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駱小詩愈來愈喜歡上學了，除了同學師長間相處愉快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她常趁放學後有空的時候就往麥校長家跑。

　　她和麥伯母——程璇之間果真成了忘年之交，投緣得不得了，儼然似一對母女，程璇疼愛小詩的程度都令麥正楠感到意外。

　　小詩成了他們家的常客，進出他們家來去自如。

　　這天放學小詩按照慣例要到麥家報到，因為程璇做了一件漂亮的洋裝給她，她要去試穿。

　　才走到校門口，就被一些人潮給吸引住，莫名其妙鬧哄哄的，小詩也止不住好奇心湊上前看。

　　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教她心跳停止，羞愧至死，因為那竟是一張布條般的海報寫著：「小詩，請接受我！」

　　這成何體統啊?是誰這樣惡作劇，小詩仍在一頭霧水當中，雅芬已站在她身後，一直很憤憤不平地說：

　　「太過份了，原來是利用我來追你！」

　　小詩別過頭看雅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

　　「我當然知道，就是麥羨雲啊！我還以為我那晚這麼幸運，受到他的青睞，一直和我說話，沒想到他是要追你，真是太不公平了！」雅芬的語氣酸溜溜的。

　　小詩心底也不是滋味，搞不清楚這個麥羨雲是什麼意思，原本她對他還有幾分好感，但他這樣不是讓她出醜嗎?真是的！

　　她的臉上表情都變了，全被這個叫麥羨雲的搞得心慌慌……

　　???

　　而在校門對面，一部黑色房車內，正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拿著望遠鏡式長鏡照相機往外看，一個則坐在駕駛座。

　　那個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麥羨雲，他用一種輕蔑的口吻對後座的男人說：

　　「大毛，照好一點哦！有沒有拍到啊！」

　　「有啦！你真是個嘮叨的客戶也！」大毛拿著相機猛拍，還回答羨雲的話。

　　「廢話，叫你來拍你就勤快點！」羨雲嘴角揚起笑容，心底一陣嘀咕：「駱小詩，我麥羨雲從來沒輸過，我不相信我會敗給你！」

　　他的眼神盯著校門，眼見駱小詩從人群中擠出來，羨雲一眼就看見小詩嘟著小嘴，都幾乎可以掛上一個酒瓶子了，大毛的相機追逐小詩的身影，快門不停的按。

　　而雅芬不知和小詩說了什麼，才讓她的表情轉換了過來，轉為喜悅的笑容！

　　羨雲望著小詩那張表情瞬息萬變的臉龐，有那麼剎那的恍惚！他媽的！這小妮子還真是可愛，他心底又是咒罵。大毛不斷按快門，不停地——

　　車上的手提電話又響了起來，羨雲順手接聽電話。

　　「羨雲，要進錄音間也！你在哪兒?」

　　他趕忙回答：「好，馬上回去！」

　　「走了，大毛別拍了。」他簡潔的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調頭，車子在轉瞬之間揚長而去！

　　???

