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一下，小嵐！」巫亦車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早康嵐一步將半開的門扉關上，一把拽住她，「別碰我，也別跟我裝親熱！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康嵐狠狠地往巫亦車的手臂上捶打，想要掙脫這個令她傷心到極點的男人。

　　「你冷靜點。」巫亦軍依然保持著他一貫沉穩的聲調，倒像是這事與他無關一般。

　　「換成是你被人耍了，你還能冷靜?」康嵐氣憤地回吼。

　　虧她還當他是個難得一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值得交心、值得存放感情……結果呢?

　　說什麼她會讓他放鬆心情、說什麼他追她追得好辛苦……假的！全都是唬人心情好的！

　　「我警告你，再不放我走的話，我就要叫救命了！」康嵐狠狠地往巫亦軍瞪了一眼。

　　「有理說不清。」巫亦軍眉心微蹙，嘆了一聲，跟著便使勁一抱，讓康嵐雙腳離地，將她壓在門板上。

　　「你、你想幹什麼?」動彈不得的感覺令康嵐心頭一涼，這個曾經勾動她芳心的男人，如今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嗎？就因為勸說不成，便決定霸王硬上弓?

　　「救……救命呀！有色狼啊！」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遇上貞操失守的危險，康嵐忍不住拉開嗓子尖叫出聲。

　　「辦公室用的是隔音建材，你叫破喉嚨也沒用的。」巫亦軍搖搖頭，勸道。

　　「你……算我看走眼！原來你真是這種爛人！差勁！沒天良！沒人性！」

　　康嵐恨恨地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不管巫亦軍想對她做什麼，她都要先狠狠罵他一頓！

　　「你……」巫亦軍向來覺得，女人就該讓人寵、讓人疼，可在面對康嵐的脾氣時，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教她閉嘴，好好聽他說幾句話，畢竟他就是喜歡康嵐這副精神奕奕的摸樣，但是一直放任她越罵越帶勁也不是辦法。

　　微一蹙眉，樞亦軍終於破例放聲大吼。

　　「安靜！」

　　這一句，吼得既沉且重，聲調更帶著嚴肅，讓康嵐瞬間一怔，總算暫時住了口。

　　她從來沒見過、沒聽過巫亦軍吼叫。

　　就算是面對難纏客戶，巫亦軍還是一貫的謹慎嚴肅、認真以待，卻很少失控。

　　可今天，他卻吼了她……

　　「小嵐，我確實訂了婚，但那不足我自願的，是找父母訂的婚事。」巫亦軍知道康嵐只是一時反應不及，並不會安靜太久，索性速戰速決、直接講重點。

　　「那又怎麼樣?訂了就是訂了，你就是有未婚妻的男人，就是不能亂搞！」康嵐聽見巫亦軍的解釋，腦子又開始運作，她重重地哼了一聲，並沒聽進去。

　　如果不是自願訂婚就可以在外風流花心，那人家都可以拿這個當藉口亂來了，「你怎麼不說我是被迫訂婚，其實跟對方一點感情也沒有，早想解除婚約，卻又不想讓父母生氣，才一直沒開口?」巫亦軍瞄了眼康嵐那氣鼓鼓的臉龐，忍不住回堵她幾句。

　　這個傻丫頭，還記得她剛來面試時，想像力豐富到驚人，甚至認定他是個會假公濟私、光錄取她再讓她白作工，最後找藉口趕她走又不給薪水的男人，說什麼他會因為記恨撞車一事而把她拿來當報仇泄恨的工具……連這種連續劇情節都想像得出來、還說得出口的康嵐，怎麼現在卻不把想像力拿一點出來用在他身上?

　　只要稍微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想，就知道這事情的真實性有多少了吧?

　　「聽你說得好像煞有其事……」康嵐狐疑地盯著巫亦軍，「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雖然說，巫亦軍講的情況也是很有可能的，尤其他身為大企業的負責人，什麼利益聯姻的鬼玩意兒動不動就會牽扯到他這一類型的男人身上。

　　而且……以私心來說，她也希望真相是如此，因為她還是喜歡著巫亦軍啊！否則的話，她又怎麼會氣成這樣呢?

