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捉蟲）

　　午後無事，陸建國就跟葉元榮回房睡午覺了。

　　周衍跟陸百川癱在沙發上消食，外面暴雨傾盆，空氣濕潤，涼爽宜人，兩人癱著都不想動。

　　看著窗外青山綠水，雨中有白鷺在田里捉魚吃，好一派田園風光。

　　周衍忍不住感歎：「要是有條狗就完美了。」

　　陸百川疑惑：「為什麼是狗不是貓呢？」

　　周衍翻了個身，看著陸百川道：「我以前關注了一個美食博主，她就是住在鄉下，養了一條狗，幾隻羊，自己種菜，家裡有花有果樹，什麼瓜果蔬菜自己家裡都有產出，就連酒都能自己釀，每次看到她的微博，我都羨慕得要死，想著哪天要是存夠了錢，也找那麼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屋前屋後都種滿各種果樹，然後忙時種地，閒時養花，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陸百川挑了挑眉問：「那你就沒想過要娶一個那樣的女子一起過日？」

　　周衍沒想到他關注點居然這麼偏，連忙保證：「絕對沒想過！」

　　周衍說的是實話，說來也是奇怪，他雖然一直非常羨慕那個博主的生活，卻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那樣的媳婦，只是想自己什麼時候累了，也能過上那種神仙般的日子，甚至想過，如果旁邊有陸百川做鄰居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陸百川聽他說沒有，也就不再多問，不管他以前想沒想過，反正現在陪著他的是自己。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陸百川見他不說話，便說：「你要想養狗的話，等雨停了讓媽去村裡問問，看誰家有沒有剛生的小狗，抱一條回了養著就行了。」

　　周衍好奇：「這都可以？」

　　「怎麼就不可以了，村裡人養的是土狗，而且都沒絕育，每次生了小狗，自己家根本養不過來，都是村裡人或者親戚抱走了的。」頓了頓，看著屋外的風景說：「其實這裡也挺不錯的，你看到對面那些山了嗎？」

　　周衍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到對面的山，但他又不瞎，視力現在比一般人都不知道好多少，之前走到河邊的時候，都能看清對面都是一些什麼樹，於是一臉我又不瞎的表情說：「看到了啊。」

　　陸百川抬腳踢了踢周衍的小腿，說：「那邊幾座山頭都是我們村的，山上種了各種樹，以前小時候家裡窮，春天的時候我媽就會帶我去對面的山上扯竹筍，就是那種細細長長的，可以吃新鮮的，也可以做煙筍。」

　　「夏天的時候，像這種大雨過後，第二天就可以去山裡采蘑菇，幾個山頭的蘑菇，祖祖輩輩在這邊生活，大家知道什麼樣的能吃什麼樣的不能吃，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家吃蘑菇中毒的事，味道可鮮了，有時候一天可以采好多，吃不完的也可以曬乾。」

　　周衍笑了笑說：「采蘑菇的小伙子？」

　　陸百川瞪了他一眼，繼續說：「到了秋天的時候，那就更好玩了，山上的果子都熟了，什麼秋梨、柿子、板栗，每次下午放學後總是纏著大人要過去摘，等地裡的莊家都收完了，還能去田里挖泥鰍。」

　　周衍不樂意了：「這麼多好玩的，之前我暑假的時候過來，也沒見你帶我出去玩過！」

　　陸百川給了他一個白眼：「當年是誰除了下午去河裡游泳，天天呆在家玩遊戲，連門都不願意出的。」

　　周衍訕笑了下。

　　其實他知道陸百川為什麼跟他說這些，只不過是沒那麼有安全感罷了，而且陸百川對他是真的好的沒邊了，只要是他想要的，估計是天上的月亮，陸百川都會給他想方設法的弄來。

　　他能做的不過是回報同樣的好，以及努力的讓他安心而已。

　　兩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屋外的雨也漸漸的停了下來，太陽從雲朵裡走了出來，彩徹區明。

　　陸百川看了眼外面，見只有屋簷上有雨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滴了，起身道：「起來吧，說了這麼多，現在帶你出去見識一下」

　　周衍興奮道：「去幹嘛？」

　　陸百川：「捉泥鰍。」

　　周衍一時腦子短路，五音不全的唱道：「池塘裡的滿了，魚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咋們去捉泥鰍？」

　　陸百川一臉無奈：「你今天怎麼就這麼幼稚？」

　　周衍理直氣壯：「我只在你面前幼稚！」頓了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壞笑的走到陸百川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陸百川聽後一下子連脖子都紅了，惱羞成怒：「你還去不去了？」

