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河水淹沒呼聲之時

　　上午時光很快過去，雫石唯身後跟著海涅，兩人走出咖啡店，結伴在街道上行走著。

　　畢竟是購物中心，早晨的時間一過就會變得非常熱鬧。聽著耳邊人群內似有若無的人聲，雫石唯回過頭仰望著那棟商業樓，大樓的玻璃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雫石唯沒有去找齋宮宗告別，因為齋宮宗早就從後門離開咖啡店了。他只是早上會來店裡看一下，到了時間就去上學，剩下的事情交給副店長以及店員打理就可以了。

　　說起來，齋宮宗這家店的誕生還和雫石唯有點關係。

　　海涅對甜食沒有什麼特別的偏愛，但齋宮宗的咖啡店裡的甜食味道非常可口，甜味清爽，吃再多也不會覺得膩。

　　「話雖如此，吃太多還是會長胖的。」海涅說道，「不管什麼東西都要適當才好，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都是。」

　　「有道理。」雫石唯說，「不過……你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海涅正色道：「那是個意外。」

　　帶著這次出門採購回來的東西，兩人走出了購物中心，向著雫石家的方向前進著。

　　回想起來，也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得這麼快的，也不記得兩人之間究竟還聊了什麼事，時間就如同指間沙轉瞬即逝了。

　　正午剛過沒多久，陽光還是非常強烈的，晃得人眼睛發花。

　　從購物中心到雫石家的路上要途經一條河流，河堤有著柔軟的草，非常適合人們躺在上面看著天空休息。

　　河水不深，但對小孩子來說是很危險的，因此河邊立著一個警示牌子，看上去非常引人矚目。

　　河面上吹來的涼風緩解了臨近夏日而越來越濃重的燥熱之意，雫石唯和海涅都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安然地走在河邊。

　　一隻白色的紋白蝶從眼前飛過，它撲扇著帶著四個對稱的黑點的翅膀，姿態輕盈。

　　海涅的視線隨著它，看著那道白色的小小影子在低空飛舞著，他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

　　雫石唯卻停下了腳步，他回頭張望著的樣子引起了海涅的注意。

　　「怎麼了？」

　　「好像有聲音……」

　　雫石唯看著的地方是蝴蝶飛來的方向，也是河面的另一端。他隱約聽到了被風攜帶來的誰的呼喊，那呼聲微弱得讓人察覺不到，一不留神便會忽略。

　　來不及多想，一個預感就襲上心頭讓雫石唯心中一緊。

　　——那是求救的聲音。

　　他把手中提著的袋子塞到了海涅手裡：「在這裡等我！」

　　「……等……！」

　　海涅愣了愣，只看得見雫石唯跳下河堤直接縱身躍進水中的身影。

　　海涅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緊抿著唇也跳下河堤，往雫石唯游去的方向張望。

　　河面比較寬，另一端的事物隱隱約約，讓海涅看不太清楚。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喃喃自語著，卻也不打算就這樣在一邊等著。

　　他看準了雫石唯去到的那邊，向著最靠近那邊的岸上跑去。到了地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自知道雫石唯已經進了河裡向著目標游去便不再過去，而是從袋子裡掏出雫石唯給他買的毛巾以及一件衣物準備著等他上岸。

　　這時的雫石唯也找到了他的目標，一個幼小的身影在水面一動不動，眼睛大睜，此刻卻在名為溺水的魔鬼之爪下無法呼喊出聲。

　　海涅看著在河面的隱約看不清晰的那兩個身影，腦海中不可控制的，想起了一個場景。

　　繞過侍衛們的屍體，他看到渾身是血的少年躺在岸邊。支離破碎的眼鏡從那蒼白的臉頰滑落，碎裂的鏡片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液的痕跡。

　　岸邊潮漲潮退，水濕潤了他栗色的發，也帶走了流淌在他身-下的大量血液。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面上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氣若游絲。

　　【師父，你來了啊。】

　　……

　　那時的他，來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