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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129章
第129章 侯暮雲

  現在這情況, 有點兒像翁中捉鱉。

  孟七七掃了一眼其餘受傷的修士, 仔細回憶這件事的整個過程,怎麼想都覺得特別蹊蹺。那廂陳伯衍終於設下結界把猛獸困住, 任憑它如何橫衝直撞, 都無法把結界撞破。

  但這樣下去, 它不被殺死,也要撞死了, 孟七七隨即走過去灑了把清風散, 讓它暫時暈過去。

  堂堂正人君子陳仙君,當然是不會有這種迷藥的。

  隨後眾人開始原地修整, 主要是那些修士傷得太重, 無法行動。馬大哥忙前忙後地幫忙給他們包紮, 但也僅僅能給他們止血,就連丹藥都無法完全見效。

  出人意料的是那個素衫女子,她竟然主動過去為他們療傷。

  修士們卻還對她保有敵意,如果不是她出手阻攔了他們的攻擊, 他們或許就能殺死猛獸了。這樣的人, 助紂為虐、是敵非友。

  那女子卻並不在意他們的目光, 左右他們現在躺在地上無法動彈,她便自顧自地伸手搭在他們肩上為他們運功療傷。

  被這樣一雙玉手搭著,修士下意識地全身僵硬,心中生出無限擔憂。萬一她忽然下狠手,那他們可真沒處哭去。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那女子真的在給他們療傷, 而且她的元力帶有很強的治癒效果,流淌過他們的經脈時,竟能幫助他們快速修復受損處。

  只是最初被猛獸咬住胳膊的那位比較慘,一截小臂已經被咬斷了,已無修復的可能。

  女子從頭到尾未發一言,默默地幫他們療好傷,便來到猛獸身邊。孟七七正坐在那兒,仔細地觀察著它。

  「這猛獸傷人無數,留著它只會禍患無窮,姑娘為何要保它呢?」孟七七沒有回頭,問。

  「你是周自橫的後人?」女子反問。

  孟七七這才回頭,道:「每一個孤山劍閣的弟子,都可以被視為小師叔的後人,你呢,你又與我小師叔是什麼關係?」

  女子深深地看著孟七七,似有疑慮,最終斟酌著回答道:「我曾與他相約於一月前在雀屏山會面,可他沒有來赴約。我輾轉打聽他的消息,後來得知侯暮雲在此處,便找了過來。」

  「一月前?我小師叔分明在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你如何與他相約?」孟七七問。

  「自然是在他失蹤之前。」女子淡然回答。

  孟七七微微眯起眼,這神秘女子持有周自橫的令牌,要麼是從他身上奪來的,要麼真與他關係匪淺。難道這又是周自橫的一個紅顏知己?而且她還知道要來找侯暮雲。

  不對,周自橫失蹤不是個秘密,許多人都認為他死了。這女子卻仍按照之前的約定去翠屏山赴約,而後才找到這裡,這不合邏輯。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孟七七道。

  女子沉默片刻,餘光掃過四周草木,而後平淡答道:「忍冬。」

  孟七七笑吟吟地點點頭:「原來是忍冬姑娘,真是個好名字。不知姑娘與我小師叔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看姑娘你的年紀,當時還小吧。」

  「這不重要。」忍冬道。

  孟七七笑笑,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忽然多了個心眼,問:「姑娘是知道侯暮雲在此處,所以直奔望憂山來的嗎?」

  忍冬點頭。

  孟七七便道:「可我得到的消息是,侯暮雲在望丘山閉關,乾坤冢就在侯暮雲手上。現在卻證明乾坤冢被抱守宗持有,還把我們困在了這裡,大師侄你怎麼看?」

  陳伯衍道:「不論是出於什麼緣由,抱守宗能布下此殺局,甚至不惜用乾坤冢將我們困在這裡,一定是想將我們趕盡殺絕。所以望憂山上肯定還有抱守宗的其他修士,且此時已經開始了對我們的圍剿,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對策。」

