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鎮魂歌（340）

　　從浴室裏出來的傑斯，望著被風吹起的窗簾和空蕩蕩的房間，怔住了。

　　……

　　到天濛濛亮的時候，凱撒才輕手輕腳的從陽臺外爬了回來。

　　房間裏亮著燈光，傑斯枕著自己的胳膊睡著了，凱撒進來之後，就關上了燈，然後在脫掉特洛耶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在傑斯身旁躺了下來。

　　一直側著身子彷彿睡著了的傑斯，忽然轉過身體裏，嚇的凱撒心跳都停了一拍。

　　“哥哥，你還沒睡嗎？”凱撒問。

　　傑斯看到凱撒掛在一旁的外衣，就知道他去了哪里，“嗯。”

　　凱撒和特洛耶什麼也沒幹，不過就是陪他呆了一夜，現在困的厲害。

　　“你要留在這裏嗎？”傑斯忽然問。

　　凱撒因為傑斯的這一句話而瞬間清醒過來。

　　“為了特洛耶，留在這裏。”傑斯想了一夜，他始終覺得凱撒會離開他。

　　“當然不。”凱撒說，“我會和哥哥在一起。”

　　聽到這個答案，傑斯也沒有顯露出任何開心的神色，他只是凝望著凱撒，很久之後，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翻過身去。

　　凱撒看著傑斯的後背，心情也格外的複雜。

　　後來幾天，傑斯越來越消極，凱撒知道唯一能安撫他的辦法，就是和傑斯一起離開。雖然他有些捨不得第一星，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離開的那一天，特洛耶沒有過來，他托瑞奇交給了凱撒一個盒子，凱撒直到坐上星航艦，才有機會打開。裏面是特洛耶送了他兩次的紅寶石戒指，在特洛耶生日那天，他也鄭重的將這枚戒指戴在了凱撒手上，凱撒再次拒絕之後，他又以這樣的方式送了過來。

　　傑斯就坐在他身旁，凱撒只看了一眼，就將盒子又重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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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星航艦上，傑斯消極的情緒仍舊沒有任何緩解，甚至連加里斯都察覺到了。

　　應為蟲族和帝國的戰爭，星際海盜們也失去了劫掠的興趣，他們的生活枯燥又乏味，在永恆的星河裏穿梭，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凱撒偶爾會關注這場戰爭的結果，從目前而言，人類的軍艦是佔優勢的，蟲族雖然強大，雖然在不斷的進化，但他們繁衍的艱難，始終是個大麻煩。

　　傑斯不關心這一切，海盜們也不關心這一切，他們都是被遺棄的，永遠在漂泊流浪的亡命之徒。

　　雖然凱撒和這些海盜們相處的很好，但傑斯心裏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們和凱撒是不同的。

　　他們是真的躬身於黑暗，願意忍受這無窮無盡的孤獨，而凱撒卻不是，他更適合呆在光明的地方，和朋友在陽光燦爛的午後談天喝茶，而不是和他們一樣。在凱撒從加里斯那裏，聽到傑斯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忍受的沖到了傑斯的房間裏。

　　從第一星回來之後，傑斯和他之間就生出了一層隔膜，他仍舊像從前那樣對凱撒好，但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更多的時候，他會讓其他人跟凱撒呆在一起。這種抑鬱的感覺讓凱撒很不舒服，但他一直找不到機會來質問傑斯，傑斯對加里斯說的話，正好成了這一場爆發的導火索。

　　傑斯正在和他的下屬們討論那些從第一星上劫掠過來的貴族怎麼處理，凱撒忽然沖了進來，他沒有理會任何人，抓住坐在上面的傑斯的手，“哥哥，我有事和你說。”

　　傑斯順從的被凱撒拉著，跟他進了房間裏。

　　到了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凱撒才終於放開緊緊抓著傑斯的手，“加里斯和我說，你想把我送回第一星。”

　　傑斯只是因為察覺到了凱撒和他們的不同，在某一時刻有過這個念頭。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因為他知道，自己捨不得。

　　凱撒因為傑斯的沉默，而有些生氣。

　　“你要送我走？”

　　“我沒有。凱撒。”傑斯垂著眼睛，“這件事我們過會再談，我還有事。”說完，他轉身想要從房間裏出去。

　　凱撒卻一下子按住了門板。

　　傑斯無法打開門，轉過頭就看到緊緊盯著他的凱撒。

　　“從第一星回來開始，哥哥對我就越來越冷淡了。”因為享受過傑斯無微不至的照顧，才對他忽然轉變的冷淡無法忍受，“為什麼啊，哥哥。”

　　傑斯看著凱撒這副模樣，心裏刺疼了一下。

　　“你討厭我嗎？”

　　傑斯因為討厭這個字眼，戰慄了一下。他怎麼可能會討厭凱撒，他明明……

　　凱撒和傑斯已經一樣高了，他用手掌抵著門板，逼著傑斯望著他。

　　“你知道我當初以為你死了，有多傷心嗎？現在你回來了，卻要讓我走。”凱撒可以不在乎來來往往的戀人，卻無法不在乎親人，“你把我丟在第一星，因為殘疾，我連門都沒辦法出，就這麼過了這麼多年，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要讓我走。”

