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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王后(家有大朝奉 重生篇之二)》第12章
  第十一章

  關了門,徐澤淵快步走到寢榻前,一眼望見周念霜雪白的膚色,那雙半睜開的漂亮眼睛迎向他視線,他俯首凝望她幾無血色的臉,伸手撫上她臉頰,微微的冰冷感傳來。

  「皇上……澤淵……」她揚手緩緩挪至臉上的大掌,喚他的音輕似羽毛。

  徐澤淵望著她的臉,回憶撲上來—彷彿才昨日,他見她捧著木托跪在城門外。

  入城的前一晚,其實他探了周府,見她同阿書兩人用過晚膳在外庭乘涼,晚風徐徐,她散著長髮,望著小塘裡幾株晚荷不知想什麼。

  阿書撫琴彈奏,美好琴音、舒涼的風……阿書與她沒交談,氣氛卻恬靜寧馨。

  然後,她忽然轉頭朝阿書笑了笑,聲音很低,說了一句,「世上肯定沒有比阿書將琴彈得更動聽的人,真是好聽。」

  她對著阿書的笑,正是對著他隱身的方向,那笑鑽進了他的心。

  會不會其實在那一剎那,他對她就動了心?

  「在入城前一晚我去過周府,那晚妳與阿書在庭裡乘涼,阿書彈琴,妳說世上沒有比阿書將琴彈得更動聽的人……活下來,霜霜,我的皇后,妳活下來,我彈琴給妳聽,我的琴彈得比阿書好。」他沒發現,他聲音哽咽了。

  「澤淵……是在為我哭嗎?」

  「沒,朕怎會哭呢!」他擠出笑來,卻無法看見那笑容有多勉強,「霜霜,冷嗎?妳的臉很冰涼。」他在榻邊落坐。

  「我快要死了,對不對?」

  「不會,我的皇后會活得好好的!」會一直陪著他,人間六十載說短不短,他想著,若未來的六十載沒有她,日子會有多蒼白無趣!他無法忍受,沒有周念霜的日子。

  「我不怕死的……」她聲音很低。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皇后勇敢得惹人氣惱。霜霜,對不住,我對妳太壞,如果我知道……

  知道妳會受傷,我一定捨不得對妳壞。對不起,我不該明知那些笨丫頭找妳麻煩還故意鬧妳……妳湯水裡的毒,是我讓一個小廚娘放進去的。

  「我知道勤湘仔細,我只是想……我以為妳會像別的丫頭那樣,向我撒個嬌,求我幫妳討公道,我很想、很想看看妳撒嬌服軟的樣子,可妳沒有。

  「連被下了毒,妳也一副沒事的模樣。我的皇后,死都不怕,勇敢得讓我好惱……我的心思都白搭了,我也不是真要害妳,萬一勤湘不仔細,妳喝了湯,我解藥早備好了。

  「那天,我算好時間趕忙去了毓芳殿,可我的皇后什麼反應也沒……」

  周念霜笑了,她不知道他對她竟是這樣深的心思,他果然是孩子心性……

  「澤淵有時真像個愛捉弄人的孩子。」

  「我又告訴皇后一個祕密了。那日,我惱妳、更惱自己,我們在一起這麼長的日子,妳夜夜睡我身邊,可妳遇到事情,仍是左一句阿書、右一句阿書……」她的唇白得似雪,他望著,眼眶的淚落下來。

  「我擔心阿書,是因為我知道阿書若有事,你會比任何人難過,他是你僅剩的家人了。」

  他怔愣,原來是這樣嗎……她的心是在他身上?

  「我……沒碰那些丫頭。我把她們灌醉,要她們的貼身侍女剝了衣服,蓋上被子,半夜撒一兩滴雞血在榻上。她們全睡死,我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霜霜可信我?」

  她又笑,覺得心酸酸的。他是不是愛上她了?

  「我信。」

  「我那時太惱,沒辦法面對妳,我以為妳會回阿書那兒,可一個月過去,霜霜還在。」他的手穿過她的烏黑長髮,想起入城前一日她散著長髮的模樣,那時他就想像著將手穿過這把長髮的滋味。

  「我不能走……澤淵……我也有個祕密,我死過一回,又活回來,我跟神仙月老做了樁交易,一年內我得讓你愛上我,若你不能愛上我,一年後我又得死了。因為死過一回,我不怕死,上一回來接我魂的閻王爺生得俊俏,與澤淵同樣俊俏……我希望這回,也是他來接我的魂……」

  她快死了,說出這些應該無所謂吧。

  「只要我愛上妳,妳就能活」徐澤淵無法相信,若如此,她現在應當好好活著才是!

