著，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差，要是到了餐廳看到那個情況，不知道她會不會昏過去。

　　雖然他們才到這裡幾天，可是從之前和洛蝶的談話中，其實不難發現，她對喬先生的心意。

　　「我很好！」她微微扯出笑容，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想法呢，他就是要看她崩潰的樣子，而她，絕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她跟著老婦到餐廳，果然看到有個女人，正與喬昱親密的咬著耳朵說悄悄話。

　　而那個女人在看到洛蝶出現時有些訝異，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戒備的看著她。

　　從小到大的禮貌習慣，讓洛蝶無法對那個女人置之不理，她微微的向她點頭，看到那女人的表情有些僵硬。

　　而喬昱則是眼也不眨的，直凝著洛蝶，沒放過她任何一個反應。

　　四眸相向，洛蝶沒有閃躲，錯的人不是她，她自覺沒有迴避他眼神的必要。

　　她甚至揚起雙眉，大有挑釁之意，當她看到他訝異的眼光時，她知道自己在這一戰算佔了上風，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她開始認真的，逼自己吃下早餐，其實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她不想讓他知道，他有影響她的能力。

　　「我去學校了。」當她吃完比平常還多了一倍份量的早餐後，她決定放自己一馬，她悠閒的站起身來，甚至還露出笑容。

　　喬昱的臉色簡直難看到極點，無法看穿她的想法——她是真的不在乎嗎？

　　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同坐在早餐餐桌上，有點大腦的人，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更何況聰慧如她？

　　而她竟然無動於衷，甚至連驚訝也沒有，就接受了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這個發現讓他不悅，他無法認同她所表現的，她對他的在乎，應該要遠遠超過自己對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漠不關心。

　　如果這算是她能容忍的境界，他會試出她的臨界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