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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注》第12章
番外 微服醋訪

  方季北是個愛微服私訪的皇帝。

  不過不同於戲本上一些「瞭解民情」的皇帝,他是真的很瞭解民情。因此他私訪起來非常自然,自然到了被他訪到的人沒一個會拿他當什麼大人物,只當做是外鄉客。熱心解惑的有之,鄙夷他土包子的也不少。

  方季北少年時人情冷暖也都經過,倒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但總和他一起出訪的另一人卻不這麼認為。

  對畢子灝而言,民間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新鮮,熱心的百姓讓他有些不習慣,而那些針對方季北的眼光——那些輕蔑眼光,則讓他憤怒之極,完全忘記了方季北剛進宮的時候,他對方季北暗中的評價。

  每一次私訪的時候,畢子灝都拚命護著方季北,一旦有人對方季北不敬,他會表現得比自己受到輕視更憤怒。

  由於他天生一副高貴公子的模樣,一般人都認為他是哪家少爺偷溜出來,倒是對他非常禮敬,不敢在他面前對方季北不敬就是了。

  明明方季北才是皇帝,是兩人中間居上位者,但不管誰看都是畢子灝派頭較大,也正因為他一身貴氣,兩人外出的時候遇到一些地痞流氓甚至紈褲子弟,畢子灝的長相很容易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他本人氣勢在那裡擺著,京城權貴多,一般再紈褲也要顧忌幾分,何況方季北一副孔武有力的保鏢架式,倒也沒人敢動手動腳。

  不過也相應的,畢子灝的桃花運很是旺盛。

  疑似有權勢,看穿著至少有財,相貌……說英俊有點違心,說美貌倒是十足十。姐兒愛俏,這等妍麗少年郎倒也很受歡迎,何況還有看起來就不凡的身家。

  由此造成的怪現象是,明明每一次打敗地痞啊尋醫買藥啊為人贖身啊出銀子替人安葬親人啊都是方季北,被美人纏上要求以身相許的卻都是畢子灝。

  畢子灝一邊放下心一邊嘲笑方季北:「這樣的女人,你救來幹什麼呢?明明京城很多捕頭,又有各種救濟場所,偏偏連個救命都不肯喊、連去府衙尋求幫助都不會,只會找看著有錢的人賴上,人家是想要如意郎君,可不一定是真的需要你來救。」

  方季北總是搖頭笑笑:「子灝,你不瞭解的。」

  那些處於最底層的生活有多艱辛,缺乏見識只會認命是多麼悲哀,那點自以為隱蔽的心機有多可憐……這些方季北跟畢子灝說過,但對方從來都不屑一顧。

  畢竟是那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不能理解也沒什麼關係,他能試著去接觸去瞭解,已經很難得了。

  於是方季北繼續私訪,繼續救助別人,不管被救的是怎樣的人。

  畢子灝一開始對那些糾纏很是厭惡,但不知道哪一天開始,他態度忽地改變,對那些女子不再拒之千里,而是半推半就,熱情得很。雖說沒有深入發展,卻也著實曖昧。

  方季北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完全沒有說什麼,像是不在意。

  他不在意,畢子灝也就更加肆無忌憚。

  當然他也不過是態度曖昧一點,最後還是會把姑娘們安排出去。至於惹了多少芳心,就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了。

  在街頭救下被紈褲為難的孫素娟時,畢子灝本來也以為她和以前那些女子一般,便擺出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來。沒想到孫素娟秀目一轉,向著方季北一揖:「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無以為報……」

  畢子灝已經熟悉這套路,雖然這次難得對像不是自己,他也知道下一句話是什麼,連忙打斷:「姑娘無需介懷,出手相助乃應有之義,姑娘新值父喪孤苦無依,還是盡快去府衙報備,為日後謀得一個出路的好。」

  孫素娟也不管他,看著方季北:「奴家在京郊尚有親人,一人上路不便,若公子不忙,可否將奴家送去親戚處?」

  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送佛送到西,方季北自然同意。畢子灝想反對,但之前數次都沒反對過,這時候忽然缺少理由了。說是可以托其他人送,方季北就說左右無事,本來私訪也要在外面待兩天的,正要順便去京郊看看。

  畢子灝皺眉:「她一個姑娘家的,和我們一起,不太好吧?」

  方季北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以前那些姑娘不也都是這樣嗎?那個小蓮姑娘差點跟著你進宮,你當時也沒多說什麼啊。」

  畢子灝氣結:那是因為她們纏著的是我,跟你能一樣嗎?

