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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4章
第4章 瘋狗者

  翌日,旭日初升,莫愁湖上煙波浩渺。

  纏花樓外,木質的遊廊一直延伸向煙波深處。年輕的修士們早早地便在遊廊上等候,卻並不敢往煙波里走。

  辰時一刻,一艘巨大的樓船從東面行來。眼尖的修士很快便從桅杆上看到了琅琊王氏的族徽,以及站在甲板上白衣飄飄的女修士們。

  「是蕊珠宮的人,她們昨夜果然宿在王府,難怪樓裡瞧不見一個。」

  「誰叫王夫人是睿珠宮的女弟子呢。」

  細碎的議論聲中,樓船靠岸了。

  女修士們魚貫而下,長長的黑髮被銀冠紮起,利落地垂於腦後,一絲遺漏也無。一身白衣亦是最幹練帥氣的樣式,銀絲織帶,手執佩劍,各個英姿颯爽,不輸男兒。

  修士們紛紛見禮,待蕊珠宮的女修士走過,便是各門各派帶隊前來的長輩們。

  王氏族長王常林以及王夫人和一干王氏族老最後才從船上下來,各個錦衣華貴,端看表面,還真是與凡塵中貴族王侯一般無二。

  王常林今年三十有九,正值壯年,蓄了一把美髯,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其為人豪氣大方,就是喜好長篇大論,尤其是今日這般盛會,最講究辭藻華麗、對仗工整,再輔以真情愜意,務必使人聞之動容。

  徒有窮站在陳伯衍身後,看著筆挺如青松般的大師兄,不由伸手揉了揉脖子。立於王常林身後的王子靈也不好過,他這叔叔最重儀表和排場,可今兒這身新衣服實在勒得慌。

  「……今日相聚於此叩仙問道,望諸位皆有所獲,不虛此行。」好不容易,王常林以一句祝詞結束了冗長的開頭,隨即大手一揮,「開仙門!」

  話音落下,湖邊兩岸鼓聲忽起,那晨霧中也不知藏了多少敲鼓的力士。一時間鼓聲雷動,煙波翻滾。昏昏欲睡者立時精神抖擻,就連王子靈這般更嚮往俗世生活之人,都不免感覺到一絲熱血沸騰。

  在仙門中,一些大門大派通常都有自己的仙府秘境。它不在凡塵中,需要用特定的方式才能打開,而在這一個又一個秘境裡,不光光有更濃郁的天地元氣、世間罕見的天材地寶,還生活著無數兇猛妖獸。

  叩仙大會的宗旨就在於歷練,九州四海年輕有為的修士們齊聚一堂,共同進入秘境面對萬千妖獸,在鏖戰中尋求機緣,叩仙問道。

  此時,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玉牌被王常林拋向半空,五位王氏族老自發地在他身後分開站定,一手捏訣一手甩出,六道元力流光不約而同向玉牌湧去。

  黑色玉牌懸於半空散發出瑩潤光澤,遊廊上的煙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鼓聲中後退,露出了長長的、彷彿永無止境的水上長廊。

  五位族老的鬢角落下細小的汗珠,唯有王常林面不改色,片刻後收掌召回玉牌,仍是風度翩翩地抬手,「諸位請。」

  長廊很長,兩側仍有煙波繚繞,教人看不清水面動靜。如此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眾人終於抵達目的地。

  那是一處水面上的圓台,開闊不知幾許。圓台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大石像,粗粗看去,竟是比纏花樓還高。人站在石像邊上,便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這就是纏花仙子?」徒有窮小聲問戴小山。

  「是啊。」戴小山仰視著拈花不語彷彿下一瞬便要騰雲歸去的仙子石像,心中對這位傳奇人物也頗多嚮往。

  這時素來沉默的另一位劍閣弟子穆歸年忽然開口道:「這樣一尊毫無生氣的石像,又怎能代替得了她?」

  戴小山和徒有窮皆訝異,不曾想他竟對纏花仙子如此推崇。只是穆歸年說了這一句之後便不再言語,兩人也問不出什麼來。

  陳伯衍心中記掛著未曾露面的小師叔,掃視一週,卻沒有看到天姥山的人。方才他們明明就走在後面,緣何還未到?

  恰在此時,青姑驚喜的聲音打斷了陳伯衍的沉思,「師弟!」

  師弟?陳伯衍回眸,就見方才還尋不見人的天姥山諸人正緩緩走來,而青姑驚喜的對象,是走在他們中間的一個俊朗青年。

  青姑快步過去,「師弟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還有青崖大哥,好久不見!」

  沈青崖溫和地笑著,「許久不見,青姑都快長成個大姑娘了。」

  「哪有,我還小哩。」大姑娘臉上害羞地浮起紅霞,過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正事,於是忙拉著師弟向已經愣住了的孤山師兄弟們見禮。

  「這是師弟蕭瀟!」

  蕭瀟瀟灑拱手,「師弟見過諸位師兄,家師孟秀,代他老人家向諸位問好。」

  「噯?師弟?」徒有窮傻眼,孤山弟子均傻眼。陳伯衍亦沉默無言,只在心中連連發問:為何?

