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Labyrinth

　　從夢之咲離開的游城十代、沢田綱吉、夏目玲子以及約翰四人迅速抵達了目標方位。

　　繞過一個住宅區，四人闖入的是一個有著寬闊草坪的公園。公園裡沒有遊客在遊玩， 僅有隨著狂烈的風交織在戰圈裡的兩人。

　　「砰！！」

　　被割裂的空氣發出悲鳴， 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箭矢帶著可怕的魔力穿透了黑髮少女立起阻擋在身前的巨大盾牌。盾牌被毀壞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金屬音，久久迴蕩著難以消失。曉美焰躲開了緊隨其後的箭雨， 望向懸浮在空中的鹿目圓香的視線帶著強烈的悲傷和掙扎。

　　「小焰！」

　　夏目玲子看清楚了曉美焰的對手，「鹿目圓香？她怎麼會……」

　　游城十代向著鹿目圓香的方向接近， 卻被夏目玲子攔了下來。他還想再接近， 卻見曉美焰來到了他們身邊。

　　展開的巨大屏障擋住了鹿目圓香的攻擊，曉美焰語速極快：「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離開這裡。」

　　「可是小焰你根本不會攻擊她吧？一味承受傷害，最後會發生什麼也不奇怪啊！」夏目玲子完全無法理解這兩人， 「別忘了那邊還有人類的圓香在等你！」

　　曉美焰當然沒忘。

　　「可是啊，她也是圓香。」

　　她望著鹿目圓香的笑顏無奈又寵溺， 「我沒辦法傷害她， 但是可以想辦法禁錮她。放心吧，我的大腦還很清醒。」

　　游城十代已經搞不懂她們想幹什麼了。

　　「有兩個圓香？」他感覺思考能力正在逐漸罷工，「等一下啊， 我們不是來找惡魔的嗎，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鹿目圓香？」

　　這種感覺完全就是做好了和敵人戰鬥的準備， 結果發現敵人是相熟的朋友的複雜感覺。

　　雖然和這群人都不相識，但由於游城十代在這裡所以仍舊身處在隊伍中的約翰理了理現狀， 為他做出瞭解答。

　　「大概是因為，那個惡魔就是她了。」

　　談話間，曉美焰的屏障已經不堪重負， 出現了第一絲裂痕。

　　「總而言之，現狀就是這樣。游城十代，還有那邊的少年……既然你們是鹿目唯的朋友，就幫我個忙吧。」

　　被點名的游城十代和沢田綱吉一起看向她。

　　……

　　應下曉美焰的幫忙請求的游城十代，此刻正在和沢田綱吉一起身處一個奇怪的空間。

　　那是曉美焰在他們兩人同意以後打開的空間裂縫通往的地方。那道裂縫被開得偷偷摸摸的，關閉的速度也很快。

　　約翰和夏目玲子在外面被使喚回了曉美焰的基地，離開前的那一刻，游城十代看到曉美焰衝向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的鹿目圓香。

　　多虧了曉美焰吸引走鹿目圓香的注意力，游城十代和沢田綱吉兩人得以順利地進入這裡。

　　「說要幫忙……可是這裡到底要怎麼走啊？」

　　沢田綱吉望著四周，這個空間並不昏暗，可以說是非常明亮的，但偏偏就是這種明亮無端的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這裡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只有白色的牆壁、金屬的護欄以及灰色卵石塊鋪就的長長的道路。

　　他們兩人此刻站在這個空間的正中央，腳下的路分成了無數的分支向前延伸，四周都是牆壁的這裡只有前方無數個關閉的大門可以通往其他地方。

　　【——我會送你們去一個迷宮，你們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出口。找到之後用這個呼喚我，我會帶人進來。】

