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問你究竟是要她還是要我?」MAY整整提高了八個音階在問亞凡。

　　「MAY你在亂說什麼?是不是又喝醉了！」小何阻止MAY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MAY的眼神是哀傷的，梁敏看得出來，亞凡左右為難並不答語。

　　「MAY，你要不要喝杯冰水?」梁敏問。

　　「你很愛他嗎?」MAY趴在吧檯上問梁敏。

　　梁敏遞杯冰水給阿MAY，反問她：「你呢?很愛他嗎?」

　　MAY的眼淚就慢慢的滑了下來，她喝完水杯裡的水，轉頭問亞凡：

　　「你也是個敢愛不敢承認的男人嗎?」

　　亞凡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形，他無言以對，只是望著MAY，彷彿她破壞了遊戲規則一般。

　　MAY用力把水杯敲擊桌面，杯子成了碎片，撞擊的巨響，引人注意且更加令亞凡不堪，他急急的問：「你做什麼?」

　　MAY淒楚的笑：「你要她還是要我?」

　　梁敏也望著亞凡，在這一刻，她寧願他不要不說話，隨便說個答案都比他這樣沉默好！

　　真的，他愈沉默，MAY的不安愈加擴大，亞凡依舊不語。在他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MAY已拾起一塊玻璃用力的往自己的手腕割下去——

　　血從血管中奔流了出來，小何跳出吧檯，亞凡與梁敏驚恐地，大叫：「MAY！」

　　MAY在他們的失措中昏了過去，「喧囂」是一片混亂——

　　???

　　醫院急診室外的走廊上。

　　小何站在急診室門前，而梁敏與亞凡並肩坐在椅子上，都是沉默，一幅詭異的畫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還是小何先開口。

　　他們抬頭望著小何，他側頭對他們倆說。「亞凡，你還是做個決定吧！這樣拖不是法子，求求你，再這樣下去，MAY還是會做傻事的！」

　　昔日行事果斷的曾亞凡，碰上了感情竟如此優柔寡斷。

　　「亞凡，我們分手吧！」梁敏很平靜的說。

　　亞凡是意外的，但梁敏的表情肯定又平靜，充滿了決心，他伸手握住梁敏的手。

　　梁敏卻笑了：「我們之間一定要有人先做決定不是嗎?我不會恨你，只會祝福你。

　　「敏兒！」

　　在這一刻，曾亞凡的眼眶竟微微濕潤，他激動的緊握梁敏的手，不知該說什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梁敏站起身對他說：「好好疼阿MAY！」

　　她轉身往走廊的另一頭走，亞凡望著她的背影，情緒激動，立刻站起身向她追過去，伸手拉住她。

　　「敏兒！」

　　梁敏知道他一定會有這種反應，她掙脫他的手，冷靜地對亞凡說：「我們永遠會是朋友，別這樣，以前我們不也是這樣嗎?」

　　小何朝著亞凡喊：「阿MAY醒了！」

　　「去吧！去看看她吧！」

　　亞凡也有些依依不捨，但又有些無奈的必須掉頭。

　　梁敏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她不再說話，轉身離去——她感覺得到亞凡也已別過頭去，往急診室走去了！

　　她這才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不再偽裝，眼淚這才氾濫似的掉下——

　　???

　　麥羨雲累得半死，他終於可以休息幾天，這幾天都在攝影棚裡拍宣傳照，還有唱片的宣傳。

　　拖著疲累的身軀走進家門，卻和正要離去的梁敏撞個正著，見她拖著行李箱。梁敏，你在幹嘛！」

　　「搬家！」她的眼睛紅紅的。

　　「發生了什麼事?」羨雲一看就看出了八、九分內情。

　　「沒什麼，分手而已！」她刻意的平靜。

　　「喂！我才忙沒幾天，究竟怎麼啦?」羨雲擋在門口不讓她走，硬是把她拖回客廳。

　　「究竟怎麼了嘛！」羨雲問。

　　梁敏一時之間怎麼說的出口，她情緒是激動的，羨雲只好問她：「那你現在去哪兒?」

　　「搬回我原來住的地方！」她吸吸鼻子。

　　「梁敏，你們是吵架啊！」

　　「不是！有別人了！」她答。

　　「亞凡啊！」

　　「不然是我嗎?」

　　「沒挽回的餘地嗎?」羨雲再問。

　　「不是這麼簡單的，總之分開想想會比較好！」梁敏是這麼想，她雖不確定亞凡和阿MAY之間究竟會怎麼發展，但是她卻相信分開讓他們都能仔細的想清楚一些事。

　　「你不在，我反而有點不習慣！」羨雲大部分時候是像個大孩子。

　　「你最近還好吧?」梁敏問他。

　　「不太好，忙得亂七八糟！」他答。

　　「忙是應該的，不忙你就該檢討了！」梁敏說的也是實話。

　　「梁敏——你還記不記得上回的那個女孩！」他問。

　　「你是說那個不理你的小女孩！」梁敏問。

　　「是啊！我好像真有點喜歡她！」羨雲說。

　　「你若是不確定就別去殘害她，人家還是『妹妹』也！」梁敏警告他。

　　他立刻一副完全聽從的表情。

　　「幫個忙，送我一程吧！」梁敏說。

　　「喔！讓曾亞凡知道，我一定被捶。」他自言自語，但還是替她拖著行李箱。

　　梁敏對羨雲說：「羨雲，你是偶像歌手要注意形象，你若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感情，別亂追別人！」

