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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277章
第277章 與天爭

  在阿秋歇斯底里的吼聲中, 第二道雷劫倏然而至。

  電光如銀蛇飛舞, 奪目的光華照得人眼刺痛。擋住雷劫的依舊是壁壘,壁壘之上, 是電光滾滾, 壁壘之下, 卻是風平浪靜。

  還沒有進入隱蔽處的百姓們下意識地抬頭望著這神奇的一幕——半空之上,雲翻霧湧間, 電光四溢, 彷彿有巨獸咆哮。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老天爺發怒了,妖獸吃人了!」

  驚叫聲從未停歇, 蕭瀟一邊加緊時間轉移百姓, 一邊為陳伯衍擔憂。他無數次回頭望, 這世上沒有什麼大慈大悲的佛祖,只有他們孤山劍閣的大師兄。

  天塌下來,也有大師兄頂著。這本是劍閣弟子們的一句戲言,可誰曾想竟成了真呢?

  可他並不打算與百姓分說。

  那廂, 孟七七第一時間調動大陣, 想要以大陣之力抗衡雷劫, 可令他錯愕的是,大陣的力量確實被他調動了,可卻在最後關頭,忽然潰散。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傳來一陣刺痛。

  電光石火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回眸盯著阿秋:「你做了什麼?!」

  阿秋滿嘴鮮血,卻只看著他,彷彿無聲的嘲笑。

  孟七七怒極,卻要迫使自己冷靜。方才孟七七為殺死阿秋,神魂受傷,傷雖然不算重,但這是孟七七身上出現的唯一的變化了。

  不,等等,阿秋最初是憑藉什麼逃過他的感知的?

  一定是那個東西,它強行切斷了自己與大陣的聯繫!

  「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孟七七一把揪住阿秋的衣領,拉扯間,阿秋的傷口被撕裂,疼得他幾近昏厥。

  「我不會……告訴你的……」他虛弱地喘著氣,已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孟七七心急如焚。

  「除非……你死!」

  刺耳的笑聲與詛咒迴蕩在孟七七的耳畔,他掐住了阿秋的脖子,心中殺意滔天。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陳芳君還在等他,他不能踏錯一步。

  對,陳芳君!

  孟七七豁然回頭,壁壘之下,陳伯衍獨自一人凌空而立。

  翻湧的陰雲越來越厚重,電閃雷鳴中,壁壘被不斷壓下、壓下。一片混亂的驚呼聲中,百姓們四處奔逃,而只有他抬手撐起了天。

  他的背挺得筆直,衣衫獵獵,眉心一道劍痕銀亮如霜。

  雷劫來得很快,接連數道聯袂而來,那聲勢、那場景,看得人頭皮發麻。

  陳伯衍卻從始至終保持著絕對的鎮靜,一連數道壁壘疊加,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波,然而與天斗,豈是一件輕鬆事?

  只是他心裡想著,阿秀總會來的。

  那麼與天鬥一鬥,又有何妨?

  孟七七看得揪心,秀劍感受到了他心海的波動,發出嗡鳴。他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把希望放在阿秋身上,他要贏。

  「你說,天要亡我?」他再度回頭看了一眼阿秋,閃爍著瘋狂的眸光看得阿秋心中一凜,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天又算個什麼東西?」

  孟七七用秀劍割破掌心,鮮血塗抹於劍身,一劍刺入地面。他的元力、他的意志、他對天的蔑視,勢如破竹地灌注入大陣之中。

  不管阿秋用什麼法子隔斷了他與大陣的聯繫,那衝開便是!當他孟七七是個任人揉捏的軟蛋不成!

  很快,孟七七便感受到了那層隔絕在他與大陣之間的禁錮,彷彿一個圓環,將他的一切牢牢束縛在其中。

  他要做的,就是衝破它。

  「師父!」匆匆趕到的青姑看著一片狼藉的吉祥客棧,掃過地上已生死不知的阿秋,一個箭步衝到孟七七身邊。

  可她還未靠近,一股澎湃的力量便從孟七七身上爆發而出,將青姑硬生生震退。

  青姑心中焦急,卻什麼忙也幫不上,一張俏臉緊繃,指甲幾乎要嵌入血肉。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一道劍光在宮牆內亮起。

  是鬼羅羅!一定是他!

  青姑感受著那劍光中熟悉的波動,放眼望去,一片不同於壁壘的防禦結界在皇宮內升起,籠罩了大半個宮城。

  與此同時,神京各處都升起了相似的防禦結界,為陳伯衍分擔了一部分的壓力。

  青姑心中激動,看著結界接二連三升起的剎那,熱血澎湃。然而冰冷的殺意卻在背後乍現,青姑心中一凜,反應神速地回身抵擋。

  可是她快,敵人更快。

  青姑的小臂不可避免地被劃傷,她卻無暇顧及,迅速擋在孟七七身前。

  三個白面具救起了生死不明的阿秋,與青姑遙遙對立。

  紛亂的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徒有窮帶著幾個修士匆匆趕到。

  「殺!」青姑斷喝一聲,徒有窮片刻不遲疑,雙方迅速呈圍剿之勢。

  青姑的大刀虎虎生風,徒有窮的亂打則愈發神勇。經過薛滿山臨死前的一番指點後,徒有窮終於悟出了亂打的精髓,而後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廝殺中,日漸成長。