　　“我沒有！”他怎麼捨得讓凱撒離開他。

　　面前的凱撒眼眶泛紅。

　　“那就別說再讓我走的話。”凱撒還記得自己聽到加里斯提到這個的時候，他心中生出的極大恐慌感。

　　傑斯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討厭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加里斯，他和凱撒說了什麼，害的他這樣傷心。

　　凱撒也知道自己這個模樣實在任性了一些，傑斯正在和他們商議重要的事，他卻一聲不吭的就把他拽了出來，他收回抵著門的手，“你去忙吧。”

　　“凱撒——”

　　凱撒本來就不是個很軟弱的人，但偏偏他現在委屈到了極點，傑斯這樣溫柔的聲音，只會讓他更加難受。他都願意和傑斯離開第一星了，這些，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特洛耶能給你很多，哥哥給不了你的東西。”傑斯說這句話的時候，竭力擠出微笑來，“我一直在想，你願意和我離開，是不是……”

　　“是什麼？”

　　傑斯沒有再說下去，“也許你呆在第一星會更好，戰爭即將結束——你會過的很好，起碼比呆在這裏好。”

　　凱撒從未想過傑斯會說這樣的話，他呆呆的看著傑斯。

　　“戰爭一旦結束，那麼我們和帝國的戰爭就要開始了。”傑斯說。

　　從來離開帝國的那一天，他就知道終會有這麼一天，他無法回到帝國，只能一直這麼流浪下去。

　　“不能和解嗎？”凱撒問。

　　傑斯搖頭，“就像你看見的那樣，我們囚禁了很多第一星的貴族，在我之前，其他的領導者也是這樣。星際海盜與帝國之間，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傑斯說完，沉默了一會，“凱撒，我不能那麼自私。”

　　“所以，你要我離開？”

　　“你呆在第一星會更好。”

　　傑斯的話剛一說完，凱撒就撲了上來，凱撒將傑斯抵在門板上，生氣到了極點，他反而笑了出來，“我是因為你沒有抓緊，才會變成殘疾，而你又拋棄了我那麼多年，作為哥哥，你一點也不合格！”

　　更刺人更惡劣的話凱撒沒有說出口，他知道傑斯一直在竭力補償他，他能感受的到傑斯的心意。

　　放開了傑斯，“如果你不要我了的話，就把我送回第一星吧。”說完，凱撒就拉開門，準備離開了。

　　傑斯剛才說的話多是情緒使然，他嫉妒特洛耶和凱撒的親密，也嫉妒他能毫無顧忌的坦白自己的心意，在自暴自棄之下，他才說出了這種和自己性格全然不符的話。但在凱撒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麼情感，傑斯抓住了凱撒開門的手，將他拉了回來。兩人位置調換，凱撒被抵在了門板上。

　　健康的凱撒，已經和他一樣高了。

　　“別走。”

　　手臂將凱撒整個困在自己的懷抱裏，那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終於在袒露的心意下被解答。

　　“是哥哥錯了，別離開我。”

　　傑斯從未露出這麼弱勢的表情，但他現在就是再以這麼一個弱勢的姿態，向凱撒懇求。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因為我開始學會了嫉妒。”低下頭，額頭抵著凱撒的額頭，沉黯的眼睛裏映著凱撒還泛紅的眼眶，“因為只有我，沒辦法跟你說，我喜歡你。”

　　隱忍到極致的情感終於爆發，熾熱的唇印上了凱撒的唇瓣。

　　想到凱撒那個讓他欣喜，又讓他失落的吻，傑斯這麼說道，“這個吻不是作為一個哥哥，而是作為喜歡你的傑斯。”

　　就像吻他的額頭一樣，這個吻充滿著珍惜的意味。

　　“即使你不接受，我仍然要告訴你，這已經存在了很久的情感。”大概已經想到了自己會被拒絕，甚至被討厭，傑斯甚至在吻凱撒的時候，閉上了眼睛。戰慄的濕潤睫羽，讓他英俊非凡的面龐顯得那樣溫柔。

　　在傑斯閉著眼睛，吻上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凱撒極輕的回答。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沒有被拒絕的吻，在一方的默許下，慢慢加深。

　　專長是壞事的加里斯此刻還在因為自己的‘告密’而戰戰兢兢，他沒有將傑斯說那句話的時候的猶豫糾結傳遞給凱撒，導致凱撒在聽到一切之後憤怒的離開，現在他正慌張的要找到凱撒向他解釋。

　　很順利的，他找到了凱撒，同時也找到了被凱撒推開，臉色鐵青的傑斯。

　　那個時候，加里斯大概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被拆成一堆垃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渣作者：掰彎一個直男有什麼技巧嗎？

　　傑斯：潤物細無聲~

　　特洛耶：嘖嘖，還不是連床都沒爬上去

　　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