　　「你呀！真像我姊！我老媽還真以為你是我女朋友！」他又開始調皮了。

　　突然間，梁敏又有點憂傷，羨雲拍拍她：「下回再和我回家吃飯！」他故意的。

　　「去你的！」梁敏這才笑了。「你還是去拐妹妹吧！」

　　「說真的，別太難過。」羨雲伸手替她招計程車。

　　「好！」。她像是對他說，也像在對自己說——當她坐上計程車離去之後，麥羨雲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曾亞凡，等他回來非得好好問他。

　　可是——他會回來嗎?

　　???

　　MAY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的白，她眨眨眼睛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眼珠子轉啊轉的，白色的窗簾，陽光透進來，有個聲音、溫柔的在問她：「MAY感覺怎麼樣?」

　　她抬眼望望是亞凡，而小何也站在一旁，眼底是焦急與關切、MAY左手腕有些疼痛，她看看自己裹著厚厚的紗布，想必又是一條長又深的疤痕。

　　為什麼又是這樣。她為何是這樣傷害自己，一次又一次，而且總是相同的模式呢?

　　她的眼淚又無聲的從眼角滑下來……

　　見她這麼沉默與傷感，亞凡於心不忍，又自問：為什麼自己傷害了梁敏又傷害了阿MAY，究竟在做什麼啊?

　　他拭去她眼角的淚疼惜的說：「別哭了！我和小何都在這兒。」

　　他輕握MAY的右手讓她確實感受到他的關心，MAY微微弱弱的說：「留下來陪我好嗎?」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在額上輕留一吻。

　　MAY這才又放心的閉上眼睛休息。

　　小何見二人如此，悄悄的退出病房，站在醫院的走廊上，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梁敏。

　　她呢?現在怎麼樣?

　　???

　　曾亞凡足足失蹤了三天。

　　這三天，他沒回家，沒去PUB，更沒有一個電話回來交代，PUB是一團亂，梁敏失蹤、亞凡失蹤，小何呢?也不見了！

　　期盼好好休息的麥羨雲不能如願，反而更加的忙碌，簡直快把他氣瘋了。

　　但是，好歹PUB也有他一半的股份，應該也要關心。

　　所以他這三天就乖乖的待在PUB中，看看生意，陪妹妹、仰慕著聊天打屁，無聊極了！

　　要不是想到等宣傳期開始，他就沒這種機會閒聊了，他會選擇在家睡大頭覺，偏偏亞凡又失蹤，真煩！

　　但是，說實在的，他每天待在PUB裡看這麼多漂亮美女，還有仰幕慕的年輕女孩，原本他還挺有感覺的，但不知為什麼，現在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常坐在吧檯的角落發呆，思緒飄忽不知方向——

　　大毛走進「喧囂」就找羨雲，東張西望的看了看結果在吧檯的角落，看到了一臉哀怨的麥羨雲。

　　他向羨雲走過去，用力一拍在他肩上喊著。

　　「怨男！你在幹嘛！」

　　「發愁啊！」

　　「有什麼好發愁的啊！拜託你，看你多幸福，有這麼多美女可看，還有妹妹願意投懷送抱，多幸福！」大毛羨慕得都快流口水了。

　　羨雲白他一眼。「你若喜歡可以天天來！」

　　「你『生理期』啊！一臉苦像，喏，給你！」大毛丟個牛皮紙袋在他面前。

　　「什麼?」

　　「你的夢中情人！」

　　麥羨雲立刻把紙袋打開，抽出一看全是小詩的特定相片，半身全身，遠近都有。

　　他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這些相片——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個可愛的女孩。

　　嬌俏的笑臉，皺眉頭，睜眼瞪人，翹嘴巴都這麼的可愛，他一張一張來回不知看了幾遍……

　　「滿意嗎?」大毛問。

　　「謝啦！」

　　「啦，你是對她有興趣啊！不然怎麼這麼大費周章?」大毛很好奇。

　　「沒什麼。」他不想多說，事實上是他不知該說什麼，因為他在看完相片之後，對小詩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麥子！你看！」大毛用力拍他，指著入口處。

　　羨雲一看，竟是小詩！

　　她和上回兩個女伴前來，大毛又問：「是她嗎?」

　　羨雲點頭。

　　「哇塞！身材一流哦！穿著校服是看不出來，但這樣一看果然正點！」大毛在對小詩品頭論足。

　　的確小詩今晚是火辣辣的，她穿著連身洋裝，短裙很短、身材緊緊地被衣服裹住，曲線畢露。

　　她依舊是愉悅的，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自在的在舞池中跳舞，神色自若，彷彿這兒是她的小小天地！