　　錄音間內，錄音師和製作人都在等麥羨雲，這幾天他的行為有點怪異，總有點心不在焉。

　　這是最後一首歌了，錄完這首歌，羨雲就要等著工作，然後接踵而來會是一連串的宣傳期。

　　麥羨雲像火車頭一般衝進了錄音間，大毛尾隨在後。

　　製作人一見他便說：「大哥，你真是來去無蹤也！蠻難找的，到底怎麼樣?情緒可以嗎?可以錄了嗎?」

　　誰都希望早日結束這工作，「拖」不一定代表品質。

　　「今天錄哪首?」他還在渾噩噩的。

　　「拜託！只剩那一首了！」

　　羨雲趕快進錄音位置站好，就定位後戴了耳機，旋律一下來，他慢慢注視歌詞，突然間他又想到什麼，揮了揮手。

　　「什麼事！」錄音師問。

　　「待會兒可以正式來了，喔！大毛，你趕快去沖照片！」他說。

　　錄音師再度對羨雲比了個手勢，正式錄音。

　　人海之中怎麼遇見你

　　那麼不可預警

　　你直接闖入我心

　　人海之中怎麼遇見你

　　對你一心一意

　　你卻毫不知情

　　總是想要對你說我心中的感情

　　但見你那無邪的笑臉

　　彷彿總不相信我的真心

　　人海之中怎麼遇見你

　　何時你才明白我的情……

　　他閉上眼睛跟著旋律唱著，也不知為什麼，腦子裡一直浮現著一張臉——一張表情生動的臉。

　　他的情緒一下舒張開來，歌聲與情感收放的恰到好處，製作人與錄音師都訝異這首歌，羨雲竟能在第一次就抓住了情緒，唱得這麼好。

　　「OK！」他倆同時叫好。

　　旋律停止，但羨雲的腦子裡仍浮現那影像與方纔的旋律，他席地而坐，要求錄音師放一遍給他聽。

　　當錄音師放出方才錄好的歌曲，席地而坐的羨雲竟在恍惚之間，仿似看見小詩站在他面前。

　　「麥羨雲，你在幹什麼?」

　　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他，你究竟在幹什麼呀?

　　但是他真的必須承認他在這首歌裡的感情是恰如其分的，而且非常令人感動，他自己也愛上了這首歌！

　　「這首拿來當主打歌吧！」他從地上站起來對製作人說了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錄音間……

　　???

　　駱小詩先到花布街剪了幾塊美麗的布，她是真的要和麥伯母學縫紉的，小詩挑了粉紅色細格的花布，水藍色、淺綠色等粉色系的布，要從最簡單的窗簾開始學。

　　抱著一匹匹的花布，坐上計程車往麥家駛去，沿路上思緒不著邊際地漫天飛舞。

　　老是想著那張布條，和那個有點討厭的男人——麥羨雲。真的討厭嗎?她又說不上來，她其實挺欣賞他的長相，但人又不能只看外表，在「喧囂」看他一副自以為是情聖的模樣又叫她生厭。