　　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對自己遭到背叛感到惱火，甚至想一走了之，為的是找個安靜地方替自己失戀的傷門療傷止痛，但如果真相其實就像巫亦軍況的那樣……

　　「你可以乖乖聽我說的話，我就跟你講清楚。」說罷，巫亦軍把騰空的康嵐放了下來，只是雙臂依然牢牢地把她圈在懷裡。

　　「好吧，我就聽聽你想說什麼。」康嵐決定給巫亦軍最後一次機會。

　　她並不想為了可笑的誤解而讓兩人分開，但是……

　　「如果你敢跟我說，你不想違背父母意願，還是要娶你的未婚妻，但希望我當你的地下情婦，我不但不會同意，還會海K你一頓！」說著，康嵐還要脅似地掄起粉拳在他面前晃了幾下，雖然打在巫亦軍身上也許不會太痛，但起碼可以消消她的火氣。

　　「我保證不是那回事。」聽見康嵐那自編自導的功力再度恢復，巫亦軍總算稍微安下心來。

　　清清嗓子，他以略帶無奈的苦笑聲調，將未婚妻的來由，從頭至尾解釋了一遍——

　　當年巫家父母見巫亦軍成天只顧工作，完全不打算交女朋友，擔心兒子討不到老婆，到時候沒孫子可抱，所以一直叮囑他一定要結婚，因為成天有人耳提面命，實在很煩人，想專心於工作的巫亦軍隨口吐出一句推託之詞，說他三十歲就結婚。

　　原本他是希望可以讓父母少數落他幾年，哪想得到兩老立刻興匆匆地替他訂了婚事，對方便是東菱集團老闆的獨生女柯如澄，就連結婚的日期，都訂在他的三十歲生日。

　　由於門當戶對、父母輩又是好友，所以兩邊家族的人也沒管他的意願，就把婚事訂下來了。

　　「這麼說來……你不喜歡那個柯如澄?」康嵐聽過巫亦軍的說明後，心裡似乎舒坦了些。

　　如果婚事真是在巫亦軍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訂好的，那巫亦軍還真是有一點點的無辜。

　　「對。」巫亦軍應得乾脆，堅定的語氣多少撫平了剛才在康嵐胸口泛開的疼痛。

　　「我對她沒有興趣，所以訂婚後我找過她，說明情況想解除婚約，但是……」蹙了下眉心，巫亦軍忍不住吐出嘆息聲。

　　「難道，柯如澄喜歡你?」婚約到現在都還沒解除，就表示雙方談不攏，如果說巫亦軍很想解除婚約的話，那唯一的阻力不就是柯如澄了嗎?

　　「對。」巫亦軍扯出一抹苦笑。

　　自己有足夠的魅力可以吸引人，當然是件好事，但如果吸引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那就是個麻煩了。

　　「而且，柯如澄說她並不介意婚事是為什麼訂下的，因為她有把握讓我在三十歲以前愛上她。」牽起了康嵐的手，巫亦軍磨蹭著她柔嫩的掌心，沉聲續道：「她說，如果我到了三十歲還沒愛上她，那她就跟我解除婚約。」

　　「所以你才會完全沒把婚約放在心上……」如果柯如澄根本不是巫亦軍喜歡的類型，那麼這個婚約確實有跟沒有一樣，巫亦軍一過三十歲，依然會是自由之身。

　　不過這件事最尷尬的是，這婚事雖非巫亦軍自願，而且極有可能失效，但是以目前情況來說，巫亦軍一樣是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

　　「沒錯。」巫亦軍再度苦笑，「我當時正專心衝刺事業，沒打算談感情，乾脆就拿婚事當擋箭牌，好省去其他女人找上門的麻煩。」伸手滑過漸失怒氣的康嵐臉龐，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若是他倆因為這種小誤會而失和，他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原來……」康嵐靜靜地瞧著巫亦軍，其實她頗能理解柯如澄對巫亦軍執著的心，因為她也是在盛怒之中還對巫亦軍抱著一絲希望的女人。

　　他的外貌與好家世，再襯上體貼女性、工作負責認真的個性，讓他無時不刻散髮出過人魅力。

　　像這樣的男人，教女人如何不為他心動，又教女人如何放開他?

　　雖說愛情的成因向來複雜，但是康嵐仔細想過之後，發現她還真是運氣太好，因為她正好是巫亦軍喜歡而需要的女人類型，但柯如澄卻不是。

　　「照這麼說……婚約不就有跟沒有一樣了?」因為巫亦軍既然已經愛上了她這個特助，那麼不管到三十歲還是四十歲，只要巫亦軍沒變心，婚約勢必得解除。

　　「這樣，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我敢追你了。」巫亦軍露出釋懷的笑容。

　　正因為他喜歡康嵐，而婚約又根本不可能成立，所以他才敢大方對康嵐示愛。

　　幸虧康嵐的理智還沒跑光，能夠聽他解釋，否則他真要失去一個知己、甚至是好妻子的人選了。

　　「噢……那你就早點說清楚嘛……」至此，康嵐終於完全放下心來。

　　看來，剛才真是她誤會了……

　　「你有給我機會說明嗎?」巫亦軍瞟了康嵐一眼。

　　瞧她剛才又叫又打又踢的，他有什麼機會開口啊?

