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闆，喝咖啡——」

　　隨著清朗聲調遞上的，是巫亦軍常喝的香濃咖啡，康嵐把杯子湊近了他的脣邊，好不容易才讓他喝了兩口，卻又立刻埋首回到桌前文件裡。

　　「老闆，吃三明治——」康嵐只能搖頭，然後認命地把杯子放下，拿了盤子裡的三明治往他嘴邊塞。

　　這樣的日常光景，其實她這個特助早該看慣了，只不過之前她不是巫亦軍的情人， 自然管不著他吃不吃飯，但是現在巫亦軍可是她的情人，她就不能放任他因為早上要開會便把早餐跳過去的行為。

　　為了身體著想，早餐一定得吃。

　　所以她特地去替巫亦軍買回早餐，在會議結束後一口一口地塞給他吃，只不過……說是早餐，但是時間都十點多了，說是午飯前的開胃點心還比較恰當。

　　但是空腹喝咖啡總是傷身，所以她無論如何都得多塞幾口三明治進他的肚子裡。

　　只是，巫亦軍平時就沒有這樣的習慣，「等會再吃。」他順口回應後，又低頭專心看文件。

　　平時康嵐也許會真的把早點放著去忙自己的，但是這回，她可不打算妥協了。

　　「不準等會再吃，現在就吃。」康嵐擺出不高興的臉色，「我在忙。」巫亦軍頭也沒抬地應道。

　　「才怪！你有空喝咖啡，沒空吃三明治?」什麼理論嘛！

　　「我……」巫亦軍話才起頭，康嵐已經不高興地打斷。

　　「以前我當然不會管你，但現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擔心你的健康問題，所以你給我乖乖吃早餐！」康嵐板起面孔，把三明治的包裝紙個數剝掉，氣呼呼地續道：「反正是我喂你，你也用不著把手空下來，所以不準拿忙碌當藉口！」

　　瞧著她微鼓的腮幫子，巫亦軍忍不住進露笑意。

　　康嵐的示好和關心，雖然半點浪漫的氣氛都沒有，卻是真誠而可愛。

　　「好，我吃，不過……你得坐在這裡喂。」巫亦軍索性將身邊的康嵐一拉，將她拉進懷中，坐到自己的腿上。

　　「等、等一下！你這樣要怎麼做事?」康嵐見自己擋了巫亦軍的視線，忍不住羞窘起來。

　　她原是想讓巫亦軍可以邊看文件邊吃早餐，才會伸手喂他，怎知巫亦軍卻想黏著她。

　　這副樣子，還真像是在辦公室裡偷情的老闆跟秘書，跟著就會有人闖進來……

　　「放心，不是要緊事，我只是習慣一口氣做完事再休息，所以看起來才會這麼趕。」巫亦軍的眉眼裡透出了笑意。

　　「怪不得你總是上午忙碌，下午剛到可以在辦公室裡看球賽！」康嵐忍不住翻白眼。

　　虧她這麼為他著想，結果巫亦軍只是時間分配得太槽。

　　「你就不能平均一點，留些文件下午看，免得吃飯時還消化不良?」

　　康嵐有些不滿地微噘起嘴。

　　「我現在不就放慢腳步了?」有康嵐在抱，巫亦軍就算想快也快不起來。

　　「是因為我提醒你才放慢的，這不算。」康嵐搖頭。

　　仔細想了想巫亦軍的生活情況之後，康嵐索性將三明治塞進巫亦軍手裡，自己則拿過筆記本，回頭便佔了巫亦軍的辦公桌畫起他的時間分配表。

　　這回她不只是像從前那樣，單純的把巫亦軍這個老闆的工作行程登錄在行事歷裡，甚至連吃飯跟休息時間都排進去了。

　　「既然我是你的特助，時間表由我來排也是應該的吧?」康嵐越畫越開心，還不時瞟向巫亦軍。

　　呵呵……這下子不怕巫亦軍不乖乖吃飯了，「我說你啊……不是要喂我吃三明治嗎?」結果到頭來還是他自己吃。

　　而且康嵐明明可以回她的桌子去畫表，卻偏偏坐在他身上畫。

　　不過……也好。

　　只要她不排斥與他多親近，他樂意當她的椅墊。

　　順手往康嵐的腰際抱去，他將頭挨著康嵐的肩膀，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瞧她排列時間表，「哇，其實你的生活可以很健康嘛！」康嵐看看自己畫出來的表格，突然發現巫亦軍的工作時間表像在念大學。

　　如果她以重要會議為主，把時間排定，再把例行公事和可以慢慢處理的雜事平均分散開來的話，巫亦軍倒像個早上上一堂課然後休息兩三小寸，下午再上個一兩堂課，又休息幾小時的輕鬆大學生。