  不管反不反對,還是要準備馬車送孫素娟姑娘投奔親戚。

  方季北習慣自己趕馬車,畢子灝很想在外面陪他,但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寒了,方季北自然不肯同意,畢子灝只好在馬車車廂裡跟著孫素娟面對面發呆。

  他心下彆扭,人家姑娘倒是很熱情,不停詢問他:方季北做何營生、成家了沒、家裡還有什麼人。

  打雜的、成家了、家裡就個老婆。畢子灝這麼回答。再進一步就是每天從早忙到晚,要為無數個人做事。家有悍妻,納妾什麼的基本是休想。

  總之,這個人是他的,不許別人覬覦。

  孫素娟眼中光華漸漸黯淡下去,微微垂下頭,扭著衣角。

  眼光不錯,可是,誰叫她看上的是他的人呢。方季北的好是他一個人的,不能分享。

  京郊還是有些遠的,三個人中午啟程,過了下午才到孫素娟伯父位於京郊的莊子裡。孫素娟拿出父親的托孤信,孫莊主看了大哭。

  方季北和畢子灝畢竟是外人,感覺這場合有點尷尬,就避了出去。

  過了半晌孫莊主和孫素娟才出來,兩人眼眶都還是紅的,孫莊主出來就對方畢二人道謝,言道天色已晚,二位不如在莊內用過晚飯歇下。

  畢子灝正要搖頭拒絕,方季北已經點頭答應。畢子灝臉迅速沉下來,想拽著人走,但看到方季北神色,又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方季北對這莊子的情況很感興趣,和孫莊主攀談直到晚膳。孫莊主倒是言無不盡,語氣中透露出莊子的富裕,和……對弟弟獨女的愛護,以及想替她找個好人家嫁了的決心。

  畢子灝在一旁氣得幾乎咬碎了牙,方季北還傻乎乎地笑著,完全沒有領悟孫莊主的意思。

  ——有眼光的人偶爾也是存在的啊,以後再也不隨便私訪了,討厭。

  晚膳的時候孫素娟也上了桌,已經換了身衣服,嫩粉色水得嬌艷欲滴,妝容也精心修過。和街頭落難時努力做出來的堅強不同,顯得溫柔文弱。

  孫莊主不停誇著自家侄女,然後似乎順口一問:「方公子年紀也不算太輕了,倒不知可有家室?」

  方季北臉泛紅,不自覺看了畢子灝一眼:「……在下已經成親。」

  孫莊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轉頭看向孫素娟,對方一臉慘白,卻還是對他點了點頭。孫莊主轉回頭,繼續問道:「那可有子嗣?」

  方季北為難了下,不願意說謊:「沒。」

  畢子灝暗罵了聲呆子,桌下的腳狠狠踩上方季北的。

  方季北疼得一哆嗦,臉上多少帶出來些痛苦,孫莊主還以為這話題引他傷心,就暫時停住,沒有再說下去。

  用過飯便各自歇下,孫莊主給他們安排了兩間房,即使畢子灝說兩人一起就行。

  平時兩人外出,別人一般都把方季北當作是畢子灝的隨從,也就一直讓他們住一間,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分開。而且不知道孫莊主怎麼想的,兩人的房間相隔甚遠,幾乎在客房院子的兩端。

