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身體， 變小了……

　　天藍色發的少年用了好長的時間， 才從自己變成了一個六七歲模樣的現實中緩過神來。

　　即使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是也需要花費好一會兒才能夠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他抬起手， 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手變得肉乎乎的， 然後又捏了捏面頰， 愣了一下，瞥著鏡子裡面的那個和自己一般無二模樣的小少年也這麼做著。

　　藍色的眸子澄澈純粹， 和日本碧色的天空是一樣的色澤，沒有一絲雲彩遮掩。

　　「……這可， 怎麼辦……」

　　黑子哲也有些頭疼地低聲喃喃道， 此時父母出門了並不在家，這倒還算好。

　　慶幸身上的衣服也跟著自己一樣縮小了，否則，他連衣服都沒有合身的。

　　他想了好一會兒， 然後打算去找羽生芥。

　　芥子的話，即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會有些思緒的， 畢竟他是能夠看到妖怪和接觸彼岸的人類。

　　這麼想著，稍微穩定了心神， 天藍色發的小少年離開房間，來到門口處。

　　原本在平日裡極為輕易就能夠打開的門， 此時卻要努力的踮起腳尖， 才能夠堪堪的碰到門把。

　　他抿著唇， 最後為了出去， 還是放棄了掙扎，搬來了一根椅子踩了上去，這才將門打開。

　　「……」

　　幸好這個時候沒有人在他身邊，這絕對，可以算得上自己十七年以來的黑歷史之一了。

　　他朝著羽生芥的家那裡走去，小小的腿邁著，比平日裡要累上許多。

　　小少年白皙如雪的面頰上不一會兒就沁出了薄薄的汗珠，他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澄澈。依舊是面無表情的面容，此時因為縮小了許多，莫名的帶著可愛。

　　嚴肅的樣子，一點兒也不違和。

　　早春時候，花開了一大片，樹也嫩綠，春風拂面，也減緩了黑子哲也的些微的熱意。

　　路程不算遠，但是因為黑子哲也腿短上許多，也還是花費了有點兒長的時間。

　　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他抬眸看著門，然後眼眸微微閃爍著，才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不輕不重，剛剛三下。

　　門打開了，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看著天藍色發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後彎起眉眼，看起來格外的柔和美好。

　　「小朋友，你找誰呀？」

　　對於小孩子，羽生繪理一直很有耐心，她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這麼俯身彎腰，和黑子哲也平視著低聲問道。

　　「……你好羽生阿姨，我找芥子……哥哥。」

　　差一點，就直接喚了羽生芥的暱稱。

　　天藍色發的少年及時的補救了一句，然後直直的注視著羽生繪理，雖然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但是依舊萌的讓女人心都軟了起來。

　　「這樣啊，原來是找芥子……？！」

　　「等等，你說你找……」

　　女人反應過來之後驚訝的看著黑子哲也，有些不確定的再次問道。

　　這也不怪羽生繪理驚詫，因為黑髮的少年一直沒什麼朋友，雖然最近這段時間慢慢的交了一些朋友，不像以往那樣孤寂了。

　　但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不害怕羽生芥那張有些冷冽的面容，而甚至主動上門來找他，這樣的情況簡直讓人吃驚。

　　「嗯，我找芥子哥哥。」

　　天藍色發的少年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女人這麼說道，眼神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的之意。

　　「……你先進來坐吧，我給你拿點吃的。」

　　羽生繪理頓了一下，然後還是將黑子哲也給請進了門，拿出前些日子羽生芥買的點心給他吃。

　　「芥子哥哥還在屋子裡練琴，我現在去把他叫下來，你在這裡乖乖等著好嗎？」

　　「好。」

　　黑子哲也頷首，乖巧的一點兒也不像六七歲的孩子。

　　哦不，他本身就不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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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子……」

　　「母親，怎麼了？」

　　黑髮的少年將手中的琴弓放下，抬眸看著羽生繪理，聲音低沉。

　　「外面，有一個孩子找你。」

　　「……孩子？」

　　羽生芥有些疑惑，他輕輕地將大提琴放好，然後起身走了過去。

　　「是，找我的？」

　　看著少年也一臉莫名的模樣，羽生繪理眼眸閃爍，然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找你的。雖然芥子在媽媽的眼裡超級可愛，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欣賞的……」

