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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金囚愛(戲譜金瓶梅之一)》第11章
  第十章

  你一定要走?

  觀仁偟突地止住笑怒目瞪視著薛金荷慌亂如兔的神色心底又微微地掠過一絲痛楚然他隨即拋開那懾魂的錐楚。

  她要走了她真的要走了難道就為了朝敦她便非走不可嗎?他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朝敦的?她為何非要他而棄他?

  我能不走嗎?她聲淚俱下地喃著閃躲著他濃烈醉人的酒氣。

  他想要挽留她希望她留下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可以告訴她的是不?但她想不會的他不會開口留她下來的畢竟她隻是個過客仿若是過渡的野雁時候一到她終究得要回到屬於自個兒的地方。

  觀仁偟瞅著她好半晌始終不吭一聲直到遠方天際綻出一絲曙光他才恨然鬆手怒斥道:要走就快走吧別再讓我見到你千萬別再讓我見到你!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長腿一踹一旁的紅木椅應聲而裂揚起的木屑橫飛卻仍遏抑不了他燒燙的怒火。

  他要這個女人做啥?她根本是個鄉野村姑她哪裏懂得婦道哪裏識得三從四德?

  好既然她不懂既然她不願待在他的身旁便隨她了不管她要到哪裏去都與他無幹!

  公子。

  她驚愕地望著他的暴怒不懂他為何又發火難不成是因為她無措、是因為他又見著了她他原來是這麼不願意見到她?早知道如此她方才放下東西便得快點走而不該多作停留。

  滾!觀仁偟暴喝出聲宛若山動地搖握拳一擊一旁的幾架化為飛屑。

  這些時日來的相處竟隻換來她一聲公子的呼喚呵她可真是太懂得如何傷一個男人的心是不?打從一開始她便不願喚他的名是因為她這一張櫻口隻願喚朝敦嗎?

  夠了留她隻會令他更加生恨倒不如讓她走免得他錯手殺了她;橫豎這天底下想接近他的女人可比過江之鯽他不需要獨留一個她。

  公子你的手受傷了!

  她走過去想要握住他淌著血的手卻被他無情的撥開。

  與你何幹?你不是要走了嗎?我的手傷又與你何幹?他笑著妖詭而懾人。你現下靠近我是希望我留你下來嗎?

  不是。

  你帶著錦盒到我的房裏就是為了要由我開口留你下來是不?他撕天滅地般地暴喝著。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或許心底真是有點想望或許她真是私心的以為他會留她但是她不是個寡廉鮮恥之人她不會死纏在他的身邊盡管她確實想留在他的身邊。

  你走吧我不會留你的。他湊近她揚起的邪笑令她寒毛直豎。你以為憑你這一張臉便能夠留在我的身邊?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倏地將她推開讓她跌坐在地任由殘斷的木屑擦傷了她的手腳也容不得她再反駁瞬地拿起放在案上的錦盒摔在她的身旁琳琅滿目的首飾碎落一地皆不成形。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這些東西是本公子贈予你的你既然不要我也不要既然是沒人要的東西還留著做什麼?他意有所指的吼道仿若心與肝脾都糾結在一塊疼痛莫名。

  薛金荷垂下眼瞪視著碎落的首飾淚水一串串地滴落在手上的傷口暈化出一片觸目的血腥;她呆愣了半晌突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足不停留地直往外跑

  ***

  薛金荷離開觀府之後觀仁偟徹底地破壞了東廂將東廂屬於她的氣味全打散將屬於她的身影毀棄徹底地將她趕出他的生命。

  他受夠了他真的受夠了!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壓根兒不起眼的女人她憑什麼左右他的思緒操控他的情緒?

  仁偟?

  滾全部都給我滾出去我什麼人都不見。他頭也不回地砸碎房裏的所有擺設壓根兒不管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仁偟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瘋了不成?尋朝敦連忙自他的身後將他抱緊強將他拖出東廂。

  觀仁偟突地轉過身怒瞪著他。你

  怎麼他現下是來同他耀武揚威的不成?

  他不由分說地掙脫他雙手運足了勁隨即對他展開攻擊掌風淩厲毫不留情打得尋朝敦一頭霧水。

  你在搞什麼?要找我練武也不是這麼開頭的是不?