  「神仙月老是這樣說的,可惜我失敗了。也是啊,你這樣好的人,我怎麼有辦法輕易讓你愛上……」她慘白地笑了一笑。

  他說了那麼多,連最不想承認的祕密—湯是他下的毒,都告訴她了……她仍不知,他已經愛上她嗎?

  「我愛妳啊!我的傻皇后……」這樣的傻!

  她眨了眨眼,虛弱萬分地又笑一回,「我方才也這樣想過,可也許澤淵愛我……愛得太晚……」

  「哪裡晚了?不是一年嗎?一年還沒滿,我在城門外拉住妳的手到今日,才十一個月又七日,不滿一年!」他沒能壓住揚高的聲音。

  「原來澤淵一直算著日子。」看來,他是真心在乎她,「這輩子,我已心滿意足了,什麼事都好好的……阿書、澤淵、爺爺、奶奶……我在乎的人,全好好的。」她低喃著閉上了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息。

  「霜霜、霜霜……周念霜、周念霜!」

  周念霜漂浮起來,看見寢榻上自己那沒了氣息的軀體,將她身軀抱進懷裡的徐澤淵,他一手抓著她衣襟,像是在哭喊。

  一陣紫光閃落眼前,轉瞬間,同她做過交易的美艷月老出現了。

  「周念霜,妳做得不錯。」月老望著她笑得動人心弦。

  「……」做得不錯?意思是她得了死王的青睞?有什麼用?她還是死了!

  哎呀,她該在死前問問徐澤淵,他為何自稱死王,看在她快死的分兒上,徐澤淵肯定會把這祕密告訴她。

  月老因為她的心思沉默了下,半晌後才說:「是,他肯定會告訴妳,不過等一下,妳還是會知道。說來,你們倆的脾性果然有幾分相像。」面對大事,同樣態度不正經。

  她明明死了,這時候卻想著死前該先問徐澤淵的祕密……像話嗎?

  生死關頭,只在乎祕密果然註定是一對的。月老搖搖頭。

  「等一下?」

  「是啊。他愛上了妳,我猜他為了讓妳活下來,必定什麼都肯做……妳做得真好!」月老又朝她笑。

  周念霜不明所以,但下一瞬,她低頭瞧見一縷白光從徐澤淵身上透上來。

  接著……接著……她居然看見上回死時,來接她魂的「閻王爺」!

  掌管死亡的神仙?徐澤淵?

  「周念霜!妳要是敢真的死,我翻遍十八層地獄也會把妳找出來打屁股!」俊俏的死神,此刻面目很猙獰。

  「……」她死後,一定是下地獄嗎?她以為她是好人,活著的時候沒害過任何人,死後應該去西方極樂或轉世投胎吧?

  「妳想得美!誰說妳沒害人?妳害了我、害了徐澤淵,害我愛上妳,又得傷心妳死了!想死,沒那麼容易!」死神用好看得讓人神遊的臉,對她吼罵。

  見周念霜不講話,他又道:「哼!還懂得怕,不錯。」

  她不是怕啊,她是呆住了!

  「喂,心機鬼,妳到底想怎樣?妳同我的霜霜交易,她已經完成交易,妳卻讓她死了,搞什麼鬼?」死神轉而對月老吼罵。

  美艷月老面不改色,笑得更艷,聲音不高不低地說:「我跟霜霜的交易不算完成,她答應為我做三件事,一件是一年內讓你愛上她,第二件是她後代女兒們的姻緣全交給我作主,第三件是,前兩件事她做到後,她在一年後需到城郊月老廟還願,桌底下有一紙契約,她得簽下,並照著指示完成最後一件她得完成的事。」

  死神咬牙切齒地狠瞪周念霜,忍不住又罵,「當初跟妳說了!交易前要想清楚。這麼多事兒,妳居然全答應她,只為重活一回?值得嗎?」

  周念霜瞧著怒氣騰騰的他,心忽然一陣軟,他肯定非常在乎她。

  「為了你,自然是值得的。」亂噁人心的,不過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死神靜默了好半晌,本來氣呼呼的他,笑出來,說:「算妳識相。」

