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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鎖心情人(擄情勒愛之一)》第2章
第一章

  「鐵大將軍難得蒞臨,採春閣真是無上光榮!」

  情姑娘很久沒那麼熱絡招呼客人了,只因今天來的真的是位貴客。

  只見鐵徵一臉寒霜地端坐佈置高雅脫俗的廂房雅室,睥睨的眼神顯然認為來這兒著實玷污了他的人格。

  情姑娘不訝異他會親自上門,反倒覺得來得太晚。

  「哎呀,這些姑娘怎麼招待客人的?連杯象樣的酒也沒有……」

  正想呼喚外頭備酒,卻被低沉冷淡的聲音不客氣地制止,「我不吃這套,我來這裡不是吃花酒、玩女人……」

  「鐵大將軍這麼說就不對了,咱採春閣喝的是上等佳釀,沒有叫作花酒的東西。而且,這兒的姑娘個個才藝出眾,善體人意,沒有一位貴賓是抱著狎玩心態前來。」情姑娘笑著響應,態度卻不卑不亢。

  鐵徵冷哼一聲。「本將軍沒空與區區老鴇爭論,我要見雲想依。」

  幾天前,他在邊關收到老管家的快馬傳書,才知道靖王爺和花魁的事在京城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信中提及妹妹鐵柔因此事深受打擊,將自個兒關在房裡多日,急得他快馬飛奔,提早回京述職。

  回到將軍府好不容易哄妹子開門,她才哭訴與官家千金們聚會時所受的委屈。

  那些所謂的手帕交早己暗自嫉妒鐵柔和單慶餘的婚約,大伙兒趁機將坊間傳聞靖王爺迎娶雲想依為側王妃的事加油添醋,表面上為鐵柔打抱不平,骨子裡卻是看好戲,盡說些風涼話。

  剛及笄的鐵柔血液裡流著將門之後的剛烈性格,怎經得起他人這般刺激?況且,她曾偷偷瞧見未婚夫俊俏倜儻的模樣,芳心早已暗生情愫,更無法承受被橫刀奪愛的打擊。

  「如果靖王爺真的納那個花娘為側妃,我就死給他看,做鬼也不放過那個狐狸精!」鐵柔哭得好委屈,不禁讓鐵徵心中憤憤不平。

  父母雙雙過世時,鐵柔才五歲大。十年來,是他這兄長一手呵護妹妹成人,待如珍寶,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如今,疼愛的妹妹被一個下賤的青樓女子傷得尋死尋活,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回公道!

  「想見依依?呵呵,真是抱歉吶!將軍,咱們依依現在可是靖王爺的人,不會再見其它人了……」情姑娘沒將鐵徵的無禮看在眼裡,依然陪著笑臉,並適時將單慶餘的名號搬出來。

  提到玩世不恭的準妹婿,鐵徵的聲音更冷冽。「要多少才能見到雲想依?我出得起比靖王爺更高的價碼。」

  「呵呵,提到錢財就太媚俗了,鐵大將軍……」情姑娘完全沒被鐵徵的氣勢唬住,反而笑得燦爛,「我這採春閣雖是煙花之地,我情姑娘也算貪財,但有錢人在這兒未必就是大爺……」

  「哼,還有婊子不愛錢的?」鐵徵接著從口袋中拿出銀票,「這兒有十萬兩,我要買下雲想依。」

  「十萬兩?恐怕連依依的衣袖都沾不上呀……」情姑娘輕笑著,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

  接著她整個身子靠向鐵徵,在他耳畔挑逗般地呢喃輕語:「你知道她目前有多少身價嗎?」

  「開個價。」鐵徵在心裡嘲弄她的意圖。

  這鴇娘終於肯談價碼,之前的冠冕堂皇不過是想趁機多撈一筆。這雲想依不過是個殘花敗柳,身價居然超過十萬兩?!想那些平民百姓要幾輩子才掙得到這些銀子啊?

  若非心疼妹子,他絕不會任這些低賤的女人予取予求!

  此時,鐵徵耐住火氣等候情姑娘的答案。只見絕媚的眼波一轉,輕輕回了句:「無價。」

  情姑娘說完便好整以暇地坐回一旁,蓮花指捻起青瓷茶杯,擺明存心耍弄鐵徵。

  啪!

