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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熱了他的冷血》第60章
第60章 無言的默契

  自從空閒在家,達荷的脾性就象被囚禁於木籠的困獸,只要尋覓到時機,就會伸出利爪,咆哮著抓傷所經過他的人。

  天色黯淡下來,暗色象黑霧般聚合於中庭,蠟燭的火苗微黃,跳動著散布在黑暗中。地面一塵不染,乾淨得令人發慌,這裡彷彿不是流汗流血、需要吃飯排泄的人該住的地方。

  「天啊!我警告過你們,庭院裡的蠟燭必須要一樣高才行!」達荷指著掛在石柱上的燭台,紅著眼大聲訓斥奴隸,聲嘶力竭的模樣。

  「這些不整齊的燭苗,看起來就象一群該死的、不受管控的螢火蟲!」

  奴隸畏縮地下跪,雙膝不能自控地發抖,額頭顫抖著貼在地面,卑微十足。

  「你們就是故意都與我作對嘛?!」他過去踹了奴隸一腳,「還是說……你們想早點擺脫我這個沒有權勢的主人?!去伺候那些對得起穿白袍的元老?!」

  奴隸吃痛地彎起腰,象一隻受到刺激的蟲子。他的嘴裡發出嗚咽,驚慌地發抖。

  「你那不受待見的怪癖還沒好嘛?!哥哥?怪不得呢……連你的妻子都覺得嫖客比你這個丈夫還要稱職。」

  一記有嘲弄意味的女聲傳過來,宛如刮拉出倒刺的箭尖,一下子扎入達荷的心口,扯拽出一灘血淋淋的鮮肉。他覺得渾身都因此而疼痛起來。

  「閉嘴!你這個衣著凌亂的丫頭!」達荷一下子狂躁起來,惡狠狠地瞪過去,「不要覺得你有奧古斯都的血脈,就真的高人一等了,菲碧。」

  「收起你那亂揣測人的毛病吧!」菲碧揶揄道,「母親已經厭惡了你,你的岳父與你沒有了關係,你所驕傲的法官的職位也被別人奪取。我敢說,再沒有比現在還要狼狽的時候了。」

  達荷憋悶在心口,被這句話堵住了喉嚨。他不斷積累的酸澀被喉嚨和胸腔硬生生壓制在體內,象具有彈性的皮球一樣四處亂撞。他的臉泛起青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菲碧慢慢走近他,火光照亮她譏諷的表情。她掃了一眼中庭,視線一點點掠過畫著羅馬版圖的壁畫,有些驚詫。

  「猶太……」她驚道,「那個暴亂橫生的行省?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你自己不顧安危也就罷了,可不要連累到我和母親!」

  達荷不說一個字。他鐵青著臉,緊緊盯著菲碧,一向和善的面目破裂開來,露出原本猙獰的齜牙咧嘴的表情。氣憤漸漸漫過他的腦際,使他臉色漲紅。他渾身上下都在輕微地發抖,很象一隻被激怒而發威的灰毛動物。

  他就這麼氣惱地盯著菲碧,面容扭曲得象戴了一張怪物般的面具。

  漸漸地,他氣得發抖的嘴唇抿合,慢慢站直身體,一隻手端莊地橫放在腹前,又恢復了平常的臉色,雲淡風輕的模樣,連眉眼間的潮紅都消失不見,淺淺地微笑起來。

  這種巨大的轉變太過詭異,彷彿有一個陰險的幽靈一瞬間佔據了他的身體,控制他的四肢百骸,讓人搞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達荷。

  「你們搬出家宅已經快半年了。」他笑著說,「怎麼樣?母親的身體還象原來一樣好嗎?」

  菲碧冷哼一聲,「你的虛偽對我沒有用,達荷。我太瞭解你了!父親母親都曾被你蒙蔽,現在母親也看透你了。你的虛偽未免來得太晚!」

  「人性如此善變複雜,所以你要允許虛偽之人變得真誠,也要允許無情之人變得有情義。」達荷說,「作為哥哥,我真的很擔憂你的歸宿。要知道,女孩們在十歲時就定下婚事了。」

  「你又想勸我嫁給路奇卡?」菲碧瞟了他一眼,「我可不會拿一輩子的歸宿為你鋪路,達荷。少做夢了!」

  「噢!我只是覺得……你成為皇后的樣子一定很美!」達荷看似真誠地笑笑,語氣十分沈穩,「趁著現在還風華正茂,嫁給你的表弟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你和路奇卡有奧古斯都血緣的牽絆,你們會幸福的……」

  「少來了!他就是個天性軟弱的傢伙!」菲碧冷笑道。

  「你錯了,他可一點也不軟弱。他只是在隱忍罷了,以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換取元老的安心,以為他只是個傀儡皇帝。可事實並不是那樣……」達荷垂首,眼皮蒙起一層暗黑的陰影,聲音也低沈起來。

  「他一上台就頒布新政令,洗清過去的所有規定。他甚至可以說非常霸道,決不允許排斥他的人存在。」

  他的灰鬥篷被風吹得衣袖翻飛,頭髮也是亂七八糟地拍打著額頭。燭光的包圍下,他的眼睛冒出陰鷙的微光,「他把所有的權力都攥得很緊呢!那種人……應該不允許任何人分走他的權力吧……」