  「咳咳……」月老裝模作樣的咳了咳,提醒他們,她還在,別急著肉麻。

  「喂,心機鬼,妳乾脆點說,怎樣她才能回人世?我還有六十年可活,她得陪著我,一日都不能少活!」

  「非常簡單,你把契約簽上,她就能跟你回去。」

  「我才不要跟妳這個心機鬼簽什麼鬼契約!」他想都不想,直接反駁。

  「你想她回人世就得簽,沒辦法,誰讓你身分特殊。她同意將後代女兒的姻緣全交給我作主,得你也同意,你是死神,擁有神力,你們的女兒有你一半神力護體,你若不簽契約,霜霜答應我的第二件事就不能行,她便無法回人世。況且你肯簽契約,更能證明你確實愛上她。」

  月老費了番唇舌解釋。

  「拿來、拿來,簽就簽!」死神又瞪了周念霜一眼。

  「月老答應過我,會幫女兒們挑好的姻緣……」她一臉無辜地低聲說道。

  「呿,她的鬼話妳也信?我認識她千億年了!」不過……女兒們……他們的女兒們……聽起來十分順心順耳。

  眨眼一張金箔紙騰空出現,上頭有著鮮明的紅字。

  死神迅速讀了三回,吹口氣在上頭,金箔閃成一道光躍入月老手掌心,轉眼消逝無蹤。

  「成了吧?她能回去了?」他揚眉問月老。

  「能。我奉送醫治。」月老笑道。

  「一點疤也不留。」死神叮嚀。

  「那有何難?」月老又笑,「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兒?」

  「什麼事?」

  「動用神識的代價啊。」

  死神沉默了須臾,轉頭對周念霜說:「妳回人世,守好我的身體,一個月後我才能醒來。妳記住了,不要慌張,我不會有呼吸,妳讓我躺著即成,一個月後我會醒來,可別當我死了把我埋進土裡,記住沒?」

  周念霜點點頭,下一瞬,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拉回身體裡……

  死神在仙界晃蕩了半刻鐘,望著月老施法收合周念霜的傷,總算安下心來。

  「妳知道老頭的腦袋在想什麼嗎?」

  死神半躺在雲床上,從樹上摘顆蘋果咬一口,還是仙界的果子甜。

  「別老頭老頭的喚,他好歹是—」月老的話沒來得及說完,馬上被打斷。

  「停!別說,我不想聽妳多嘴。」他硬生生打斷月老的話,掏了掏耳朵,再咬上一大口蘋果。

  「留我一分神識,根本是想凌遲我。」他恨恨道。

  「如果沒這一分神識,今日你救不了周念霜。」月老語氣淡下來。

  「……我差點忘了,人界一切全是註定的。」為了救註定會傷重的周念霜,他得留一分神識來求月老,是這樣的吧?

  「註定是註定,但選擇仍在人身上,你可以選擇不愛周念霜。」月老笑道:「不過,我想你沒辦法克制,一旦入凡為人就有人的七情六慾,即使保有一分神識也改變不了多少……何況周念霜,是你求了很久的。」

  「我可不記得我求過。」他頓了半晌,遲疑道:「那是不可能的……」

  「怎不可能?宇宙大道最高法則即是—凡事皆有可能,只要心意虔誠。你對四一二號地球巫女的執著心意,宇宙大道聽見了,願意成全你。」

  「周念霜……是她?」他音韻極輕。

  「若不是巫女,你能對周念霜一見鍾情?」月老笑睞他。

  「我哪兒對她一見鍾情了」他快嘴反駁,不肯承認。

  「有沒有你自己曉得,你偷窺人家那晚……」

  「我才不是偷窺!我是去探查敵情!」他繼續否認。

  「探得心慌意亂,迫不及待在隔日拉了人家姑娘小手跑一整圈王宮?你入凡為人十餘年,牽過哪個姑娘的小手超過半刻鐘?你倒是說說。」

  「……周念霜不過是我眾多計策之一。」反正否認到底就是了。

  「我懶得同你辯,總之,你跟周念霜的事兒,法源場的至高真神也幫了一手,你畢竟是至高真神之子,至高真神對你自然偏愛,雖然嘴上不肯說—」

  「停!我說了,別提什麼至高真神之子,我不認!」死神端坐起來。

  「已經把巫女還給你了,怎麼還這樣記恨」月老瞇起眼,「你明知宇宙大道註定的星球生滅,即使強大如至高真神亦無能幹預。」

  「我管四一二號地球要生要滅,我只求靈雪不死。」

  「靈雪是星球上最後一名白巫女,她的存在註定只能為四一二號地球祈禱奉獻,大道面前,誰都無能違逆。你明知道的……」月老嘆氣,歷來至高真神的情感,都強烈得令人嘆息。

  死神想起那次休沐,他去了四一二號地球轉生入凡一個天界日,他投胎成凡人,毫無神識,沒料到會愛上星球最後一名白巫女。

  他記得星球滅寂前一日,靈雪為星球上所有生靈,將淚哭成血……他的心從未嚐到那樣的痛。

  靈雪的兩行血淚,讓他衝破大道禁錮,恢復了神識,他記起自己入凡前的真貌。

  他跪在至高真神面前,求至高真神慈悲,別讓靈雪與星球一同滅寂。

  然而,白巫女註定與星球同滅,那是大道對生靈的仁慈,有白巫女獻命,所有亡靈才能祥和歸於空無。

  空無,是萬物最終的歸處。

  可是他沒辦法……那時候的他,完全沒辦法接受一個不再有靈雪的宇宙!

