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鎮魂歌（326）

　　兩天后，傑斯將凱撒和特洛耶送往第一星，因為他身份的敏感，並沒有辦法直接將兩人送過去，在近航道的時候，他給了特洛耶一艘隸屬帝國的星航艦。特洛耶駕駛著星航艦往第一星飛去，在路上他忍不住問凱撒，“剛才你哥和你說了什麼？”剛才傑斯將凱撒帶走，和他說了好一會的話。

　　“說，如果有危險，讓我直接離開第一星，不要被你牽連。”凱撒回答。

　　特洛耶笑了，“我猜就是這樣。”

　　因為已經近航道了，第一星就近在眼前，再次回來的特洛耶沉默下來。

　　兩人在星航站落下，第一星的交通到目前為止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到處都是湧動的人群，特洛耶避開人群，將凱撒先送回了家裏。

　　凱撒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過了，圍牆那裏燒焦的白薔薇此刻又萌發出了新的花苞，特洛耶把他送到了門口。凱撒打開門，回頭問特洛耶，“要進來坐坐嗎？”

　　特洛耶搖頭，“我該走了。”他得快點回到醫院裏，不然被軍部提前發現了他的蹤跡，就麻煩了。

　　凱撒看著特洛耶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凱撒忽然想起從前也有過這麼一幕，不過兩人當時還沒有這麼多的交集，特洛耶在凱撒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現在歷經了這麼多事，凱撒不得不承認，特洛耶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傢伙。

　　如果只是交朋友的話，或許應該不錯。

　　凱撒進到客廳，將門帶上，他走的時候不算匆忙，很多東西都整理的井井有條，現在也是這樣，只是沙發上多了一套他離開的時候沒有的衣服。凱撒拿起來一看，是軍校的校服。

　　凱撒這才想起來，他和叔叔說過的，要一個軍校名額的事情，只不過他後來將那對鮫人交給了特洛耶，叔叔那邊，他還沒有做過任何解釋。躊躇了一下，凱撒撥通了瑞奇的電話，就像是猜的那樣，那套衣服確實是瑞奇送過來的，但瑞奇後來聯繫不上他，瑞奇問他最近去了哪里，凱撒就推說是去第三星上散了散心，瑞奇教訓了凱撒幾句，就因為要忙其他的事情掛斷了通訊。

　　凱撒因為這件事，想到了那一對被他寄養的鮫人，他想去問問特洛耶，但又怕時機不對，還好兩個小時之後，特洛耶自己將電話打過來了。

　　“你已經處理好了？”

　　“嗯。”特洛耶已經回到了醫院裏，現在正在讓人給他辦出院手續，“很快軍部就會知道我回來了。”

　　凱撒有些擔心特洛耶，但兩人在一開始就商量好了。

　　“羅塞恩也會知道，他可能會來找你。”如果不是羅塞恩知道凱撒的存在，特洛耶也不會打這通電話。

　　“找我？”凱撒可知道，羅塞恩背叛特洛耶的事情。

　　“嗯，他知道我離開第一星是去找你。”特洛耶說完，病房裏像是走進來了一個人，他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等那個人走了，才繼續對凱撒說，“無論如何，小心一些。”

　　“好。”凱撒聽說了特洛耶話中關心的意思。

　　特洛耶交代完這些，就要掛電話，他現在在軍部那裏可算是一個死而復生的麻煩，為了不把凱撒牽連進來，他最好的就是減少和凱撒的聯絡。

　　凱撒想到那對鮫人的事，他問了特洛耶，特洛耶想了一會，才報出一個軍校的名字。凱撒知道了他們的下落，就掛了電話，既然回來了，也該去看看他們了。畢竟是自己養過一段時間的。

　　特洛耶回來面臨著無數的麻煩，以至於他忘了讓凱撒小心那兩個傢伙。

　　凱撒才回來，疲憊不堪，休息了幾天之後才決定去軍校裏。他是貴族，本來也該去軍校裏學習的，只不過因為身體的缺陷，喪失了這個權利。特洛耶給那兩個鮫人找的軍校是開放給平民的軍校，雖然比不上貴族軍校的聲譽，但在第一星，也是數一數二的教育機構了。因為接受平民，裏面的學生也是來自各個星的優秀青年，這也省去了凱撒很多的麻煩。

　　因為特洛耶身份的尊貴，他送來的學生，引起了軍校十萬分的注目，而凱撒也算是一個貴族，他在來之前就聯繫了校方，知道了特洛耶送來的兩個學生的狀況。從校方的描述來看，那對鮫人好像已經適應了人類的生活環境，他們在軍校的表現非常優異。凱撒在之前還一直擔心他們如果忽然變回原形怎麼辦，現在看來，他是白擔心了一場。

　　軍校裏正在舉行考核，這沿襲貴族軍校的制度，通過考核的，會授予一定的特殊權利。

　　“他們也在參加考核嗎？”凱撒雖然離開了第一星有一段時間，但也沒有太久吧，軍校的考核，如果他瞭解的沒錯的話，不是一年一次嗎。

　　“是的，所以麻煩您要等上一段時間。”

　　凱撒能夠理解，他現在反正也沒有什麼事。

　　考核大概進行了一下午，凱撒陸陸續續看到有軍校生從考核場地出來，這讓他想起了他從前念書的時候。

　　凱撒看了一眼時間，站在他身後的人一下有些緊張起來，“快結束了。”

　　“嗯。”他們遲遲沒出來，是因為考核排在後面，還是……

　　就在凱撒第二次看時間的時候，迎面有人向他走了過來，凱撒抬起頭，他並不認識。他和凱撒身後的人說了些什麼，那個人彎下腰來，對凱撒道歉，“不好意思，您可能還要再等一會。”