  「言之有理。」孟七七點頭。

  「所以。」陳伯衍頓了頓,冷冷的目光望向昏迷著的猛獸:「謹慎起見,我們先把它殺了,然後立刻轉移。」

  「不行。」忍冬斷然拒絕。

  孟七七便笑吟吟地看著她終於露出一絲波動的眸子,問道:「為何不行?」

  忍冬明白了,孟七七和陳伯衍是聯合起來炸她,或者說,是逼她。憑她現在的修為,想要護住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從這兩人手上安然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們不是想找侯暮雲嗎?」忍冬也是個乾脆利落的主,不願意與他們打機鋒,道:「他現在就在這裡,你們還想要殺死他嗎?」

  孟七七眯起眼:「你說這吃人的玩意兒就是侯暮雲?」

  這驚訝對於孟七七來說可不小,雖說他因為那古怪的氣味對猛獸的身份有所懷疑,可它畢竟是一隻吃人、傷人的野獸。侯暮雲呢?無情峰峰主,能與周自橫稱兄道弟的人物,這落差太大了。

  忍冬答非所問:「侯暮雲不可能背叛周自橫。」

  又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讓孟七七有點措手不及,他沉聲道:「何以見得?當時你在場?」

  「我不在場,但周自橫的朋友中,誰都可能背叛他,唯獨侯暮雲不可能。我敢斷定。」忍冬道:「侯暮雲與周自橫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的。」

  孟七七略作思忖,沒有反駁。他的消息也是從別處聽來的,並不能作為反駁的依據,於是他又問道:「那你又如何認定它就是侯暮雲?」

  說罷,三人齊齊向那猛獸看去,那龐大的佈滿血痕的身軀、髒亂的毛髮和明顯被劍傷過的爪子,都沒有任何一絲人的痕跡了。

  「五天前我收到侯暮雲在此處的消息便立刻趕過來,起初我只當他是只發瘋的野獸。但是當我偶然碰到他在獵殺修士時,看到了他眼中還殘存的人性。他並不想殺人,還能克制自己的凶性,然而這幾天山上的修士越來越多,他也就漸漸失控了。我一直追蹤他的下落,這才碰到了你們。」

  忍冬說的話足夠驚世駭俗,但孟七七還保持著足夠的冷靜與理智,道:「可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侯暮雲。」

  「侯暮雲脖子裡掛著一塊玉珮。」忍冬道。

  聞言,孟七七立刻伸手撥開猛獸頸部厚重的毛髮,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塊染血的玉珮。他認得這快玉珮,從前他與侯暮雲見面時,他就戴著它,從不離身。此時玉珮的紅線已經深深地勒進了猛獸的脖子裡,孟七七試圖將玉珮取下,卻發現那紅線已經長在了肉裡。

  事已至此,侯暮雲的身份已無需任何懷疑。可這在當初是何等意氣風發的人物,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孟七七不由想起了張家老太爺,他的結局,不知會否在侯暮雲身上重演。

  這時,陳伯衍提醒道:「我們該走了。」

  「走。」孟七七亦當機立斷,此時他的眸中一片冷意。若侯暮雲真沒有背叛周自橫,他被人害成這樣,多半還與周自橫之事有關,簡直豈有此理。

  眾人迅速轉移,孟七七、陳伯衍和馬大哥負責攜帶傷員,忍冬則默不作聲地扛起侯暮雲。單手提起,輕巧至極。

  可這麼一個漂亮單薄的姑娘,身上扛著比她足足大出好幾倍的巨獸,還面不改色遊刃有餘。這畫面,讓馬大哥等人瞠目結舌。

  隨後孟七七在馬大哥的指引下找到了一處可供棲身的山洞,安頓好傷者和侯暮雲後,孟七七把忍冬叫到一旁,問:「你可有辦法恢復侯暮雲的神智?」

  此事原委,恐怕真的要侯暮雲本人才能解答。

  忍冬道:「可以一試,但我需要時間,和安靜。」

  「好。」孟七七答應得果斷:「抱守宗交給我們來對付。」

  對付抱守宗,比起被動挨打,孟七七更喜歡主動出擊。更何況他們此時還有一個絕對的優勢——抱守宗的其他人,還完全不知道他與陳伯衍的身份。

  他們會輕敵。

  與此同時,幾個身影出現在剛剛孟七七他們待過的地方。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蹙眉道:「是張長老,應該就是他開啟了乾坤冢。」

