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此世之理律，希望消失殆盡

　　「……夠了。」

　　逃避似的移開視線，雫石唯深吸了一口氣， 說：「聽從我， 不要反抗我。」

　　許久未出現的強勢的一面一旦出現，就再也難柔和下來。

　　他以深海奏汰都來不及阻止的速度快速地將戒指靈魂寶石化， 白色的指揮棒隨後出現在他的手中，快速地揮出拍子。

　　「時間啊， 靜止吧！」

　　無論是深海奏汰還是守澤千秋， 時間都暫停在了這一秒。

　　夏目貴志從遠處慢慢走來，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唯， 你們是吵架了嗎？」

　　雫石唯搖了搖頭。

　　他一言不發地拿出了手機，撥打出一個電話。

　　「嘟……嘟……」

　　好一會兒， 電話才被接起。

　　男人打著哈欠，明顯是剛剛睡醒。語調中還帶著一絲慵懶， 他說道：「怎麼了？」

　　「路易斯， 到我學校來。」雫石唯說，「幫我催眠兩個人，事情很重要， 希望你快點來。」

　　「嗯～還是那麼喜歡命令別人啊。怎麼對著我就不帶上溫柔的面具呢， 是怕被我看出拙劣的演技嗎？」

　　一處昏暗的房間內， 路易斯‧傑西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誒呀誒呀，這可真是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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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貴志和雫石唯在雨中等待著， 沒過多久，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撐著黑色的傘慢慢走來。

　　雫石唯的樣子很奇怪，夏目貴志很擔心他。

　　雫石唯讓他不要擔心， 緊繃的面色卻一刻也沒有鬆下來過，下唇被上齒緊緊咬著，紅色的咬痕分外顯眼。

　　「唯，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目貴志沒有聽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僅僅憑藉著聽到的隻言片語和推測，他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雫石唯搖搖頭，說：「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呢？」夏目貴志說，「你的表情，看上去就是在勉強著什麼啊。」

　　雫石唯沒有再回話。

　　他等到那個男人走近，才再度發出聲音。

　　「路易斯，感謝你的到來。」

　　路易斯‧傑西微笑道：「對我不用道謝，盡情地命令我吧……就像每一次一樣，因為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啊。」

　　黑髮黑眸的俊美的男人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夏目貴志看著他，不由得提起了謹慎的心態。

　　不過，直到離開，男人也沒有給夏目貴志一個眼神。

　　守澤千秋和深海奏汰早已恢復了時間，在路易斯‧傑西的動作後，他們都失去了意識一左一右靠在雫石唯的懷中沉睡著。

　　夏目貴志為他們撐著傘，欲言又止。

　　守澤千秋和深海奏汰的記憶，被倒退回了他們將深海奏汰從噴泉裡撈起來的那一刻。

　　從那往後的記憶，都在路易斯‧傑西的能力下陷入了沉睡。

　　除非之後有什麼非常關鍵的鑰匙觸動到了他們的記憶，不然，那之後的記憶應該不會被回想起來吧。

　　雫石唯鬆了口氣，在守澤千秋的眼皮微微動著，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他露出笑容。

　　「都跟你說不要這樣淋雨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唔，感覺好困……」守澤千秋用手揉了揉眼睛，結果蹭了一臉水，「我剛才是暈倒了？」

　　「是的，是不是感覺還有點頭暈？我早點把你送回家，在家好好休息吧。」

　　守澤千秋直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實在是想不起來，他看著雫石唯的臉，最終笑著點點頭。

　　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人懷裡還有另一個人。

　　那個人還是他組合的藍色流星，同年級的深海奏汰！

　　「誒誒，為什麼奏汰會在這裡？！」

　　「我們剛剛把他從噴泉裡帶出來啊，你忘了嗎？」

　　雫石唯的話勾起了守澤千秋的記憶，他苦苦思索了數秒，恍然大悟：「是哦，我們把他帶出來了……嗚！」

　　猝不及防的暈眩激得守澤千秋強撐著睜開的雙眼有些撐不住，眼皮越來越無力。

　　「嗚……阿唯，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他說著就倒回了雫石唯的身上，雫石唯一愣，意識到什麼立即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還真發燒了……你的身體到底是有多病弱啊。」

　　「要麻煩你照顧了呢~」

　　軟弱無力的撒嬌讓雫石唯心軟，他點點頭，「困的話先休息吧。」

　　夏目貴志親眼目睹了剛才路易斯‧傑西做的事情，也知道雫石唯有一些事情想要隱瞞，不想讓守澤千秋和深海奏汰知道。

　　但是，他卻覺得雫石唯把一切秘密都藏起來這樣也怎麼想都是一件令人感到寂寞的事情。

　　如果他以及他們能幫上什麼忙，是不是就不會被隱瞞了？

　　想著，夏目貴志捏緊了拳頭。

　　他突然間不想就這麼和雫石唯簽訂契約離開。他也是擁有靈力的人，如果對手是妖怪的話，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如果這裡和他所在的世界是同一個世界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在回到家以後請求一下貓咪老師，讓實力強大的他來一起想想辦法。

