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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游戲》第13章
第13章 (上)

  山莊的三樓,白色的房間。

  60%斜面坡頂由幾根寬大主梁和數排屋架組成三角屋脊,一邊是通透落地的窗,前往室外寬敞明亮直接與森林相融的露台,高遮光度的電動窗簾一旦降下,投影打在與窗對鄰的白牆上,就是一間私密度極高的私人影音室。

  牛皮紙袋抖出幾張或艷或淫的劣質光碟,寧奕扶額,臉藏在雙手下,躊躇了一會兒,抬起手指從中撥弄出一張看起來還能接受的島國片,封面上的女星挺清純的,寧奕以前還看過她的片。

  畫面一起來,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肉色,連床單和牆也是白色,什麼語言也不需要,女優玉』體橫陳地躺在上面哼哼唧唧,隨著下流又淫猥的拍肉聲時大時小,表情宛若痛苦和極樂交織,眼角濕潤得楚楚動人,讓人血脈賁張。

  寧奕坐在那裡瞪著足有一面牆的碩大投影,聽耳機裡男女誇張的喘息和嘶叫,重複的動作換了N個體位,近景全景切了幾遍,他沒什麼反應,到了最後,他甚至好像在掃黃組工作了幾十年的師兄一樣淡定,開始無聊地研究起女優叫喊時張開的嘴裡,第二磨齒上剛修補好的那枚蛀牙。

  桌上刺拉拉的橫著散亂的碟片,那麼多,寧奕只是微微掃了一眼,目光就釘在封套上激烈地好像要破封而出的兩個男人。

  換了張新碟,寧奕突然有點不自在,他覺得口乾舌燥,屁股在沙發裡不安定地挪了幾道,想下樓倒杯水,畫面先一步奪了道投在牆上。是兩個北歐男人,都很英俊漂亮,沒有一上來就脫個精光,反而和寧奕一樣坐在沙發上,黑髮的盤起膝蓋,抵著金髮的坐直的大腿根,兩個人時不時互視一笑,笑容裡織了絲般的綢繆。就是這一猶豫的功夫,寧奕留了下來,為他們彼此眼中恍若陷於熱戀的情深義重。

  伴隨幾個黏黏糊糊的吻開場,他們脫衣服的動作極溫柔,寬大的白T恤穿過手臂頭頂將金髮弄亂,黑髮的男子溫柔撫摸他的臉頰,好像在給他安慰,又好像是對接下來的事暗示性的期待,然後,金髮的男子凝視他,默默張開嘴,含住他的手指。

  最後一點布料都脫光後,他們都勃『起了,兩條尺寸同樣不小的東西打了個照面,被雙大手攥到一起,隨著音響裡傳來低促的喘息,寧奕脊背躥上一陣電流,睫毛抖得幾乎要闔上。

  金發展開手臂躺倒,床墊瞬間如海浪般顫抖,黑髮順著他的鎖骨開始親吻,一點點,舌尖在乳』頭上打轉,一聲啵的動靜後,那處小紅點艷紅得挺立,寧奕覺得自己左邊的乳『頭也開始發癢,好像有枚羽毛在上面撓刮,是……那個男人的舌頭。

  來不及被這想法嚇壞,黑髮就俯身,含著笑,將通紅的性器一吮到底,金髮向後高高揚起了腦袋,說了整個片子至今的第一句話,Feels good。

  低吟聲如一枚藏在身體內的開關,寧奕的呼吸重了,身體甚至出現了一秒的懸空感,畫面中的人都變了模樣,那張微微張開的嘴成了他的,那聲呻吟也彷彿是從他的嗓子裡被壓搾出來,他合攏腿,那地方,逕自活絡。

  投影中的一對也變換了姿勢,就像那夜,關澤脩揪著他的腰,將他翻過去。男人的裸體,寧奕當然看過,那話兒也看得不少,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觀察一個男人高高翹起的臀心中央,那點翕動的小洞。

