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孟四十九劍》第74章
第74章 搖光劍

  半個時辰後, 張庸的表妹、當年扶搖山人下葬時的見證者, 齊聚張府花廳。陸雲亭、孟七七四人作為貴客,依次在左下首落座。

  孟七七的目光掃過一個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最終落在張庸身邊正撅著嘴鬧彆扭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 穿著一身嬌俏的鵝黃色衣裳, 噘嘴瞪眼,古靈精怪。

  陸雲亭則專注地盯著幾個老頭子, 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幾位可是親眼看到山人下葬的?」

  幾位族老被他問得產生了自我懷疑, 可幾人互相求證過,記憶並沒有出現差錯——當年扶搖山人確實葬在了那墳裡, 他們遵循山人遺願一切從簡, 於是當時在場的只有張家人, 沒有外人。

  陸雲亭對這回答並不滿意,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轉頭看向那小姑娘,問:「張姑娘, 在下可以看一下你的劍嗎?」

  小姑娘驟然被陸雲亭點名, 有些緊張。張庸鼓勵她道:「芸兒沒事, 陸前輩只是想看一看山人傳給你的那把劍。」

  張芸解劍的手一頓,有些慌亂地問:「是那把搖光劍?」

  張庸點頭,道:「是啊,你快把劍拿出來,給陸前輩看看。」

  張庸語氣溫和,誰料張芸忽然抬高了嗓音道:「我不要!」

  話音落下, 滿座愕然,連張芸本人都愣住了。孟七七微微眯起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芸兒,不要胡鬧。」一位族老站起來,語氣嚴厲,但目光卻是充滿慈愛的。

  「爺爺!」張芸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他身邊,抓著他的胳膊撒嬌:「那劍我沒帶著呢,別看了好不好啊?」

  「幾位前輩在此,你怎可如此任性。」族老看著張芸滿是不贊同,張芸氣得跺跺腳,就要往外面走。

  張庸瞧著她忽然有些發白的臉色,一個預感在心中一閃而過,疾呼:「別讓她出去!」

  張芸一聽,跑得更快了。然而她不過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沒跑出花廳,就被下人攔了下來。

  張庸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沒想到一貫寵著的表妹竟然會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樣,語氣登時沉凝下來。

  張芸本就心虛,這會兒更是擔心得眼眶都紅了。張庸再三追問之下,她終於把搖光劍的事交代了出來。

  搖光劍是認主的,所以不能成為她的本命武器。張芸剛得到搖光劍的時候,天天佩戴著顯擺過一陣,可這劍她怎麼用都不趁手,久而久之就被她閒置一旁。

  上個月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搖光不見了,枕邊被人放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物歸原主。張芸氣急了,卻也害怕極了,她怕被族中責罰,不敢告訴任何人,反而隱瞞了下來。

  「荒唐!」張庸氣急,連忙追問那紙條現在何處。張芸被他吼得金豆豆直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表示紙條還在她的首飾盒中,不敢扔。

  很快,紙條被張庸派人取了過來。

  陸雲亭仔細一看,那字筆鋒無力,任何一個學堂的學生都能寫得比他(她)好,這根本不似一個習武之人的字。

  孟七七笑道:「陸兄不會是認為扶搖山人起死回生了吧?」

  陸雲亭蹙眉:「否則這四個字如何解釋?那小姑娘說劍是一個月前不見的,那與山人的墳被人打開,不正是一個時間?」

  孟七七聳肩,道:「或許這是個障眼法也說不一定。縱使盜劍者與掘墓人是同一個,一個月過去,你們還能抓得到他?」

  陸雲亭默然,花廳中的氣氛陡然沉凝。

  幾位族老氣不過,拍著桌子誓要將此賊捉住。孟七七掃視一週,在心裡笑了笑,什麼都沒在說,只站起身來道:「賢侄接下來定會非常忙碌,我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說走就走,雷厲風行,這是孟七七的一貫作風。張庸還來不及作出任何挽留,他就帶著陳伯衍和沈青崖告退了。

  「前輩!」張庸下意識地抬腳去追。

  走在最後的沈青崖回過頭來,溫和儒雅地頷首道:「少族長請留步吧,我們有緣自會再見。」

  那廂陸雲亭見孟七七走得如此乾脆,微有些恍然。可轉念一想,扶搖山人一事本就與孟七七毫無關係。

  思及此,陸雲亭也起身走到亭外,對張庸道:「在下也早該離開了,只是此事既然被我碰上了,若你有什麼難處,盡可告訴我。」

  張庸忙抱拳拜謝,繼而苦笑道:「前輩,此事正如孟前輩所言,那賊子恐怕早已遠遁,晚輩無從查起,更不敢再勞煩前輩為此傷神。但晚輩答應您,若有朝一日抓到此賊,必定將髮釵贈與前輩。」

  陸雲亭沉吟片刻,道:「好,在下欠你一個人情。」

  「前輩哪裡的話。」張庸愈發謙遜,道:「人情不必留,晚輩目下正有一事發愁,不知前輩可否答應?」

  「何事?」

  「我有一大船晶石要送出清平郡,但族中接連出了許多事,怕是派不出足夠的人手。所以,可否請前輩在路上照拂一二,若能將晶石安全送達目的地,張家感激不盡。」

  「送去哪兒?」

  「神京。」

  與此同時,孟七七三人直出張府,卻在前往河埠乘船的路上拐了個彎。孟七七還是對張家的冒牌血晶石耿耿於懷,若就這樣走了,實在不甘心。

  「咱們這是要幹什麼?」沈青崖問。

  「這幾天張家忙著老太爺的事情,貨物往來都停了,你說現在我們走了,他們是不是得趕快把假貨都運出去?」孟七七道。

  沈青崖點點頭,可又忽然覺的有哪兒不對勁。

  陳伯衍一語道破:「若我是張庸,就一定不會派船大搖大擺地離開,張家不會缺須彌戒這樣的東西。」

  孟七七:「……」

  剛剛這位大師侄,是不是透露了一絲「小師叔很笨」的意思?