　　小詩用力甩甩頭，別再想了！她告訴自己，不過，麥羨雲的臉似乎一直浮在玻璃車窗上，貼在那兒看著她……

　　車在麥校長的家門前停了下來，小詩才真正回復了情緒，付了車錢下車，程璇早已為她準備一副鑰匙，讓她來去自如宛若自個兒的家。

　　她才開門，妞妞就朝她又叫又跑的迎面而來，小詩開心的哄它：「妞妞好乖！」

　　走到走廊，肥肥朝她喵嗚喊了兩聲，小詩對她一笑。

　　肥肥的慵懶式的歡迎和妞妞熱烈式是對比的，但是她真的知道它們是真心喜歡她，就如她喜歡它們一般。

　　小詩才進門，就聽見程璇在房間內喊她：「小詩快進來！」

　　她脫下鞋趕快往客廳沖，見客廳沒人她朝屋裡喊：「伯母你在哪兒?」

　　「後面工作間。」

　　小詩往工作間走去，抱著那一袋的布，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的。

　　拉開工作室的門，小詩就突然定住不動了，嘴巴也接了O字形——因為程璇手中拿著一件水藍色的短洋裝，像海洋般的淺藍，V字領無袖連身而下如海浪般的裙擺，真的好漂亮。

　　而程璇自己穿著同色的洋裝，只是樣式保守多了而且是長裙。

　　「怎麼傻了呢！快過來啊！」

　　小詩聽見這一聲才回魂過來，有些結結巴巴的問：「伯母……這……這件衣服是要給我的嗎?」

　　「當然啊！你去穿穿合不合身吧！」程璇催促她快去換上。

　　小詩開心的把袋子、背包全放在地上，歡喜的接過衣裳趕快去換穿！

　　沒一會兒功夫，當小詩穿著洋裝回到工作間之後，倒換成程璇傻眼了，這丫頭真是美極了！衣服是合身的，把她那種開朗的特質也洋溢開來！

　　小詩的笑容已經告訴程璇她有多麼滿意這件衣服。

　　「喜歡嗎?小詩！」

　　她沒命的點頭，對小詩而言，沒有一件衣服的價值比這件衣服來的特殊、別有意義，它的美是無法言喻與比擬的。

　　「伯母，我們應該出去逛街，看我們兩個人，別人會以為我們是姊妹呢！」她開心的說。

　　「傻丫頭，你又說話逗你伯母開心了！」程璇拍拍她的頭。

　　「我不是哄你，伯母你看起來本來就很年輕嘛！」她一臉的堅持。

　　「小詩，伯母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程璇這句話出口，表情有些轉變，有些嚴肅。

　　「哦！」

　　「如果——如果伯母想收你當乾女兒，不知你願不願意！?」程璇問。

　　小詩也換了一臉既是訝異，又是受寵若驚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程璇：

　　「伯母，你要收我當乾女兒?」

　　程璇肯定的點頭，無疑地！

　　小詩是欣喜若狂的衝向程璇，緊緊擁住程璇，從心底喊出一聲：「乾媽！」

　　程璇的淚就這樣湧向眼眶，然後從眼角溢了出來，她在很多年前就希望有個女兒了！

　　在這一刻，她終於一償宿願了。

　　而小詩，她對程璇感情是有些特殊的，像長輩也像親人，她的成長過程中沒有母親相伴，如今有程璇這個乾媽，她有一種幸福與滿足的感覺——

　　這個午後是溫暖的。

　　???

　　駱雅群接到小詩的電話萬分訝異，因為這孩子的語氣中充滿神秘，讓他捉摸不定。

　　小詩是一派神秘就是要他晚上回家吃飯，問不出個所以然，他也只好乖乖的聽話，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但他一回到家中，看見麥正楠夫婦端坐在他家的客廳中，可讓他再次感到訝異。

　　他還沒開口，麥正楠已搶先一步說：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一班的女人不知在幹嘛！」

　　一頭霧水的是這兩個老男人共同的感覺，而程璇笑而不語，一臉詭異。

　　「那——小詩和趙媽呢?」雅群提出他進門後的第一個問題。

　　「在廚房，小詩掌廚！」正楠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他耳朵長繭沒聽清楚，還是夢正楠弄錯了呢?

　　「你說！我女兒在幹嘛?」

　　「你女兒在掌廚！」

　　駱雅群一屁股坐在沙發裡，弄不太清楚這是什麼狀況，但他坐在沙發裡之後，又發現他們家的客廳又有點不一樣，白色沙發上多了好多粉色系的靠墊。

　　窗簾也不一樣了，白紗前多了一道粉紅色的窗簾，這一切似乎有點異常，駱雅群東張西望之後，接觸到程璇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些都是小詩佈置的，而且是親手弄的，窗簾靠墊都是她自己做的！」程璇對雅群說。

　　等一等！她是不是弄錯啦?他立刻再問：「你是不是弄錯了?你說這是小詩弄的?」他邊說邊指著屋內的擺飾。

　　「當然沒弄錯！」程璇說。

　　這就正當他懷疑的同時，小詩與趙媽端著菜從廚房走到飯廳，並對客廳的他們喊：

　　「開飯了！」

　　他們三人起身走到飯廳，桌上擺的是幾樣家常菜，趙媽立刻對雅群說：—

　　「這些都是小詩做的哦！」

　　駱雅群用訝異的眼神望著小詩，小詩對雅群天真的一笑說：「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吃飯還要換衣服?這孩子名堂多！

