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鎮魂歌（339）

　　因為一開始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所以特洛耶並沒有露出特別傷心的神色，就在凱撒要把戒指摘下來還給他的時候，他攔住了他，“收下吧。”

　　凱撒害怕這又是有什麼特殊寓意的東西，所以還是執意還給了他。

　　特洛耶看著被凱撒遞回來的戒指，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凱撒因為他的歎氣，陡然緊張起來，“對不起。”

　　特洛耶看著凱撒的神色，忽然笑了起來，“不用說對不起，反正我這麼個壞傢伙，隨隨便便的拒絕，是不會接受的。”

　　“是認真的，我不……”

　　“噓。”特洛耶知道凱撒要說他不喜歡聽的話了，“你可以給我拒絕的理由，但不要一開始就告訴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相處，不是嗎。”

　　傑斯終於在此刻站了出來，“我想你誤會了，我明天就要帶凱撒離開第一星。”

　　特洛耶聽到了傑斯的話，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凱撒，“是嗎。”

　　凱撒和傑斯來的時候，可沒有確定過離開的時間。

　　看到凱撒猶豫，特洛耶就知道了傑斯的主意，“不考慮多陪陪你的叔叔嗎？你可是離開了很久了呢。”

　　凱撒看了一眼傑斯，傑斯不願讓他為難，就沒有再說話。

　　“我會在第一星呆上一段時間的。”

　　特洛耶很滿意這個答案，他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會留在王宮裏。”凱撒補充了一句。

　　特洛耶才不在乎凱撒呆在哪里，反正現在整個第一星都是他的，“當然，這是你的自由。”

　　特洛耶撤銷了軍部對凱撒和傑斯下的通緝令，不過他也告訴凱撒，在傑斯離開第一星的時候，他仍然會被通緝，因為星際海盜違反了幾乎帝國制定的所有法律，而傑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承擔對應的責任——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嫉妒。

　　從王宮裏離開的凱撒和傑斯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在第一星閒逛了，當然，最主要是凱撒想要閒逛，傑斯習慣了獨處，在熱鬧的地方反而會很不自在。

　　第一星的法案從特洛耶繼位開始，就修改了很多，譬如對Omega的保護——即使是在Omega已經匹配給了Alpha，他的安全仍然受到法律的保護。凱撒覺得這一條沒問題，因為推行了這個法案，已經有Omega開始在外面行走了，雖然他們仍舊會受到Alpha的注目，但比起一開始受到的迫害，現在受到機器人巡邏守衛保護的他們，已經安全了太多了。

　　和第六星的落後，第七星的蕭條不同，第一星擁有最先進的科技和最繁華的市區。凱撒和傑斯緩步向前走著，迎面可以看到那些身著軍校制服的年輕人，他們都將在畢業之後，被授予軍銜，然後去往前線參加真正的戰爭。

　　風吹過街道，凱撒忽然聽到了一陣細碎的響聲，抬頭看，原來是一棟建築物外面，掛著一串貝殼串成的捕夢網。這麼個小玩意，在這鋼筋鐵骨鑄就的第一星，就彷彿是柔嫩的花蕾一般。

　　凱撒停下腳步，仰頭望著那串捕夢網，“真好啊。”

　　傑斯轉過身，看著站定不動的凱撒。

　　“比起第七星和第八星，我還是更願意呆在這麼個地方。”看見了荒蕪的第八星，血流成河的第七星，這看起來最冰冷的第一星，也不是那麼難以忍耐的地方了。

　　傑斯看著凱撒，心裏忽然生出一種難言的傷感來。

　　他一個人呆的太久，更願意融入於黑暗。凱撒不同，他和特洛耶，都應該呆在陽光下面。

　　酸酸的感覺蔓延開，讓感受到這種滋味的傑斯措手不及。

　　凱撒看到站在原地的傑斯，他剛好站在一棟建築物的下面，腳下連影子都沒有，顯得有一種讓人心疼的孤寂，凱撒走上前，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肩膀。傑斯因為凱撒這個動作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他。

　　凱撒幾乎要湊到他眼前，“以前都想這麼做了。”皺皺鼻子，“哥哥，我現在和你一樣高了。”

　　兩人貼的很近，不需要傑斯在彎下腰。

　　“以前你總是想要照顧我，現在換我來照顧你吧。”凱撒昂著頭，黑色的眼睛裏沉睡著陽光。

　　傑斯笑了一下，如冰雪融化，“好。”

　　凱撒將手臂搭在傑斯身上，他們兩人就像普通的兄弟一樣，慢慢往前走去。

　　“哥哥，我是不是比你還高？”

　　“嗯。”

　　“哥哥，我是不是比你還優秀？”

　　“嗯。”

　　……

　　在叔叔家裏住下的凱撒站在花園裏修剪著花枝，那些花枝由家用的機器人來打理，修剪的非常整齊，凱撒左剪一下又剪一下，讓一叢好好的米蘭都禿了一半。凱撒是有審美的，他這說是在修剪不如說是在發洩——在星航艦上，可沒有什麼植物讓他糟蹋。

　　去門口接信件的傑斯走了過來，凱撒看到信封上的標誌，就知道又是特洛耶送過來的。

　　在被他明確的拒絕了之後，知道他住在叔叔家的特洛耶，幾乎每天都會送來邀請，這讓凱撒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像新聞裏說的那樣忙。

　　“這次又是什麼？”凱撒連信都不想接，因為都是千篇一律。

　　傑斯將信封上的玫瑰銅扣打開，將信上內容粗略的掃了一遍，“今晚他會舉辦宴會，想邀請你過去。”