  粗大的頂冠打在上面,那羞臊的聲音讓寧奕夾緊了腿,然後,在寧奕的面前,碩大的屏幕上,那跟紫紅的巨刃緩緩地,像放慢鏡頭似的,一點點推了進去。

  鎖簧轉動的聲音很輕,可即使耳機裡的浪叫聲那麼刺激,寧奕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遙控器切斷畫面的那刻,男人打開了門。

  「在看什麼?」沒穿西裝,也沒戴領帶,關澤脩一身灰馬甲,銀灰的襯衣領口開了兩粒,袖口高高挽起。和平日的整齊不同,多了份清雅的俊美。

  寧奕慌亂中抓來一個靠墊蓋在兩腿間,幅度過大的動作扯下耳機,男性誇張的喘息聲和性愛中冒出來的髒話,地改經音響數倍擴放。

  鼻尖滲出密密扎扎的汗,寧奕紅著臉,動作粗暴而僵硬地將碟子退出來。

  關澤脩踩著吸音的地毯,到他身邊坐下,因為一些原因,寧奕甚至無法避開他,努力控制著悸亂的呼吸,盡量不去看他。

  修長的手指在桌上隨手撿起一張碟,男人用一貫優雅的嗓音念出來:「欲戀,一場不能自拔的情慾遊戲,沉淪放浪,縱慾無邊。」

  寧奕從來沒想過,那些看起來沒什麼的句子,經過男人一念就成了最色情的字眼:「別念了。」他伸手,一把搶過片子。

  關澤脩支了手靠在沙發上,看他扭頭倔強的樣子,側臉通紅的皮膚以及顫動的睫毛,口吻稀鬆:「你喜歡看這種的?」

  這下寧奕惱了,順著桌邊將碟片捋回紙袋裡:「你就不看?」他們這個年紀的男人,哪個沒看過。

  關澤脩收起手,似乎換了個坐姿,衣服在沙發上發出輕微的摩擦,又站起來走遠,聲音也離開了些:「一般都看歐美的。」說話間寧奕得了功夫喘氣,可逐而又緊張,他剛剛看的,任誰都聽得出,是兩個男人的床事。

  寧奕發愣的間歇,投影又亮起熒藍的光:「這部不錯。」關澤脩從櫃子上挑了一部片回來,「一起看吧。」

  真是兩個男人的電影,畫面很文藝,19世紀初的英國,兩個貴族階層的男性在劍橋流水的莊園相遇,在美得像個不真實的夢的河水邊,陽光照在橋上揮手微笑男子的金髮,描摹出情愛最初的甜美樣子。

  像所有美好的開端一樣,他們中的一人枕在青蔥碧綠的草地上,向心愛的人表白了:「如果你丟下我,我的後半生將渾渾噩噩地度過。」

  寧奕不懂男人和男人的感情能深刻到哪裡去,他一直以為,那些愛和悸動,是和女孩子才會發生的,但當他看到男子用含情至深的眼睛交託了自己的感情,他竟覺察不到一絲嫌厭,他甚至看進去了,看到那句話背後的一顆拳拳之心,卑微炙熱,虔誠癡心。

  故事結束在一片平淡裡,因為世俗的現實和殘忍,他們最終沒有走到一起。這是可預見的結果,但寧奕卻唏噓,他無法忘記那雙哀傷的眼睛久佇窗邊,遙望進回憶裡,那個曾經於生命中張揚輕狂地經過的金髮少年。

  「覺得怎麼樣?」片子放完很久了,字幕一直走到底,關澤脩問他。

  寧奕還沉浸在片尾裡,久久,才壓著聲說:「他們……」寧奕覺得惋惜,可似乎這個結局又是無奈,「如果再勇敢些,或許……」他不敢妄下斷言,他不知道。

  「如果你是他呢?」關澤脩輕輕打斷他。

  這個比喻法讓寧奕愕然,他有點懵了:「幹嘛是我,要是你呢?」

  他只是覺得煩躁,不想回答,所幸把問題丟還給他。

  寧奕沒指望關澤脩真的回答他,電影的餘情效果還未消散,這個時候,不管他們誰說什麼,都太認真的,真的不像一句玩笑。

  可關澤脩卻回答了:「如果是我,遇到喜歡的人,我不會放手。」

  耳蝸轟鳴,呼吸是琴鍵上一記重音,寧奕的心,砰砰跳了。

第13章 (下)

