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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233章
第233章 赴神京

  若說數月前的孟七七接受張庸的提議, 只不過是想送上門來的東西, 不要白不要。那如今他對於張家的晶石,那就是勢在必得了。

  晶石對於修士來說, 至關重要。它之所以能作為貨幣在仙門流通, 就是因為其中蘊含了精純的元力, 可以供修士修煉。

  而孟七七能夠預見的是,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所以他必須早做準備。

  海茶商會分崩離析, 白面具全部隱入水面,極度喧囂之後的平靜, 著實可怕。而就在今早, 蕭瀟從神京傳來消息, 說季月棠從大牢裡消失了。

  季月棠去哪兒了?這是盤桓在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但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答,因為當連綿的陰雨阻擋了人們的腳步時,妖獸卻並未停下。它們仍然在不斷地行走,像是一個族群的遷徙一般, 雖然緩慢但卻堅定的向神京進發。

  神京, 號稱永不陷落的天下雄城。千年的風霜雨雪沒有讓它衰敗, 秘境崩潰、星辰隕落也沒有將之摧毀,而現在,無數的妖獸從四面八方向神京彙集,它們的目標只可能是那一個——摧毀神京。

  那是堯光的城,是大夏的國都,若它被摧毀, 那大夏也就完了。孟七七依稀記得堯光的遺詔裡有這麼一條——天子守城。

  大意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果他的後人連神京都守不住,那便以身殉國,讓這五山十四洲另擇新主。

  神京……守得住麼?

  若神京守不住,妖獸稱王,那被困在壁壘中的,恐怕就要變成他們了。

  孟七七抬頭望天,連綿的陰雨已經漸漸停了。明月之下,天地間的濁氣似乎有消散的跡象,可見大陣的崩毀對於故土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終有一日,這片土地或許還能恢復成鳥語花香的模樣。只是不知那個時候,他們是否還活著,抑或早已變成了綠草之下的纍纍白骨。

  只是,凡事不去爭一爭怎麼知道結果呢?孟七七不想死,也不想活在隨時都有可能被妖獸殺死的噩夢裡,他還有許多美酒想喝、還有許多話想要跟陳伯衍說,所以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想去爭取。

  所以,他要去神京,去搏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在這星辰照耀下的五山十四洲,與孟七七有著同樣決定的人,不在少數。

  陳伯衍在孤山清修三年,不入紅塵卻能知天下事,依託的正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消息網。而現在,一封封由他親筆寫下的密信就依託於這個消息網,準確地交到一個又一個人手中。

  所有信件的末尾,都是同一句話——但求此生叩仙路,不見神京淚泗流。是英雄,向死生。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看到信的人,都不由攥緊了拳頭,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去神京罷。

  管它英雄狗熊,不過一死而已。

  孤山劍閣的弟子們,最早做好了決戰的準備。陰雨初歇後的山雨殿前,仙鶴們或站在屋頂或立於樹梢,看著那一大片天青色的身影,發出陣陣鶴鳴。

  此時此刻,所有的弟子都拿著劍聚在這裡,整齊地列隊站著,一個個雖面色凝重,但都昂首挺胸,只待長老一聲令下,便可長劍出鞘,直指神京。

  匆匆的腳步聲從祖師石像後傳來,眾人望去,只見師姐宋茹攥著一封信趕來,冷峻的臉上泛出一絲激動。

  五侯府,一隻隻傳信鷹隼飛進飛出,府中卻並沒有多少人手。世人總說五侯府號稱門生三千,是在吹牛皮,五侯府的人也從來不辯解。

  如今,粗獷的大漢看過信件,一巴掌拍在桌上,「快去喊人!把所有人都給老子喊上!讓他們好好數數我五侯府到底有多少人!他娘的,不就是一群妖獸,老子弄不死它!」

  於是無數鷹隼帶著五侯府最高等級的召集令,飛抵各洲。它們有的飛進了王侯之家,有的闖入了佈滿瘴氣的幽深叢林,有些一直飛、一直飛,直到飛入海島。

  無數的人,陸陸續續地收到了同一個號召——去神京罷。

  羅衣衣,無名山上一個小散修,叩仙大會時曾有幸與陳伯衍在獅子樓內切磋劍技,並以此為榮。他時常告訴別人,他是跟孤山劍閣大師兄交過手的人,並且覺得自己應當像對方那樣,心懷浩然正氣,行事有君子之風。

  如今,什麼信都收到的他,也正欲前往神京。

  聽說妖獸都在往神京走,那他也要去。或許在那裡,他也會有一番大作為。

  與羅衣衣懷著同樣心思的散修,不在少數。而那些早已投入神武司的散修們卻都還沒有動,因為陳家的黑羽軍忽然從各處冒出來,以鐵血手段直接接管了神武司,將所有修士收編入隊。但凡有反抗者,殺無赦。

  這整個行動又快又狠,等到官府和各派反應過來時,各地神武司的門口,都已站上了黑色盔甲的軍士。

  孟七七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知道的並不比別人早多少。他快步走進張家為陳伯衍準備的書房,看到陳伯衍竟然還在慢條斯理地寫字。

