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
關澤脩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寧奕用手臂捂著眼,狠狠爆了聲粗口。
那天之後,他們就沒見過面,不是寧奕羞於面對關澤脩,而是關澤脩一言不發,不知所蹤。
寧奕當然不會為了他的離家而擔心,這麼大個男人,上哪兒是他的自由,況且他也確實沒有練習好,再看到這個男人,自己要留給他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不見就不見吧。
一個姓關的不見其人,另一個姓關的追得倒勤。
自從關俊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往來就沒斷過。男孩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來不在白天和入夜打攪他,只是清晨或者飯點,偶爾一兩句貼心的問候,真要將當初那句含在舌尖上的喜歡變成行動,甚至幾次旁推側引地提到那日的早餐,作為感謝,想要請寧奕吃飯。
空寂寂的山莊裡悶了幾天,寧奕也想出去走走,正好男孩住的離曾文浩不遠,就一起叫上了。
曾文浩是第一次見關俊,虛著眼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奕,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弟弟?」
寧奕扭頭看男孩,終於回過味兒來,一身清清落落的男孩,還真像比著自己長的。
關俊被他們瞧得低下頭,耳朵根子後面的皮膚都紅了,寧奕就手一把摟過他,親暱又呵護:「沒錯,就是我弟。」關俊直愣愣地看著他,連話都不會講了。
曾文浩是個老好人,但凡寧奕說什麼都不疑,他笑著遞過餐牌給關俊:「喜歡吃什麼隨便點,沾你的光,難得也讓你哥出出血。」
排檔菜油重捨得下料,所以味道香,寧奕吃的挺高興,筷子動個不停。
曾文浩瞟了他一眼,拉凳子湊近,神神秘秘地抬手肘碰了碰他:「上回給你那東西,你……你朋友,他看了嗎?」自打上回寧奕從他那兒走了之後,他的心就一直懸著不放。
筷子尖兒在菜上一滯,撿了塊魚腩夾到男孩碗裡:「多吃點。」然後才慢悠悠回曾文浩,「看了,不是。」寧奕知道曾文浩想問什麼,但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回不是,好像真的急於要掩飾什麼似得。
男孩猜著他們的啞謎,眨眨眼問:「看了什麼呀?」
曾文浩摸摸鼻子,不自在地低下頭,倒是寧奕大方:「還能是什麼,碟唄,男人看的那些。」他口氣輕鬆,但臉上掛的樣子又有點戲謔,「其實也沒什麼,都不是真的。」這句話都不知道說給誰聽。
曾文浩端著酒,給自己和寧奕分別滿了一杯酒,碰杯:「可不都是假的,演戲來的。」
眼睛裡憋了股壞笑,寧奕煞有其事地逗他:「不過有些還真勁,看得人受不住,噯,你看完都是怎麼解決的?靠自己?」曾文浩當場被一口酒嗆得臉紅脖子粗。
關俊體貼地把飲料往曾文浩面前挪了挪:「曾哥,你喝點水。」
曾文浩牛飲得灌下去大半瓶:「我靠,你看你不解決!」他和平時一樣在桌子底下搞偷襲,直取中路,給寧奕一個扣手截殺,「解決啊,可我不靠自己。」
曾文浩晃了胳膊,把手腕扯出來揉揉,這小子的身手還是那麼快,哪次也沒逮中他:「那你靠誰?」曾文浩不服氣地問。
——那你靠誰?