　　曉美焰希望他們做的是：找到出口。

　　可現在擺在眼前的路真的太多了。

　　「要碰碰運氣嗎？」游城十代對他說，「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應該可以試試。」

　　沢田綱吉選擇跟著游城十代走。

　　運氣？哈……哈哈……不存在的。

　　沢田綱吉默默嘆了口氣，提起警戒心踏上了在這個不明的迷宮裡行走的路程。

　　「那麼，出發吧！」

　　……

　　人都走了，曉美焰也可以放心地面對鹿目圓香了。

　　「那個游城十代你應該認識吧，不想和他打個招呼？……雖然我也不希望你對誰親近，但是現在這樣誰都走不進心裡的樣子，我也不想看到啊。」

　　鹿目圓香對曉美焰剛才做的事情沒有察覺，只是一轉眼就看到其餘人都失去了蹤影，她以為是曉美焰把他們都遣散了。

　　「小焰還是這麼天真。」身為惡魔的鹿目圓香溫和的笑容讓曉美焰有一瞬間的恍惚，「把同伴、幫手、能使喚的人全部勸離，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來面對敵人嗎？」

　　「敵人什麼的……」

　　「是敵人哦。」

　　少女揚起手，那手心中的魔力凝聚成新的箭矢懸浮於上空，一分為二、二分為三、三分為無數，就這樣瞬間地組成了龐大的箭陣。

　　「阻礙我前進道路的，就算是小焰——」

　　當曉美焰墜入廢棄工廠失去意識的時候，夏目玲子正帶著游城十代的朋友約翰‧安德森走進曉美焰的基地。

　　這裡就是沢田綱吉完成契約後沒有回到原本時空而來到的那個地方。

　　「你叫約翰是吧？」夏目玲子打開了一扇大門，「抱歉把你拖進這些麻煩的事情裡來，接下來的事情可以也請你搭把手嗎？」

　　「當然。」

　　藍發的少年微微一笑，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在他的肩頭趴著的寶石獸，說道：「看到這裡面的樣子，我大概明白為什麼你們會把我也算進來了。」

　　那是浩瀚無垠的星河。

　　璀璨的寶石縈繞其中，魔力正源源不斷地通過寶石媒介搭建成絲線連接星河中的其中幾點。

　　「寶石魔法，小焰從另一個次元借鑑的術式，再加上擁有『魔術回路』、可以和萬千宇宙的精靈溝通的你，一定能完成最後的『穩定』。雖然沒有生命威脅，但以防萬一我也會在一邊看護的。」

　　「弄完這些之後，世界就安定了——是這個意思吧？」

　　約翰‧安德森毫不猶豫地踏入其中。

　　「快點弄完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和十代去旅行了啊。」

　　……

　　深夜。

　　齊木楠雄感覺一切簡直是場災難。

　　失控的能力強大到可怕，全球的心聲灌入耳中讓人感覺吵得不得了，偏偏他還要試圖從這裡面分辨曉美焰和鹿目圓香的聲音。

　　由於這裡是從沒來過的地方，千里眼這樣絕佳的觀測能力無法使用。瞬間移動的三分鐘間隔快要過去，他也終於找到了那兩人。

　　【夢之咲！圓香竟然要去那裡？】

　　曉美焰的心聲。

　　齊木楠雄發動了瞬間移動，夜風吹拂的當下，他在暗黃的燈光中恰巧的攔在了即將衝進校內的粉發少女。

　　攔是攔下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不用齊木楠雄想出答案，鹿目圓香就已經給了他答案。