　　“怎麼了？”

　　“用以考核的儀器好像出現了故障，他們暫時沒辦法離開考核場地。”聲音越說越小，“從前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的，實在不好意思。”

　　凱撒也沒聽過考核儀器出故障的消息，“沒事，我能進去嗎？”

　　“當然。”

　　凱撒跟著帶路的人進去了，他看到一群還沒有離開的軍校生，簇擁在外面，凱撒抬頭看了正在參加考核的名單一眼，上面兩個名字正好對應他要找的兩個人。

　　考核用的場地外被一層加固的特殊晶體隔絕，裏面就是兩艘單人駕駛的軍艦，兩艘軍艦撞在了一起，軍艦頭部完全破裂，還有未燒盡的燃料散發出的黑色煙霧。

　　凱撒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而他後面的人顯然也是慌了。

　　考核所駕駛的軍艦，都會進入儀器的檢測中，幾乎不可能發生任何真正威脅駕駛者安全的意外，這種程度的相撞，是迄今為止，在考核中都沒有出現過的。

　　人群裏忽然傳出一聲驚呼，皺著眉的凱撒看過去，見到一個已經完全損壞的軍艦裏，一道人影爬了起來。與此同時，另一艘軍艦裏，碎裂的鐵片被一隻手撐了起來。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發生意外，但他們所駕駛的軍艦，已經完全損毀了。

　　他們從考核場地直接被帶到了凱撒面前，凱撒看著他們，幾乎要認不出來了。

　　“凱撒。”還是銀朱主動的向他打招呼。

　　凱撒離開了大概有半年，銀朱的變化是最大的，那個時候總是被青介欺負的傷痕累累的少年，現在已經長得十分挺拔。雖然他面容仍舊十分秀氣，但他現在修長挺拔的身材，已經能完全將軍校的制服撐起來了。

　　青介看著凱撒，反應很平淡，他站在銀朱後面，視線從凱撒的身上滑過，然後落到了一旁。

　　凱撒看著青介別開臉，他比銀朱還要美麗一些，只不過隨著年齡的長大，他的五官深刻了許多。側臉總有一種會刺傷人的冷漠感。

　　“我剛剛看好像發生了意外，你們沒事吧？”凱撒問。

　　銀朱搖頭。

　　“今天是週末，要一起吃頓晚飯嗎？”面前這兩個已經接受了人類教育，變得和人類已經沒什麼不同的鮫人，好像已經沒有那麼危險了。

　　“好啊。”銀朱笑了笑，他的頭髮已經修剪過，襯托的他的五官更加柔美。不過那已經不再是一開始雌雄莫辯的那種美麗了。

　　青介就沒有銀朱那麼好說話了，“我還有事。”

　　凱撒愣了一下，“那好吧。”

　　青介忽然看了他一眼，有點點惱怒的樣子。

　　凱撒帶著銀朱去外面吃飯，軍校雖然不是封閉的，但是他們除了凱撒那裏，也沒有地方可以去。銀朱現在已經能很流暢的和凱撒交談了，他愛說話又愛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開朗的美少年，實在令人討厭不起來。凱撒對鮫人的排斥大多來自於青介，他對長相柔美纖細的銀朱，就少了很多戒備，況且，擁有魚尾的鮫人和擁有雙腿的人類，給他的感覺是不同的。

　　鮫人更像是一種動物，他們的行為可以理解為本能，但一旦變成人類之後，他們就會受教育所約束。

　　凱撒問了他們在軍校裏的狀況，看起來過的還好，只是銀朱更喜歡和凱撒說自己，提到青介的時候，就會很巧妙的略過。凱撒感覺的到，但沒有說明。

　　畢竟，青介當初差點把銀朱給吃了，現在擁有了自保的能力，銀朱會這樣也理所當然。

　　“凱撒是來接我回去的嗎？”銀朱忽然小心翼翼的問。

　　凱撒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希冀的目光，“不喜歡呆在軍校嗎？”

　　“還好吧。”即使他不喜歡，也不能告訴凱撒。

　　“我最近有些忙，你回去了，我可能也沒辦法照顧你。”凱撒是想推脫，但他這說的不是藉口。

　　銀朱抿了抿唇，“那不忙的時候呢？”

　　凱撒這次過來，也只是想看看他們過的怎麼樣，現在看到了，過的還不錯，也就放心了，他現在不太想在和這對看起來已經完全變成人類的鮫人再產生什麼交集，“不忙的時候會再來看你們的。”

　　銀朱一下子露出了失落的神色。

　　因為出來和凱撒吃晚餐，他換下了軍校的衣服，穿了一件最簡單的白色T恤。他的長髮已經剪掉了，坐在凱撒的對面，看起來就像是被家長帶出來吃飯的乖巧小孩。

　　凱撒對這樣的生物最沒有免疫能力，更何況銀朱長了一張他喜歡的臉。他伸手捋了捋銀朱頭上翹起來的一縷頭髮，“軍校畢業之後，你們可以來找我。”凱撒想到是傑斯把他們抓過來的，現在既然有了這麼一層關係，他也可以讓傑斯再把他們送回去，這樣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會送你們回你們的家。”

　　銀朱剛才臉上還沒有來得及綻放的笑凝固住了，“回家？”

　　“就是你們被拍賣之前住的地方。”凱撒說。

　　銀朱停頓了很久很久，“……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青介：我在生氣，你快來哄我

　　凱撒：不哄

　　青介：【黑化】

　　銀朱：我在生氣，我就不告訴你我在生氣

　　凱撒：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生氣？

　　銀朱：【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