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一大早田地裡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耕地聲，以及村裡人的說話聲，顯得熱鬧又有活力。

　　周衍在院子裡洗漱的時候，聽到有人在鐵門外喊陸建國，見他們一家三口都在樓上，就走過去開門。

　　來人剛好是他認識的，便側了側身讓對方進來。

　　陸百銘把手上的一小捆豆角遞給他道，「我就不進去了，這是我媽讓我送過來的，地裡蔬菜活下來的不多，你別嫌棄。」

　　周衍伸手接過，客氣的跟他道了謝。

　　陸百銘也不介意他的疏離，繼續說：「還有就是，我叔讓我過來說一下，今晚下半夜輪到我跟陸百川在路口值守，晚上十二點前過去交接，麻煩你轉告一聲。」

　　周衍問道：「那你知道我跟建國叔什麼時候值守嗎？」

　　周衍沒有在外人面前叫陸建國爸，這是他們幾個商量過的，農村家長裡短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百銘笑了笑說：「建國叔年紀大了，排的是後天上半夜，你來者是客，現在暫時還算安全，就沒有排你的班。」

　　他們太客氣了，周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也跟著笑了笑說：「你跟你叔說一下，把我也排上去吧，沒道理建國叔他們這些年長的都去值守了，我還在這偷懶。」

　　陸百銘笑意更深了些，點了點頭說：「行，回頭我跟他說下。」餘光掃到他手上拿著的毛巾，又說：「我還有點事要去忙，那就不打擾了！」

　　周衍點了點頭，等他走遠後，又把鐵門給鎖上，這是他上輩子行成的習慣，總覺得要把門鎖好才有安全感，不然總擔心不小心就有喪屍進來了。

　　吃飯的時候，他把陸百銘的話跟幾人轉述了一遍，並表示：「我晚上跟學長一起去值守！」

　　陸建國點了點頭說：「那就一起去吧，下次輪到你值守的時候讓百川也陪著，兩人也有個照應。」

　　就算陸建國不說，陸百川也是這麼打算的，自然點頭應是。

　　陸建國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又說：「昨天下了大雨，地裡也沒什麼活可幹，要耕的那兩塊地，今天你們三叔就會去耕了，到時候我去守著就行了，你們下午的時候早點睡，等晚上時間到了的時候我跟你媽再叫你們起來，下半夜才不容易犯困。」

　　周衍想了想說：「到時候我們去裡面休息，裡面安靜些，帶上鬧鐘就好了。」

　　陸建國點了點頭：「也行。」

　　因為他們要早點休息，晚飯葉元容就安排得早一些，不到五點就開飯了，吃完飯就把兩人趕進去休息。

　　因為晚上有事，兩人就算不想睡也強迫自己休息，靜下心來，也就慢慢的睡著了。

　　晚上十點多一點時周衍就醒來了，他現在精神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每天花上一個小時左右打坐入定，再睡個四五個小時，就一整天都是精神奕奕的。

　　見時間還早，便盤腿坐好，開始入定。

　　從入定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過了，周衍趕緊推了推陸百川，把他叫醒，說：「時間不早了，起來吧！」

　　陸百川迷迷糊糊的醒來，屋裡一片黑暗，連衣服都找不著。

　　周衍倒是看得清楚，連忙把衣服遞到他手裡，又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在過去？」

　　現在離他們上一頓吃完已經有六個多小時了，就算現在還好，估計下半夜也會餓，陸百川想了想說：「有什麼現成的嗎？隨便吃點就好了。」

　　周衍道：「晚飯的時候還剩下不少泥鰍湯，下個麵條行不？」

　　陸百川自然是沒意見。

　　晚上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周衍在廚房裡找了一圈，才找到短短一截沒用完的蠟燭。

　　陸百川磕著，就自己先把蠟燭點好了才把陸百川帶出來。

　　掛面做起來簡單，清水煮出來放進剩下的泥鰍湯裡就能吃，兩人就著這如豆的燈火各自吃完一大碗麵，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把碗放在水槽裡泡著直接出門了。

　　他們到的時候，陸百銘已經在了，正在和上半夜值守的兩個人聊天，旁邊點著個火盆子，裡面柴火發出微弱火光，照亮了旁邊一圈的地。

　　周衍打量了一下，見上半夜值守的兩人都是五六十歲左右的叔叔，這樣看來陸百銘的大伯還挺公正的，年紀大的值上半夜，年輕力壯的下半夜，誰也不偏袒。

　　那兩人年紀大了，本來就不太能熬夜，見他們過來了，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休息了。