　　那黑色的箭矢凝聚之前，被齊木楠雄的雙眼注視到的鹿目圓香就已經成為了無法動彈的石頭。

　　【太好了，石化之後就方便了。】

　　齊木楠雄不敢碰被石化的鹿目圓香，怕控制不住力道把她弄碎。還好晚上的學校沒有人，不然被人看到就……

　　「那邊好像有人？」

　　想到什麼就來什麼？！

　　齊木楠雄僵硬了表情，他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怎麼辦，跑掉還是留在原地？

　　曉美焰應該快過來了，鹿目圓香的石像就放在這裡應該沒問題吧？

　　等等，不要靠近得那麼快啊——

　　在齊木楠雄內心瘋狂思考的同時，一個橘發少年已經步伐飛快地跑了過來。

　　「圓香？！圓香怎麼會在這裡啊？不對，這個是圓香是石像……？」

　　月永雷歐小心地靠近，發現一旁還站著一個粉色短髮的人。

　　「是你雕刻的嗎？你是什麼雕刻師嗎？你見過這個女孩子？又為什麼要把雕像放在我們學校門口啊？」

　　一連串的提問讓齊木楠雄一點都不想回答。

　　但在月永雷歐的心聲中，齊木楠雄聽到了一句關鍵的話。

　　——鹿目要是見到，一定會被嚇一跳。

　　和月永雷歐同行的幾人也跟上來了，守澤千秋藉著燈光看清了石像的面容，也嚇了一跳。

　　「阿唯的妹妹！」

　　【你們認識鹿目唯？】

　　……就這樣，趕來的曉美焰看到的就是圍著鹿目圓香氣氛沉重的一行人。

　　朔間零、深海奏汰、齋宮宗、守澤千秋、月永雷歐、齊木楠雄、曉美焰，以及被石化了的鹿目圓香共八人聚集在學校門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們在進行社團活動。

　　瑪朵莫塞爾在齋宮宗肩上安靜地坐著。

　　神座出流早就恢復了旁觀者姿態隱藏起了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在附近。

　　除了齊木楠雄以外的幾人一番眼神交流後，齊木楠雄成為了被眾人注視的中心。鹿目唯的現狀曉美焰沒有說出來，僅僅是說「在圓香手上」。

　　守澤千秋緊張起來，在他不安的預感中脫離掌控的事情正在發生，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阿唯他沒事吧？」

　　曉美焰看著守澤千秋的緊張表情，腦中閃過那鹿目唯的屍體倒在地上的畫面，又想到了自己和鹿目圓香之間的遭遇，一時之間有些哽塞難言。

　　珍視的人失去生命，再也見不到，這樣絕望的事情能瞞一會兒就瞞一會兒吧。

　　讓真相在一切過後……曉美焰在見到這些為鹿目唯行動的人的時候，就隱隱地對鹿目唯有了抱歉感。

　　對曉美焰來說，鹿目圓香是第一位的。曾經被她帶到新世界來的鹿目唯適應的規則仍然是圓環之理出現前的，不適應圓環之理的他必定走向滅亡。但曉美焰只是想讓他在活著的時候和被從扭蛋契約裡帶來的人類圓香進行接觸，讓鹿目圓香認為「自己的哥哥沒死，在另一個地方好好生活著」而已。

　　雖然很抱歉，但面對現狀，曉美焰除了利用現在布下的局外也無法挽回更多了。

　　要是迷宮裡的那些人成功，曉美焰就擁有了可以制約惡魔圓香的手段。這是在和惡魔的圓香對上時就想好的計畫，但現在加上了被收走的鹿目唯，也許可以再把鹿目唯的屍體帶回來安葬。

　　說起來，她製造的圓香的那個使魔也不知道有沒有發揮作用。

　　如果是人類的圓香，應該會想出比她更好的解決辦法吧。

　　在曉美焰內心進行思考的時候，齊木楠雄的身份也被扒出來了——那個出現在雫石家的力量強大的人物。

　　「是你嗎？那個不知名的人物。」瑪朵莫塞爾扶著齋宮宗的肩膀坐著。

　　曉美焰也認真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能夠把圓香石化。雖然很感謝你的做法，但是能不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閉著眼睛站在原地，暗自嘆著氣。