　　「呃，對不起……那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才……」康嵐乾笑了幾聲，抱住巫亦軍的手臂軟聲道。

　　她的氣有多大，就表示她有多愛巫亦軍嘛！

　　「那就原諒你吧。」巫亦軍好笑地摟住康嵐，往她的脣上吻去。

　　「其實，我真正喜歡的是你，這樣你是不是安心多了?」一邊輕吻著康嵐的頰，巫亦軍在她耳邊柔聲道。

　　「這樣我當然……」康嵐正想說這樣她當然安心，但卻有另一個異樣的警告閃入了她的腦海。

　　「小嵐?」巫亦軍瞧康嵐突然愣住，忍不住輕撫她的臉龐，「怎麼了?」

　　「等等！如果你們的約定期限是三十歲，那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再怎麼親密，都要等到你三十歲才能公開了！」天啦！那還要一年多耶！

　　在這段時間裡，她豈不是隻能跟巫亦軍當主雇，再不然就得讓自己成為破壞旁人婚約的第三者……

　　「放心，我決定早點對柯如澄說明，好把婚約取消，這樣雙方都不用被婚約束縛。」巫亦軍好笑地輕掐康嵐的臉頰，續道：「我是擔心處理婚約的期間會讓你誤會我不專情，所以才沒先告訴你。」

　　原本他是打算全處理完再一次說清楚，沒想到意外總是來得突然。

　　「那你父母那邊……」會特意替兒子選上柯如澄當媳婦，表示兩老很喜歡柯如澄，現在巫亦軍卻要取消婚約，他們不會失望嗎?

　　更慘的是，他們會不會因此討厭她這個破壞婚約的原凶啊?

　　「放心，他們只擔心我不結婚，卻不會去限制我想娶什麼人，而且一旦讓他們知道我有了你這個好對象，甚至不再排斥結婚，他們一定會更開心。」兩老的心意，巫亦軍不是不懂，只是當初時候未到啊！

　　現在，如果能夠順利把婚約取消，說不定他會提早把康嵐娶過門，等父母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笑到合不攏嘴。

　　「那就好。」康嵐安心地點點頭。

　　她不想破壞巫家人的感情，如果她的闖入不會造成巫家人失和，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我說小嵐……你有聽懂我的話嗎?」巫亦軍看著她一臉得到滿意答案的笑容，忍不住挑了下眉，說道：「我說了那麼多，意思是你將不只是我的女朋友，還要負起讓我解除婚約的責任，將來要嫁給我的。」

　　「嫁就嫁啊！我這個人很負責的！既然你是為我解除婚約，就表示你會是個專情的好男人啊，所以像你這朴瀕臨絕種的生物，我當然會負責嫁給你！」

　　康嵐揚起得意的笑容，拍拍巫亦軍的肩膀，彷彿她才是要把巫亦軍娶過門的那個人。

　　巫亦軍失笑地聽著康嵐的回答，雖然心裡感到滿足而高心，但還是免不了迸出一絲笑聲。

　　這個野丫頭，明明他是在對她求婚，她卻把氣氛弄得像在簽合約！

　　不過……這樣脫序的康嵐，才是他所愛的康嵐啊！

　　☆ ☆ ☆

　　「這個柯如澄……真不是普通的堅持。」

　　康嵐一邊替巫亦軍整理今天的會議資料，一邊聊起了柯如澄的事情。

　　原本平時自東菱集團打來的電話，就已經頻繁之至，畢竟兩家公司有著密切的商業往來，但如果再加上柯如澄專程打來找巫亦軍的電話，那實在是多道足以設個電話專線給東菱集團使用了。

　　尤其巫亦軍又打算取消婚約，因此柯如澄的電話便與日供增，為的自然是請巫亦軍打消娶康嵐的念頭，並拉攏巫亦軍的心，好讓兩人能照原定計劃在巫亦軍三十歲那天結婚。

　　「你現在總算見識到了。」巫亦軍說著聽似輕鬆的回話，表情卻有絲倦怠。

　　啜了口咖啡，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天天接電話作拉鋸戰，也是挺折磨人的。

　　「她今天打了五通電話耶。」以前還不知道兩人有這層關係時，康嵐就覺得柯如澄打來找巫亦軍的電話很多，可現在……不只是很多，根本像是來討債的，每隔不到幾分鐘就會打來一次。

　　「她很會纏人。」巫亦軍對此亦感到頭大，偏偏又暫時想不到藉口迴避她。

　　「你不想接不會跟我說嗎?」康嵐看著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面對未婚妻卻嘆息連連的巫亦軍，忍不住想笑，「我只要跟她講總裁外出就好了。」

　　「完全不理她反而更麻煩。」萬一柯如澄往父母那邊撒嬌告狀，他不但得面對父母的數落，還可能遇上柯如澄亂說話、把事情複雜化的問題。

　　不然的話，他也用不著天天讓柯如澄打電話騷擾了。

　　「可是，你父母不是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嗎?」為了解除婚約，巫亦軍早就打電話告知在國外的父母目前的狀況了。

　　巫亦軍已經仔細說明過，他並不喜歡柯如澄，真正愛的是她，連以後打算要和她結婚的事都一併說了個明白。

　　所以在康嵐看來，他們都應該不用怕柯如澄去亂說話吧?