　　所以他多的是空檔時間，可以吃飯、健身。

　　「我以前排的時間表果然有問題。」康嵐搔搔頭，發現她這個特助還真失職，她以前並沒有好好了解巫亦軍，只知道他行程緊湊，但其實一點也不忙。

　　這也是身為特助與身為情人的差異吧！

　　因為之前她與巫亦軍是公事公辦，每當有行程進來，她就找個空檔時間排進去，所以他的行程才會一忙忙到底，全擠在同一天。

　　而沒事做的寸候，她這個特助就只能在辦公室裡跟巫亦軍大眼瞪小眼，虧她那個時候還小小心虛了一下，想說怎麼她這個特助如此輕鬆，成天跟巫亦軍在辦公室裡天南地北的聊天，卻沒工作。

　　原本只以為巫亦軍閑得發慌才找她講話，現在想起來，那是因為巫亦軍寧可把空閒時間全集中在一起，才能找她談話，拉進兩人的距離吧？

　　唉！不想還好，越想越覺得自己鈍。

　　不過，這種情況她可是不會再讓它發生了，「我看，這邊下午的空檔替你排個健身房行程，讓你運動一下吧。」

　　坐辦公室的大老闆，向來最缺乏健康行程了。

　　「小嵐，我知道你是替我著想，但是怎麼說這都是我的行程、我的私人生活，你不覺得應該問問我的意見?」巫亦軍捧過康嵐的臉頰，往她吻了吻。

　　「也是，好吧，那你想去游泳還是跑步?」康嵐下置可否地點頭。

　　「你為什麼非得挑運動不可?」巫亦軍差點進出笑聲。

　　其實他根本就想利用運動這個空檔。

　　因為康嵐與他下班後的私生活鮮有交集，即使是在成為男女朋友的現在，她依然保持最高原則，不幹涉他的私人時間，這點，是貼心，但偶爾也會像現在一樣造成差異。

　　因為他每周都固走到健身房報到，若在空檔再多添運動行程，那他不如住在健身房裡。

　　「在我看來，這個上午時間的空檔，應該排些我們一起出門的行程，像是逛街、喝杯下午茶，或看看電影。」他這樣示意應該夠明白了吧?他是想跟她多約會，好增進感情，「咦……」康嵐一心只想著公事，顯然又忘掉了兩人是情侶，被巫亦軍這麼一說，她忍不住漲紅了臉。

　　真是的！每回總要巫亦軍提醒、示好，她的反應就不能再靈敏一點嗎?

　　連作了幾個深呼吸，康嵐替自己過熱的臉頰消消火氣，才努力以平靜的聲調應道：「你約我我是很高興啦，但是我不能利用上班時間假公濟私。」

　　這種不良示範，不在她的容許範圍之內。

　　「誰說你在假公濟私?」巫亦軍微一掀脣，笑道：「你就快成為準總裁夫人了，所以你跟我出門逛街叫做探班。」

　　說罷，也沒等康嵐反駁他那句「準總裁夫人」，巫亦軍捧住了她俏嫩的臉頰，對準正要張口的紅脣便吻了下去。

　　這一吻，順勢而入，讓巫亦軍的舌頭不費吹灰之力便竄入她溫熱的脣內，更挑開貝齒往內深入，勾動她羞澀的小舌與其相纏相繞。

　　康嵐被巫亦軍吻得軟了身子，感覺自己與巫亦軍的身軀似乎益發灼燙，而巫亦軍的大掌則已攀向她的身軀，沿著她腰間的曲線往上摸索。

　　讓巫亦軍撫過的地方帶著火熱的苗種，轉眼間便要開花結果，迸發更高的熱意。

　　只是，事與願違——

　　「總裁，關於上回……」

　　突如其來的報告聲讓沉浸在甜蜜當中的兩人瞬間清醒過來。

　　是洪夏生，他正站在門口，愣愣地瞧著自己的好朋友康嵐被他心裡以為嚴謹的總裁巫亦軍摟抱得緊緊的。

　　而且嘴脣還相疊……他傻眼了。

　　他記得剛才自己真的有敲門，只是裡頭一直沒回應。

　　原來……是因為總裁跟特助都在「忙」啊！

　　☆ ☆ ☆

　　被洪夏生撞見兩人親吻，再怎麼濃情蜜意，都不可能持續下去了，所以巫亦軍又回頭看文件，而康嵐則將處理好的公文轉交給洪夏生處理。

　　「這些總裁都看過了，該簽的也簽過名，等等要分給其他部門……」

　　康嵐低著頭把分類好的文件一疊疊交代給洪夏生，平時開朗的模樣如今被羞澀所取代。

　　畢竟洪夏生是她的老同學了，被他撞見真是夠不好意思的。

　　如果洪夏生開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關於下午會議要用的資料，總裁說他想先看看……」康嵐逕自交代著，很想快點把事情處理完躲回辦公室去。