  鐵徵憤而起身,大掌拍向桌面,接著猛力抓起情姑娘的手腕,似要將那纖弱的手臂擰斷。「妳這臭婊子竟敢耍我,馬上叫雲想依過來!」

  情姑娘忍住手臂傳來的劇痛,依舊笑臉盈盈,鐵徵不禁暗自佩服這女人的鎮定。

  即便是縱橫沙場多年的同袍下屬見到他發起脾氣,莫不噤若寒蟬,這女人卻連眉也不皺,的確膽識過人。

  「放開她!」

  幾乎同一時刻,雕花門扉被狠狠踹開,熊般的咆哮聲伴隨高壯身影入門來,氣勢如雷。

  鐵徵望向聲音主人,愣了一下,隨即不情願地收手。

  原本怒氣沖沖的壯漢奔向情姑娘,輕輕拉起被勒出的紅痕不斷吹氣,語調三百六十度轉變,極盡溫柔之能事。「我的小情兒,一定很疼喔?」

  情姑娘不領情地縮手,冷冷地瞪著他。「你來幹什麼?我有準你進採春閣嗎?」

  鐵徵望著兩人的互動,過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舌頭:「熊大哥,你怎會在這兒?」

  眼前男子一身勁裝,正是「關外第一莊」——山海莊的莊主熊契,也是他駐守邊關時結識的拜把大哥。

  被稱為「關外之虎」的熊契是鐵徵唯一佩服的硬漢。鐵徵知道熊契近年很少待在山海莊,雲遊四海說是為了找尋失落的過往,沒想到兄弟倆竟在這種情況下相逢。

  熊契平時剛猛威武的態勢和這副諂媚溫柔的模樣實在南轅北轍,令鐵徵錯愕得難以置信。

  「如果我沒出現,我的女人這只手臂早被你卸下了……」熊契沒好氣地吹鬍子瞪眼,「我不准任何人動我的女人一根寒毛,即便是好兄弟!」

  「死大熊,誰是你的女人?」情姑娘再次瞪了熊契一眼,咆哮的大熊瞬間變成小綿羊,露出乖馴的眼神。

  沒辦法,面對深愛的女人,他不過是只渴求主人疼愛的寵物。

  瞪完熊契,情姑娘隨即笑臉迎向鐵徵。「鐵大將軍,不是我不交出依依,現下她已是靖王爺的人,如果您要人,只得找靖王爺商量去。」

  鐵徵儘管滿腹疑問,但依照眼前的光景看來,這採春閣和情姑娘都是他動不得的人,看來只能另做打算。

  「熊大哥,小弟先行告退。」鐵徵不再理會情姑娘,徑自向熊契作揖,轉身離去。

  一踏出房門,身後立即傳來熊契的輕柔細語:「小情兒,手臂還疼嗎?讓我替妳擦擦藥膏……」

  鐵徵聞聲眉頭皺得更緊,只能無奈地搖頭。

  ★〃☆﹋★〃☆﹋★〃☆﹋★〃☆﹋★〃☆﹋★〃☆﹋

  步出廂房行至迴廊間,鐵徵的眼角餘光忽然被不遠處樓閣上的一道白色身影所吸引,忍不住抬頭仰望。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露臺欄桿上仰望著天空,雖見不到她的樣貌,但那衣袂飄飄的身影看來脫俗極了,清靈得不似凡物。

  只見她雙手微張,身子毫無任何支撐,好像想從露臺一躍而下……

  「姑娘小心!」

  鐵徵下意識驚喊出聲,單腳點地以迅雷之姿施展輕功飛向露臺之上,如飛鷹般準確地將身輕如燕的嬌軀抱離欄桿。

  待他站穩在露臺上,白衣女子從他懷裡探出頭仰望他,臉上卻無絲毫驚懼或錯愕。

  鐵徵像是被點了穴道,瞬間忘了呼吸。凡間竟有這般美麗的人兒?!

  無瑕的白玉臉蛋兒鑲著一雙動人美眸,如磨亮後的上等黑曜石,一對上就令人難以移開目光。鐵徵見過無數價值連城的寶石,卻不及女子這雙凝眸來得耀眼。

  還有那精巧秀挺的鼻樑,以及不點而朱的櫻色檀口,無一不讓人驚艷。

  「姑娘……妳沒事吧?」鐵徵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未曾有過悸動的感覺,一開口嘴巴竟有些乾澀。

  女子無視他熾熱的凝視,使力想推開箝制的手臂卻徒勞無功,一雙美目晶亮地望著鐵徵。

  「多事!放開我。」柔細的嗓音如天籟般悅耳動聽,卻如她的臉一般冰冷。

  這白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京城第一花魁雲想依。

  自從靖王爺包下她的初夜,連帶也買下她所有時間,現在除了靖王爺來訪時陪伴他,其餘時間都是自己的。

  不用周旋在其它男人之間,她落得清閑。

  今夜靖王爺有事不能來,雲想依特地遣退丫鬟,照往常獨坐月下發呆。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不知為何,皎潔月光裡似乎蘊含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像是在召喚她什麼。每當望著月光,她感覺就像被母親抱在懷裡,平靜又溫暖。

  現在抱著她的剛硬身軀卻讓她產生孑然不同的感受。陌生的陽剛之氣透過緊密接觸傳到她的肌膚,幾乎佔據她的鼻息,濃烈得令她快要窒息。

  「如果我說不放呢?」她的淡漠引起鐵徵的好奇,忍不住興起逗弄她的念頭,還故意縮緊箝制的手臂,讓兩人更加貼近。

  瞧她身處煙花之地,自然是在採春閣賣笑的花娘。既是賣笑,就該極盡逢迎以取悅恩客掏出大把銀子,這位姑娘卻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

