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過往時光搖曳之時

　　王子、以及身為王室教師的他都有不少侍衛在身邊守護，一旦水流中出現危險，他們就會將幾人護送回安全的地方。

　　差點被水流沖走的海涅則是最先被帶走的那個。

　　海涅回到宮殿後，和在災害期間被要求留在宮殿的王子們開了一個小會。

　　他的四個學生分別是凱、布魯諾、萊恩哈特和裡希特，王子們心裡還牽掛著宮外的民眾們，一時間空氣中的氣氛略有些沉重。

　　金色短髮的俊美王子萊恩哈特首先沉不住氣，他站了起來，說道：「我們難道就在這裡等著嗎？這種時候……這種時候難道不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放棄嗎？」

　　萊恩哈特向來直性子，雖然學習方面總是跟不上其他人，但他的直率性子和超強的體術是比在場所有人還厲害的。

　　布魯諾是順位第三王子，頭腦聰慧，學習成績優異，在研究學問方面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厲害，此刻他聽到萊恩哈特的話，無奈攔住了有些衝動似乎下一刻就要衝出去拯救民眾的他：「冷靜一點，等時機到了自然就輪到我們出面了。再說，即使我們不在，被派出去的士兵們也在努力呢。」

　　「布魯哥，你不覺得正是這種危急的時刻我們才應該出去嗎？」

　　萊恩哈特腦子沒轉過彎來，心裡還是放不下。

　　「你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嗎？」布魯諾認真道，「萊恩哈特，我們要是出了事，會造成很大影響的。」

　　萊恩哈特這才心下一驚醒悟過來，即使他再不甘心，這時候也只能祈禱士兵們平安無事並且能救出更多的人了。

　　「好了好了，布魯諾哥哥說的有道理，大家先冷靜下來吧。」裡希特插話道，他是最小的王子，一頭長長的金發披散在腦後，整個人高雅而美麗。

　　往常的沒心沒肺的笑容此刻卻也在他臉上掛不久，正了正面色，他說道：「海涅老師，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一定是有話要說吧？」

　　不善言辭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現在也能簡潔地好好和人交流的凱聞言，也看向海涅。

　　凱王子是二王子，銀色的發和狹長的眼讓他顯得冷漠，眼中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凶狠目光更是讓許多人甫一見到他便被威嚴壓制得不敢造次。

　　但他其實是喜愛小動物的溫柔的人，面對纏繞在弟弟們心上的沉重，此刻的他也出言安慰：「大家，不要擔心。措施，很到位。」

　　略顯僵硬不通順的語句比以前來說可是好了很多，也很好地表達出了凱此刻想表達的心情。

　　海涅沐浴在眾人目光下，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對於目前的災害，各位王子們有什麼想法？」

　　他冷靜的聲音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內心平靜下來，不再被隱隱的焦急情緒干擾，大腦都在這一刻運轉了起來。

　　「災害……當然是希望災害快點過去！」萊恩哈特不假思索道，「對了，還有要好好安撫民眾！」

　　「不，師父說的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想法。」布魯諾沉思數秒，說道，「是我們的排水系統？如果新的排水系統早日修建完畢，這場災害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裡希特說：「事到如今再來後悔也太晚了吧，海涅老師說的一定是之後的事情，我想想……如果洪水褪去太晚，世博會建築的修建工程會受到影響之類的？」

　　這幾個王子說的也對，但都沒說到海涅思考的點上。

　　他看向最後發言的凱。

　　凱思考了許久，拇指與食指捏著，用指尖柔軟的觸感來讓自己放鬆。

　　突然地，他呼吸一滯。

　　「洪澇……傳染病？」

　　洪澇災害帶來的不僅僅是糧食財產等方面的損失，更重要的是隨後有可能出現的各種傳染病。

　　凱王子說對了。

　　幾人茅塞頓開，裡希特說：「海涅老師難道是想問我們，『如果出現了傳染病我們會怎麼處理』嗎？」

　　會議結束後，王子們當晚便在燈光下筆尖蘸墨，寫下自己的想法和自己考慮到的應對措施來。顯然地，他們把這當做是又一次對自己能力的測試，更加提起精神認真應對了。

　　海涅的目的應該到這裡就差不多了，他僅僅是一位教師，許多事情不宜踰越，做到這裡已經足夠了。他想做的便是讓王子們自己意識到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並且讓他們來思考他們該做的事。國家的防護措施是到位的，正因如此王子們才能無所顧慮地去學習。

　　不論王子們的志向變成什麼樣，不論他們是否還將王位當做自己的目標，只要他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就不可能什麼都不考慮地過著普通民眾的生活。

　　果不其然，在六月份的世博會即將舉行期間，一場霍亂席捲了維也納。

　　歐洲人們飲用自來水一般是直接飲用，因此，當自來水系統被污染時儘管王室以及醫療所一再叮囑人們要注意洪澇後的飲食安全，也還是有人一時不慎染上了霍亂。

　　好在前有英國人對付霍亂的經驗，後有王子們向國王提交的報告書，這場霍亂來得迅速，傳染得迅速卻也被控制得迅速，除了世博會的參加人數大大減少以至於財政有了損失外，格蘭茨萊希王國的損失並不大。這次因霍亂造成的死亡人數僅有兩千，比起歷史上可怕的死亡人數來說實在是值得鬆一口氣。

　　但此時的海涅萬萬沒有想到……

　　洪澇、霍亂，都不是他真正的敵人。

　　他的學生接下來要面臨的危險，才是他真正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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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涅喝了一口咖啡，緩解了一下敘述過久而有些干澀的嗓子。

　　雫石唯從海涅講述的那段經歷中回神，看著面前的紅發少年，不由得感嘆道：「海涅……你真厲害啊。」

　　「哦？哪裡厲害？」

　　「敏銳地通過觀察預見未來可能出現的危險，引導學生進行思考，提醒他們危險存在的可能性，讓他們通過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問題。可以說，是一個保護者的同時也是一個引導者。」雫石唯笑道，「你果然是老師呢。」

　　「這是在誇獎我嗎？」海涅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神色微微回暖，「那我就收下了。」

　　直到雫石唯與他說話之前，海涅的表情至始至終都很平靜，他沒有因過去的事情而痛苦，但這也使他在講述時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這是因為，他講述的故事還沒有到令當時的他憤怒的部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兩人一時間沉浸在店內的安靜氣氛中，也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雫石唯為海涅點了一份小蛋糕，隨後，他慢悠悠地喝著自己的咖啡，回憶著海涅剛才描述的那段經歷。

　　海涅嘗了一口蛋糕，蛋糕是草莓味的，微粉色的奶油甜而不膩，非常爽口。就像是現在他身處的安逸的時光，甜蜜而又不會暗藏苦澀，可以放心享受。

　　他微微垂下眼簾，還剩下半杯的咖啡中映著他的臉，以及他的眼睛。

　　現在的他是冷靜，而又理智的。

　　所以，他會在這段時間中做好完善的準備，一旦願望達成，回到那一刻……

　　他會讓膽敢對他學生出手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