　　「小嵐，我有事想問你。」洪夏生見康嵐說個沒完，索性出聲打岔。

　　剛才那景象，以他們交友多年的資歷來看，是不可能不關心一下的。

　　「你問啊。」康嵐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回答。

　　反正該來的還是會來，她也明白洪夏生不會閉口不提。

　　所以儘管私密情事她也不好意思拿出來跟老同學，而且還是男性朋友提，但是光擺著也不是辦法，只會讓他們的相處更尷尬，倒不如早點坦言清楚，「你跟總裁……」洪夏生噤聲，沒往下說，意思卻是明顯。

　　「是情侶沒錯，我們正在交往。」康嵐乾笑了幾聲。

　　「果然。」洪夏生突然臉色一沉，打從康嵐進公司，他就覺得總裁似乎有些變化，尤其是跟康嵐相處時，態度總是不同。

　　結果如他所料，這兩人真的走在一塊兒了。

　　「你們是從紐西蘭出差回來後開始交往的吧?」因為在洪夏生有限的記憶裡，兩人是從紐西蘭回來後，變得更加親密。

　　「嗯……哈哈……就是這樣啦。」康嵐紅著臉應道。

　　「小嵐……」洪夏生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你不用擔心啦，雖然我沒交過男朋友，但也沒那麼容易被騙的。」

　　康嵐瞧洪夏生一臉陰沉，還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畢竟同學多年，洪夏生一直很像她的哥哥在照顧她，所以總會多關心。

　　也許她看起來是對愛情沒什麼抵抗力，所以遇上巫亦軍的追求便點了頭，可心裡卻分不清楚什麼叫最愛。

　　洪夏生八成是在擔憂，哪天若她遇上真愛，身邊卻多了個男人，那可麻煩了。

　　「依我的看法，亦軍他真的是個好人啊，責任感強，脾氣也好，對人又算是溫柔體貼，我才會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願意跟他交往，所以我不是隨便找個男人就談感情啦，你不用那麼擔心。」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康嵐還是把自己的心情解釋了一遍。

　　「我不是擔心這個。」洪夏生只是搖頭。

　　他知道康嵐不是孩子，而且還是個跟著總裁見過世面，看過人心險惡的大女人了，所以這些私密情事，他也相信康嵐可以處理，但問題出在……

　　「小嵐，你知不知道，總裁已經訂婚了?」沉默半響，洪夏生才緩緩道出自己的擔憂。

　　雖然尚未結婚，僅是訂婚，但這表示巫亦軍早有對象，也就是俗稱的——死會了！

　　如果康嵐繼續跟巫亦軍交往下去，雖然目前情況還不算是破壞他人家庭，但卻是破壞他人感情、橫刀奪愛啊！

　　「你說什麼?」康嵐愣住了。

　　黑瞳圓瞪，她了身子，愣在當場。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巫亦軍完全沒提過！

　　「你果然不知道。」洪夏生忍不住嘆了口氣，搖搖頭。

　　他就知道，依康嵐單純直線條的脾氣，不可能在知道對方什對象的情況下，還主動去勾引總裁。

　　「喂，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你別因為是老朋友就亂開我玩笑……這事是真的嗎?」康嵐微擰眉心，低聲道。

　　「我像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嗎?」洪夏生忍不住皺眉，「既然總裁沒提，那我來說吧，你知道東菱集團的柯小姐嗎?」

　　「你說柯如澄嗎?」康嵐毫不猶豫地應道。

　　她身為特助，總要多少明白與公司相關的重要人物的名字，以免失禮。

　　而這個東菱集團向來與飛騰企業有著緊密的連繫，所以她也記得格外清楚。

　　「就是她。」洪夏生點點頭。

　　「她每天都會打電話來，我當然認得了。」康嵐疑惑道：「柯如澄怎麼了嗎?」

　　「她就是總裁的未婚妻。」洪夏生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

　　「什……什麼?」康嵐忍不住瞪大了黑眸，「那她每天打電話來找亦軍，為的不是公事了?」

　　「對，她打來是為了找她的未婚夫。」洪夏生點頭道。

　　「可是，她每次都是以東菱集團的名義打過來的，我還以為她是找亦軍談公事！」畢竟兩邊公司往來密集，東菱集團和飛騰企業又有許多實質上的合作企劃，所以就算柯如澄一天打個三通電話也是合情合理，「我一直以為，柯如澄是東菱集團的主管……」

　　瞬間，康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該大罵一聲騙子嗎?

　　這是該罵在誰頭上?是沒說清楚的巫亦軍，還是假公濟私的柯如澄?