　　周衍和陸百川在兩人空出來的躺椅上坐下，跟對面的陸百銘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後，周衍愣愣的問：「我們今晚就這麼守著？」

　　陸百銘伸了個懶腰，在躺椅上躺好，說：「不然呢？你還想怎麼守？想打遊戲還是斗地主？」頓了頓也不等周衍回答，又說：「就知道你肯定會跟過來，所以我自己帶了把躺椅，不然你們倆今晚就得擠一把椅子了。」

　　陸百川沒搭理他，拉著周衍也躺好，解釋道：「路口那邊他們佈置過了，用繩索繫在兩邊山崖上，繩索上繫了鈴鐺，不同高度的繫了好幾根，如果有東西過來的話，鈴鐺會發出聲音的。」又指了指旁邊的大柳樹道：「那上面還掛了一面鑼，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敲鑼，村裡人就會趕過來的，不用擔心。」

　　周衍一臉懵逼：「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整天呆一塊兒，居然還有陸百川知道他卻不知道的事情。

　　陸百銘撇了撇嘴道：「這事我們村所有人都知道！」

　　周衍一臉被欺負了的表情看向陸百川。

　　還沒等陸百川有什麼反應，旁邊陸百銘卻是唰的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說：「我說你倆注意點啊，在我面前是無所謂，被村裡人知道了終究影響不太好啊！」

　　陸百川點了點頭說：「好！」

　　周衍好奇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陸百銘：「也不看看我是誰，那天他在我家給你擋酒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誰會給學弟擋酒把自己給喝醉啊，又不是學妹，還有後來你倆在院子里拉小手，別以為沒人看見啊，我可是火眼金睛來著。」

　　周衍：「我看你是八卦精吧！」說完見他反正知道兩人的關係了，便光明正大的看向陸百川求認同：「學長你說是吧？」

　　陸百銘怒道：「別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單身狗也是狗，可以不愛，但請不要傷害？」

　　陸百川淡淡道：「跟你一起回來那姑娘呢？」

　　陸百銘像被點了穴一樣，瞬間安靜了下來，一臉無奈道：「別說你沒看到那是誰啊？」頓了會兒又說：「我真的只是在回來的路上恰巧碰到她了，你說都是一個地方的，總不能丟下她不管吧？為了這事我爸差點沒把我給打死。」

　　周衍：「說得好像你沒喜歡過人家一樣，要不你爸怎麼會想打你。」

　　陸百銘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哪些陳年舊事了，認真的解釋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喜歡過錯的人啊，現在早過去了。」

　　周衍理直氣壯：「我就沒喜歡過錯的人！」

　　陸百銘嘴裡說：「行了行了，知道了！」心裡卻默默的吐槽，你喜歡的人，在大部分人眼裡也沒覺得有多對好不。

　　周衍見他不樂意再說，也就躺下休息。

　　過了會兒又像似想起什麼似的，問旁邊的陸百川：「怎麼你們一個叫陸百川，一個叫陸百銘，聽起來跟兩兄弟似的。」

　　陸百川笑了笑說：「百字是我們的輩分，我們村很多人都是這麼取名的，還有叫陸柏青，陸百飛的呢！」

　　陸百銘無語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又欠又護食，早上見我的那幅高冷勁呢？」

　　周衍：「那不是跟你不熟嗎？」

　　陸百銘來了興致：「那現在呢？熟了？」

　　周衍道：「半熟吧！」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倒也不無趣，不時往旁邊火盆裡加根柴火，不讓火光滅了就行。

　　快到凌晨四點多的時候，開始下露水了，三人各自把帶過來的薄毯子蓋好。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天上的月亮和星子都已經隱入雲層，遠處的青山看不清一點影子。

　　周衍見離天亮只有一個小時左右了，便輕聲說：「你們倆要不要睡一會兒，我守著就行了，有問題的話叫你們。」

　　兩人都是謹慎的人，自然不會同意，陸百川打了個哈欠說：「沒事，還不是太困，一起守著吧！」

　　周衍也沒再堅持，只是更加靜下心來留心著那邊的動靜。

　　當東方開始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周衍以為一晚就這麼過去了，陸百川跟陸百銘兩人也放鬆了下來，躺著椅子上昏昏欲睡。

　　可就在這時，周衍聽到馬路那邊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離路口他們佈置鈴鐺這裡還有一段距離，速度也不是很快，估計還要等會兒鈴鐺才會響。

　　周衍連忙起身推了推陸百川和陸百銘，輕聲道：「有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