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簡易坐立難安。

　　心中一動， 「哥， 我親自去叫老三。」

　　殷天朗眼皮微抬， 「你又想耍什麼心眼？」

　　簡易嘿嘿笑， 「沒有。就是好久沒去他辦公室轉轉， 想他的茶了。」

　　殷天朗抬手， 「去吧，看著眼煩。」

　　眼……煩？

　　這還是他那個打小崇拜， 疼他看重他的殷家哥哥？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呸，忘了兄弟！

　　簡西施捧著小心臟，哀怨地退出昏君的辦公室。

　　殷天朗扯扯嘴角，老二什麼時候喜歡喝茶了？找借口這麼不走心。

　　他還能不知道他？跟老三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 明裡暗裡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還想跟老三套近乎耍心眼， 別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

　　尚承員工並不是想上哪層上哪層，集團里還是有嚴格的等級限制。

　　華昭奇怪， 「尚承不是盛產紅星？怎麼一樓乘電梯的時候從來沒看到過半隻？」

　　崔葉科普， 「八層往上都是走西門的電梯，而且我們的員工卡沒有上八樓以上的許可權。只有總監級別以上才有通行無阻的暢遊卡。」

　　暢遊卡？華昭依稀記得前些天某個早上，某人臨上班前給了她一張卡，說可以隨時上二十三樓慰問親夫，她順手給塞進錢包了。不知道那個能不能用？

　　試試？華昭找出卡決定先去探探尚承娛樂。

　　果然可以上八層，出了電梯就看到「尚承娛樂傳媒」幾個亮閃閃的大字。

　　前台鮮花簇簇，長相平平的妹子抬起頭， 眼前一亮。

　　公司看來又簽了個大美女，小花們競爭越來越激烈了！

　　「哈嘍！」華昭給了個wink，跟她打招呼。

　　「……嗨，」妹子有點受寵若驚，竟然覺得面前明艷無比的美女好帥。

　　「我可以隨便逛逛么？」

　　「呃，請問負責您的是哪位經紀人？」妹子心想，不知誰這麼有慧眼簽了這個大美女，一定前途無量。

　　華昭略加思索，「唔，就陳池吧。」

　　妹子驚駭，就……好隨便的語氣。

　　更重要的是，老闆早就不自己帶人了。

　　妹子露出尷尬的笑，「您弄錯了吧！要不再想想？」

　　「那我先逛逛？」華昭晃晃手裡的卡。

　　「好……的。」妹子驚訝，她沒看錯的話，那是傳說中的至尊暢遊卡，能上二十三樓的那種。

　　看著她悠閑的步伐，妹子忽然想起還沒問她叫什麼名字，這個名字說不定會在未來的娛樂圈大放光彩。

　　華昭隨便看看，本來以為娛樂公司深藏各種奇花異果，會有什麼不一樣。

　　一層層遊覽上去，也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辦公室，還有一些形體房，舞蹈房，錄音棚，攝影棚，節目錄製大廳。

　　她這一路走馬觀花，工作人員都以為是哪個新簽的藝人，覺得驚艷外，也沒過分在意。

　　她倒是真看到幾個經常在銀幕上，熒屏上看到的熟面孔。

　　辦正事要緊。沒記錯的話，陳池應該在十五層。

　　進電梯，華昭直接按了十五層。

　　從電梯出來，正對寬闊璀璨的大廳，大廳里放置了各式可供休息喝茶的桌椅。

　　穿過總經辦的時候，她被攔了下來。

　　喬力奇怪，他並沒有接到行政部的電話，說有客來訪。

　　而且這位美女，看面相更有可能是藝人，卻很陌生，也或許是新人，但是她怎麼能上十五樓？

　　喬力餘光瞥了一下她手中的卡，笑得暖意濃濃，「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我約了陳總。」

　　沒有人比喬力更了解自家老闆的行程，他敢肯定今天下午並沒有這個約。

　　不過她既然能上來，卡就做不得假。

　　喬力客氣道，「請問您尊姓大名？」

　　「華昭。」

　　心中一凜，喬力笑得齜牙咧嘴，「您稍等，我進去彙報一下。」

　　陳池的辦公桌上正放著幾張女星照片。

　　簡易的新產品要上，讓先提供幾個符合產品風格和定位的女明星做候選，而且點名咖位要大。

　　簡易原話是這麼要求的，「長得要夠美艷，夠嬌媚，還得不落俗套，夠氣勢，壓的住一般的小妖精。」

　　陳池最後總結的就是:「高大上的小妖精。」

　　喬力敲門進來，「陳總，有位華昭小姐找您。」

　　陳池眉心不可覺察地一皺。

　　喬力跟了陳池已久，心中奇怪，少有人能讓老闆有這樣的情緒波動。

　　就在喬力以為他要拒絕時，陳池發話，「請她進來，泡杯普洱茶。」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看來七樓那座小廟已經容不下她了。簡老二那個沒用的！

