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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95章
第95章 悟道石

  若要在城牆下悟道, 需出得城門去, 於神京賦下尋求機緣。

  孟七七三人出城時,太陽才剛剛越過百花樓的簷角, 可城牆下早已坐滿了人, 或閉目打坐、或冥思苦想, 更有甚者,鋪了草蓆睡在牆根。但更多的還是像他們三人一般走走停停, 賞玩多過求仙之輩。

  沈青崖的目光掃過一位蓬頭垢面, 不知已在此盤桓多久的仁兄,感嘆「不愧是神京, 也只有在此處才能見此盛況。」

  「可不是。」孟七七抬頭仰望著高聳入雲的城牆, 那些狂放的墨色大字彷彿壓在他的頭頂, 如潑墨一般,不知何時便會落下來。

  沿著城牆慢慢走,想要繞城牆一週,大約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當初纏花仙子悟道的地方在東面, 面朝太陽之處, 據說當時纏花仙子在城牆下打坐一夜後, 恰好碰上朝陽初升。火紅的巨日從遠方的群山中升起,霎時間,霞光普照,天地為之寂靜。

  大音希聲。

  沐浴在朝陽中的纏花仙子睜開眼來,沉醉於天地間。她的道,便在這日出之刻忽然通透。

  「還有一個說法, 說當時那位仙子在紅日中看到了一隻鳳凰,鳳凰入命,這才一夜悟道啊……」城牆下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逸聞。

  「真的是隻鳳凰嗎?不是一條龍嗎?」

  「纏花仙子是個姑娘啊……」

  「……」

  三百年前的故事,如今已憑人說道,再無從探尋真假。

  孟七七卻從周自橫那兒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笑著與沈青崖說道:「周自橫當年也曾在此悟道,但是那天恰好是上元節的晚上,天邊下了一場星雨,愣是沒人往他身上想。他後來跟我說,其實纏花仙子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看到,都是別人瞎編的。」

  「瞎編的?」沈青崖卻怔愣了一下。如周自橫、纏花仙子那般人物,悟道之時引發異像是很正常的,什麼都沒看到才不正常。

  孟七七便解釋道:「什麼都沒看見,是因為對當時的纏花仙子來說,天地與「我」已無分別。那大概是一種極其玄妙的境界,什麼都看不見,恰恰什麼都看見了。」

  沈青崖聞之意動,對那種境界很是神往。他們這些修士,求仙,求長生,在他看來不過是虛妄,若能有一日能稍稍探得一些大道真容,便已不虛此生。

  「前面就是纏花仙子悟道之處。」陳伯衍道。

  孟七七與沈青崖立刻抬眸望去,卻見那兒烏泱泱擠了一大片人,似乎正在爭吵。刺耳的吵鬧聲讓孟七七蹙眉,「我們過去看看。」

  另一邊,四海堂內。

  副堂主屈平已經第二次收到由京兆尹發出的查驗的通知,急火上湧,稍顯煩躁。掌櫃的拿著賬簿候在一旁,寬慰道:「副堂主不要著急,神京正處多事之秋,他們要查我們的貨實屬正常。」

  「我四海堂屹立神京多年,從未出過事情,來查我們做甚?」屈平蹙眉。

  「這事兒背後是公主殿下,她的做法必定與前人不同。副堂主別忘了,我們為了出行方便,一向與禁軍的關係打得很好,逢年過節沒少送禮。公主殿下現在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時刻懸在大將軍頭頂,她當然要來查我們。海茶這麼大一個商會擺在這裡,不查我們查誰呢?」掌櫃的一介布衣,這幾日足不出戶,卻也把京中形勢看得極為透徹。

  屈平也不笨,他一路監視孟七七,對那些明爭暗鬥知道得很清楚。不過現在這些麻煩找到他頭上來,就不那麼美妙了。

  屈平是個殺手,一個很出色的殺手。

  相對的,他並不喜歡那些爭權奪利的戲碼。四海堂若捲入紛爭,那他必須出面解決,這才是他最感煩躁之處。

  手指急促地在桌面上敲打,屈平蹙眉深思著,忽然問:「我們跟公主府打過交道嗎?」

  一應人情往來都是掌櫃的負責安排的,他立刻回道:「沒有。頤和公主從前不大管事,我們便沒有刻意交好。」

  「但現在她找麻煩找到我頭上來了啊……」屈平眯起眼,又問:「孟七七呢,今天他在幹什麼?」

  掌櫃的回道:「下面的人回稟說,去城牆那兒了。」

  屈平想了想,抬眸真誠地望著掌櫃的,道:「不如你替我去一趟公主府,送點禮,就說本副堂主外出雲遊去了。我呢,繼續去盯著孟七七,辦正事。」

  掌櫃的無言以對,恰在這時,前來盤查的衙役已經到了。一行十餘人長驅直入,要求查驗四海堂的貨物。

  海茶商會貴為天下第一大商會,神京分堂又是除了本堂之外最重要的一個盤口,管理嚴謹,已經許多年沒有被人上門查過貨了。

  屈平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去迎客,並把大部分貨物搬到院中開箱查驗。至於還有少數存放於須彌戒中的貴重貨物,那便只當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可這一箱一箱開,得查到什麼時候?