  但這能怪他嗎?窮人的須彌戒只能裝得下幾柄刀劍,他哪會想到張家人富得能在十根手指頭上都戴滿戒子,每一個還都能裝得下一條船?

  絲絲冷氣從孟七七的頭髮絲裡飄出來,他瞪了陳伯衍一眼,而後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重新往河埠的方向走。

  陳伯衍追上去,沈青崖便在後頭慢悠悠地跟著,看著關係逐漸回暖的兩位友人,覺得今日天氣甚好。

  確實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為了更好地幫助陳伯衍恢復記憶,三人並未御劍,而是如當年一樣,花三十文錢坐上了開往神京的商船。

  商船很大,人也多,多是南來北往的貨郎。這邊幾擔南邊的小物,那邊幾擔新鮮的茶葉,一個個籮筐擺滿了甲板,許多人甚至在船上就做起了買賣,儼然一個小市集。

  孟七七當年看什麼都覺得稀罕,拉著陳伯衍兩人在甲板上逛了大半天,可又因為窮,啥都買不起。

  可這次不一樣了,陳伯衍第一時間遞上了錢袋。孟七七掂了掂重量,勾起嘴角,又從自己袖中掏出兩文錢放在陳伯衍掌心,語重心長地道:「禮尚往來。」

  陳伯衍還算沉得住氣,道:「多謝小師叔。」

  小師叔拍拍他的肩,足下生風地買東西去也。沈青崖走過來與陳伯衍並肩站著,看著孟七七的背影,似不經意間提及:「船上的膳食很差,你小師叔可能會有點挑嘴。」

  陳伯衍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沈青崖總是這樣溫和如風,不會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卻又總能在適當的時機,說最貼合人心的話。

  「多謝。」陳伯衍此刻非常堅信,他們從前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是夜,孟七七吃著陳伯衍多花了一兩銀子換來的上好菜餚,心情甚好,還拉著陳伯衍陪他喝了會兒小酒。

  沈青崖是不沾酒的,天姥山的人除了不吃肉,連酒也不喝。

  孟七七酒量很好,喝再多也不會醉,思路反而更通透。喝了幾杯,他便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畫畫。

  陳伯衍仔細辨認著,可孟七七的丹青真的很差,愣是沒看出這畫的是什麼。

  孟七七敲敲桌子,道:「這是髮釵啊,髮釵!」

  陳伯衍沉默片刻,道:「小師叔畫得……非常傳神。」

  孟七七懶得與他計較,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扶搖山人的發釵那麼熟悉嗎?連張庸這個後輩都不知道自家山人有這麼一根髮簪,我卻知道得那麼清楚。」

  「為何?」陳伯衍道。

  「因為這是周自橫告訴我的啊。」孟七七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道:「老匹夫喝醉了酒,又開始發酒瘋耍劍,還非要拉著我一起。後來舞劍舞累了,他就又開始跟我嘮叨。他說,扶搖有一根簪子,像真的花一樣漂亮。」

  沈青崖便笑說:「周前輩不會是喜歡山人吧?」

  孟七七卻搖頭:「他後來還說纏花仙子是世上最美的仙子呢,週四郎的紅顏知己,可比你天姥山的白鹿還多。」

  沈青崖莞爾:「可我好像從未聽聞他與誰在一起過。」

  「他帶著我的那幾年,確實孑然一身,又不修邊幅。我看啊,他就是風流債欠多了。」孟七七開個玩笑,又繼續拐回正題:「總之,這釵子出現的次數太多了,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麼?就因為這根釵子,我們的注意力,被引到了扶搖山人身上。」

  「金滿?」沈青崖喃喃念出了這個名字。

  「陸雲亭和金滿,於二十年前與周自橫在秘境中相識。我很在意當時跟在周自橫身邊的那個人,陸雲亭記不得了,金滿還記得嗎?我們去張家的消息,若有心打探,也是打探得到的。陸雲亭在這之後抵達清平郡,他說他與金滿打了個賭,可這個賭卻引出了那根髮釵,引出了當年之事,你們不覺得這太巧了?」

  聞言,沈青崖稍一細想,原先不覺得蹊蹺之處,如今也變得奇怪起來。

  陳伯衍道:「離開之前,我已交代戰叔派人盯著陸雲亭。」

  孟七七挑眉,陳芳君果然還是那個唯一能次次與他想到一塊兒去的人,甚至常常能快他一步。

  「這樣,我再修書一封寄給金滿,探探他的口風。我們不能總是與人猜啞謎,金滿身上雖有疑竇,可至少他對我沒有敵意。」孟七七道。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