　　喬力領命而去，驚異不已，這可是老闆太太的專飲。

　　而且老闆向來是雷厲風行，有事說事，沒幾個人能在這個冷冰冰的辦公室悠悠地喝茶聊天。

　　喬力請華昭進總經理辦公室，端了茶，不忘帶上門。

　　兩人四目相對，心裏各自冷哼。

　　面上該維持的還得維持。

　　「大嫂。」

　　「三弟。」

　　「喝茶。」

　　沉默。

　　明明是春意融融的時節，這間偌大的辦公室卻空曠冰冷的很。

　　心中繼續呵呵兩聲，華昭打破沉寂，拿出聊家常的姿態。

　　「我的小魚最近在忙什麼？怪想她的。」

　　陳池麵皮一動不動。

　　「我準備介紹個朋友給她認識，她一定喜歡。」

　　陳池微扯嘴角。物以類聚，她的朋友跟她差不了多少，還是少接近為妙。

　　「這麼好的季節，不出去玩多可惜吶！藍天白雲，崇山峻岭，還有星辰大海。她應該有空的噢？」

　　陳池眉毛一抖，一絲惱意，微不可見。

　　冷冰冰甩出一句話，「她這段時間很忙，我會轉告她。」

　　華昭笑得意味深長，「沒關係，她再忙都會有空見我的。你說呢，三弟？」

　　陳池有點綳不住了。

　　他這輩子最敬重的人是殷天朗，大哥對他有再造之恩。

　　他最在意的一個人那肯定就是周小魚，他的妻子。

　　要說他怵哪個人，那可能就是華昭。

　　他曾經懷疑，她上輩子可能就是他的情敵，這輩子依然夾在他和小魚中間。

　　周小魚那個傻瓜對華昭有種難以解釋的崇拜，追偶像追得快瘋魔，華昭就是她心中不二的女神。

　　以前華昭還在國外，偶爾電話里一勾搭，那個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猶豫就扔下他，屁顛屁顛大老遠跑過去投懷送抱。

　　現在回國了，兩人勾搭的機會將來只會更多，與其讓這個女人帶著小魚瘋跑，不如控制在一個他能夠掌握的有限範圍內。

　　而且，討好了這個女人，就是討好了大哥，肯定沒壞處。

　　須臾之間，他就理清利害得失。

　　「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陳老三就是爽快。

　　華昭也不跟他繞圈子。

　　「一個成熟的團隊，先幫我在微博上打響知名度。」

　　「沒問題。或者我在十五樓辟出一間辦公室，作為你的個人工作室？」那樣小魚就可以常往這跑，好像也不錯。

　　「乾脆，比簡易靠譜多了。」

　　「那是自然。」

　　「我甚至覺得你應該做他哥，平白被他壓著多委屈。」

　　「不不不。老二這兩個字，很適合他。」

　　華昭贊同地點頭，晃晃快喝完的茶，「普洱不錯，小魚前兩天還巴著我說要見面請我喝茶。」

　　陳池深吸一口氣，按內線，「小喬，續杯。」

　　喬力進來倒茶，一臉冷若冰霜，看也不看坐在老闆對面的美女，眼角卻藏不住亢奮的光。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六樓的小妖精，勾引大老闆失敗的華昭？她來找三老闆做什麼？

　　華昭「噗」得笑出聲來。

　　小喬？聽名字她還以為是個美女，原來就是之前帶她進來的那個笑得跟花兒一樣的小鮮肉。

　　之前不還是個暖男，一扇門的距離，就變臉成一個小冰塊。這間辦公室的冷氣場是有多足？

　　陳池知不知道他這個下屬如此會變臉？

　　喬力的心臟抽抽了下，那個華昭笑起來好美。

　　公司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那麼多美女明星，已經少有讓他這麼感嘆。而且她坐在自家老闆面前竟然能如此放鬆，還喝了第二杯茶。

　　再有，老大，能不能不要再叫人家小喬，叫大力也行啊！

　　沒人聽見小喬心中的吶喊。

　　事情敲定，華昭主動站起身。

　　喬力再次進來，「陳總，殷總打電話請您上去。」

　　陳池心中異樣，「知道了。」

　　華昭笑笑，「合作愉快！」

　　「不上去？」

　　「噢，我勾引大老闆不成，退而求其次來懇請三老闆捧我出道。」

　　「人設不錯。」

　　「有眼光。」

　　陳池再次確認，「小魚最近有點忙。」

　　華昭拿出誠意，「我接下來行程應該也會有點忙。」

　　「那就好。」

　　「拜拜！不必送。」

　　華昭撤退。

　　五分鐘后，簡易下來了。

　　「你老闆呢？」

　　「在辦公室。」

　　沒等喬力敲門，簡易就拉下門把手。

　　大老闆電話里找，二老板親自來叫，還有個橫空出世的絕頂美人。

　　喬力預感，尚承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發生。

　　陳池已經聽到外面聲音，若有所思。

　　看著走近的簡易，他神色如常，「我要上去了，大哥找。」

　　「我知道，我剛從上面下來。」

　　看著簡易等待的表情，陳池順著問：「什麼事？」什麼事他大概心中有數了。

　　簡易心中滿意，擺出一副工作的態度，「我那個新產品發布的事，老大很重視。你候選人出來沒？等下送上去給老大過目下。」

　　「你看一下。」陳池指指桌上那幾張照片。

　　簡易裝模作樣一張張仔細查看，點評，「這個眼睛有點呆，這個聽說整過容吧？這個緋聞太多。這兩個還不錯，你覺得？」

　　陳池點頭，「這兩個是上佳之選。」

　　「英雄所見略同！等下你就給老大推薦這兩個，讓老大最後定奪。」

　　兩人一起上樓。

　　二十三樓。

　　殷天朗放下手中的事，「老三，簡易的那個品牌代言人確定沒？」

　　陳池拿出那兩張照片給殷天朗看，補了一句，「老二跟我要了這兩個人選，他說是上佳之選。」

　　簡易麵皮一抖。

　　殷天朗眼神掠過簡易，似笑非笑，看都沒看那兩張照片，問陳池，「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陳池看看簡易閃爍的目光，心中千迴路轉。

　　大哥什麼時候對這種事上心了，他一向不干涉日化和娛樂的基本事務。

　　而上一次干涉就是微博事件。

　　所以，跟那個寵後有關。

　　他飲口茶，淡淡地說:「大嫂很合適。」

　　簡易目瞪口呆。說好的友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