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濛濛亮，轟隆一陣驚雷，把幾人都從夢裡驚醒。

　　周衍起床打開窗戶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就是一陣狂風從窗戶灌進了屋裡，把桌子上幾樣輕便物件全都吹到了地上。

　　外面黑壓壓的一片，只有天邊的那一抹白，以及閃電的一剎那才，瞬間把屋外照個透亮，之後又是黑暗。

　　緊接著豆大的雨滴就下下來了，砸在玻璃窗上砰砰的響，周衍連忙把打開的窗戶關上。

　　這一場雨來的很是及時，昨天晚上周衍還聽陸建國在念叨，如果這這段時間不下雨的話，田里沒水，就都沒法耕地了。

　　往常田里如果缺水的話，都是靠抽水機從河裡抽上來的，如今柴油緊缺，即使有抽水機也沒法用，這場大雨倒是接了燃眉之急。

　　但是雨一直下到早飯後也不見有變小的趨勢，只是天不再是那麼陰沉沉的了，屋後帶著黃泥的污水快速從牆角的坑渠流過，在前面又匯成一條流入稻田里。

　　他們村子所在的位置真的很不錯，裡面比外面的地勢稍微要高一點，前面又是河流，即使是再大的暴雨，村裡也不會有積水。

　　而且河岸也有好幾米高，不像對面是河灘。

　　據陸建國說，即使是二十幾年前，全國都漲洪水的那一次，他們村也只淹了河邊幾塊地勢稍微低一些的田，水都沒漲到村口來。

　　之後雨一直不見小，陸建國怕水淹過了田埂，把田埂推倒，就想去把自己家那兩塊地挖個口子放水。

　　周衍跟陸百川兩人肯定不會讓他去，就從儲物室裡找了兩件蓑衣，又拿了兩個斗笠，一人一件的穿好，再帶上斗笠，兩人都是身高腿長的，看起來不像農民，倒有點閒雲野鶴的感覺。

　　出門時陸百川又拿了把鋤頭。

　　蓑衣穿起來雖然沒有雨衣輕便，卻是更舒服，不止風吹不起來，也不沾水，不會貼在身上粘粘的難受。

　　他們家兩塊地，一塊就在屋前，兩人很快就到了，陸百川找到堵好的口子，三下兩下的就挖開了三分之，又用鋤頭把下面的壓嚴實，以免被衝開把水放干了，田里還要留一些水到時候耕地用。

　　另一塊地在離得較遠的河邊去了，此時狹窄的道路上都是湍急的水流，兩人只穿著拖鞋，走得小心翼翼的，以免滑倒。

　　走到田邊的時候，兩人遇到了同樣過來放水的陸百銘父子，陸百川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周衍跟他們不太熟，就只是點了點頭。

　　周衍看到陸百銘精神不錯，臉色也比那天遇到的時候要好了很多，跟陸興業父子倆之間氣氛也正常，不像在吵架的樣子，猜想那天回來時，讓父子倆大吵一架的問題應該是解決了。

　　回去時陸百川帶著周衍走了另外一條道，稍微繞了一點，沿著一條小水流溯流而上，水是順著一條人工挖成的泥坑留下來的，只有下大雨的時候才有水從這裡排出，平常都是乾的，是以兩邊及水坑裡都長滿了雜草。

　　周衍見陸百川一路用鋤頭撥開雜草，並仔細查看著什麼，忍不住問道：「在找什麼呢？」

　　「鯽魚。」 說完又怕他期待太大，解釋道：「這條溝上面是我們村的魚塘的出水口，經常只是用柵欄擋著，平時下暴雨的時候就會有小的鯽魚跑出來，以前我小的時候經常下雨了就會過來捉魚，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說到鯽魚，周衍立即來了興致，魚蝦這類水產他一直非常喜歡，上輩子自從末世後就再也沒聞過魚腥味，如今一聽到鯽魚兩字，腦子裡就不斷的冒出鯽魚的各種吃法，什麼紅燒、醬燜、清蒸、鯽魚豆腐等等一大堆。

　　隨即也跟著陸百川一路溯流而上的尋找，好在今天他們運氣不錯，不一會兒就逮到了第一條魚。

　　野生的鯽魚都不大，他們抓的這個只有成年人的三根手指寬，陸百川讓周衍把魚捉好，別被逃走了，自己從旁邊扯了幾個長長的野草，把野草的葉子全都揪掉，又在頂部打了個結，然後從周衍手裡接過鯽魚，把幾根野草的根從鯽魚的腮穿進去，再從嘴裡出來，鯽魚就可以串在野草上拎著走，魚既不會被逃走，也不會死。

　　應該是這些年來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錯，村裡捉魚的人也少了，所以這時游出來的鯽魚不少，兩人一路而上，短短的一段距離，居然捉到了二十多條鯽魚，掛了滿滿的三串野草，雖然大小不一，但總的加起來也有兩斤左右。