　　周衍：「 去去去！」

　　陸百川樓梯下到一半，忍不住又回頭說了句：「你說我到底看上你哪裡了？」

　　周衍理直氣壯：「看上我好看！」

　　這下陸百川徹底不想理他了。

　　在一樓的雜物間裡，陸百川找了個塑料水桶遞給周衍，自己又在裡面翻了翻，找了一個竹筐帶著。

　　路上周衍沒話找話，「學長，你看有彩虹呢！」

　　陸百川也不是真生他的氣，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現在自然不會不理他，「嗯！看到了。」

　　周衍：「要是帶著手機就好了，還能拍下來，我好多年沒有見過彩虹了。」

　　陸百川：「這下不怕別人看到，懷疑你手機怎麼還有電了？」

　　周衍耷拉著腦袋，像只吃不到魚的貓：「說說而已嘛！又不是真的拿出來。」

　　陸百川催促道：「那就快點走吧，說不定回去的時候彩虹還在，到時候你可以在家裡拍，想怎麼拍就怎麼拍。」

　　陸百川帶著周衍走到一個坡度較為平緩的稻田出水口，且上面的稻田跟下面的稻田距離較遠，是以水坑有個兩三米的長度。

　　距離那個水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陸百川就示意周衍放輕腳步，周衍視力非常人可比，遠遠地就看到水坑裡黑壓壓的一群泥鰍正逆著水流想要往上游，但因為水坑坡度和水流是向下的雙重關係，泥鰍差不多都是在原地不動。

　　陸百川輕輕的把手上的竹筐在水坑的最底端找了個位置放好，等確認泥鰍進去後不能從兩邊逃走了，就示意周衍從水流的最上頭開始趕泥鰍，自己在下面扶好竹筐。

　　周衍看著那一群泥鰍，想要趕下去又想多看會兒，這種感覺就像很多人戀愛時一樣，明明已經到了只要表白就會成功的程度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多享受會兒朦朧的曖昧感。

　　可周衍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只欣賞了一會兒，就從旁邊扯了幾根雜草，開始從最上頭往下薅，等一路薅到最低下的時候，陸百川手裡的竹簍已經裝了半簍子的泥鰍。

　　陸百川把泥鰍都倒進桶裡後，讓周衍又從上往下薅了一遍，收穫了幾隻漏網之魚。

　　周衍看著桶裡足有兩三斤的泥鰍驚歎道：「居然還能這樣捉泥鰍的啊？」

　　陸百川：「泥鰍喜歡逆水，一般大雨過後，田里只要有泥鰍，在這種水流裡總能找到一些，多少就是要看運氣了。」接著有誇道：「你今天運氣非常不錯！」

　　周衍心裡默默得意，那是，連重生這種事都能發生在我身上，運氣能差嗎？

　　兩人又找了其他幾條相似的水流，只在一條水流裡撈了一斤左右的泥鰍，其他的要麼就幾條，有些水流裡甚至一無所獲，但總體來說，收穫頗豐。

　　回去路上，周衍又想去看看上午捉魚的那條水坑，陸百川表示那條水坑的水是直接排到河裡去的，現在還有魚的可能性不大，周衍卻是不死心，非要去看看，陸百川只得陪著，好在還是收穫了三四條小魚，沒有讓他們空手而歸。

　　陸百川忍不住還是問了，「你怎麼就一定要去看呢？」

　　周衍吞吞吐吐道：「咱爸不是說那個魚好吃嗎？」

　　陸百川雖然感動他記掛著自己父母的喜好，頓了頓還是說：「他有整套的漁具，如果想要吃魚的話，會自己去河裡釣的。」

　　周衍：「那不一樣！」

　　陸百川沒再反駁，既然周衍有這個心思，如果自已一再攔著，反倒顯得生疏了。

　　兩人回到家時，陸建國跟葉元榮都已經起來了，在客廳裡搓著玉米粒。

　　見周衍提著桶，葉元榮跑過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打趣道：「好多年沒見百川這麼孩子氣了。」

　　確實，在農村裡，除了那些以此為生的人家，捉魚捉泥鰍啊，都是孩子才喜歡幹的事情。

　　周衍怕陸百川尷尬，連忙往自己身上擔：「是我纏著學長要去的。」

　　陸百川卻不樂意了：「我這是為了改善我們的生活好嗎？要知道我們現在還是靠著去年的陳谷子菜和各種菜乾為生呢！」

　　葉元榮翻了個白眼，無法反駁，在村裡人眼裡，他們跟其他那些剛從城裡回了的人家一樣，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接著陸百川又去找了個罈子，用水洗刷乾淨後遞給周衍，拿來養泥鰍。

　　周衍照樣把泥鰍也給分了，大的養在罈子裡，吃多少撈多少出來，小的給收進了空間，放到準備種水稻的那塊地裡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