霎時間,熙熙攘攘的聲音閉了音,菜餚失了迷人的煙火氣,像層看不穿的霧瘴卷卷而上,組成一雙深邃的眼,「寧奕,你靠誰。」那把聲音幽幽在逼迫他。
塑料筷跌到地上,脆脆一聲滾遠,神思從老遠外的山海邊被拽回來,關俊從筷桶中拔了一雙新的,輕輕擱到寧奕碗上,寧奕感激地衝他笑笑。
曾文浩梗著脖子,不去看寧奕的臉,連著下去兩杯酒:「這件事要我說也沒什麼,男人嘛哪兒有經撩的,正常的就沒幾個抗得住。」他說著,聲不大,蓋在炒勺、灶火、叫喝和哄笑中,又字字清晰,自有一番深意,「不過阿奕,你……你那個朋友和我們都是一樣的普通人,有的事玩玩就好了,別太當真。」
啤酒沫含進嘴裡苦得皺眉,寧奕和曾文浩走一個:「我像是那種人麼?」他不知不覺說了真話。
關俊是個會看臉色的,一來二去又張羅著夥計上了一輪新酒,又加了兩道菜:「寧哥,曾哥,多吃點,這頓算我請。」他咕咚咕咚仰著脖子喝了一嘴白沫,笑得令人難以拒絕,「這裡是我家,也該我做東。」 ??曾文浩不答應:「這裡還是我家呢,別捨不得你哥,今天我就想喝他的。」他微微抬高下巴,給他寧奕一拳,下手一點沒客氣。
「小意思。」寧奕揉著胸口,英眉展開,又是副扎眼的笑模樣,「不過你少喝點。」他同男孩說,關俊一會兒還要開工,在黑門少不得喝酒被灌。
男孩沒讓他搶走杯子:「沒事,這兩天關少在呢,邢哥沒功夫管我們。」
搞了半天,他說怎麼不回來,原來是有了好去處,樂不思蜀。
半頓飯,寧奕吃得心不在焉,桌面上來來往往講些什麼都沒認真聽,杯子過來就干,酒瓶空了再續,到最後曾文浩都快喝吐了,打著酒嗝,醺醺地靠在寧奕肩上,咕噥:「兄弟,那些肚子裡揣著花花心思的人,我們搞不定的,也玩不過來,你……你千萬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有的東西你一旦要是沾了,就真的……呃……真的,完了。」
「你說得對,就是玩笑,鬧著玩而已。」一句話醍醐灌頂,寧奕推開沉甸甸的腦袋,踢開椅子踉蹌站起來。
關俊伸手去扶他,被寧奕罷手攔下,晃晃悠悠自己站定了,抬手對著瓶子把最後一口酒吹了。酒瓶錘落,滿桌的勺碗杯碟都震得乒乓響。
嘴唇半邊挑起道不羈的弧,寧奕很少這麼笑,有點放開了的無所謂:「既然都是出來玩,這把莊家也改換換人了。」
關俊在夜燈下追出店門:「寧哥,你去哪兒?」他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擅自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寧奕沒說話,夜風將他的衣服吹成一道帆的形狀,也無法攔下他往前的腳步。
關俊追不上他,跑了兩步:「你是不是要去找他!」風太大,寧奕好像要被風帶走了,他急著大喊。
前頭的人似乎停了下,風塵吹進眼裡,生出一顆珠,睫毛眨了眨,珠就成了淚,路燈下飛過一枚白色的垃圾袋,街上空蕩蕩。那句別去好嗎?他已經沒有機會說出口。
邢硯溪對吧檯外的醉鬼一點沒客氣,他就是開店賣酒的,什麼樣沒見過。他本可以用對待別人的態度冷冰冰丟下一句,不知道,不曉得,不清楚,不過眼前這個人嘛,還真就有那麼一丟丟的特殊。
「寧警官這麼急著找他,打CALL給他不就好了,怎麼問我要人?」
寧奕推開邊上一個看熱鬧的酒客自己坐上去,那人看他眼紅紅的樣子不敢惹他,罵罵咧咧走了:「叫他出來,我知道他在這兒。」