  「我可不管你怎麼打算。」菲碧說,「但你不要把你那蠢蠢欲動的名利心安放到我身上!」

  達荷變了臉色。原本還算風和日麗的臉龐,一瞬間就擠滿了黯沈的陰雲,塌陷的鼻子瞬間皺縮起來,兩片嘴唇緊閉發紫。他變臉的速度太快,好象直接撕掉了一張臉皮。

  他把額前的頭髮捋到後面,凶狠的眼神畢露,整個人象披了一件釘著尖刺的鎖子甲,凶神惡煞的樣子。

  菲碧心驚膽戰起來。

  「那你就給我滾吧!」他咬著牙罵道,「我絕不能忍受一個女人對我指手畫腳!包括你,也包括斯蘭!」

  他氣沖沖地罵著,額前的青筋也暴凸出來,形狀象一條粗壯的蚯蚓。他惱怒得氣喘吁吁的,從燭台上胡亂掏出還在燃燒的蠟燭,亂叫著丟向菲碧。

  菲碧嚇得尖叫一聲,慌張地從門口逃走了。

  ……

  沼澤地下水道的修建耗時並不短。

  下水道多由巨型陶管製成。為了防止陶管破裂,赫倫命奴隸在管道外裹上一層厚厚的混凝土。

  羅馬的街道乾淨多了。奴隸在地面上潑水、掃淨污漬;從沼澤地散髮出來的、令人掩鼻的臭味,也因為注入河水而減輕很多。即便遇上長久的陰雨天,也不會出現從街道口倒灌進污水的情況。

  人們以為這是新上任的年輕護民官所做的好事,殊不知點子是由他那不知名的奴隸所想的。

  羅馬的初春就象一位外柔內剛的少女;她漂亮活潑,穿搭得五彩繽紛,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透著新生的活力。只是凌冽的寒風時而刮過來,使羅馬人竪起寒毛,這是她尚未褪盡的、來自深冬的脾氣。

  赫倫披著磚紅色的鬥篷,走在台伯河邊的大理石路牙上。路牙石很窄,他努力保持著平衡。

  盧卡斯走在路牙石一側,一手扶著他。

  台伯河的水並不清澈,象色澤濃厚的翠玉,在陽光下泛起一片碎金色。河岸邊的樹抽出青芽,給台伯河鑲上嫩綠的邊,絲帶一樣延伸,一直到盡頭;那裡是湛藍色天幕與塵黃色羅馬城的交接處。

  在這青冷色的澤畔,赫倫象一瓣格格不入的紅花,順著綠葉滑落到盡頭。

  有凶猛的冷風從背後吹來,他抬手壓住隨風晃蕩的頭髮。

  「這裡孕育了羅馬。糧食從埃及運到台伯河,再到人們的餐桌上。」他跳下路牙,和盧卡斯並肩走著。

  「您讓它變得更潔淨了。」盧卡斯牽起他的手,「您的口碑有所改善。那些曾經輕視您的元老們,一定很後悔當初沒與您合作。」

  「這其實是你的功勞。」赫倫的腳步頓了一下,「最近有很多高官貴族來拉攏我,加圖索讓我試著與他們交好。老實說,我覺得這比學習繁瑣的希臘文還要難於登天!揣度人心的技巧,我可從沒有掌握過。」

  「但您還是幸運的。」盧卡斯安慰道,「達荷已經去了猶太,遠離了羅馬城和元老院。您唯一的敵人與您相隔甚遠,這會替您省去不少勾心鬥角的戲碼。」

  赫倫悶起聲,打了個哆嗦,提起衣領裹住了脖子,默默地往前走。

  盧卡斯也不說話,只是牽緊了他的手而已。

  斑駁的樹影滑移在他們身上,與陽光夾雜成金黑相間的樣子。兩人的影子也垂落下來,赫倫下意識地靠緊盧卡斯,親密地輓住他的胳膊,於是兩只影子交融了。

  盧卡斯與他十指膠合。他知道赫倫在向他表示依戀,但他不說。

  赫倫也不說話,而是腳步一轉走到他身後,摟住他的脖子。盧卡斯心領神會,彎下腰,撈住他的雙腿背起他,輕鬆地往上一提。

  他們就這麼沈默地走著,達成一種無言的默契;彷彿兩個靈魂已經相談甚歡,無需以肉體里的喉嚨去多作闡述。他們置身於一種既不熱鬧、也不淡漠的自然狀態。即使走進喧鬧的人群都覺得內心寧靜;哪怕不說一個字,都不會感到尷尬或是冷清。

  愛情本是寂靜的東西;情到濃時,就有了靈魂的安寧。

  ……

  兩人沿著台伯河走了很久。等到日落西沈,夕陽紅霞灑進世間一切角落,他們才回到了家。

  一進門,赫倫就看到了神情複雜的加圖索。

  他從盧卡斯背上跳下來,假意地咳嗽兩聲,「加……加圖索,你來得總是這麼突然。」

  加圖索瞄了盧卡斯一眼,輕嘆口氣。他的嘴唇動彈幾下,欲言又止,眉骨投射在眼簾的陰影使他看起來很沈重。

  「皇帝又頒布新政令了。」他說,「但這次你不是得益者。」

  「什麼政令?」

  「猶太行省的暴亂需要平定。所有的角鬥士被勒令加入軍隊,無論是公共的還是私人的。」加圖索頓了頓,「這裡當然也包括你的盧卡斯。」

  這一瞬間赫倫有靈肉分離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位細心的寶寶指出「象」和「像」的區別。我看的歐美文學的譯作中,用「象」的多一點,閱讀起來很有歐洲古風的韻味。所以結合古羅馬的背景,我模仿了這種用法。

  PS:前面章節里的「像」,我就不再一章章的改過來了,太麻煩了_(:з」∠)_

  等我以後寫現代背景的文,肯定就全部用「像」了。謝謝你萌那麼細心!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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