　　「我們真該行動，麥子，你若不釣她就讓給我吧！」大毛一臉垂涎。

　　「喂！大毛，你少來，不準打她主意。」麥羨雲很生氣的訓斥著大毛。

　　哇！你幹嘛！這麼凶，嚇死人了。」大毛被麥羨雲這兇惡的態度嚇了一跳。

　　羨雲活像是在保護自己的寵物一般，大毛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老兄，輕鬆一點OK?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反正這兒有這麼多妹妹可以認識，我不會動她的！」大毛的確是對羨雲又敬又畏。

　　羨雲瞪他一眼。

　　大毛只好摸摸鼻子先閃人，以免被掃到颱風尾，麥羨雲坐在吧檯的角落斜睨小詩……

　　雖在舞池中狂舞，小詩沉浸在節拍之下，但她早在一進門就已注意到麥羨雲。

　　他今天有些不同，不像那天那麼的嬉笑。小詩直覺覺得他並不快樂，似乎有些心事。

　　羨雲的眼光與小詩相交。兩個人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對對方的好奇與關心，小詩有些靦腆，但羨雲一絲也不放鬆追尋她的眼光。

　　小詩閉上眼睛，不顧自己又情不自禁的將眼光移向羨雲，然而她卻依然能感受到羨雲追隨她的眼神……

　　「小詩，好累哦！可不可以休息一下?」雅芬問。

　　紫菱與小詩都點頭，決定找個位置坐下休息一下，她們如願的在角落找到位置，一坐下來就有人來找他們搭訕，小詩覺得無趣也不想加入他們。

　　但紫菱與雅芬卻與來搭訕者聊得挺愉快的，於是她就想好好出去透透氣！

　　眾人不以為意，於是小詩往出口處走出去。

　　室外是夏夜裡難得的沁涼，小詩深深的吸了口氣，還是外面舒暢，突然想回家了，似乎她不應該逗留在這兒。

　　「不好玩嗎?」有把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小詩回頭一望。「是你！」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麥羨雲，小詩對他的敵意消除不少，感覺他比上次沉穩多了！

　　「你呢?覺得自己的PUB無趣嗎?」

　　「挺無趣的！」

　　兩人都很仔細的在注視著對方。就彷彿有一個世紀這麼長。

　　在沉默之際，羨雲遠遠見到曾亞凡向這邊走來，他立刻換了表情，變了語氣：

　　「喂！亞凡，你他媽的跑到哪兒躲起來啦?」

　　小詩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想笑，和他平日的偶像形象真是完全不符。

　　曾亞凡聳聳肩：「火氣這麼大！」

　　「老哥！拜託你，是你說要CARE這家店讓我去搞唱片的，結果你這裡是烏煙瘴氣、一片紊亂。」羨雲有些激動。

　　「你閉嘴，你知道什麼?」亞凡有些激動。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腳踏兩條船又處理得不好。」羨雲很不屑的回答亞凡。

　　「我也不希望這樣！」亞凡很是無奈。

　　「說有什麼用，還不是搞得烏煙瘴氣的。」他再訓亞凡。

　　「我哪像你，有妹妹可泡就好！」

　　「喂！我不泡妹妹很久了，你別搞不清情況，OK?」

　　這兩人反反覆覆互揭瘡疤，讓在一旁冷眼觀駱小詩覺得有趣極了，手環抱在胸前，揚著笑的嘴角有幾分嘲弄的意味。

　　「行行好吧！曾情聖你可不可以振作一下，管管生意，我的宣傳期就快開始了。」羨雲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阿MAY的情緒狀況還不太穩定啊！」亞凡似乎有些遲疑。

　　「那你總得把小何找回來吧！沒有梁敏已經夠亂的。」羨雲說的是實話。

　　亞凡點頭，拍拍羨雲的肩然後轉頭走進PUB，他的背影是心事重重的。

　　「吵完啦！」站在一旁的小詩忍不住的冒出一句。

　　羨雲這才意識到她一直站在一旁，他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牛皮紙袋望著帶著笑的小詩。

　　「送你一樣東西好不好?」他知道有些唐突。

　　「什麼?」小詩天生的好奇寶寶，當然是掩飾不住自己滿腔的好奇。

　　「給你看吧！」把那紙袋遞給小詩。

　　她迫不及待的把牛皮紙袋打開，取出裡面一疊相片，但當她細細看完後，臉上的表情是一陣又一陣的詫異，因為每一張都是她的相片，或嬌、或喜、或嗔、或怒，各種表情……

　　小詩抬起眼實在納悶，就快要按捺不住火山爆發了。

　　但麥羨雲卻擋在她之前先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覺得自己的隱私被侵犯，我也無法給你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總之，這些相片是我請人去拍的沒錯。一開始，我實在受不了你的傲氣，對我竟不理不睬，我又不是真的得罪你了，本來我的確很小人，想耍你，但後來我發現我實在做不到，我沒辦法傷害你，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你的每一個笑靨都印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如果我今天說完這些話的下場落得你一輩子不理我，我還是要說，因為我怕以後更沒機會了，小詩，我想——我是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