  一時間,纏在一起的目光忘記了要收好,它們大大咧咧地陳列在那裡,其中蘊藏了說不清的情緒,錯綜到如果不互相凝視,就一定會化作其他一些什麼東西,從身體裡呼之欲出。

  寧奕第一次這麼近端詳關澤脩的臉,或者說,眼睛。出於一個警察的職業需要,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精準描述一個人的五官特徵,甚至判斷對方眼中深含的意味,是驚是懼,是喜是哀,可是這些本事到了關澤脩面前全都失了焦,他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這雙深邃的眼睛,更別說分辨此刻是他的眼神更多情一點,還是他眼中的自己更為動情。

  他們靠的太近,近到寧奕心中滋生一種錯覺,彷彿下一秒,男人的雙唇就要落到自己的嘴上。

  在這個荒唐的念頭變為現實之前,寧奕身子靠向前,手肘撐著兩膝,以一種玩笑的口吻說:「你要是這麼看一個姑娘,沒準人家會誤會你要親她。」

  關澤脩沒有反駁,寧奕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他在閃躲:「我在看的是你,不是什麼姑娘。」

  寧奕的瞳仁一緊,不自在地扯扯嘴角:「別開玩笑,我們兩個大男人。」

  「我們吻了不止一次,你覺得是在開玩笑?」關澤脩的目光一刻不歇的追著他,有點追根問底。

  他的話讓寧奕恐慌,彷彿兩個人之間隔著的那層薄紗,正在人為發出岌岌可危的裂帛聲:「那些只是練習。」寧奕先讓開眼,他縮了,他不敢揭曉紗背後的東西,「你懂的,為了任務,我沒得選。」

  漫長的靜默後,關澤脩終於開口,是一聲輕笑:「是,是練習。」能聽得見帶了點嘲諷,只到達唇角,卻滲不進他看寧奕的眼裡,「為了你的任務。」正當寧奕抬頭想確認一眼他的表情,那抹笑容褪去了:「品酒你會得差不多了,想不想學點別的。」

  「學什麼?」剛從一個危險中躲避,寧奕有了片刻鬆懈,他很自然就去找關澤脩的眼睛。

  投影恰巧在這個時候跳了休眠模式,室內光影一瞬黯淡,房間裡沉悶悶的,黑得人心裡發慌。

  沙發窸窸窣窣響,寧奕找了由頭起身:「我去開燈。」

  經過關澤脩面前,他的腳踝被絆,腰上多了一把力量,將人全須全影地拽到腿上:「不必了。」呼吸聲和男人醺醺然的說話聲擰著摻進耳朵裡,「接下來的事情,不開燈,你會容易接受些。」

  寧奕的拳頭幾乎是同時貼著面頰上來的,其實光一滅他就警醒了,拳頭擰緊防著邊上的男人,可惜黑暗令他失了準頭,沒打中正臉,反而被人借力像拋條毯子似得扔回沙發上。

  「放開!」他大約猜到關澤脩想幹嘛,那種事兒在他們之間有過兩次,恐怖的,毛骨悚然的下流快感,不正常,也不應該,寧奕吼著掙扎,「我不學這個!」

  「你覺得我要做什麼?」關澤脩被他的反應逗樂,乾脆放開他,「你在GAY片裡看到的那些事?」他直言不諱地把寧奕的想法說出來。

  那頭才一鬆手,寧奕就坐了起來,他突然感謝眼前的朦朧,不至於將他羞赧的臉色出賣。

  「不過我要教你的,確實和性有關。」「性」這個字一出口,寧奕的身體僵直了一下,關澤脩停頓了會兒,才接著問,「你的前邊,用過沒?」

  帶著點倔強,寧奕負氣地甩開腦袋:「十五歲就會擼了,你說用過沒。」

  「沒同女人試過?」寧奕沒搭腔,過了很久,才好像壓著嗓子哼了聲。

  不像警局裡那幾個天天嘴上跑炮經驗豐富的兄弟,寧奕只談過一回戀愛,女孩子小小巧巧的,兩個人僅有幾次出街,寧奕連手都不敢胡亂摸,倒是電影院裡,女孩在一部恐怖片演到高潮的時候,大膽握住他的手,別說上到本壘,就連親吻擁抱,寧奕都能掰著指頭算出來。