　　要解除石化是吧？真的確定嗎？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哦？

　　重新凝聚的箭矢的速度比起惡魔少女意識的清醒還要快，在鹿目圓香睜開眼睛的同時，曉美焰的屏障擋下了她的攻擊。

　　齊木楠雄心安理得地躲在屏障後面。

　　他在分辨鹿目圓香的心音。

　　【可惡……一定要拿到……】

　　夢之咲裡有什麼鹿目圓香想拿到的東西。拿到以後，可以通往一個齊木楠雄不認識的大門。那扇門後的浩瀚星河讓他提起了危機感，有種鹿目圓香的行動成功的話會變得很麻煩的預感。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

　　……回憶？不，這是……

　　【不能被這些人發現。】

　　等等，這是……？！

　　細碎的話語終於被提取出來。

　　齊木楠雄一愣，用傳心術告訴曉美焰自己瞭解到的內容。

　　【我的契約者沒死。】

　　曉美焰面色一鬆，竟然是在為了鹿目圓香沒有殘忍到弒兄而感到安心。就在此時，齊木楠雄的下一句話也送來了。

　　【這個世界，竟然是能隨便就改變過去的東西啊？】

　　曉美焰明白鹿目圓香想要做什麼了。

　　為什麼曉美焰要選擇鹿目唯，作為梳理世界融合的契約對象？

　　除了鹿目唯是鹿目圓香的哥哥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鹿目唯的能力。

　　曉美焰擁有回到過去的時間回溯的力量，鹿目唯擁有前往未來的時間加速的力量，再加上兩人共有的時間靜止，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非常合適。

　　「如果是我的迷宮影響的那一部分，以圓香的力量，再加上被她帶走的鹿目唯……如果她能利用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如果對鹿目唯來說，現在並不是現在，而是「未來」的話，就可以被改變。

　　只是這樣的話……

　　曉美焰看向在這群人中，緣分線最深的守澤千秋。

　　曉美焰心中的魔，在憐憫中暫且有了人的溫柔。

　　——迷宮。

　　魔女們的結界內有一個小小的世界，魔法少女們將它稱為迷宮。

　　曉美焰的銀之庭、超新星上鹿目唯闖入的格爾德寄宿的結界，就都是這樣一個東西。

　　稱為惡魔的鹿目圓香，自然也有屬於她的迷宮。格爾德寄宿的結界只是她龐大迷宮中的一部分，裡面還有更加難以探索的領域。

　　曉美焰把沢田綱吉和游城十代送去了那裡，就在她疑惑這個粉發的少年怎麼會知道她的打算的時候，她聽到了呼喚。

　　那是交給迷宮內兩人的信物被觸動的聲音，說明他們已經知道出口在哪裡了。

　　笑容出現在臉上，曉美焰一個揮手，當著鹿目圓香的面展開了極為龐大的空間裂縫。

　　「喂，你們都是衝著鹿目唯來的吧？既然這樣，就一起去吧！」

　　鹿目圓香的面色冷了。

　　「決不允許……決不允許！他的夢境還沒結束，決不允許你們的打擾！」

　　「等到夢境結束的時候，他就會只注視你一個人了。」曉美焰笑道，「這樣是不行的。」

　　「……為什麼？」

　　鹿目圓香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是圓香啊，你應該明白的。」曉美焰送走其餘人，把那道空間裂縫合上，溫柔道，「因為，能這麼做的只有我一個人。」

　　惡魔的鹿目圓香陷入了一瞬間的慌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到可怕的氣息從身後抱住了她。

　　幫助對方來到此地的是她的使徒格爾德，使徒散去了模擬出的少年的模樣，恢復了它的職責【守護】的原本樣貌。

　　惡魔的鹿目圓香睜大了雙眼，她轉過頭，映入眼中的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人類的鹿目圓香抱著她，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在她耳邊呢喃——

　　「吶，重新成為一個人吧。」

　　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被奪走』『失去』的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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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小看超能力者啊，外星人。】

　　巨大的迷宮內，齊木楠雄提起了白色生物的尾巴。

　　丘比抬頭看他。

　　「哎呀，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