「這你可就為難我了。」邢硯溪放下手裡長長的吧匙,瞇虛眼看寧奕,笑得像種狡黠的動物,「黑門又不是幼稚園,不負責托管,他愛上哪兒也不會和我報備。」生動的光影下艷麗的人,笑容裡有一種如芒的尖銳,「再說了,關澤脩是你什麼人吶?寧警官管得太寬了吧。」
寧奕沒讓開那道戲謔的審視,直勾勾地盯著他,在吧檯上放下一小袋東西:「什麼人都不是。」
邢硯溪的眼睛尖了,冷冷瞪他:「寧警官這是什麼意思?」
食指和中指玩兒似的挑起袋子,寧奕看著邢硯溪說:「我也想知道袋子裡裝的是什麼玩意兒。」
未知成分的白色齏粉隨著手指的捻動,在酒吧搖頭光束燈的閃爍下變幻各種迷離的螢光色,像個不斷調頻的信號燈,打著危險的警告。
「你這是栽贓。」邢硯溪咬著牙,目光恨不得嚼碎他。
一道拋物線飛來,邢硯溪順手接住,攤開掌心,是那包粉,「你這兒還缺我這一樁誣陷。」寧奕笑得很流氓,大有點不管不顧的野勁,「你不是很厲害麼,什麼都能搞定。」
邢硯溪閉了眼,在心裡問候了一百遍關澤脩的老母,終於歎了口氣:「你狠,這事兒我搞不定。」
他在寧奕手裡吃了癟,可不打算輕易咬出老友:「有本事你自己帶他走,我絕不攔著。」
這話落實了人確實在黑門,寧奕不再為難他,點頭逕自跳下吧椅,面朝著吧檯,一點點往後退。他沒看面色不霽的冰山調酒師,而是盯著他身後無遮無攔的大落地鏡。
後背撞到蹦跳的肉體,在舞池中撞開一條路。
他推開中央正在賣力扭動臀部表演的男孩,靠在那根殘留體溫的鋼柱上仰頭,伸出截緋紅的舌尖,潤了潤乾燥的嘴唇,然後脫下衣服。
邢硯溪感覺不妙,可來不及等他擔心,口哨和人群就淹沒了一切。
四起的咒罵聲在寧奕甩飛外套的一瞬變了味道。
整個黑門,都為台上的男人,瘋了。
第14章 (下)
寧奕高高仰起頭。
燈影打在他上揚的頸部,一路往下將胸腹線條拉抻成一道誘人的弧,沒合攏的唇在熒螢光鮮下溢出一絲氣息,像聲若有似無的歎,有形無實,靜靜的,綿長的,像開出朵情花。
有人看癡了,咽動咽喉,聲音大得就好像炸開在每個人的耳朵邊上,一路燒到心坎上。
他在做一件不擅長的事,因為不擅長,他的行為裡絲毫不含一點做作和扭捏,純粹的無跡可尋,一切都出於他青澀的本能。
可這種本能本身就帶著致命的魅惑,通過他輕顫的睫毛,英俊的臉,喉結處因吞嚥而帶起的聳動,光影忽明忽暗地掠過勁韌身體,每一處,每一次不熟練的動作。
「操,老子看都要看硬了!」
口哨聲中有人低俗地爆粗,目光貪得要將寧奕扒個光。
音樂越發『騷,像是故意的,故意要挑撥這場荷爾蒙的亢奮,人群被吸引,將圓形的表演台圍攏成水洩不通的一個小圈,有人開始不滿足於觀賞,上下齊手地朝寧奕胡亂摸,更有大膽的躍上舞台,跟寧奕玩起貼身辣舞,是個寬肩窄腰的帥哥,個頭比寧奕稍稍高,也有一雙深邃的眼。
見他不推諉,嘗到甜頭的帥哥暗示:「要不要換個地方?」
音樂太大,人群嘈雜,寧奕沒聽清,但仍笑著:「好啊。」
他們在旁人艷羨的眼光中纏抱著下了舞台,高個的帥哥是個謹慎的人,一刻不停地黏著在懷的美人,生怕他反悔跑了,倒是寧奕笑得很放肆,走過吧檯的時候還朝邢硯溪拋去笑眼。
冷艷的調酒師叫住他:「寧SIR,你不打算找人了麼?」他敢打賭,如果寧奕今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帶出場,關澤脩絕對敢同他斷了交情。
可偏偏寧奕不承他的情,他推了推身後的帥哥:「我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嘛。」那男的還以為寧奕在和他調情,才分開一點又貼上來,黏黏膩膩的纏著不放,簡直和寧奕長在一塊了。