  沒等來男人的嘲諷,反聽他輕輕笑了,倒是一聲動聽的:「那正好,我們今天不學那些。」

  「除了最後的插入,性的表達方式有很多種。」關澤脩伸出手,從肩膀到手腕,碰了碰寧奕的手臂。他手勢很輕,只是象徵性的撫摸,語氣也不含調戲的成分,反而嚴苛到刻板。

  寧奕覺得彆扭,但沒有讓開:「這種也算?」在警局,他們師兄弟之間鬧起來,猴子偷桃都是常有的事。

  「還不能算,但如果……」修長的手指捏住手腕,拇指指腹略微紋理感的肌膚在動脈的位置摩挲,然後反手,將五指牢牢插入寧奕的指縫重重拉攏,兩雙手掌間的空氣被擠壓,噗的一聲,強烈的性暗示。

  「感覺到了嗎?」關澤脩抬頭,看向寧奕問。

  臉一定是紅了,寧奕覺得他們十指緊扣的手心在一點點冒汗,黏黏唧唧的,連身上也躁起來:「這很奇怪,一般人不會這麼做。」他想抽開手,但汗水彷彿變成粘膠,把他們倆黏一塊。

  「除了手,嘴唇、耳朵、喉結、乳』頭、肚臍……」關澤脩每念到一個器官,空隙的手就會在上面無意似的揉搓一下,「這些地方都是男人身上的敏感點。」

  他慢慢朝肚臍的下面虛著手摸:「當然,對男人刺激最大的器官,還是這裡。」他沒有碰那個所謂的器官,徐徐向上,又回到胸膛,貼著左胸輕輕往後推,寧奕就跟著倒下了。

  手掌沒有停留,換了一種方式,整個貼在寧奕的身上,隔著一層布料,從胸側摸到肋骨,腰眼,臀胯最後是繃緊的大腿,輕巧地滑入兩腿間,還是避開褲子底下那一團,找準陰莖和肛門中間那小塊柔軟的皮膚揉壓了一把,寧奕當場就硬了,喉嚨裡發出哽咽的一聲呻吟,「還有這個,男人的會陰,這地方靠近前列腺,有多爽,你自己應該感受到。」

  「我會了!別再繼續了!」寧奕用和關澤脩緊扣的手去推他,才分開了點,空氣才楔進縫隙,又被擠乾淨。

  關澤脩拉著他,手掌大開大闔,啪啪的合掌聲聽得人耳紅心跳,掌心都快被拍腫了,酥軟得好像被酒蒸透了一樣無力,沸騰的溫度,逼出了一身汗,真像在沒羞沒臊地做『愛一樣。

  關澤脩可不打算放過他,他要的就是壓搾寧奕對於性的感受:「當然,要是你是被上的那個,那麼通過你的肛門,你也可以感受到它。」說著,手指擠進臀縫,向中央做了一個施力的按壓。

  大腦皮層過於刺激,寧奕的屁股都抖了,他害怕再多一點,一切就都失控了:「夠了!我他媽的又不是真的要當個牛郎!」寧奕大聲將拒絕都吼出來。

  抵在屁股上力道走了,寧奕閉緊眼,胸腔大起大伏。

  他以為一切結束了,很長時間,房間裡除了他的喘息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但兩腿間的沙發在凹陷,像流沙,或泥濘的沼澤,身子不聽使喚地陷落,從腹股溝到小腹慢慢壓下來一份重量,最後抵達胸腔上,貼著砰砰跳的心臟。

  寧奕顫動著睫毛沒睜眼,他知道那是誰。

  「即使不做』愛,你也在一個男人手裡硬了。」

  男人笑著,彈了彈寧奕褲襠裡即將破籠的大傢伙。

  「有些事,並不都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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