  屈平沉著臉,愈發覺得這事兒添堵。而很快,下屬傳來的另一條消息更是讓他蹙緊了眉,「你說什麼,城門口也有人在查我們的貨?」

  公主府難道認定四海堂與大將軍府之間有不可告人的勾當嗎?

  下屬戒備著滿院的衙役,小聲道:「不光是我們四海堂的貨。據外面的消息說,這兩日陛下心情都不好,今日更是震怒,在殿上摔了摺子。大將軍罰站在御書房外,最後還召了太醫。公主殿下那邊,可能要有大動作了。」

  「禁軍……」屈平喃喃低語,腦海中飛快權衡著利弊。他在神京那麼多年,雖對權勢視若無睹,可基本的判斷仍是有的。

  陛下難得發這麼一次大火,公主殿下幾度抓人,都代表著這件事不會像從前那樣輕易地揭過去。大將軍要倒大黴了,斬草需除根,恐怕大將軍一派的人沒有一個能討得了好。

  四海堂牽扯其中,倒也不算全然無辜。官商勾結,自古有之。

  可是大哥過幾天便要到了,若被他看到這麼一個爛攤子收拾不好,少不得數落一頓。屈平愁啊,愁死人。

  掌櫃的忽然說道:「不如副堂主您去找一找孟秀。」

  「嗯?你答應讓我去了?」屈平眼前一亮。

  「我是讓副堂主大人您去送禮,那陳家的大公子不是已經去拜會過公主殿下了麼,他們顯然是能在殿下那兒說上話的。您去討好一下孟秀,讓他開尊口為四海堂求個情。此時若還有誰能說得上話,那便也只有孟秀了。」

  「這不能吧……」屈平滿是不確定,以他對孟七七的瞭解,他可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掌櫃的笑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據我所知,這位孤山小師叔也並非無慾無求的世外之人。周自橫能為美酒折腰,那必定也有東西能吸引孟秀,只看我們給的對不對、夠不夠。」

  聞言,屈平恨不得給掌櫃的豎起大拇指。可轉念一想,他又道:「可我之前在金陵時,還跟他打過呢。」

  「可我們從未把孟秀與孤山劍閣放在敵人的位置,不是嗎?」掌櫃的合上賬本,悠悠道:「以後的事,誰又說得准呢。」

  這廂屈平煩惱未消,那廂鬼羅羅正邁著輕盈的步子穿梭於後三街四通八達的巷子裡。每一個腳不停頓處,木門打開,必有血花綻放。

  城牆處的孟七七,還在饒有興致地圍觀一出爭吵。

  昔年纏花仙子悟道處的一塊大石已被磨得光可鑑人,並被賜名為——悟道石。據說此石上還殘留著一些纏花仙子悟道是留下的氣息,若有人能與之共鳴,必能獲得大機緣。

  於是,數十個修士圍在此處,為誰可以坐在悟道石上修煉而爭執不下。可他們爭執半天沒有得出一個結果,倒是把大家的路給堵住了。

  不少普通人心有怨懟,可對方是修士,他們便只好在一旁候著,不敢造次。

  孟七七饒有興致地聽了片刻,亦覺得乏了,便道:「大師侄,你去開個道兒。」

  「是。」陳伯衍依言上前。

  可恰在此時,形勢陡變。被圍在最內圈的幾個人吵出了火氣,竟忍不住動了手,這可苦了站在外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裡面發生了什麼,便被突如其來的元力衝擊地往後連退。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修士最是狼狽,連退五六步,向後倒去。

  「哎喲!」他驚呼著,後仰的身體還沒觸到地面,背部卻被什麼東西托住。他看到一張冷若寒霜的臉在眼前一閃而過,他還來不及細想那是誰,身子便已穩穩站定。

  托住他的,是一柄劍。

  而那個持劍的人,如一道流風般從他身旁掠過,眨眼間便已到了人群中央。銀白的刀鞘拍在已經打起來的幾位修士身上,只幾下,便乾脆利落地將人分開。

  「砰!」接二連三的落地聲響起,一時昏了頭腦打起來的,無辜被牽連的,亦或是躲在遠處看熱鬧的,此時都抬起頭來看著他。

  最先出手的那位中年修士摔得最慘,踉蹌了幾下才從地上爬起,一時找不著方向,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喝罵著:「誰?!誰敢打我!」

  可他一時沒看到陳伯衍,在場那麼多人,總有眼尖地能認出來。話音剛落,一個大約是他同伴的人面急急忙忙跑上前去將他拉住,低聲斥道:「快閉嘴,你看清楚那是誰!」

  誰?

  中年修士餘怒未消,瞪著眼睛轉頭看到陳伯衍。他第一眼還真沒認出來,可第二眼,一口氣提上來,堵在喉嚨口差點沒把自己嗆死,「陳、陳……」

  陳伯衍的目光卻淡漠地從他身上掠過,他執劍站在悟道石畔,沉聲道:「諸位身為仙門修士,竟在此聚眾滋事,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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