　　但趁小詩回房換衣服時，趙媽對雅群說：

　　「這都是小詩煮的菜，她可真的很用心，待會兒若是味道不合你的意，可別亂說話！」

　　是護著小詩，但程璇馬上介面說：

　　「趙媽你放心，小詩燒的一定好吃對不對?雅群！」

　　雅群點點頭——他希望是如此。

　　小詩換上程璇替她做的洋裝走出來回到餐廳，雅群忍不住問：「今天有人生日嗎?」

　　「沒有啊！只是有件事向你們宣佈。」小詩站定之後說。

　　雅群的心臟負荷力應該是挺好的，但他還是有些怯怯的問小詩：「什麼事?」他害怕她又要丟什麼炸彈給他了。

　　見駱雅群神色緊張，小詩覺得好笑極了。

　　「老爸，你別緊張啦！我只是要告訴你和麥校長，還有趙媽一個好消息，麥伯母要收我當乾女兒而已，所以我才要你回來吃晚餐，嘗嘗我向乾媽學習的成果！」

　　小詩一口氣說完之後，雅群和正楠同時看著自己的女兒與老婆，古怪一致的表情，只有趙媽杵在那兒說：「好！好！好！」

　　「你們什麼時候決定的?」兩個老男人異口同聲的問。

　　「今天下午呀！」程璇答。

　　「乾媽對我很好，很疼我！」她說的眉飛色舞，的確像是個得寵的孩子。

　　「真該慶祝！」正楠由衷的說，雖然覺得他們兩個男人像毫不相干的人與此事無關。

　　「是！不過下回讓我們這兩個男人有些參與感吧！這樣感覺會好一點！」雅群酸溜溜的說道。

　　「奇怪的人！」程璇與小詩異口同聲的說。

　　趙媽介面：「趕快嘗嘗菜吧！」

　　雅群見小詩這麼快樂，感謝的對正楠說：「謝謝你們！」

　　正楠訝異的說：「我還想謝謝你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女兒，討人歡喜！」

　　程璇與小詩嘰哩咕嚕的說話，趙媽也加入了她們，一餐家常便飯，卻是雅群有生以來最感豐盛的一餐……

　　???

　　MAY躺在白色藍色的碎花的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她穿著白色絲質的睡衣，臉色的表情是漠然的。

　　亞凡躺在她身邊，點著煙也是沉默。

　　「你回去吧！」MAY的語氣聽不出究竟是好或壞。

　　「你不願我留下來?」亞凡問她。

　　「不是不願意，是你不能！」MAY是平靜的。

　　「為什麼不能！」亞凡再問。

　　「你自己知道，何必要我說明，那個一直站在我哥旁邊的是你女朋友吧！?」MAY說。

　　「是，但你在乎這個嗎?」亞凡又問。

　　MAY側臥看他，突然狐媚一笑。「不在乎！」

　　她的喜怒冷艷全在一線之上，來回轉換，亞凡望著MAY忍不住俯身向前吻住了她。

　　MAY激烈及熱情的回吻著亞凡，她觸發了他熱情的本能，以最熱烈的吻迎向她，當然，他是飢渴的，因為MAY一波一波挑起他最原始的本能。

　　在這一刻中，他只想征服在他懷中的女人，忘了道德、忘了梁敏、忘了愛情中的承諾，只有真實的身體在他懷中不安的蠕動——

　　這不是第一次了！

　　從那晚起，從亞凡第一次送MAY回來的那一晚起，他就已經陷落了。

　　陷落在情慾的網中，與MAY緊緊糾結在一起，而愛情的網中，亞凡卻仍和梁敏在一起，情與欲，同張著一雙翅膀在他的世界中飛行——

　　在汗水之後，亞凡緊緊擁住MAY，語重心長的說：

　　「MAY，如果你不常喝醉，不嗑藥，平日裡的你的確是善解人意的女人！」

　　MAY還是冷漠的，她的冷是與生俱來，並不刻意，但唯有在酒精的催促之下，她才能放任自己任意而為。

　　「我大概就是這樣，不會改變了吧！」MAY很平靜。

　　亞凡看看時間：「我該回PUB了！」

　　「嗯！」

　　MAY並沒有挽留亞凡，或許是覺得，亞凡是不可能成為她生命中永遠駐足的男人，他只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和她曾經有過的男人一樣是相同的。

　　但亞凡呢，他知道MAY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因為她的漠然，更激起他征服的慾望，甚至只想好好的在她身邊。

　　可是又可隱約的感應到，梁敏在他生命中所佔著不同的地位，可是——可是，他無法取捨，甚至不顧面對。

　　他起身穿衣，動作緩慢，有一度他以為MAY在喊他，用餘光看她，她的表情未變。

　　亞凡決定回PUB去，他不語走向門邊，正要開門離去，MAY卻叫住了他：

　　「明天過來陪我嗎?」她語氣不再漠然，充滿渴望與期待。

　　亞凡回頭望她一眼，頓時明白了一件事，MAY是寂寞的，她渴望被愛。

　　「過來！」他在門邊回她。

　　MAY起身走向亞凡，亞凡在她額前輕吻。

　　「乖！我明天會來陪你！」

　　然後二人站在門邊相擁，MAY目送亞凡的身影離去，空虛再度爬上她的心頭——

　　???

　　「喧囂」裡鬧哄哄的，但哪一天不是這樣子呢?