  尋朝敦左閃右躲沒有與他正麵對拳卻不敢輕忽!畢竟好友全身燃著毫不掩飾的殺氣倘若他不經意的話說不準真會成了他掌下的冤魂。

  我要殺了你。

  觀仁偟怒喝出聲霎時飛沙走石掌風似劍地刮向尋朝敦的心窩招招奪命地襲向他的罩門。

  你為什麼要殺我?他愣了一會兒見觀仁偟不留情的掌勁再次擊來他提氣往上縱飛然他一閃觀仁偟又猶如靈蛇般地竄到他的身邊摔不及防地被他擊了一掌跌落在地。

  尋朝敦痛苦地吐了一口血難以置信的瞪視著他不由得也動了怒隨即爬起身重新運氣與他短兵相接。

  觀仁偟你到底是怎麼著?見我來便擺出這麼大的排頭?尋朝敦怒不可遏地與他較量雙掌碰撞之間撞出了雷霆般地掣雷東廂外的水池甚至揚上了數丈的波瀾。

  簡直是莫名其妙他今日是有些事找他想不到他居然不由分說地對他動武簡直是氣煞他了。

  你不是來同我炫耀你總算把荷兒自我身邊帶走了嗎?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她是我不要的女人倘若你要的話就送給你!觀仁偟怒不可遏地吼著怒紅的雙眼裏有著肅殺之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尋朝敦彷彿懂了他的意思逐漸收掌不再繼續無謂的打鬥。我根本不知道金荷到哪裏去了你現下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還想要狡辯?

  觀仁偟仍是不留情地攻向他手中的氣勁仍不含糊。

  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畢竟他知道朝敦是絕無可能勾搭上荷兒但是荷兒卻求他帶她走這令他感到痛苦極了倘若不找個方式的話他怕胸口上那股鬱悶之氣會將他逼瘋。

  我才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今天找你是為了瓶靜的事。尋朝敦也被他搞得動怒卻處處手下留情。

  你居然還敢找我問別的女人?

  太可惡了!倘若是這樣子的話那荷兒呢?他到底是把荷兒當成什麼了?

  我又找了誰了?

  他簡直是瘋了壓根兒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不是已經帶走荷兒為何還要搭上瓶靜?

  他暴喝著一拳槌在尋朝敦的胸上;尋朝敦隨即運氣護住周身大脈再以雙手擒住了觀仁偟以一拳換來他的冷靜。

  你冷靜一點我才沒有帶走金荷我為什麼要帶她走?他是瘋了不成嗎?淨說這些胡言亂語。

  你昨兒個不就說了要帶她走嗎?她不就是要你帶她走的嗎?他仍是氣怒難遏怒紅的眸裏還有殘留的殺氣。

  那不過是玩笑話。尋朝敦也跟著吼回去又突地明白。難不成是仁偲同你說的?可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他這麼造謠生事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果真是他他知道他最近的子變了!但也沒想到他居然會使出如此下流的手段搞得大夥兒雞犬不寧。

  你在說什麼?觀仁偟一愣。

  我說那不過是閑聊的玩笑話我是來找瓶靜的我又做什麼找金荷?我明知道她喜歡你明知道你對她也有意我豈會淌這渾水?尋朝敦簡直氣結。

  我對她有意?你眼睛瞎了嗎?

  觀仁偟隨即狼狽地否認鬆開了雙手卻仍是厘不清頭緒;朝敦的話像是利刃一針見血地紮進他的心窩裏直達他的痛處。他對她有意?不可能的他不過是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他不過是不想要荷兒跟著朝敦走。

  你還想否認嗎?尋朝敦歎了一口氣。倘若不是對她有意你怎會因她氣怒難掩?這可不是你的脾你向來最疼女人了是不?而金荷空有滿腔愛窒息也不敢對你說這我哪裏看得下去。我不否認我從中耍了一點詭計但也是為了撮合你們兩個孰知她現在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她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他豈不是算了不管她去哪裏你去把她找回來把話說清楚。他自個兒也有一堆事情要煩怎地他也在這當頭煩他虧他之前還給了他那麼多暗示。

  我才不管她我說過了我不想再見到她她既然沒到你那兒去八成是回山上去了既然已經如她所願地回到山上我又何必去打擾她?觀仁偟怒氣衝衝的辯解著氣怒難忍轉頭揚長而去。

  找她作啥?他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說的這豈不是擺明瞭她仍是不願待在他身邊?既然她想走就走吧他不是非要她不可!她走了他反倒是可以靜心。

  這是你愛人的方式嗎?

