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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259章
第259章 矛與盾

  陳伯衍曾在春日的那場夜雨中, 喚醒過守城大陣。孟七七心知大陣的重要性, 於是在趕赴神京前,特意向他請教一二。

  他曾說過, 啟動大陣的鑰匙就是《神京賦》。可是孟七七與陳伯衍幾乎同時從《神京賦》中領悟到書劍, 又為何只有他一人能喚醒大陣呢?這千百年來, 人才輩出,難道就沒有第三個人參悟了?

  孟七七覺得, 關鍵還是在陳伯衍身上。只有他才是特殊的, 而他身上最特別的莫過於他天生劍體的特質。

  值得慶幸的是,孟七七能夠開始修煉, 還是託了陳伯衍劍體覺醒的福。他的秀劍本就是無妄的一部分, 兩者同出一源。

  更重要的是, 他從幻境中甦醒後,明顯地感應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不可逆的變化。他的修為好似沒有增長,可身體裡的元力氣息卻變了,就連秀劍的模樣也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代表著什麼?孟七七還不能確定, 但現在就是驗證的時刻!

  他毫不猶豫地像那個紅點伸出手, 元力與神識齊齊向其撲去。那一瞬間, 孟七七覺得自己彷彿一下子墜入了雲層,厚重的雲霧遮住了他的眼睛,阻擋著他的前行。

  他咬咬牙,神識化作尖錐狠狠地向著雲層之下刺去。他不知道下面有什麼,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任何人、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神識的尖錐刺破雲霄, 排山倒海的元力便如尾羽,不斷地向下、向下、向下。

  不多時,一股刺痛出現在孟七七的腦海中,可他渾然不顧,反而嘗試著在這不知道是幻境還是思維迷霧中的凝聚自己的本命劍。

  雲巔之上,有狂風呼嘯。

  凜冽罡風颳得他識海掀起巨浪,秀劍幾度凝結,卻又幾度潰散,震得孟七七臉色蒼白。

  可他哪裡會信這個邪,他此生最痛恨別人告訴他「這件事你做不到」。

  老子縱橫天下,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

  孟七七發了狠,丹田內元力盡出,不等一柄秀劍凝聚成型,第二柄又來了。而後他咬咬牙,把心一橫,這些秀劍便盡數刺入雲霄,劍光所及之處,雲翻霧湧。

  你用浮雲遮我眼,我便將天幕搗爛,看誰狠得過誰。

  狠勁一上來,秀劍就變得格外亢奮。它的行事作風與其主人一般無人,絲毫與「秀」字不沾邊。

  無數把秀劍搗入雲層,裂的裂,散的散,可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卻無可比擬。

  只要往下、再往下!

  終於,厚重的雲層開始消散,孟七七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城池出現在孟七七的腳下,他只是往下望了一眼,便瞧見某一處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

  城中有那麼多的人,距離又那麼遙遠,可孟七七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在玉林台。

  季月棠好似也察覺到了他,在目光及身的剎那,抬眸回望。

  兩人四目相對,感覺既詭異又荒誕,處處透著一股「宿命」的味道。可偏偏,孟七七最討厭這種味道。

  於是他毫不猶豫、迅速且果決地凝出了又一把秀劍,當空擲下。

  這一把秀劍不再脆弱易碎,它有著最流暢漂亮的線條,彷彿來自神明的鬼斧神工。它以最快的速度,破開風、破開雪、破開一切看得見看不見的宿命牽扯,將所有光亮都匯聚在劍尖一點,決然地刺向季月棠。

  銀亮的劍尖倒映在季月棠的眼眸裡,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並不顯眼的凝重,仍像之前一樣抬起手,五指張開,「轟——」

  劍尖刺中透明的屏障,或是稱呼它另一個名字——壁壘。

  彈指間,孟七七業已來到了季月棠的身前,抓住劍柄,一步跨出。

  劍尖聚集起白色的風旋,再次一往無前地襲向季月棠。

  季月棠足尖輕點後退半步,單手負在身後,於剎那間側身必過鋒芒,而後抬手彈指一揮。

  那真是輕巧至極的一個彈指,彈在秀劍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悅耳動聽。孟七七卻猶如被重拳打中,五臟六腑一陣翻江倒海。

  他悶哼一聲,卻並未後退。兩人在瞬息之間交手數招,四溢的勁風碾壓著週遭的一切,飛沙走石間,亭台傾覆、石板寸裂,落葉如飛劍飄揚,片片可傷人。

  孟七七對上季月棠,論實力定是不及他的,毫無意外地落了下風。好似無論他出什麼招,都無法攻破季月棠的壁壘。

  可孟七七卻愈戰愈勇,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更全力以赴。

  季月棠從始至終都背著一隻手,嘴角含笑,彷彿在逗弄一個正在發脾氣的小娃娃。

  「你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不殺我!」孟七七雙目緊盯著季月棠,一個交錯間,問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

  白面具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侯暮雲死了、朱婆婆死了,如今連大師兄都死了,可與他們打交道最多,從來都衝在前頭的孟七七還活得好好的。他與屈平、十七等人都交過手,現在又輪到季月棠,可除了十七因為周自橫的關係對他抱有天然的敵意,另外的人身上根本沒有殺意。

  恰如此刻,季月棠連還手都沒有!