　　梁敏帶著迷人的笑容在吧檯內忙碌著，小何和她之間默契愈來愈好，這個美麗的吧檯，有著迷人的女酒保不知替「喧囂」引來多少男客。

　　梁敏總是笑，笑得很自然，給人熟悉感卻不具侵略性，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但不會靠得太近，她和任何人還是保持距離，分寸拿捏得很好。

　　她知道的是一份要讓自己，也要讓別人愉快的工作，即使她並不是真的很快樂。

　　因為今晚，亞凡又失蹤了！

　　這不是第一次，但是她不想直接的去追問他，即使她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想在不是時候的時候來談論它。

　　「亞凡又不見了?」小何問她。

　　梁敏點頭不語，她和小何都知道亞凡上哪兒去了！梁敏有自己對事的敏銳，而小何，他的直覺早告訴了他。

　　「梁敏，你們該談一談。」他是說實話。

　　或許只有小何明白梁敏在微笑之後，臉上浮現的憂傷，他知道她不快樂，她不像以前那麼快樂了——至少是從阿MAY出現的那一晚之後。

　　「我們該談什麼?」梁敏是低落的，那些節奏強烈的音樂與她的心境是兩個極端，激不起她一絲的興奮。

　　「但你這樣不表白不行，任他這樣繼續下去嗎?」小何替她抱打不平。

　　「等他來找我談吧！」她肯定的說。

　　「梁敏，男人是很狡猾的！」他刻意加重語氣。

　　「小何，你不會為自己的妹妹爭取，反而只替我想，好奇怪！」梁敏是好奇的。

　　「梁敏，MAY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她，所以我才要你主動找亞凡談，MAY是不一樣的女人，她的冷和熱都會吸引一個男人，但是MAY不夠認真，或許該說，她一直在享受毀滅所帶給她的快感，她絕對不適合亞凡。」小何相當冷靜。

　　「我也不確定我適不適合亞凡。」梁敏聳聳肩。

　　「那你也不能任意讓自己的感情，這樣漫無目的的漂泊去吧！」小何的這句話還有幾分詩意。

　　她沒有回答，眼光正好落在入口處，見亞凡走進來，他的臉上還留著殘餘的幸福，她這麼感覺到。

　　是的，等他來找她談吧！

　　曾亞凡從遠處見梁敏與小何靠得很近，不知兩人在說什麼悄悄話，心底直覺的並不是很高興，他筆直的往吧檯走去！打斷他們的談話向著梁敏喊：

　　「敏兒，過來！」

　　小何見到亞凡，不帶任何表情的走開，但是亞凡卻更不舒服。

　　梁敏向他走來，露出笑容問他：

　　「嗯！要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對，他要說什麼?一時之間他愣住了！他該對敏兒說什麼?或者能對她說什麼?

　　她每晚到他的PUB工作，下班替他結算帳目，凌晨近天亮她回到家裡，每回躺在他身邊，她都是安靜滿足的表情然後沉靜的睡去。

　　她從不要求、從不喊累，只要給她一個吻，她就露出滿足的笑意。

　　他還能說什麼?她好得讓他無可挑剔。

　　她若是沉靜的水，那MAY就是炙烈的火，水火是不相容的，但他呢?他自己又是什麼?怎麼可能同時擁有她們呢?

　　梁敏喊他：「怎麼啦?」

　　「哦！沒有！」他回過神來露出勉強的笑容。

　　但見他這個笑容卻教梁敏的心更沉更冷，她想：自己是快要失去他了。

　　她還要等他來對她說嗎?還是她該提出問題了呢?他們之間的沉默彷彿形成了一堵牆——

　　梁敏正想開口的時候，卻見MAY已翩然來到他們的面前。

　　見她的模樣知道她不是喝醉了就是又嗑了藥，笑得很炫、眼神很飄忽，她坐在亞凡旁邊依偎著他。

　　她突然的出現教亞凡錯愕，才分開沒多久，怎麼又像鬼魅般出現了。

　　「MAY，你又怎麼了?」

　　「小何，親愛的哥哥，你別一見面就罵我！」她有點埋怨。

　　「我只是來問亞凡究竟是要她還是要我?」她笑著說，但這句話卻比炸彈更具威力。

　　亞凡、小何、梁敏的唇邊都失去了笑，亞凡問：「你是不是醉了開玩笑?」

　　他心虛的掩飾。

　　「我是認真的問你究竟要她還是我?」MAY至少提高了八個音階，引人側目極了。

　　亞凡一臉慘白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