  這幾人就是抱守宗的弟子了,其中一人道:「可不是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的嗎?現在連我們都被困在裡面了。」

  「別忘了還有人在外面接應我們,乾坤隱匿陣的破解方法就是裡外合擊,我們能出去,別人卻恐怕不能。不要懷疑張長老,他比你聰明多了。」

  「是,師兄。」

  「可到底是誰殺了長老還有其餘幾位師弟?我們帶進望憂山的那些散修看起來都平平無奇,有誰會是長老的對手?」又有人疑惑道。

  「不管是誰,敢殺我們抱守宗的人,就是自己找死。」中年師兄的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先前說話的年輕師弟卻又擔憂道:「不如我們聯絡其他人,靜觀其變吧。這裡有那凶獸存在,殺了長老的人,最後一定會被凶手吃掉。」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為穩妥的辦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剷除敵人。

  中年師兄卻不滿地蹙眉:「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萬一他們一直碰不到凶手呢?」

  「師兄,我……」

  「行了別說了,畏首畏尾可不是我們抱守宗的風格。通知其餘弟子,以此地為中心分散查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殺了!」

  中年師兄一聲令下,有兩人立刻出發去報信。

  餘下來的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拍著旁邊那年輕師弟的肩,道:「小師弟啊,別擔心嘛。你忘了我們還有秘密武器呢,那凶獸的獠牙可利著呢,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更凶悍了。到時候,嘿嘿嘿……」

  「行了,我們走。」中年師兄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其餘三人立刻跟上。

  四人追著地上的血跡選擇了東面,可凶手顯然很謹慎,且經驗老道,血跡很快就斷了,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於是四人只得靠運氣,漫無目的地在山林裡尋找。

  一個時辰後,四人一無所獲。

  中年師兄眉頭緊簇,臉色沉凝。一直心懷隱憂的年輕師弟卻也蹙著眉,猶豫片刻,道:「會不會有些不對勁?我們這次一共來了五十餘人,即便扣除傷亡人數,也還有四十多,可我們走了這麼半天,一個人都沒有碰到。」

  「師弟你別杞人憂天嘛,這望憂山這麼大,碰不到才是正常的。」另一人反駁道。

  在他們看來,此局十拿九穩,之前也從未出過差錯,這小師弟就是太能擔憂了。

  年輕師弟看到他們的眼神,張張嘴,終是把話又嚥了回去。他知道師兄們說的也有道理,可他們尋找凶手,本就是在同一片區域內活動,不會分散得太開,怎麼會走了這麼久還碰不到一個人呢?

  不不,希望真的是他杞人憂天吧。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四人終於碰到了同伴,可是那幾個同伴躺在地上,卻是死了。

  年輕師弟急忙跑過去探他們的鼻息,而後又摸到他們的手:「屍體都冷了!」

  其餘人面色陡然一沉,中年師兄更是怒喝道:「是誰?究竟是誰?!」

  「師兄,我們不能再這樣分散開來找了,對手的實力一定超出我們的想像!」年輕師弟急道。屍體已經冷了,說明他們死了很久,可能在他們剛剛分散的時候就慘遭毒手。

  「放報信煙花!」中年師兄終於不再固執,四人馬不停蹄地開始往早先定好的集合地點趕。可就在他們趕去匯合的路上,又碰到了五具同樣的屍體。

  「走,要快!」幾人心中警鈴大作,憤怒交加。

  半炷香後,他們終於抵達匯合地點,氣喘吁吁地四下望去——聚集而來的人,竟然才十三個,加上他們也才十七個人。

  其他人呢?