  尋朝敦望著他的背影也隻能無奈地輕歎一聲。

  ***

  她想走便走他用不著在意她走了他便可以不再受那心絞之痛。

  觀仁偟一直是這麼以為的。該死他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偏偏事與願違薛金荷走了他非但平靜不了整顆心更是懸在她身上他以為不會再迷惘孰知她的離開竟帶給他潰決到幾近毀滅的慘境。

  可惡!不過才分開兩天而已他卻感覺像是一輩子那麼久折磨得他夜不成眠食不知味。那心痛滋味直揪住他讓他甩不開也扒不掉。

  而今倘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又摔落山崖、跌傷了腳。

  他到底在走什麼運?同樣一個山崖讓他在兩年之內掉了三次怎麼跌不死他偏偏都是讓他傷了腿。

  觀仁偟不下十幾聲的咒罵看著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景心急如焚急著想要離開這裏去找她偏他的腳傷得比以往還重他甚至連動都動不了而這全都是因為她否則他豈會這麼狼狽!

  該死天色愈來愈暗了。

  咱們往那邊繞過去吧。

  歎了一口氣正覺得絕望時他聽到了一聲輕脆的嗓音令他不引頸盼望卻見到一抹仿似見過的身影。

  哎呀這位公子你受傷了?

  道姑眼尖地認出他同時他也認出了她他的臉隨即一甩連同她打聲招呼都嫌累。

  滾。

  啐受了傷還這麼囂張?這道姑眉一擰拉著身旁的男人往一旁走又對著他說:你盡管等吧那個醜女人就在另外一頭說不準你喊得大聲一點她便會聽到她失魂落魄得很倘若你不喊大聲一點她鐵定是聽不見的誰教她笨呢以為真會有男人看上她到頭來還不是搞得遍體鱗傷。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的聲音愈飄愈遠終至聽不見卻聽得觀仁偟益發火怒。可惡!她這豈不是拐著彎兒在罵他!但是話說回來她說荷兒失魂落魄難道是因為他?

  他的心在痛而她的心也會痛嗎?他真是傷她那麼重嗎?不想傷她的但是他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傷她至深盡管他到這兒來找她她會願意同他一塊回去嗎?

  甩了甩頭觀仁偟亟欲甩開這種窩囊的念頭。不管了!不管她到底要不要同他回去就算是綁著她他也要帶她回去!

  誰在那兒?

  觀仁偟正思忖著卻聽到熟悉的聲音他霍地抬眼對著那盞微弱的燈火唇不斜勾起一抹笑。

  荷兒?她來了?真是聽到他在喚她嗎?

  薛金荷尚未瞧清楚他的容顏甫聽到他的聲音她便急著轉身要走;她沒打算再見他的她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哀悼逝去的情感卻沒想到會再見到他。

  荷兒別走我呃!

  他才站起身便狼狽地跌坐在地而一道淡淡的馨香隨即籠罩在他的身邊。他抬眼見到她蹲在他的身旁正猶豫著要不要將他攙起他隨即手快地擒住她。

  我要你跟我回去。

  為什麼?她淡問著。他不是不想見到她嗎?為什麼又要她回去?