  客隨主便,方季北不好意思抗議,就這麼住下了。畢子灝一肚子悶氣,等下人散去之後,偷偷摸摸出了屋子,摸過去方季北房間。

  這幾年跟著方季北,他也多少練了練,身手比以前敏捷得多,很順利摸了進去。

  方季北已經躺下,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掀被起來:「子灝?」

  畢子灝直接撲過去抱住他,在他臉上狠狠啃了兩口,手就往襟口裡探。

  方季北嚇了一跳,按住他的手:「子灝,這是客房……」

  「客房怎麼了?怕那孫姑娘發現?」畢子灝一口酸氣,在他脖頸上咬了口,「人家是能生得出孩子的富家小姐,又不介意你已有夫人願意當妾,你心動了?」

  方季北啼笑皆非,想推開小醋缸,又怕他更生氣:「子灝,我想要的話,三宮六院也很容易填滿……」

  畢子灝豎起眉毛:「怎麼,你還想後宮三千?」

  吃起醋的人真不可理喻啊,方季北正要再說什麼,忽然表情一變:「誰?」

  他手下動作迅速,把畢子澦望被子裡一塞,給他蒙上棉被。畢子灝一張臉青白,也聽出門外腳步聲輕柔,卻是女子。

  方季北下床走到門邊,開門不知道相對方說些什麼。

  畢子灝那醋吃得叫一個厲害,想跳起來衝出門又怕方季北生氣,畢竟他偷偷摸摸來方季北的房間也不是很好解釋。

  但看到自家情人和其他女人大晚上的勾勾搭搭,這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想到這裡,畢子灝微微一震,想著以前他自己和那些路上救來的女子不清不楚的時候,方季北是不是也會難受?

  ——他才不會,如果會的話,自己也不用再去不清不楚了。

  吃醋是測試重視與否的方式,畢子灝有的時候對方季北的心思很沒有信心,不自覺地用不同的人來讓他吃醋。

  可惜,一直沒成功,方季北從來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沒有出語阻止過。

  他……真的在意自己嗎?畢子灝很想知道,卻不敢問。

  這麼糾結著,方季北已經說完話回來,躺倒在畢子灝身邊,摸摸他的頭:「子灝,不早了,睡吧。」

  畢子灝忽然一下子委屈起來,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不聲不響。

  方季北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掀起被子躺進去,並不再說什麼。

  他不說,倒是畢子灝忍不住了:「和她聊得很開心?要不要趕明兒過來提親,讓她給你生個太子爺?」

  方季北瞪大眼睛:「子灝,你在說什麼?」

  畢子灝把頭扭過去:「難道你巴巴跟過來不是看上了她?英雄救美,誰不知道接下來是以身相許……」

  「你也知道?」方季北忽然打斷他,嘴邊露出一絲苦笑,「子灝,你之前救了那麼多女子,也是為了人家以身相許嗎?」

  畢了灝傻住了。方季北側過臉,月光灑下來,勾得他輪廓竟然顯出寂寞。

  那種他本來以為絕不會在方季北臉上出現的神情。他傻乎乎地冒出一句:「季北,你……在吃醋?」

  方季北轉頭,半天才回答:「很可笑吧,我這年紀這長相,又是男人……」

  雖然身份在這裡擺著,儘管是一國之君,在他心中,他也是配不上畢子灝的。

  配不上,還有什麼資格去吃醋呢?

  畢子灝是多機靈一個人,眸子轉了幾轉,已經明白方季北的心思。忽然極其後悔每一次故意英雄救美的舉動,他的試探讓愛人暗中傷心,卻不表現出來。

  心疼地抱住方季北,唇在他臉頰蹭了幾下:「對不起季北,我其實只是想看到你吃醋的樣子,因為我沒自信……」

  兩人這麼說著,猛然都怔住,對視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畢子灝把頭埋在方季北發間,輕聲道:「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那麼干了……今晚吃醋吃得好辛苦,我不想你也這麼難過。」

  方季北看著他低聲道:「剛剛孫姑娘來找我,我對她說,我愛的只有那一個人,不管他什麼條件,不管有沒有子嗣,我愛的只是他,絕不會有其他任何人。」

  這算是甜言蜜語了吧,畢子灝頭有些暈,迷迷糊糊地吻過去,然後上下其手。

  方季北想要阻止他,想了一想,又任他放肆。

  他們是愛人,不一樣的。有些話可以直接說,不滿或者吃醋都要直接表現出來,想要做什麼也不必阻攔。遮遮掩掩的,反而會造成誤會。

  所以放縱愛人大吃豆腐,直到對方的手實在太放肆了。

  「喂,這是別人家,你差不多一點。」

  「嗯,再讓我親一親,然後就睡覺。」

  一親就親了好多下,然後……

  「畢子灝!你不是說親完就睡覺嗎?」

  「是在睡覺啊。」把兩人扒得乾乾淨淨的畢子灝一臉無辜壓下去,「乖乖閉眼,我們來「睡覺」。」

  ——這種混蛋,根本不應該放縱他啊!

  有些心裡話,其實還是不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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