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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48章
第48章 定情物

  神秘人名叫屈平,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受到的屈辱無法平復, 恨不得把孟七七一劍宰了。可他不能,所以屈平更加不平了。

  當孟七七再次側身一個不小心把殺手的攻擊引到他身上來時, 他不得不說出無厭的位置以換取孟七七的配合。

  他說的是實話, 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他根本沒那個心思去臨時編造一個。

  孟七七倒也爽快, 手中秀劍立刻刺向屈平背後的一個黑衣人後心,端的是快准狠。他掃過屈平暗含戒備的眼, 拔劍的同時寬慰道:「放心, 我孟秀從不出爾反爾。」

  屈平沒辦法,只能相信他, 於是二人聯手, 片刻便殺出一條血路來。

  飄搖的細雨, 忽然間變大了。

  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水漸漸染紅了石板鋪就的小路,又沿著石縫匯入河道。殺手一共來了兩撥,足有幾十個人, 可依舊沒能擋住孟七七與屈平。

  一炷香的時間後, 殺手們丟下最後一具屍體, 終於撤退。

  孟七七蹲下來仔細檢查著其中一具殺手的屍體,企圖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線索——比如一個紋身,一枚令牌。

  但殺手的身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屈平站在後邊笑話孟七七的多此一舉,「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金陵城中殺人,對方怎麼可能留下任何暴露自己的線索。」

  「那金兄有何高見?」孟七七反問。

  屈平哪裡來的高見, 濕漉漉的黑衣貼在身上,純白面具表達不出絲毫情緒,但卻透露出一股濃濃的審視意味。他就這樣站在雨中,手裡握著剛剛飲了無數鮮血的劍,看著孟七七。

  他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與孟七七動手。

  最終的答案是「不」,他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

  此處的殺局,終於暫時告一段落。湖心比武場的風雲雷動,卻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小玉兒與徒有窮各引雷九道,暫居第一。但令徒有窮錯愕的是,他這位師弟被雷劈過之後還生龍活虎,承受能力讓徒有窮汗顏——他可就差點沒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可是小玉兒沒哭,他便只好硬生生地把眼淚逼回去,紅著一雙眼睛甭提有多可憐。

  只是天雷淬體的效果好是好,如王子靈那般直接破境的情況卻再沒出現。

  到得午後,許多按捺著沒有出手的大派弟子們也紛紛出手了。他們花了很多的時間去領悟法訣,施展出來的效果自然也更好。

  其中最讓人刮目相看的竟然北斗門的蔣斜與王家的王子安。

  蔣斜來金陵時乃是第二層小圓滿之境,經過秘境之行以及獅子宴後,便一直卡在突破至大圓滿的屏障前,將破未破。今日又逢天雷淬體,他便成了王子靈後第二個破境之人。

  至於王子安,他雖未破境,可引雷之盛況並不比王子靈弱。王子靈是真的從未見過風雷訣,可王子安是見過的。早在半年前,王敬就要求他修習此訣,起初他還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一切緣由。

  王子安不屑於用這種方式取勝,可他又無法當眾言明真相。於是整整十八道天雷劈下,將他整個淹沒在電光之中,承受著痛苦的同時,也將他暫時從內心的掙扎中解放出來。

  同樣提前半年修習了風雷訣的王子謙卻並不順遂,他資質差,經脈狹窄,若引雷淬體,承受的痛苦將是旁人的數倍。

  他不是吃不了苦,可他知道自己再如何賣力,也不可能達到王子靈那般震撼人心的效果。既無法連破兩境惹人注目,又無法引雷無數拔得頭籌,上不上、下不下,即便再努力又有何用。

  他不禁抿緊了唇,藏在袖中的拳頭也悄悄握緊。他只是還缺一個契機,等他拜入顧叔同門下,改善了本身的資質,他自信不會比任何人差。

  絕不會。

  思及此,他抬頭望向七樓,顧叔同不知何時出現在王常林身側。雖然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欣喜神色,王常林同他說話,他也只平淡地點頭,但誰都無法不去思考他出現在這裡的用意。