　　凱撒將剪下的米蘭花枝丟在地上，“他真的很忙嗎？現在不是在和蟲族作戰嗎，即使是優勢，也不能在他的臣民都為他出生入死的時候，舉辦這樣的宴會吧。”

　　“是他的生日宴。”

　　凱撒頓了一下，但他馬上又覺得這是特洛耶的把戲。既然明確的拒絕了一個人，就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

　　“要去嗎？”傑斯問。

　　“不去。”

　　傑斯就將這封信丟進了垃圾桶，那裏已經堆了幾十封信了。

　　雖然在傑斯面前這樣堅定的拒絕了，但凱撒還是在回過頭，看到這堆積的信件時，忍不住在心裏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兩人回到第一星已經半個月了，一直都借住在瑞奇的家裏，特洛耶除了會送這些信件過來，好像就沒有再做什麼過分的事了，傑斯也沒有再提離開的事，但凱撒知道，他們就要離開了。

　　入夜。

　　凱撒已經洗完澡，無聊的登錄上了‘指令’，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再上過了，他的名次都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過凱撒也不在意這些。傑斯因為好奇，走過來看了一眼，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凱撒的名字並列在一起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

　　凱撒說，“一個遊戲。”

　　傑斯還沒有見過凱撒對哪個東西表現出特別的喜歡，他一下子有些好奇。

　　凱撒登陸了傑斯的帳號，將操作流程展現給他看了一次，“以前無聊的時候，就會玩玩。”

　　傑斯看著漂浮在虛空的金色軍艦，這幾乎還原了駕駛軍艦的所有過程。凱撒為什麼會對軍艦優秀的操控能力，在這裏一下子有了答案。

　　“哥哥要試試嗎？”凱撒看傑斯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傑斯點了點頭，坐了過來。他本來準備去洗澡了，上身的衣服已經脫了，凱撒沒有感覺到什麼，但是傑斯坐下之後，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凱撒離他很近，近到他能感受的到凱撒的呼吸。雖然兩人會一起睡覺，但卻從來沒有這樣貼近到肌膚。

　　凱撒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看傑斯沒有動作，以為是他不知道怎麼操作，他伸手指了指一個藍色的框。

　　“這裏，可以選擇模擬的場景。”

　　溫熱的呼吸貼著傑斯的手臂拂過去。

　　傑斯‘嗯’了一聲，按照凱撒的指示，將模擬場景點開。

　　傑斯流覽著‘指令’上的所有訊息，但因為凱撒在身邊，他始終無法專心。凱撒因為是坐在傑斯的身旁，看不見他閃爍的目光。傑斯在凱撒的引導下，進入了第一場戰鬥，他對軍艦的操作非常熟悉，所以很快就擊敗了對方。

　　凱撒在一旁稱讚他，“哥哥真厲害。”

　　傑斯心裏生出了一絲小小的欣喜，凱撒因為剛才傑斯的超常操作，心裏也不免生出了想要賣弄的感覺來，“哥哥，你過來，我也要打一次。”

　　傑斯還沒來得及讓開，凱撒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他擠開了。傑斯還坐在他的身邊，離凱撒近的都要看到他因為沐浴過，而微微有些泛紅的肌膚。

　　凱撒的頭髮還濕潤著，貼著脖頸，沒入了衣襟裏。

　　就在傑斯出神的時候，凱撒忽然轉過頭來，眼睛熠熠生輝，“我贏了。”

　　傑斯看面前的螢幕，已經結束了，他剛才的注意力，他自己都不知道放到了哪里，但是面對著凱撒一臉想要得到誇獎的表情，他也稱讚道，“很厲害。”

　　凱撒笑的愈發得意。

　　他小時候臉上有酒窩，長大了反而沒有了，現在一笑，腮邊竟又出現了一個淺淺的酒窩。

　　凱撒小時候就喜歡他的酒窩，現在看到了，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凱撒因為他的舉動收斂起了笑意，傑斯望著凱撒，不由自主的靠的更近了一些。

　　“哥哥——”

　　傑斯陡然清醒過來，他將手收了過來，因為害怕凱撒會追問，他站起來，掩飾性的說，“我去洗澡了。”

　　“嗯。”

　　傑斯連剛才丟在床上的浴袍都沒有拿，徑直走進了浴室。

　　凱撒繼續翻指令上的資訊，他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奇怪的聲響，因為拉著窗簾，他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那奇怪的聲音急促起來，就像是蜜蜂撞上了玻璃，凱撒終於忍耐不住，他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月光如水，什麼也沒有。凱撒想去探求那聲音具體的來源，走到了陽臺上。

　　一切都很安靜，在這安靜中，甚至能聽到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

　　就在凱撒準備回房間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從他的身後捂住了他的嘴巴。

　　凱撒下意識的用手肘去撞那個人的胸口，那個人發出的悶哼，一下讓他知道了來的人是誰。

　　“特洛耶？”

　　轉過身，那個捂著胸口彎下腰的人也抬起頭來，金色的眼睛和凱撒對視上。

　　“你來幹什麼？”凱撒問。

　　“我的生日，只邀請了你一個人——你難道要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呆著嗎。”特洛耶終於站直了身體。

　　凱撒還站在那裏，特洛耶已經伸出手來牽住了他，“和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天使：為什麼這一卷鹹了這麼多？

　　渣作者：不是你們說我喜歡每卷一個鹹魚攻嗎，我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這樣的作者

　　小天使：……就把他們都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