　　「反正我們都已經毫無隱瞞地跟你爸媽說清楚了，應該不用擔心她去說背後話吧?況且你們都快要解除婚約了，還天天熱線那麼久幹嘛?」

　　一想到柯如澄光今天上午就打了五通電話，而且每通電話都是一講半小時，康嵐就有些吃味。

　　她這個情人兼特助，一整個早上下來，跟巫亦軍還沒能好好坐下來講上十分鐘耶！

　　這樣算起來，巫亦軍今天幾乎等於沒在工作，倒像是專程來公司跟柯如澄講愛情熱線。

　　「你別亂吃飛醋了。」巫亦軍光聽也知道康嵐在介意什麼，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摟住後，他才道出實情：「我是在跟她談解除婚約的事，才會講那麼久。」

　　唉！難怪旁人老愛說，談戀愛時智商會降低，果然是真的。

　　瞧康嵐現在不就老是失去判斷能力?

　　也不想想之前柯如澄打電話來的時候，他能閃則閃、能避就避，非接不可時總推說公事忙沒空聊，三分鐘就把電話掛掉。

　　所以他怎麼可能在跟康嵐成了情人，想解除婚約的時候，還跟柯如澄成天濃情蜜意講電話?

　　這丫頭為什麼總在該動腦的時候不動腦?

　　「騙人。」康嵐微嘟起嘴，「要解除婚約，講一次就好了，幹嘛分成五次說，還每回都講那麼久?」

　　這情況，怎麼看都像是藕斷絲連，不是她愛懷疑巫亦軍，而是在這種她極度在乎巫亦軍的情況下，任何失常的行為都很容易讓她神經緊張的。

　　「你不會是捨不得她，改變主意想腳踏兩條船了吧?」康嵐瞟了巫亦軍一眼，低聲道。

　　再怎麼說，娶了柯如澄都對飛騰企業有莫大幫助，比她這個沒背景沒來歷的普通野丫頭好多了。

　　「小嵐，我是這種人嗎?」巫亦軍真的很想敲開康嵐的腦袋，把她老愛胡思亂想的神經線拔掉。

　　「不然咧?你們是在講什麼扯那麼久?」康嵐反問道。

　　「條件談不攏。」巫亦軍想了想，只能進出一絲嘆息。

　　「條件?」解除婚約這事，有什麼條件好談的?

　　「她堅持等到我三十歲。」巫亦軍摟上康嵐的腰身，又往她頸邊親了幾下，作為自我安慰。

　　今天跟柯如澄談了一整天，卻比淡公事跟合約還累人。

　　「雖然我跟她堅持，不管她等多久我都不會愛上她，所以不想浪費她的青春，希望提早解除婚約，但是……」悶聲道出，代表巫亦軍與柯如澄談得並不順利。

　　「你都說得這麼坦白了，她還一直打來，該不會是……打來跟你一哭二鬧三上弔吧?」不會這麼老套吧?

　　「嗯。」巫亦軍露出一臉苦笑，點頭應道。

　　想到電話裡柯如澄對著他又哭又罵、又吵又鬧的情形，他忍不住按住前額，感到有絲頭疼。

　　沒想到事情這麼難搞定，果然人生什麼事都得深思熟慮。

　　照柯如澄這種態度看來，就算到了他三十歲，柯如澄也不會輕易放手，所以現在提早處理反倒好。

　　「還好嗎?」康嵐替巫亦車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

　　這件事，她實在很難說出什麼公道話，因為感情這回事，原木就沒道理可談。

　　「有你在，好多了。」巫亦軍吐出釋懷的笑聲。

　　同樣是女人，康嵐卻自然大方又乾脆，與柯如澄完全不同。

　　並不是柯如澄不好，而是他與柯如澄的脾性合不來，所以無法相戀，更不可能愛上她。

　　想想幸虧當初他沒有馬上結婚，不然的話……現在行走已經在辦離婚手續了。

　　誰教柯如澄總有辦法吵到他修養盡失。

　　雖然他不凶女人、不對女人吼叫大罵，但偶爾……他很懷疑自己對柯如澄的纏勁可以忍耐到什麼程度。

　　現在他只希望事情能夠早日解決，讓他抱得嬌妻歸，不然的話，這種跟精神折磨沒兩樣的電話攻勢，遲早會把他的理智啃蝕得什麼也不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