　　等等、為什麼不是同一個世界？

　　夏目貴志看向了身旁的妖怪。

　　這只妖怪出現在他的世界中，雖然是和真正的他所在的時間不同的時間，但是沒有和他一樣成為扭蛋的它卻能夠到這個地方來找到他，是因為什麼？

　　夏目貴志決定找機會找到守澤千秋拜託他幫忙翻譯一下，讓他能夠跟這只妖怪交流交流。

　　守澤千秋在雫石唯懷裡昏昏欲沉的時候，深海奏汰也醒來了。

　　雫石唯搶在深海奏汰之前開口道：「深海前輩，一直淋雨可是會感冒的哦。」

　　深海奏汰迷濛著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雫石唯的話。

　　半晌，他笑了笑，目光晴明：「壞孩子，居然想讓我的記憶沉睡，真是……」

　　雫石唯愣住了，連忙伸手摀住守澤千秋的耳朵。

　　守澤千秋意識朦朧，只睜開眼看了看他們就再度閉上了眼睛。

　　深海奏汰往旁邊側了側身，卻沒注意到另一邊是空曠的地面，一時間身體失重向著地面倒去。雫石唯連忙用手護住他的頭，在深海奏汰自己從躺著改為坐起來後雫石唯又如臨大敵的重新擺出了捂著守澤千秋耳朵的動作。

　　「深海前輩，我不想讓千秋為我的事情擔心，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深海奏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一根豎在頭頂的呆毛被雨打濕微微萎靡著，正如他變得失落的表情。

　　「……你不想讓我們受到傷害，不想我、也不想零受傷。可是你卻在放任自己受傷害，任由去除不掉的髒東西沉積、變得越來越多。」他陳述道，眼神落寞，「太過於乖的孩子，反而令人感到悲傷。」

　　「沒關係，也不是沒有希望。」雫石唯對他笑了笑，「污穢是可以淨化的，我不會不愛惜自己，我只是不想你們出事。」

　　「是嗎？可以變得【乾淨】嗎？……千秋要是知道了，會很開心吧。」

　　深海奏汰慢慢地站起身，幽幽嘆了口氣。

　　「如果過分追趕的話，【魚兒】會累的，我也會累的……」

　　他撐開雫石唯給他的傘，仰頭看著傘上的水珠。

　　「那麼，我就暫且在這裡【守望】好了。」

　　雫石唯帶著守澤千秋和夏目貴志離開，妖怪跟在夏目貴志的身邊，三人一妖怪走出學校，搭上了電車。

　　守澤千秋在雫石唯左手邊坐著，閉著雙目靠在他的肩上。

　　夏目貴志坐在雫石唯的右手邊。

　　他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在這個時候，感受到有一隻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雫石唯很喜歡摸頭，因為他覺得這是能夠安慰別人的一個動作。

　　夏目貴志也感受到了他想安慰自己的心思。

　　「唯……」

　　他輕輕呢喃著雫石唯的名字，猶豫著，也把自己的頭靠在雫石唯的肩膀上。

　　「我好像，明白你們之前在說什麼了。」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雫石唯的耳中，雫石唯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污穢可以淨化，是說危險不會發生，你會平安無事嗎？」

　　「嗯。」

　　「那就好……」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消失不見。

　　雫石唯側頭去看，夏目貴志已經靠著他的肩睡著了。

　　左邊，守澤千秋平穩的呼吸聲也讓他心軟如水。

　　如果平靜的日子能一直持續該有多好？

　　如果身邊的人能一直平安無事……

　　守澤千秋的家具體位置雫石唯並不知道，上一次他只是把守澤千秋送到附近的地方就離開了。但深海奏汰把地址告訴他了，因此在夏目貴志的幫忙問路下，幾人到了守澤千秋家門前。

　　按響門鈴，從裡面打開門的是一個很有氣質的美麗的女人，是守澤千秋的媽媽。

　　把守澤千秋以及守澤千秋的制服包交給她，雫石唯謝絕了守澤千秋媽媽邀請他們留下來用餐的好意，然後和夏目貴志一起回到了雫石家。

　　洗完澡換好衣服又吃過了一點東西后，雫石唯二話不說就把夏目貴志趕去房間睡覺。

　　夏目貴志也的確是困了，一躺到床上就放鬆了精神，很快就被疲倦拉入了睡眠中。

　　雫石唯走出他的房間又回到大廳，雫石賢戈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看到他便跟他打了個招呼。

　　「小唯～和海涅的空間鏈接建立好了哦，隨時都可以去那邊查探契約的後續情況，今晚要去嗎？」

　　「……今晚、不，這兩天我都有點事情，暫時不行。」雫石唯說，「星期一晚上吧，我會來找你的。」

　　雫石賢戈點點頭，注意到他很累的樣子，關心道：「今天的比賽很棒，不過消耗的體力精神都很多吧？你也先去休息一下怎麼樣？」

　　雫石唯應下了，和他打了招呼，然後回到房間躺到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

　　睜開眼睛時，窗口外面的濃重的夜色昭示著現在的時間。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雨聲已經消失了，黑夜中燈光照耀的路面上卻還是有著一大灘一大灘的水，濕漉漉的樣子。

　　雫石唯換好衣服靜悄悄地離開了雫石家，在夜色間，他獨自一人行走著。

　　從許久前注意到魔女可能出現直到現在，他都在尋找魔女的蹤跡。可惜過了很久很久，他都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因為，真正的魔女已經在哪裡都不存在了。

　　他抬頭看著繁星密佈的天空，那裡有著看不見的更加浩瀚的星河，也藏著此世之理。

　　冥冥之中新生的不知名的此世之理，消除了他原來所在世界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所有魔女。

　　與他交戰的和他相似的那個魔女恐怕也早已不是單純的魔女，升格到了另外的境界，因此才能逃過可以稱之為「神」的此世之理的捕捉。

　　可惜他脫離那個世界太早，以致於現在的他不能按著世界融合後一併到來的，現有的新生的理生存下去。

　　從前的這個世界不存在魔女，現在的這個世界不可以存在魔女。

　　對於他來說，只有悲嘆之種才能去除污穢，淨化他的靈魂寶石。

　　但……這是一個沒有悲嘆之種的世界。

　　命運編織著可以預見的未來，最後一絲希望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