  至高真神面對他的懇求,只是沉默。

  星球滅寂後,他拒絕了他的「宿命」,甘願永恆的在宇宙間當個勾魂者,不再「輪值」。

  他原是宇宙大道命定的下一位至高真神,有時他覺得大道荒謬,連至高真神都註定了生滅……

  本該繼承至高真神之位的他,在繼承前的一億個天界日裡,需司輪職當各小神。

  失去靈雪時,他正輪當死神……

  「至高真神的時日不多,你的誠意大道已有回應。如今,該是你做選擇了。接下至高真神之位,是大道給予你的命定。當然,你也依舊能夠拒絕。然一個天界日後,大道將會要求你歸還靈雪,你可以繼續當你的死神。

  「至高真神之子還有三個,你若不願接至高真神之位,大道無法勉強,只是可惜了點,畢竟你是宇宙間靈量最強的神子。」月老看著他說,直到前一刻她才完全窺見天機,明白死神與周念霜的「註定」。

  「只要我願意接位,霜霜就能留下?」

  「她已是你的皇后了。生或死,只要你願意,她都是。」月老難得溫柔。

  「至高真神還有多少時間?」

  「不多,只餘一萬個天界日。」

  「……我接。」在愛面前,他唯有臣服。要他歸還霜霜?三個字,辦不到。

  「宇宙大道就等你這句話。你可以回去了,好好把握你最後一個凡間天界日,真神賜福予你。」

  月老恭敬彎身,接著舉手輕揮,將他的神魂送回凡人身軀。

  周念霜醒過來,第一個反應是摸摸左胸傷口……全好了?她扯開染著血的裹傷布,底下是全然平整無傷的光潔肌膚。

  徐澤淵伏在她身上,臉頰有兩行未乾的眼淚。那眼淚,讓她的心微微發酸。

  一會兒,她想起魂歸前「死神」交代的話,她手輕輕伸到他鼻子底下探,沒有氣息,儘管被交代要好好看管他的軀體,如今探不到他的氣息,她仍有些怕……她顫著手觸碰他的頸項,一點動靜也沒,他整個人……像是死了。

  不,他沒有死!周念霜告訴自己。

  她費力挪動他沉重的身軀,好不容易將他安置上床榻,她已滿頭大汗。瞧了瞧自個兒沾著血的中衣,她下了榻,換妥乾淨衣裳,腦子仔細轉過一回,想好該怎麼說之後,這才打開寢殿門。

  門外守著的是江植清,對方看見出來的是她,震驚片刻才行禮問安,「皇後娘娘千歲。」

  「平身。」

  「娘娘身子……」見她氣色極好,像沒事的人,江植清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問。

  「本宮已經沒事,多虧有皇上。」周念霜平靜說道,「植清,趕緊去請阿書……徐公子一趟,本宮有要事同徐公子商量,一併將輔君大人也請過來。」

  「皇上已口諭公子為醇王爺。」江植清說。

  「……這樣很好。快將醇王爺與輔君大人請來毓芳殿。」

  「是。」

  不過一刻鐘,徐豫書先來了。

  見她大好,他驚愕片刻,走近前貿然拉來她的手腕按脈息。

  「霜兒……沒事了?」徐豫書不敢相信。

  「進寢殿裡說。」周念霜領在前頭,進了寢殿,仔細將門關上,儘管於禮不合,但眼前她實在顧不了禮數。

  「阿書,你聽我說,澤淵……皇上為了救我而耗盡內力,他交代我,他得閉息休躺一整月才能恢復內力,這個月外人見他會以為他是死了。皇上說休養過程是假死狀態,不能受到打擾,也喚不醒他……可後天是皇上正式登基的日子……」

