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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260章
第260章 花與壁

  堯光、堯光, 又是堯光!

  季月棠的雙眼裡漸漸攀上幾縷血絲, 他死死地盯著孟七七,怒意即將噴湧而出。倏然間, 擋在他面前的那道壁壘向孟七七反捲而去, 幾乎是在瞬間, 便震得孟七七退後數步。

  可是壁壘還沒有停!

  孟七七瞳孔驟縮,千鈞一髮之際, 他御劍掠至半空, 速度快得拉出了一道殘影。可是他快,季月棠比他更快。

  他的視線緊緊追逐著孟七七的身影, 右手向上抬起, 一道泛著微光的圓環便倏然在他手上浮現。而後那圓環迅速放大, 化作另一面壁壘,追著孟七七而去。

  半空之上,罡風呼嘯。

  孟七七咬牙,情急之下使出一招浮光掠影, 招手收起秀劍御風而行, 而後雙手舉劍用力揮下。

  「鐺——」秀劍狠狠斬在壁壘之上, 竟發出金石之聲。

  孟七七感覺到此刻的壁壘已與方才的壁壘不同,一旦沾身,便會立刻被其碾碎。季月棠的一怒之威,實在可怕。

  不,現在應該叫他堯光。

  堯光沒了無名,也依舊是旁人仰望的存在。孟七七一擊之下, 將壁壘硬生生壓下三分,可卻沒能將其斬碎,反而震得自己手腕發麻。

  硬碰硬不是辦法,孟七七立刻收手,身形如鶴般騰躍而起,眨眼間便又出現在另一側。可是堯光的壁壘無處不在,每每孟七七的身影剛剛出現,壁壘便又來了。

  孟七七被碾得四處亂竄,往往交上一招,便立刻遁走,看起來真是狼狽至極。可孟七七又很膽大,總能想別人之不敢想,做別人之不敢做。

  於是堯光驚訝地發現,孟七七竟把他的壁壘當成了青雲梯。

  一招浮光掠影,助其青雲直上。他又將一塊塊壁壘當成了跳板,一劍斬出,藉著壁壘的反震之力,瞬間出現在更高處。

  而後,蓮華!

  銀色的劍蓮綻放得更急、更大,瘋狂地吸收著天地間的元力,更牽動著地下的大陣。四十九片花瓣,化作四十九道飛劍,當空綻開的剎那,宛如一場盛大的祭禮。

  呼嘯的飛劍劃破長空,刺向壁壘。銀色之劍,流光之壁,光耀世間。

  「砰!」

  「砰!」

  「砰!」

  「……」

  「那是什麼?!」

  「快看天上!」

  「天啊……蓮華!那是蓮華!」

  神京各處,無數的人,無論是修士抑或是普通百姓,都在此刻抬起了頭,震驚地望著半空的動靜。

  他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的場景,恐怕唯有秘境崩潰那日眾星隕落的盛況可以與之媲美。

  鬼羅羅倏然停下腳步,凝眸望著玉林台的方向,眸光閃爍,不知其意。

  天寶閣中皇帝目光卻充滿了嚮往,如此神威,可不正是他一直以來渴望得到的嗎?可是這些都不屬於他,守城大陣,也早不在他手中了。

  即便他擁有了鑰匙,那又如何呢?只是徒惹笑話罷了。

  他驀地笑起來,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乾澀的眼睛裡好不容易流出一滴淚水,老天爺卻給了他一場更盛大的悼念。

  停了不過半日的風雪,又悄然降臨。

  眾人還在震驚於蓮華之威,無處歸去的劍風便席捲著飛雪,再次籠罩了整個神京。後三街吉祥客棧的屋簷上,厚厚的積雪還未散去,新的雪便又來了。遠道而來的劍風抵達城中時已變得溫和許多,可刮在人臉上,還有些刺痛。

  「咳……」戴小山披著衣裳靠坐在床頭,讓徒有窮把窗戶打開,看到了外頭的景象。他微微蹙眉,問:「那是小師叔?」

  「是。」徒有窮只開了半扇窗,怕他凍著。

  「我方才聽見外頭吵吵鬧鬧的,出了什麼事?」

  聞言,徒有窮支支吾吾的,神色猶豫。青姑特意叮囑過,戴小山需要靜養,切不可讓他再勞心勞力。可戴小山的眼睛跟明鏡似的,徒有窮猶豫了片刻,便妥協了。

  小山師兄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從前那麼愛鼓搗些稀奇玩意兒,頗有些遊戲人間之態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師兄弟們心中新的依靠。

  「是宮裡傳出些小道消息,說皇帝有意把頤和公主賜婚給大師兄。」

  話音落下,戴小山黑了臉。難怪方才師弟們在外頭如此吵鬧,原是因為這個。

  大師兄和小師叔的事情,師弟們大都還不知道,但這無礙於他們對這個消息表示拒絕。儘管公主殿下確實很出色,是位女中豪傑,但他們劍閣的大師兄,怎會在這緊要關頭與皇家綁到一處?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過戴小山思忖片刻,卻道:「不要擔心,這事兒波及不到我們劍閣身上。」