　　「她是東菱集團總裁的女兒，算起來兩家是企業聯姻，所以飛騰企業裡，每個員工都知道這件事。」這個完全公開的秘密，除了康嵐這個成天跟在總裁身邊，沒能跟其他同事閑磕牙的特助以外，大至高級主管，小至門口警衛，人人都知道。

　　也就是說……康嵐真的被巫亦軍騙了。

　　☆ ☆ ☆

　　「混蛋！你這個大騙子！」康嵐尖著衝回辦公室，指著巫亦軍便開口痛罵。

　　「色鬼、女人天敵！你們這些有錢人……果然都是一副德行，一個比一個沒品！」原本康嵐還以為巫亦軍會是萬中選一的例外，既沒有男人會有的不良習性，而且對女人又溫柔體貼，工作時亦是認真無比，所以她才漸漸陷入他付出的溫情當中，沒想到……

　　扮豬吃老虎啊！她居然該死的被騙了個徹底，沒能認出這頭沙文豬的真面目。

　　好、很好！她現在就讓他嘗到苦頭，讓他知道惹天、惹地、就是不能惹母老虎，她不會乖乖被騙的！

　　「我告訴你，我要辭職！從現在開始跟你一刀兩斷！」康嵐吼罷，立刻轉身離開。

　　哼！就算她過去對他有濃濃的好感跟愛意，在這種時候也蕩然無存了啦！

　　「小嵐，你是怎麼回事?」巫亦軍自是不會輕易放走她，他很快地追上康嵐，一把將她抓住。

　　「你突然就衝進來罵我一頓，義莫名其妙地喊辭職，到底是怎麼了?」他好不容易才追到康嵐，原以為兩人可以甜膩好一陣子，再來往下考慮結婚的問題，怎麼……還真是翻臉比翻書更快。

　　剛才康嵐只不過拿了個文件出去，回來就臉色難看，還沒頭沒尾地把他臭罵到一文不值。

　　說實在話，若非眼前的人是他愛的康嵐，換了旁人，他大概已經修養盡失，開口責問了。

　　但是他明白康嵐的個性，她不會沒事開罵，所以這段時間內，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對於把誤會丟著不管沒興趣，所以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什麼莫名其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反省看看！瞧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康嵐咬著下脣，恨恨地往巫亦軍捉住自己手臂的大掌望了眼，心裡只有無限的痛楚。

　　那雙手臂曾經給過她溫暖，但如今……什麼也沒有了，她可以當他的情人、女朋友、總裁夫人，就是不想當情婦！

　　偏偏巫亦軍硬是瞞住了他己訂婚的事來追求她，這擺明是想先哄她開心，再在婚後教她當地下夫人！

　　若非她對感情還算保守，沒一當了他的女朋友就與他發生親密關係，不然的話……現在說不定她都懷孕了，將來還得委屈孩子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我哪裡得罪你了?」巫亦軍聽著她左一言右一語的指責，沒聽懂也就罷了，甚至是越聽越迷糊。

　　「你還不承認！」原本微滲苦澀的甜蜜心境倏地消失，火氣不自覺地往上攀爬，直竄腦門，教康嵐差點就要氣炸。

　　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樣，巫亦軍還想掩飾嗎?

　　她顫抖著推開了巫亦軍，指著他咬牙切齒地瞪了好半晌，直到胸口的疼痛揪得她再也喘不過氣來，才勉強吐出了一句怒罵。

　　「無賴！」說著，巴掌已經揮起又落下，直指巫亦軍的臉龐「小嵐！」巫亦軍眼明手快地一擋，只不過依然讓康嵐重重地在於臂上敲了一下。

　　沒打到預期的臉頰，卻敲在硬邦邦的結實臂膀上，康嵐揉著自己有些發疼的手掌，不知道究竟痛的是心還是手?

　　「你都已經訂婚了，怎麼可以追求我、對我說那些甜言蜜語！」康嵐怒火中燒地瞪著巫亦軍。

　　最傻的莫過於她了，獃獃地點頭答應成為他的女朋友，相信他既認真又負責……想著，火氣再度上揚，康嵐一抬腳又往巫亦軍踢去。

　　「小嵐，你冷靜點聽我說……」巫亦軍閃身躲過攻擊，一邊駁斥著，「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這件事的，但是你結論不太早了，至少聽聽我的解釋。」

　　「鬼才聽你的啦！」康嵐更氣了。

　　聽這回答就知道，巫亦軍果然已有未婚妻！

　　「反正你已經訂了婚，還來招惹我，就是你花心、你不對！你把女人當成什麼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巫亦軍根本就是同時對不起她跟他的未婚妻！

　　「我要辭職！現在、立刻、馬上！」康嵐丟下一句狠話，氣呼呼的臉龐上淨是委屈的心酸，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臭男人了！

　　旋身一轉，康嵐匆匆往辦公室門口走去，決定早日與這個負心人斷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