  「輔君大人到!」外頭有聲音通傳。

  徐豫書朝她點頭,道了句,「我明白了。」轉身開了寢殿門。

  張輔君走入殿,第一件事是朝皇後行禮,「皇後娘娘千歲。」接著又朝徐豫書行禮,「見過醇王爺。」

  周念霜面露憂色,目光朝徐豫書望去,徐豫書朝她安撫的笑,於是周念霜將事情又說一回。

  聽畢,張輔君驚愣,趕忙走往寢榻探了探徐澤淵的氣息,好半晌探不到,他面色大憂,轉而望向周念霜與徐豫書,心裡轉過千百種可能。

  宮變?奪位?新后與醇王爺若是聯手……

  可那兩人……與他相同,眼色同樣憂慮、急切,彷彿也正憂慮他是否能信任。

  沒了氣息的皇上,倘使如皇后所言,必須以假死狀態休養內力,如今能安穩天下的,也只有皇后與醇王爺了。

  皇後分明重傷,眼下卻像沒事人一樣,應真是皇上費力救治回來,耗盡內力不無可能。

  張輔君思前想後好些時候,甫跪伏身子道:「皇上如今的情況,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天下好不容易平靜,這時候若引來亂事,恐怕不妙。

  「本宮意思也是如此。請輔君大人過來,實是大人在朝堂上有威信,皇上一向倚重大人,若由輔君大人傳皇上旨意,朝臣們定當相信。本宮希望輔君大人傳皇旨,暫由大人與醇王爺共同監國,登基日依舊,但不行登基大禮。這一個月,朝政要勞煩大人與王爺了。」

  「謹遵皇后懿旨。」張輔君低首道,心裡對新后終於有些敬佩。想來即使新后與醇王爺「關係匪淺」,新后並未偏徇私情,甚至多少防著醇王爺。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若有心足以隻手變天。新后若半點不防醇王爺,大可將朝政全託給王爺,然而皇后卻讓他與醇王爺共同監國。

  皇后的心,終是向著皇上的。

  「詔書就有勞輔君大人了,請大人明日早朝傳旨。」周念霜道。

  「是。」張輔君應聲。

  「大人快請起。這一個月,讓江植清、江植仁守寢殿門外,除了輔君大人、醇王爺與本宮外,其他閒雜人不許擅入寢殿,違命者一律重懲,毓芳殿四周加派禁衛軍輪守,切勿讓人有機可乘。」

  「下官明白。」

  「勞煩輔君大人先去忙了。」周念霜說道。

  張輔君離開後,寢殿裡顯得十分寧靜。

  好半晌,徐豫書才頗有感慨地說:「霜兒果然是皇后了。」

  「阿書……不,王爺……」

  「私底下,還請娘娘喚我阿書。」徐豫書笑著。

  「阿書,我對不起你。」周念霜嘆氣。

  「若早些時候聽娘娘這樣說,阿書心裡興許也有幾分同感,但如今,娘娘並未對不起阿書。

  現在這樣很好,知道王兄對娘娘有真心,而娘娘也盡心為王兄打算,阿書放心了。天下需要一對合心合意的帝后,阿書相信,轅朝定能在王兄手中恢復盛世榮景。待王兄醒來,阿書便再無掛心之事。」

  「你……要離開?」周念霜聽出他未明說的意思。

  「霜兒確實瞭解我。是,我嚮往能過上閒雲野鶴、自由自在的日子,但願能走遍山川大江,玩賞各地不同民情風光。」

  「皇上……不會允的。」周念霜嘆氣,依徐澤淵的性子,哪可能輕易放唯一的弟弟自由自在走人?

  「待王兄醒來,還請皇后多為臣弟美言幾句。」

  「美言恐怕無用,若要有用,大概得誣蔑你對我舊情難忘。」

  徐豫書聽了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說:「霜兒也確實瞭解王兄。早先我對王兄說,要拿幾位好姑娘同王兄換霜兒,王兄死活不肯應聲。若要說我對霜兒舊情難忘方有用,但說無妨,因為那是事實。」

  「阿書……」

  「霜兒,我們相處的日子在我心裡永遠無法抹去,無論妳成了誰的人,我心裡這輩子都有妳。

  但我是真心真意祝福妳與王兄,我相信王兄會待妳極好。他為了妳,在這緊要關頭,可以拋下費盡氣力得來的江山,可見他有多重視妳。

  「王兄為妳做的,並非每個站在高位上的男人都能為一個女人做。王兄把妳看得比自己的命、比他得回的江山還重。」

  「我懂……」周念霜低喃。

  「這一個月,我會為王兄、為妳,守好轅朝江山。」

  「阿書,謝謝你。」

  徐豫書搖搖頭,笑笑的離開了毓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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