  「真正的季月棠已經死了!你看清楚我究竟是誰!」孟七七再次欺近,秀劍狠狠壓向季月棠的肩膀。

  季月棠抬手用小臂擋住,眉頭微蹙,笑容終於有了一絲收斂,道:「你是我的肋骨,終將會回到我的身邊,我為何要殺你?」

  「你怎麼了,怎的也開始像小平子一般胡言。」他又道。

  孟七七與他隔著薄薄一層壁壘相望,卻彷彿隔著一道萬丈鴻溝,「你錯了,我是孤山的小師叔,是陳芳君的人,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你身邊。」

  話音落下,孟七七咬破舌尖,鮮血將體內的元力催至癲狂,洶湧如猛虎般撲向劍尖,企圖鑿破壁壘。

  在這樣的猛攻之下,季月棠終於被逼退一步,臉色微變。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復如初,沉靜的眸子裡更多了一分好興致。

  他忽然傾身靠近孟七七,道:「你看,你已經開始覺醒了。我的肋骨本就擁有極強的力量,你現在擁有了這股力量,還怎麼說與我無關呢?」

  「放、屁!」孟七七感受著來自於季月棠地龐大壓力,秀劍被一寸寸地頂回來。他咬著牙不肯退,全身的骨骼便發出吱呀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不計一切代價地調動自己全部的力量傾注到這一劍中去,丹田極速乾涸。可干涸之後,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卻逐漸甦醒。

  眼前的人說的沒錯,他是最靠近季月棠心臟的那根肋骨,恐怕是堪比妖丹、或比妖丹更重要的存在。季月棠能把靠他救下堯光,便足以證明他的不凡。

  可那又如何呢?

  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與他何干?

  「老子不過就是無名鄉野間一條沒人要的小瘋狗,我落魄時,你又在哪兒呢?認兒子都不是這個認法。」

  孟七七嗤笑一聲,反手抽出環首刀擲出。泛著寒光的刀在空中極速迴旋,眨眼間便掠至季月棠身後,逼得季月棠不得不回防。

  而就在他擋住那柄刀,冷漠地將之震碎時,一道清脆的「咔嚓」聲躍然耳畔。

  壁壘終於裂開了一條縫,屬於孟七七的力量瘋狂地從裂縫中撲向季月棠,那瞬間泛起的光華,竟把季月棠整個淹沒。

  光亮落於孟七七眼底時,整個世界彷彿瞬間靜止。

  他錯愕地看著一片綠葉在季月棠背後飄落,慢悠悠、慢悠悠的,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劍風的影響。

  所有的煙塵飄揚在半空,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粒塵土的模樣,甚至連其中包裹著的一隻脆弱的蜉蝣都看得一清二楚。

  它在顫抖。

  大地亦有輕微的顫動,那是呼吸。

  地脈在有節奏地跳動,山川草木都有自己獨特的韻腳。

  這一瞬間,孟七七彷彿看到了所有。他從未覺得自己與週遭的一切是那樣的親近,只要他伸出手,一切便唾手可得。

  他甚至看到了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從荒山野地到天下雄城,彷彿只用了一眨眼的時間。

  閉眼,再睜眼。

  葉子被劍風割成碎片,漫天塵土撲簌簌落下,蜉蝣慘死,而孟七七——流光在握。

  那是來自於這座城的力量,如流光的星沙流動於孟七七的指尖,而後瞬間凝結成秀劍的模樣,再次襲向季月棠!

  強烈的勁風吹散了週遭的煙塵,露出季月棠的身影。他的發絲略有凌亂,臉色為白,身上卻無一絲傷口。

  但是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終於擋在了秀劍的前面。

  這一回,輪到孟七七笑得燦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覺得,結果如何?」

  此時此刻,不論是孟七七的劍還是季月棠的壁壘,力量都來自於守城大陣。如同一個人左手打右手,誰又能輕言成敗呢?

  季月棠眯起雙眼,眸中終於泛出一絲殺意。

  孟七七卻依舊不依不饒,「終於想殺我了嗎?可是你的劍呢?」

  「你還想不起來嗎?你把你的名字、你的劍全部都丟掉了嗎?!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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