  觀仁偟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才悶悶地道:我錯了我要你跟我一道回觀府。

  不用了我較適合在這山野間生活。薛金荷淡淡地笑著。盡管是謊言也能夠讓她回味許久。

  那我在這兒陪你吧!倘若她真是不願意回去那麼便是他到這兒來了;到哪裏都無所謂隻要有她便成。

  破茅舍不合你的身份。她有點為難地開口。

  望見他來她是多麼的欣喜但是隻要一想起他加諸於她的痛楚她便不想再憶起;那些悲苦喜樂她全都擔了但是此後的人生她不願與他共存。

  沒有什麼合與不合的道理我想要待在這兒便待在這兒你帶我回去療傷吧我的腳又傷了。觀仁偟近乎耍賴地吼著不管她願與不願他是執意要與她共存與她同在。

  腳?她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奮力地攙著他往她的茅舍走去實是不忍心瞧他病痛。你走慢一點。

  荷兒你有沒有覺得似曾相識?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就是這樣子攙著我回來的這天色、這情景幾乎是一樣的。他貪婪地偎在她的頸項之間像是個下流的登徒子。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景未變、時未變然而變的是人心和貪念;她變得貪婪懂得希冀整顆心滿滿的都是他喜的、悲的全是教她心痛的他。

  人心是不可能不變的。他勾著笑全然忘了自個兒之前是怎麼傷她的。荷兒我在想或許這是天意是天意讓我遇見了你讓我傷害了你讓我三番兩次地掉入這裏定是因為冥冥之中的註定摔下山崖隻是為了要讓我遇見你愛上你。

  薛金荷一愣停住了腳步耳邊轟然作響讓她聽得不夠真實愛她?他說他愛她?倘若這也是謊言的話就太殘酷了。

  你又想要尋我開心嗎?她苦笑著細長的眸子裏有淚在夜色中熠熠生輝交織出教人心疼的光芒。我知道我的長相不討喜你不可能會愛我的況且以你的身份——

  話未盡已全數封在他的口裏;他放肆地著她的丁香硬是將她所有的抗拒融化在他的熱情裏。

  該死果真是這樣的感覺他要的便是這樣的滋味。

  公子。

  薛金荷抗拒著在喘息間低喃著他瞬即結束了纏綿的吻。

  我愛你我要你你說我用男人的姿態壓迫你也好但是要與不要我隻要你給我一個答案。他粗嗄地喃著深邃的眼眸直視著她。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孤單的生活固然教人心懼但倘若他不過是為了報恩倘若是為了報恩的話你大可以不用這麼客氣其實你並沒有欠我什麼你不用強要我——

  誰說我是要報恩?他突地吼了一聲。第一次是被你救了因而相遇第二次摔下崖是我忘了恩情而遭上天懲治的而這一次掉下山崖則是我忘恩負義不報恩反倒是傷了你老天要我來贖罪的你不可能連一次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他說得義憤填膺像極了她非要依了他不可。

  薛金荷抬眼瞅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隻能化為兩行清淚狠狠地紮進了觀仁偟的心。

  荷兒我不會再傷你不會再誤解你了別哭了。

  他慌亂地替她吻去淚痕孰知她彷彿像是水做的一般淚流個不停。

  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她哽咽地道。

  她就像被人浸在水麵之下一直得不到呼吸不斷地憋著氣息不敢讓人發現她的痛苦;然而他這個霸氣的男人不由分說地把她自水中拉出強迫著她呼吸強迫著她正視著外界卻沒料到這是在幫她相對的也是在傷害她;因為她早已經習慣了水麵下的生活而今卻又無恥地憧憬著水麵上的景緻。

  他的呼喚會讓她又想要浮上水麵然而水麵太冷總是會傷得她遍體鱗傷。

  不會配不上的隻有你願不願意而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絕對不會再不理睬你你隻管看著我你就會發現我一直在你的身邊。他給了她以往不曾給予的承諾而這一切隻是為了渴求她的陪伴。我不要你隻是我的恩人更不希望你隻是我的妾我要你當我名正言順的妻子誰也不能傷了你就算是我也不能!

  他不懂愛卻嚐到了愛人的痛苦;他不知道他何時愛上了她但當他獨自一人時他才發覺胸臆間滿滿的都是她。

  真的嗎?薛金荷淌著淚笑得粲亮。

  當然不過現下你要先帶我回茅舍敷藥。聽她這麼一說他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實了。

  需要奴家為公子到山下叫喚小廝嗎?她打趣道淚水還掛在粉臉上。

  不必我隻要有你便成。他的笑也在蔓延。

  幽深的山道裏閃著一盞微弱的燈火照耀著兩顆緊係的心在時隔一年多後願落夢成。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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