邢硯溪冷眸:「寧SIR,這麼玩就沒意思了,你要找他,我可以幫你。」
「我覺得很有意思,來黑門找人不就圖個樂子。」寧奕同帥哥調笑,將了他一軍,報了剛才吃癟的仇,在吧檯上扔下幾張大鈔,拉著人就離開,「光顧你生意,不用找了。」
帥哥誤會二人之間有間隙,這才給了自己機會。看一個美人因自己成妒總是特別能夠滿足虛榮心,他沖邢硯溪擠擠眼,跟聞著腥的豺一樣追著寧奕去。
黑門的走廊幽暗狹長,才走了一半帥哥就耐不住了,將寧奕推到牆角,要把人辦了。
「你急什麼?」寧奕去擋。
「不能不急,我總覺得出了門,你就該跑了。」
他的直覺很準,寧奕本來也沒打算跟他玩到底,可肉到了嘴邊,生吞也是一種吃法,這人實在太漂亮了,就算只能睡一次,他也不想放過。
帥哥追著寧奕親,親不到嘴啄到臉頰都好,下』身已經硬邦邦了,一聳一聳地拱他:「我技術很好的,和我做過的人,都對我念念不忘。」
寧奕嗤嗤笑了,笑聲輕輕,氣息像葉柳在心尖顫:「沒準一會兒,念念不忘的人是你。」
帥哥興奮狠了,他就知道這種看起來正的類型一旦操上手,絕對騷到骨頭裡。
皮帶扣解開,手指順著棉質內褲的褲邊摸到一條清晰利落的人魚線:「寶貝,我先給你吹,很爽的。」
明顯討好的行為,沒有博來美人一笑,迎候他的是一記又狠又辣的直拳。
「吹你麻痺!」寧奕像頭怒起的黑豹,拳拳生風,今晚他干了太多傻事,樁樁回憶起來就都蠢透了,唯獨現在痛快淋漓。
將人打得鼻青臉腫,寧奕這才晃晃悠悠起來,衝他屁股上又補了兩腳。被人強吻的感覺很糟糕,惡得要死,揮拳的手指顫顫巍巍蹭了幾把臉頰,扶牆朝大門外走。
不過走了幾步路,手下一空,玻璃幕牆開了道縫,有人扼住他的腕子,牢牢將他拖了進去。
這下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寧奕身陷漆黑的空間,背抵著冰冷的牆,腰上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箍得哪兒也去不了。
驚慌只短暫出現了一會兒,當手與腰肢契合無間得帶起一陣敏感的酥癢,不用眼睛,寧奕就知道是誰。
胸口積了一團氣,寧奕擰起來:「放開。」他掰著男人的手腕,要躲開他。
「說髒話了?」外頭發生的事,他倒是聽得一字不落。
有陣子沒見,熟悉的嗓音一起來,寧奕的心就跟著亂顫,緊張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好,就是不想讓這男人得逞,更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罰我啊。」於是故意的,寧奕破罐破摔。
「這次不賴你。」關澤脩手勢溫柔地摸摸他蹭出紅痕的臉頰。
黑暗隱匿了許多東西,可能是再見面,撫在面頰的手指太過輕柔,情緒浮泛,禁不住破殼,身體快過思考,寧奕脫口而出:「為什麼不回山莊?」
拇指從臉頰上挪走,握起他的手,摸了摸指尾骨節:「你出手可夠狠的。」
寧奕反抓住男人的手指:「你不回去,是在躲我?」
手心裡的指頭僵了一秒,抽離:「硯溪這兒到了一批新酒,有兩支還不錯,替他試試,也順便帶兩瓶回去。」
「酒呢?」寧奕突然開口,「我也想試試。」
關澤脩沒想到他接受得這麼快,很自然說:「在車上。」他伸手去開門,寧奕挪了挪,將門擋住。
關澤脩歎了口氣,先從無聲的對峙中讓步:「你找我?」
寧奕似乎笑了笑:「對,我找你。」
「找我做什麼?」