  男性自尊不容被人忽視,馳騁沙場的鐵徵慣於征服,從未對哪個女人產生的佔有慾望,此刻卻被激發出來。

  仰著他的絕美容顏幾乎貼近他的臉,鐵徵故意低下頭,豐厚的唇瓣幾乎碰上她的。

  雲想依不禁輕皺眉頭。她向來少有情緒,旁人的嘻笑怒罵從不進心底,淡然是她看待人生的方式,喜怒哀樂對她而言都是不必要的負擔。

  人前她總戴著一副淡然的面具,以往進到湘雲水榭的外人都是經由情姑娘精挑細選的雅客,個個以禮相待,靜靜凝聽她的琴音,從未做過唐突之事。

  至於她和單慶餘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旁人所想那般。

  但這個登徙子無端闖入她的世界,無賴的行徑已經些許惹惱了她,她不喜歡任人撥弄情緒。

  「公子再不放手,奴家便要喚來守衛……」雲想依刻意提高聲調,語帶威脅。

  但她還來不及張口呼救,嫣紅的小嘴立即被堵住,溫熱的唇舌一下子攻佔她的意識。

  「嗯……」

  這是什麼?好奇怪的感覺……

  思緒如滾水沸騰,突然湧出的陌生情潮令雲想依慌亂不已,就要淹沒她的自制力……她不要這樣!

  奮力搖晃螓首想得到自由,卻被一雙大掌緊扣住後腦勺,只能任由霸道的唇舌在口中翻攪。

  原本只是想弄皺一池春水,激起的水花卻美得讓人期待更多,她嘗起來的滋味比清冷的外表甜美萬分,鐵徵訝異之餘決意不讓懷中的小蝶兒脫逃。

  從小蝶兒的青澀反應和一身高雅打扮,又被養在這雕梁畫棟的樓閣中,鐵徵斷定她必是情姑娘養來接替雲想依的下屆花魁人選。

  來採春閣本想興師問罪,結果非但見不著雲想依,還被情姑娘戲耍一頓,偏偏又動她不得;這下,一旦得知自己豢養的小金絲雀己被染指,看她還神氣得起來嗎?

  由小蝶兒的表現看來應是尚未開苞,至少這算乾淨。或許他會為她贖身——如果她能夠取悅他的話。

  能夠挫挫情姑娘的銳氣,又能捕捉到美麗稀有的嫩蝶,鐵徵的挑逗更加賣力,絲毫不讓雲想依有喘息機會。

  而雲想依也從未如此失控過,以往的堅持脆弱得不堪一擊。

  啊,他到底施了什麼咒,她怎會全身無力?好奇怪……

  向來滑行於幽靜湖泊的小船無預警地闖入大海,小小的浪濤就足以讓船上的人兒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只消一個纏綿的吻,雲想依僵硬的身軀和靈魂一下子癱軟在鐵徵的胸前。

  見她不再抵抗,鐵徵漸漸鬆開被吻得腫脹嫣紅的嬌唇。

  「小蝶兒……妳叫什麼名字?」為了誘出她的身分,鐵徵的雙手持續甜蜜的攻擊,隔著絲綢布料揉捏飽滿的胸乳。

  「啊……」雲想依閉緊雙眼,胸前傳來的酥麻快感令她無法思考,本能地說出幾乎被遺忘的乳名。「月兒……」

  「小月兒,妳好美……」望著月光照耀著酡紅的雙頰,鐵徵親暱地喚著和她十分貼切的小名,愛憐的語調卻喚醒雲想依的意識。

  她狂亂地推開鐵徵,渙散的眼神佈滿驚慌。「不要……不要這麼喚我……不要……」

  鐵徵還來不及伸手,白色的身影已轉身進入屋內,將門反鎖。

  「小月兒……」鐵徵拍打著門扉,卻得不到任何響應。

  他原本可以破門而入,但她臨去前驚慌無助的神情令他十分不忍,以為是自己的唐突嚇壞了佳人。

  小月兒終究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外表雖然看來冷漠,骨子裡卻蘊藏無比的熱情,這樣的女人正合他的脾胃。鐵徵決意明日再來找情姑娘,不管花多少錢都要為小月兒贖身。

  打定主意,鐵徵回頭望了緊閉的門扉一眼,才運氣縱身下樓。

  ★〃☆﹋★〃☆﹋★〃☆﹋★〃☆﹋★〃☆﹋★〃☆﹋

  小月兒……我的小月兒……

  被遺忘許久的呼喚在雲想依耳邊縈繞,她雙手緊摀著耳朵,蹲在門後不住地搖頭,想甩開盤據在記憶中的夢魘。

  為什麼?好久以前決意遺忘的這個名字為何再次被提起?

  原來自己刻意營造的假象這麼薄弱,只要別人輕輕一碰觸就足以摧毀。

  都是他!都是那名狂囂霸道的男子,一下子便戳破她辛苦築起的防護膜,讓過往一下子找到她。

  她不想沾染這些不必要的情緒!她不再是天真的小月兒,她是雲想依——一個只會賣笑,無情無愛的軀殼。

  雲想依摀著耳朵,緊閉雙眼,心底不斷重複這句話,像是符咒般漸漸安定心神。許久之後,她緩緩放下雙手,抬起堅定的臉龐,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笑得絕美,卻見不著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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