  顧叔同與陸雲亭,可都還沒有收過弟子,那他來叩仙大會大會作甚?難道是來……

  「顧修。」王敬沉著臉,道:「今早我請你一敘,你為何拒絕?可是看不起老夫?」

  「晚輩不敢。」顧叔同拱手答話,言語中透著該有的尊敬,可卻並未解釋一句。

  王敬豈能善罷甘休,可王常林適時擋在兩人中間,道:「大長老,來者是客。興許顧兄只是臨時有事,大長老不必介懷。」

  「哦?」王敬心裡憋著一股氣呢,不怒反笑,「照族長的意思,我身為王家大長老,連招待貴客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覷。王家這族長與長老堂,看起來面和心不和啊,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大長老哪裡的話。」王常林心中暗罵「老東西誤事」,可面上仍得維持對他的尊敬。他苦笑垂眸,將眸中那點冷色掩去,道:「說來慚愧,實際上這次是我自作主張請顧兄來的。」

  說著,他又抬頭掃視一週,目光誠懇,「想必諸位也看出來了,犬子資質不好,任憑他如何努力,也還未層突破第一層小圓滿。為人父者,少不了為孩子操心,可前些年我一直忙於族內事務,以至於到了現在面對兒子,竟生出幾分慚愧。」

  王敬欲張嘴反駁,可此間無人說話,他畢竟不好與王常林鬧得太難看,便只得按捺下來。

  王常林繼續說道:「我想諸位恐怕也猜出我請顧兄來的用意了,王某別無他求,只希望顧兄能收下犬子,代為教導一二,王某將感激不盡。」

  眾修士立刻明了,王常林這是看上顧叔同的春秋法訣了。眾所周知春秋法訣能夠潤養經脈,改善人的資質,可顧叔同何等名氣,想要拜在他門下的修士千千萬,豈能你王常林說拜就拜?

  無數道目光,霎時間齊聚在顧叔同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顧叔同的回答,而他的心中並不平靜。昨日王常林告訴他,只要他答應收王子謙為徒,傳授他春秋法訣,王常林就可以提供有關於他妻女下落的線索。

  那可是他尋找多年的家人,顧叔同怎麼能不動心?即便他有可能因為這個徒弟而捲入到一些無謂的紛爭中去,他也別無選擇。

  罷了罷了,顧叔同在心中長嘆一聲。

  與此同時王常林招手喚來兩位抱著錦盒的僕從,錦盒打開,裡面的東西伴隨著王常林志在必得的話展現在眾人眼前。

  「此乃千年碧血玉與闢邪寶珠,乃我私人收藏。若顧兄肯答應,這兩樣東西就算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望顧兄笑納。」

  千年碧血玉跟闢邪寶珠?!

  眾人愕然,這兩樣東西竟然在王常林手裡,而他竟然肯拿出來送給顧叔同。就連顧叔同本人也倏然愣住,王常林本不必拿出此等寶物,可他還是拿出來了,至少誠意還是有的。

  或許,他真的只是為了王子謙的事情著急,才不得不拿那件事當籌碼。同為人父,顧叔同不由生出幾絲同病相憐來。

  若他的女兒與王子謙處於同樣的境地,怕是尋遍天下名師、采遍世間靈草,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思及此,顧叔同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些許。他也不要如此重禮,只要王常林把消息告訴他,他定會對王子謙悉心教導。

  王常林觀他神情變化,便知此事大約成了。

  果不其然,顧叔同道:「王族長,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

  然顧叔同話音未落,一道纖細銀光忽然破空而來,直指顧叔同!