  冷汗,在每個人背後冒出。中年師兄咬著牙與其他人溝通狀況,在這期間他們又等到了四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前來匯合了。

  也就是說,在這短短的一個半時辰裡,他們整整折損了二十餘人!近乎一半!

  「混賬!要是讓我找到他,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中年師兄氣急敗壞地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小樹,其餘弟子各個噤若寒蟬,心中生出無限恐慌。

  這太可怕了,未知的敵人藏在這片山林中,他們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修為,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碰上!

  或許……他們現在已經被盯上了!

  「師兄,我們趕快通知外面的人接應吧,這件事必須通知掌門,否則誰也無法承擔如此大的傷亡啊!」年輕師弟再次提議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響應。

  中年師兄卻沉著臉道:「如果找人接應,我們破了乾坤隱匿陣,那他們豈不也跑了?不要隨便上他們的當,殺了我們,他們永遠都不出去。」

  「這……」

  「我們所有人一起行動,我就不信他能一下子把我們都殺光了。」

  中年師兄重壓之下,其餘人都不敢再吱聲,可是恐慌仍在蔓延。

  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

  這件事最讓人不安之處在於,沒有一個人發出呼救,見之即死。

  他們下意識地靠得更加緊密,時刻留意著週遭的動靜。如此片刻之後,眾人的精神都變得極度緊張。

  中年師兄見狀,心知這不是辦法,於是便帶著他們開始移動。二十幾號人一起行走,互相照應,總能給彼此一些安全感。

  「大家小心,待會兒禦敵時都站我身後,我們一起動手,一定能瞬間打他個措手不及!」一邊走,中年師兄還不忘稍加鼓勵。

  緊張的氣氛終於開始有所緩解,大家都慢慢調整心態。

  對啊,他們有二十幾個人呢,即便對手再強,只要他們一同出手,還能找不到一個逃命的時機?

  「呼……」不知是誰長舒了一口氣,眾人心中吊起的大石終於有所回落。

  然而就在此時,有人耳朵尖,忽然聽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這絲聲音是從……天上傳過來的。他忍不住抬頭去看,就見樹冠掩映的空中,蔚藍色的天空下,幾片落葉打著旋兒落下來,好似沒有什麼不尋常的。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是自己有點多疑了。

  可下一個呼吸,一朵銀色的在陽光照耀下近乎透明的蓮花,悄無聲息地在他們頭頂綻放。他就這麼傻呆呆地看著那蓮花慢悠悠地旋轉著,舒展著美麗的花瓣,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跑啊!!!」猶如尖銳笛聲般的大喝,割破了山林的靜謐。

  有人條件反射地躲開,有人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有人反應夠快直接拔劍,但這都無礙於蓮花的盛放。

  「蓮華!是蓮華!」無數華麗的、在陽光下閃爍著迷離光澤的銀色飛劍,如最深的恐懼般,在眾人眼中放大。

  「轟——」的一聲,四十九片花瓣化作飛劍,直入敵陣。

  霎時間,煙塵四起,落葉飛旋,刀光劍影中血箭如雨,殘酷、卻又美得令人窒息。

  「頂住、都頂住!」中年師兄瞬間張開一道結界抵禦蓮華的攻擊,可卻支撐不到兩息便被攻破。磅礴的元力衝擊著他的胸膛,讓他氣血翻湧,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他不敢置信,怎麼能相信——孟七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時間回溯至一個半時辰前。

  孟七七與陳伯衍離開洞穴回到原來的地方潛伏,那時中年師兄四人已經離開,但是附近又出現了五個抱守宗弟子。

  他們似乎在找人,孟七七敢肯定找的就是自己。

  兩人躲在樹上,孟七七悄悄與陳伯衍比了個手勢——我左二,你右三,速戰速決。

  於是這兩個甕中的獵物,大膽地化身為心狠手辣的獵人,猛虎下山一般從樹上跳下,拔劍就殺。

  孟七七稱之為——反向獵殺。

  他從前總被人追殺,他非常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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