  徒有窮微怔:「為何?若是皇帝強行下旨,我們豈不是要與朝廷撕破臉?雖說如今這局面,朝廷也幫不上多少忙,可我們若在這時候分道揚鑣,恐怕……」

  聞言,戴小山的眸光不禁溫和許多。徒有窮能說出這些話來,證明他已細細在心中權衡過利弊,不再如從前那般莽撞。

  「皇帝病了,興許會劍走偏鋒。可公主殿下很好,她活得很明白,又知曉小師叔與大師兄的關係,除非她想要與整個仙門為敵,否則不會嫁與大師兄。」

  「可、可小道消息說,是殿下親口提的?」

  「那便是她想殺人了。」戴小山語氣淡然,並無絲毫驚訝。

  話音落下,「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徒有窮去開門,片刻後神色怪異地拿著一封信回來遞給戴小山,道:「公主殿下的親筆信,指名了要送給師兄你。」

  太奇怪了,這事兒跟小山師兄明明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公主殿下不給小師叔寫信,反而給他寫信?

  戴小山不置一詞,展信閱過後,他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抬眸見徒有窮仍有困惑,便解釋道:「我早說過,殿下是個懂分寸、知進退的人。小師叔此刻正忙,她當然不便打擾,但是賜婚一事必須解釋,所以她才將親筆信送到我手上。」

  「可為什麼是師兄你?」徒有窮歪著腦袋。

  戴小山失笑,這二愣子師弟還是二,這話若是放在別派,便該有人說他對戴小山不滿了。為什麼是戴小山?而不是孟七七的親傳弟子蕭瀟?

  「因為小師叔選擇了我。」徒有窮問得直接,戴小山也答得直接。金陵莫愁湖畔那一戰,孟七七將擔子交給了戴小山;五峰嶺一戰,大師兄陳伯衍來信,他又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所有弟子的最前頭。

  只是戴小山自己還有點恍惚,一年前他不過是劍閣一個普通弟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誰知世事難料……可那閣主之位,他真能勝任嗎?

  徒有窮想得還沒有那麼深遠,他望著外頭的風雪,心思又飛到了別處。

  「想去就去吧。」戴小山道。

  「師兄……」徒有窮猶豫。青姑可是耳提面命,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戴小山。

  戴小山莞爾,「神京城中,還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打進吉祥客棧。此刻最需要你們的是小師叔,外頭的風雪越來越大了,護陣司那個地方,不安全。」

  「不安全?」徒有窮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嗯。」戴小山復又望向窗外,蓮華的餘波還未消散,天地間迷濛一片,讓人愈發看不真切。他思忖著,眸光漸冷,「大陣若有異動,護陣司首當其衝。閣主去了,我們不能再失去小師叔。」

  至於賜婚一事,倒確實是個殺人的好藉口。

  與此同時,孟七七已與堯光從玉林台殺到後三街,又從後三街殺到了皇宮之上。漫天的風雪中,抬頭仰望的人們漸漸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身影,但是卻能從那一片片風旋和劍光中,一窺戰鬥的凶險。

  宮樓上的黑瓦在震動,積雪撲簌簌落下,落滿了開著梅花的庭院。

  皇帝終於離開了天寶閣,阿秋也離開了,卻在宮門外碰到了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屈平。他的斗笠上已然積了一層雪,似是已經等了一會兒。

  阿秋的目光掃過他略顯蒼白的臉,道:「你在這兒做什麼?受了傷,為何不去休息?」

  屈平沉聲:「你又在這兒做什麼?你來了神京,不來找我們,卻獨自來這裡,為何?」

  「我只是在做我們一直做的事情罷了,只是你們一個個都偏離了原來的路。屈平,你敢不敢說,你不曾貪戀過這人世繁華?」阿秋神色平靜,語氣更是平緩。

  屈平的面色卻愈發蒼白,看著他不說話。

  阿秋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風雪中的劍光,感受著地底越來越無法忽視的顫動,道:「老大不再是那個老大了,你也越來越像一個人了,囿於感情無法自拔。可總有一個要堅持到最後,不是嗎?」

  「阿秋,我沒有……」屈平囁嚅著,嗓子裡像堵著棉花。

  阿秋卻後退一步,看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陌生,「我親眼看著無數同伴在我面前死去,也親身經歷過秘境裡暗無天日的生活,我不敢忘記,你懂嗎?老大與堯光重逢之後,一直在努力尋求和平,他做了那麼多努力,可最後還是被殺死了。你知道一句話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聞言,屈平的身子晃了晃,驀地想到一個可能,愕然地盯著阿秋:「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老大身份的?」

  阿秋笑了笑,「我也不記得了。」

  已經不記得了,就不要再想了。阿秋努力地記得一些事,也很努力的想要遺忘一些事,譬如這些年堯光與他們的種種,譬如陳家的種種。

  只有這樣,他的心才能足夠堅硬。

  「你……」屈平還想說什麼,兩側卻忽然冒出許多白面具,橫亙在他們二人中間。他的心不由一跳,望著白面具身後的阿秋,眼皮也開始狂跳。

  阿秋後退一步,道:「放心,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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