  三年而已,他竟已有了兩個弟子。

  徒有窮不知為何,感覺此刻的大師兄有點可怕。他縮了縮脖子,目光掃到正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天姥山諸人。

  為首的沈青崖溫和有禮地向他們點頭,卻也並未與任何人多熱絡,兀自佔據圓台一角,顯得與世無爭。

  圓台另一角,是散修們的聚集地。

  一個獨眼少年混在人堆裡,與同伴說著悄悄話,「師父,你為何要接二連三地把師兄師姐都送過去啊?我們一起行動不好麼?」

  師父倚闌干,語氣輕慢,「我看你們大師兄不順眼啊,氣死他。」

  「哦。」少年想起師父說過的往事,思忖片刻,道:「那為什麼不讓他們一起過去?」

  「氣人是要講究過程的,要有章法,循序漸進。你以為周瑜是一次就被氣死的嗎?」師父語重心長。

  少年恍然大悟,「徒弟懂了。」

  師父拍拍徒弟的頭,孺子可教。

  至於這師父是誰呢?孟七七是也。

  此時,王常林朗聲道:「入口便在石像中,凡二十五歲及以下者皆可入內。秘境凶險,危機重重,望諸位修士能夠通力合作,慷慨殺敵。準備好了嗎?」

  話音落下,修士們群情激動。王常林滿意地掃了一眼,蓄著美髯的臉上隨即也露出了一絲肅穆和鄭重,「那麼,請!」

  鼓聲又起,這次是激昂的戰鼓,密集的鼓點激盪得人心潮澎湃。一個又一個修士緊握著長劍衝入石像的隱秘入口,光芒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一個與塵世完全不同的、充滿著殺戮和機遇的世界,他們將在那裡書寫嶄新的篇章,締造新的傳奇!

  個屁!!!

  這是王子靈被迫跟隨王家的隊伍向秘境開拔,看著周圍那一張張激動臉蛋時的真實心情。

  「嘩啦——」石像後沒有寬闊的平地,而是冰冷的湖底。年輕修士們高漲的熱情還沒迎來秘籍的第一縷風,就被淋了個透。待他們一個個喘著氣從湖水裡爬上來,還來不及打量四周,便對上了正在湖邊汲水的妖獸們銅鈴般的大眼。

  更糟糕的是,他們所有人都被分散了。因為這整個秘境湖泊遍佈,大大小小足有上百個。

  冷風一吹,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似鐵甲。妖獸們低吼著打量陌生的來客,吼聲呼喚著同伴,在這片黑色的土地上,他們才是無冕的王,不允許任何人進犯。

  此時的修士們,方才明白王常林所說的「危機重重」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第一劍,刀光劍影在一個彈指間便遍佈四野。

  「啊啊啊啊啊!」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小修士從湖裡衝出來,鼓起勇氣一陣亂砍。迎面的一隻妖獸被這毫無章法的攻擊直接擊殺,帶著腥臭的暗紅色血液濺在他臉上,還是熱乎的。

  他大口喘著氣,眸中驚魂未定,握著劍的手卻愈發地緊。餘光瞥見同一個湖的同伴正被兩隻妖獸圍攻,腳步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衝過去。

  王子靈此時覺得自己很倒霉,因為他的湖裡,只有他一個人。於是他慢慢地調整呼吸讓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就是不上岸。

  比起當一個被妖獸們撕碎了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的死人少主,他寧願當一個活著的慫包少主。

  約莫半裡之外的一片小湖泊旁,卻是另一番場景。

  古樸無華的環首刀順著妖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刺入,剎那間洞穿頭顱,而刀的主人利落地轉身,拔刀再次結結實實地砍在旁邊衝過來的另一隻妖獸身上。

  他的動作無一不簡潔樸實,全程只有劈斬和刺擊,卻殺得妖獸連連敗退。

  此地有兩人,另一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打法。

  天青色的羅衣上還未沾一滴血,他手捏劍訣,劍上清輝暴漲,數十道流光飛劍爆射而出,呈扇面掃蕩,打得四周妖獸哀叫連連。

  兩人各自為政,但都效率奇高。不消片刻,這片小小湖泊畔的妖獸便被斬殺殆盡。

  陳伯衍收劍,看向那邊的青年。他的頭髮散了,衣服髒了,可卻神色自若,甚至這過分鎮定的樣子還有些邪氣。

  他抱著臂,迎上陳伯衍的目光,微微歪頭挑眉,「看夠了?」

  「敢問閣下是?」陳伯衍不出意外並沒有認出他,況且孟七七易了容。

  孟七七挑眉:「在下無名無姓,綽號瘋狗。」

  專咬像你這樣的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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