  溫和的日光落在他的肩頭,孟七七的腳步不由變得輕緩,深吸一口氣,問:「神武司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陳伯衍沒有抬頭,道:「神京再牢固,若是讓所有的妖獸都聚到那裡,也必敗無疑。」

  孟七七蹙眉:「你是想在中途設卡攔截?」

  「這是一場戰爭,阿秀。」陳伯衍說著,目光裡透出一絲冷意和決絕。他再次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武」字,力透紙背。

  「想要搏出一條生路,唯一的辦法只有兩個字——武力。」陳伯衍抬眸看向孟七七,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散兵游勇,不可取。」

  孟七七明白陳伯衍的意思,想要設卡攔截,並在最後守住神京,必須得所有人通力合作。而合作的前提是,他們要有一個足夠強硬的統帥。能夠成為統帥的人,地位、修為、御下之能缺一不可,而放眼整個仙門,這樣的人寥寥無幾。

  金滿那樣任意妄為的人不合適,孟七七自己這樣慣於獨往的人也不合適,阮空庭那樣的又太過溫和,思來想去,只有陳伯衍。

  他是陳家的少主,又是劍閣大師兄,在仙門中本就地位超然。而他自幼在軍中長大,統帥能力毋庸置疑。他還有足夠的魄力,足夠的遠見。

  越是想,孟七七越覺得大師侄哪哪兒都好,其餘的人都不配給他提鞋。

  只是如此一來,陳伯衍身上的擔子就太重了。而天下修士千千萬,桀驁不馴之輩多如牛毛,又有多少人能真的顧全大局聽從調令?

  陳伯衍看著他,唇角終於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他伸手把人拉到近前,低頭與他額頭相抵,「小師叔在為我擔心麼?」

  「是啊。」孟七七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上,半是心疼半是揶揄地說道:「若有人不服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好。」陳伯衍撫過孟七七的柔軟黑髮,忽然間什麼都不願去想了。

  末了,孟七七又問道:「秘境裡的那些陰靈……可曾散去了?」

  陳伯衍搖頭,「他們還盤桓在那裡。但我把季月棠的屍身取走了,日後或許有用。」

  「那些陰靈和魂草,究竟是什麼章程?」

  「陰靈消散之後,就化成了魂草。應是九轉生靈陣的緣故,讓這些被獻祭者無法轉世投胎。」

  這話,聽得孟七七不由咋舌。堯光手段之狠,恐怕他跟陳伯衍加在一起都比不過。不過轉念一想,若是沒有堯光,他們或許都不可能出生,也不會相遇,實在是沒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

  靜靜地溫存了一會兒,孟七七又抓緊時間談起正事來,「你目前能調動的統共多少人?光靠神武司那些修士,恐怕不夠吧。」

  「嗯。想要在各地設卡攔截,還需五侯府和頤和公主的助力。」陳伯衍說著,取出地圖來與孟七七看。

  孟七七沉吟片刻,道:「五侯府門生遍佈各地,三教九流應有盡有,確實有用。頤和公主那兒應當也不會問題,只是……金滿,你有收到他的消息嗎?」

  「他在浮圖寺。」陳伯衍道。

  「浮圖寺?他去那兒做什麼?」孟七七疑惑。

  就在孟七七疑惑間,已消失數日的萬銖侯金滿,正如陳伯衍所言那般,出現在浮圖寺後山的僧舍裡。

  若是孟七七在此處,他一定不會對這間僧舍感到陌生,因為這正是一念和尚的住處。當初他與金滿來到浮圖寺,就是在這裡遇見了一念。

  如今的僧舍,看起來仍如當初一般。

  金滿推開籬笆慢悠悠地走進去,目光掃向那口破水缸。水缸裡的水仍是滿的,破口處滲著水,可見僧舍的主人剛剛把水添滿。

  這本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水缸,缸裡那條缺了鱗片的魚也無任何特殊之處,但金滿卻為之駐足,負手站在缸前,專注地盯著那條魚看。

  身後傳來「吱呀」的開門聲,一念和尚感應到來客,主動出門相迎。

  「阿彌陀佛,原來是金侯爺到此,不知所為何事?」一念眉目溫和,見著金滿,也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驚訝。

  金滿沒有回頭,問:「你為何要救這條魚?」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次我與孟秀來此,你說——也不知是誰,竟把好好一條魚用繩子拴在了路邊,所以你救了它,對不對?」

  一念頷首,「正是。」

  金滿繼續說道:「你後來又說,山下一戶人家的幼童去世了,你要去為他做法超度,對不對?」

  一念沒有再說話,他抬起頭來看著金滿,目光中滿是慈悲。

  金滿終於轉過身去,面對著他,幽幽道:「可是你沒有說,是那個幼童把魚拴在了樹上。你救了魚,卻殺了孩子。」

  話音落下,一呼一吸之間,氣氛陡然凝固。

  一念和尚的神色卻沒有任何動搖,他不反駁亦不點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金滿見到他這幅悲天憫人的模樣就覺得窩火,埋藏於心底的恨意幾欲將他的理智焚燬。他死死地盯著一念,再問:「十四年前,風雨山土地廟,有個叫蟬兒的丫鬟,是不是你殺的?」

  聞言,一念和尚無懈可擊的悲憫神色終於出現了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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