  顧叔同急忙退避,那銀光便堪堪擦過他的鼻樑,盯入身後樑柱。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隻小巧的銀簪,簪子做工並不精細,只在尾端雕了幾朵看不出品種的花,除此之外毫無裝飾。

  「誰?!」王常林冷厲的目光掃過虛空,斷喝一聲。可虛空處沒有人影,只有電閃雷鳴、風雨如晦。

  王常林蹙眉,他預感到此事並不簡單,這簪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打斷了顧叔同的話。不行,他必須立刻把事情定下來。

  可他回過頭,卻發現顧叔同愣在了原地,激動、無措同時出現在他臉上,讓這位成名已久的劍修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失了態。

  「顧兄……」王常林感到不妙,可還不等他把人喚回神來,顧叔同便拔下簪子,火急火燎地衝了出去。

  王常林攔之不及,只好眼睜睜地看他離開。

  「這是……」眾人跟王常林一樣摸不著頭腦,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他們可都是各門各派的長輩,沒必要看王常林臉色行事,於是方才還是主角的王常林被拋置一旁,氣得臉上再也掛不住笑意。

  王敬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公事公辦道:「顧修想必又有事要忙,拜師之事暫且擱下。時候不早,今日的比試恐怕很快便會有結果,還請諸位繼續耐心等待。」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塔外,這看似解了王常林的圍,可王常林心中捏死王敬的心都有了。還有那顧叔同,竟敢一句解釋都不說就把他撂在這裡,真當他王常林好忽悠嗎!

  對此,陳無咎從頭到尾作壁上觀,不置一言。

  露台上,王子謙左等右等都沒等到王常林宣佈顧叔同收他為徒的消息,恨不得親自衝進塔裡去問,那廂王子安卻完整承受了十八道天雷,衣衫破爛、形容狼狽地回到了露台上。

  王子謙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迎上去關切地問他身體如何。王子安對他搖搖頭,恰在此時,一念大師、徐夢吟、鐘吾等人相繼施展法訣,一時間,四方天地處處皆是電閃雷鳴,如一個巨大的雷陣將湖心比舞台包圍。

  小玉兒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眸中異彩紛呈,他不由拉了拉陳伯衍的衣袖,道:「大師兄你怎麼還不去啊?」

  陳伯衍低頭,「不急,小玉兒。大師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好嗎?」

  小玉兒點點頭,「好的。」

  「我問你,你師父收你為徒的時候,可曾問你什麼特別的問題?」陳伯衍輕聲問。

  小玉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有啊,師父問我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陳伯衍道:「就這麼簡單?」

  小玉兒點點頭,陳伯衍便再問:「那你知道你師父一直掛在腰間的那串草珠子是從哪兒來的嗎?」

  「草珠子?」小玉兒愣怔,片刻後才想起來,「啊,是那串珠子啊,師父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他的。」

  說著說著,小玉兒不好意思起來,踮著腳湊在陳伯衍耳邊說:「是定情信物呢!」

  恍然間,陳伯衍又想起了他當初跪在小樓外時,孟七七問他的問題——「你認得這串珠子嗎?」

  如果,如果這串珠子與陳伯衍毫無關係,那孟七七為何要這麼問?

  既然他這樣問了,那是不是代表……

  熹微的光破開混沌,陳伯衍彷彿一下子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並為此心神震盪,久久無法平靜。

  陳伯衍怔住了,生平第一次,在人來人往之處呆立著。他的眸中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或者說,他把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當成了孟七七。

  然而無論他如何細想,關於他和孟七七可能存在的從前,他仍是毫無印象。可是毫無印象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如果那串珠子真與他有關,他為什麼忘得一乾二淨?他不記得,那陳無咎呢?陳伯衍凝眸,視線倏然落在塔內。

  陳無咎不期然撞上陳伯衍的視線,眉頭微蹙。這個冷情的侄子,愈看,愈覺得城府極深。若他當初死在外面便罷了,何必回來呢?

  想起當年之事,陳無咎雙眼眯起。他恍惚間記起來,那時還有個少年與陳伯衍在一起,那是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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