  新一代的瘋劍,已初具雛形。

  白面具不是青姑和徒有窮的對手,更遑論還有其他修士援助,可白面具最難能可貴之處,便是他們無可匹敵的決心。

  他們不怕死,更怕讓全族的人再次陷入昔日秘境中那永無止境的黑暗。沒有退路,所以只能拚命。

  鮮血的味道再度擴散在城中,或許是由於壁壘和各個結界存在的緣故,血腥味無法散去、沉重的殺戮無法散去,入目之處,再無一處樂土。

  「不要管我……」阿秋像條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看著還在拚命的同伴,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孟七七下手太狠了,他只要稍稍動一下,便鮮血橫流。

  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他看著昏暗的天和閃爍的雷光,想要尋找到一絲希望,卻無處可尋。

  他彷彿又回到了在秘境中的時候,深深的絕望籠罩著他。

  天道不公,天道何其不公!

  「咳、咳……」血淚攀爬在他的臉上,他又看到了遠處的陳伯衍。仙君風華如故,可他卻如死狗掙扎狼狽,他驀地笑起來。

  錯了,一切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陳伯衍不可能是他的大哥,小玉兒也不會是他的朋友,所有的事情自一開始就注定了。無法選擇、無法逃避,終至其狂。

  「啊啊啊啊啊!」他最後一次不甘地吶喊著,雙手撐地,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掉落在旁的劍衝向孟七七。

  然而天在震怒,雷劫不止,萬民哀呼。

  孟七七在反抗,反抗天,反抗一切束縛之物。他眸光決絕,手臂、脖子裡青筋暴起,神魂在不斷的衝擊中震盪、撕裂,可反抗不止。

  皇宮裡的鬼羅羅亦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壯烈,他站在天寶閣頂,以金鈴定風波。

  甚至還有青姑、徒有窮等等,無數的人,無數的力,齊齊在這偌大雄城中交織迴蕩。城中無風,可四溢的元力便是世間最剛猛之風。

  「噗……」阿秋在這風中搖擺,驀地吐出一口血來,五臟六五彷彿盡皆破裂。他還沒有近孟七七的身,便再次跪倒在地,喘著氣,渾身打顫。

  而遠處的陳伯衍,同樣吐出了一口血來。

  壁壘的不斷下壓,如天幕垮塌,幾乎將整個穹頂的重量都壓在了他一人的肩上。各處的防禦結界分擔了他的一部分壓力,可陳伯衍仍然首當其衝。

  此時此刻,他已然站在了百花樓頂,這個神京最高樓。元力順著他的手臂匯入壁壘,光暈如呼吸般在壁壘上顯現,一圈又一圈不斷化解雷劫的威力,可是這根本是杯水車薪。

  天劫的威力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所有的骨骼都齊齊發出嘎吱的聲響,肌肉緊繃,血液翻滾。無形之中,彷彿有一隻大手在用力按著他的肩頭,迫使他彎曲他的脊樑。

  他咬著牙,鮮血從牙根處滲出,托著壁壘的那隻手已然開始打顫。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在他的體內響起。這似乎是一個預兆,敢與天抗爭的人,都將粉身碎骨。

  可陳伯衍仍然不跪,哪怕斷裂的骨頭嵌入血肉,脊背都沒有絲毫彎曲。

  他始終抬眸冷冷地望著洶湧的雷劫,彷彿這世間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天彷彿被更加的激怒了,烏雲翻滾、黑霧遮天,洶湧的雷劫如瀑布傾瀉而下,剎那間,在壁壘上鑿出裂縫。

  雷光穿透裂縫向下,更多的,卻是往陳伯衍襲去。

  剎那間,百花樓被雷蛇纏繞,暴虐的元力摧毀著週遭的事物,更將陳伯衍淹沒在內。

  「大師兄!」

  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各處響起,劍閣的弟子們各個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刻奔到他身邊。可是慌亂無助的百姓們絆住了他們的腳步,責任壓在肩頭,強迫他們留在原地。

  死守。

  這是陳伯衍最後下達的命令。

  小玉兒卻管不了那麼多,他不管不顧的往百花樓沖,淚水沖淡了眼中流出的鮮血,呼吸都在焦灼。

  小玉兒明白,大師兄若是沒了,師父也就沒了。

  「轟——」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從地下傳來,讓小玉兒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但是他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是師父!

  孟七七看著遠處的百花樓,快要瘋了。拼著損耗小半神魂的傷害,硬是衝破了束縛,再次將大陣握在手中。

  他喘著粗氣,快速地調動大陣張開結界,而後片刻不遲疑地趕往百花樓。

  一片銀蛇飛舞間,他抱住了已渾身染血的陳伯衍,緊張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陳伯衍依舊沒有倒下,甚至眉頭都不曾蹙起,只有那一隻托舉壁壘的右手,遍佈著血肉外翻的傷口,靜靜地垂在身側。

  「放心,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

  孟七七想要緊緊抱住他,卻又不敢碰他的傷口。剛才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直至此時他還驚魂未定。

  看著他慌亂的模樣,陳伯衍抬起還能動的那隻左手輕輕地撫摸過他的臉頰,說:「別怕,小師叔,天壓不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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