腦袋裡閃爍一個不成形的想法,荒誕不羈,抑不住的龐大,寧奕將心一橫,緊扣男人的脖子。
「找你做這個。」他閉上眼,狠狠吻下去。
這是一次試探,寧奕拿自己作餌。唇且柔軟,但男人紋絲不動,無論寧奕怎麼使勁,都全然沒有一點反應,像一場單人表演,寧奕賣盡力氣,都如同在和一塊沒有感知的石頭接吻。
心裡酸脹難受,委屈透了,曾文浩的擔慮,關俊的眼淚,邢硯溪的譏誚,還有陌生男人留在身上臉上的觸感,一切攪和在一起,令親吻喪失旖旎的意味,變得焦灼冗長,嘴唇在長時間的吸『吮下已近發麻,黏住的唇皮一點點分開,只差一個唇尖,這個吻也就結束了。
可當他睜開眼,卻發現關澤脩的眼睛始終沒有闔上。
他在看他,像一片瀚海,遙遙注視海上唯一的綠島。
寧奕心悸,呼吸打了個照面,關澤脩驀然棒起寧奕的臉,撬開他的齒關。
他的吻像遲來的大雨,滋養他,淋濕他,淹沒他,肺裡的空氣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
寧奕也放開了,拋下一切道德禁忌,不顧章法地咬他啃他。嘖嘖的吻聲伴隨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腳底都開始發虛,寧奕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的感覺沒錯,他押對了,那不僅僅是他假定的幻想。
「寧奕……」就快失控前,關澤脩停下,少有的嚴正,男人被逼出些許狼狽,手抵在寧奕起伏的胸膛上,阻止他企圖靠過來的嘴,「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寧奕的眼睛濕透了,像個快要溺斃的人一樣大口喘息,但表情依舊逞強:「還能做什麼,同男人打啵唄,你不是一直都想教會我這個。」
他伸手,學別人解他皮帶那樣去摸關澤脩的褲腰,一幅豁出去的態度:「幹嘛這麼看著我,這事兒我沒經驗,你可是老手。」明顯感覺男人讓了讓,更使寧奕篤定一件事,「關老師,我學得怎麼樣,嗯?」
關澤脩不說話,只一雙緘默的眼,無聲地審度他。
寧奕頭一次在遊戲中佔盡上風,他有點放肆,從關澤脩回應他的吻開始,他就握有了在兩人關係中勝出的底氣,他舔了舔嘴唇,摸上去:「關澤脩,你喜歡我,你想上我?」
沉默很短,片刻後,男人笑了:「被人這麼摸,是男人都會有反應。」
寧奕燒紅了臉,手一下縮開:「別避重就輕,回答我的問題。」
「你指哪個?想上你,還是喜歡你?」關澤脩的聲音慵懶下來,抓他的手往胯間送,「手別停下,再摸摸,沒準我就都告訴你了。」
寧奕在他放縱享受的輕歎聲中惱怒,卻又無處宣洩一腔的潰敗,惱著火:「你敢那樣吻我,就不敢說一句話?」
「你要我說什麼?」揪著寧奕的腕子,關澤脩淡笑著反問,「說我喜歡你,想要你,然後呢?然後你預備怎麼辦?」
腦袋裡過交流電般嗡嗡響,寧奕發懵,然後呢?他問自己,唯獨這點,他從沒有想過。
他猶豫了,他不知道。
關澤脩鬆開寧奕的手,改而托住他的腰,血液回流掌心,一瞬如蟻啃噬。
天旋地轉,關澤脩抱著寧奕,兩個人跌倒在身後的大床上,重力的關係,他們四肢交纏,悍槍上膛,直直頂著寧奕的小腹。
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關澤脩扯掉寧奕身上的背心。
「是,我喜歡你,也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