　　兩人心滿意足的回家。

　　中午的時候，周衍主動要求做飯，雖然他其它的菜不見得有常年下廚的陸建國和葉元容做的好，但是在魚蝦這方面，因為自己喜歡吃，以前又下心思研究過，做出來的味道絕對毫不遜色。

　　二十多條魚，有大有小，太小的估計還不夠一口，吃起來也不方便，周衍就挑出來放進了空間的小溪裡，心裡還默默的期待了一番，希望以後繁衍的越來越多。

　　剩下來的還有十二三條，周衍穿著蓑衣，在井邊給殺了，因為他不習慣帶著斗笠幹活，陸百川就在旁邊打著傘，幫他遮住頭頂。

　　做飯這些活，他一向幹起來細緻，把魚全都破開之後，再一條條仔細的把腮給撕了，又把肚子裡的東西給清理乾淨，野生的鯽魚都比較乾淨，魚肚子裡都沒有人工養的那一層黑膜。

　　清理出來的內臟也沒丟掉，就放在旁邊的一個盆子裡，葉元容說要用來喂雞。

　　中午就是周衍主廚，他不習慣做飯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所以就連陸百川要過來打下手都沒讓，只是拿了盆青菜讓他去外面洗。

　　又因為他不會用煤氣直接這麼燜飯，所以在他殺魚的時候葉元容就已經把飯燜好了，他只要負責炒菜就好。

　　中午的菜色就準備紅燒鯽魚、排骨燉土豆、清炒胡蘿蔔，再加一個青菜，四個人吃也夠了。

　　周衍把鯽魚裝進一個大盆裡，加入薑片、料酒、生抽以及食鹽，拌勻了放在一旁醃著，然後開始準備其他的材料。

　　排骨切段冷水下鍋焯水，趁著水開的時間，把土豆切塊，胡蘿蔔刮絲。

　　等水開之後，撈出排骨瀝干，冷鍋熱油的把排骨和土豆都煎一會，然後把之前焯水的湯撇掉浮沫倒進鍋裡，再加一片香葉，蓋上鍋蓋轉小火慢慢的燉著，調味料等快出鍋的時候再加就好了。

　　此時鯽魚也已經醃好了，另起一鍋，干鍋油老，把瀝干水分的鯽魚一條條放進鍋裡，小火慢慢的煎，等一面煎得焦黃了才翻一面，這樣魚皮也不會破，等把魚都煎好後，又打了幾個雞蛋進去煎得焦黃，最後鍋裡留底油炒辣椒，切碎的新鮮辣椒再加上幾勺剁椒，剛倒進鍋裡香味立刻就出來了，從之前煮排骨的鍋裡舀了幾大勺排骨湯進去，等湯開後放入煎魚和煎蛋，稍微煮一會兒加點醬油，撒上蔥花就可以出鍋了。

　　這是周衍從他媽媽那裡學的私房菜，好吃又簡單，魚湯又鮮又辣，極其下飯。

　　胡蘿蔔跟青菜都是快手菜，做起來也簡單，等周衍把這兩個菜都做出來，排骨燉土豆也已經差不多了，加點調料就能起鍋。

　　周衍這才把陸百川叫進來端菜。

　　等他把最後一個菜裝好盤的時候，外面陸百川已經把碗筷都擺好了。

　　葉元容在桌子旁邊巡視了一番後，表示賣相還不錯，周衍見狀遞上碗筷示意她嘗嘗看。

　　葉元容每樣菜都嘗過之後，對周衍一頓好誇，雖然她跟陸建國都是做飯的一把好手，陸百川卻完全沒有遺傳到一點，又或許正式因為他們倆太會做飯了，陸百川不用擔心沒好的吃，所以為數不多的幾次下廚，做出來的食物都堪稱黑暗料理界的槓把子。

　　他們以前雖然知道周衍會做飯，但沒真的見識過，如今看他廚藝居然如此不錯，自然是開心的，不僅僅是偶爾能做點好吃的來孝敬自己，更是省去了以後自己兩老的走了以後，兒子吃的沒著落的擔憂。

　　一頓飯幾人都吃得滿足，飯後陸建國指著吃得一點不剩的紅燒魚道：「這道菜在哪學的，還不錯！」

　　「我媽以前教我的。」周衍答道，緊接著又說：「叔叔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做給您吃！」

　　「現在怎麼不叫爸了？」陸建國一副看在這盆魚的份上，勉強就給你個叫我爸的機會的表情。

　　「爸，您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我經常做給您吃！」周衍打蛇隨棍上，立即改口。

　　假裝不知道陸建國這麼說是昨晚被葉元容教育後的結果，如今他耳聰目明，昨晚雖然他早早的上樓了，但是葉元容在樓下跟陸建國說的那些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