　　黑髮的少年抿著唇，還是不知道羽生繪理想要表達什麼，然而一直很認真的聽著她說話，等待她的後文。

　　「所以，一會兒要儘量保持微笑，不要嚇到他哦。」

　　「……嗯。」

　　羽生芥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突然覺得，要說出口的話，全部因為女人的話語給生生的噎了回去。

　　等羽生芥下樓的時候，黑子哲也立馬從沙發上跳下來，抬起眸看著他，清俊的面容讓黑髮的少年緩了好一會兒。

　　「黑子……」

　　「欸？是哲也的弟弟嗎？」

　　羽生繪理聽到羽生芥脫口而出的「黑子」兩個字，這麼驚訝的問道。

　　「難怪，和他長的這麼像。」

　　黑髮的少年沒有說出真相，就這麼看著黑子哲也，眼眸晦澀不明。

　　怎麼……變成這樣了？

　　「羽生阿姨，我約了今天來找芥子哥哥一起出去玩，現在可以帶走他嗎？」

　　羽生繪理聽後怔住了，然後立馬回過神來，眼眸也亮了起來，開心的說道。

　　「欸！可以的！快快！芥子快和黑子弟弟一起出去玩！這麼重要的約定怎麼不提前給媽媽說呢？真是的……」

　　「……好的。」

　　「出門要記得牽著小黑子的手哦，別讓他摔倒……」

　　羽生繪理不放心，上前一步，將黑子哲也的小小的手放在了羽生芥的手中，溫熱的觸感讓天藍色發的少年耳根噌的一下紅了些許。

　　而黑髮的少年，也不大自在的在羽生繪理的眼神之下，稍微緊緊的回握住了黑子哲也。

　　……

　　「……怎麼突然變小了？」

　　羽生芥走了一會兒，才垂眸對著黑子哲也問道。

　　小少年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然後也毫無頭緒。

　　「我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身體變小了。」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只好來找芥子你了。」

　　他天藍色澤的眸子閃爍著，裡面全然是羽生芥的模樣。

　　完完全全的，是對黑髮的少年的信任。

　　純粹的，讓人窒息的感情。

　　羽生芥抿著唇，然後輕輕地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有著落雪一般的色澤，讓人移不開視線。

　　「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夠幫你感知一下……」

　　「不過，可能會稍微觸碰到一些你的隱私……這樣，也可以嗎？」

　　他帶著詢問，小心翼翼的徵求著黑子的意見。

　　黑子哲也沒有說話，然後抬起手拉著羽生芥的手，讓他的手毫無阻礙的落在自己的柔軟的發頂上。

　　溫熱的，清冽的氣息，是屬於少年的暖意。

　　羽生芥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在手碰觸到黑子哲也的瞬間，像是覺察到什麼讓他羞赧的事情，觸電一般的縮回了手。

　　「怎麼了芥子？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天藍色發的少年疑惑的看著黑髮少年迅速收回手的模樣，剛剛說完，就覺察到了羽生芥緩緩染上紅暈的面頰，還有那雙在黑色細碎的發下，藍色澄澈的眸子，染上了羞赧的神色。

　　像是春日的花樹，嬌妍美麗。風一吹，片片花葉飄飛，全然比不上他眸子深處的風采。

　　黑子哲也恍惚之間意識到了什麼，抿著唇。

　　「芥子，看到了什麼嗎？」

　　「……沒，沒什麼。那個，哲也，你的身體只是靈力消耗過多，所以，才，才會這樣的，不過你放心，是短時間的情況而已。」

　　羽生芥這麼說著，垂眸一直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腳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耳根也染上了殷紅的色澤。

　　「……是嗎？」

　　天藍色發的少年這麼低聲的呢喃反問，聲音格外的暗沉瘖啞，好像並沒有什麼多開心的樣子。

　　羽生芥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黑子哲也有些陰鬱的情緒，不明所以的微微抬眸看著他。

　　「哲也……？」

　　「果然，芥子看到了吧……我的秘密。」

　　黑髮的少年面色因為黑子哲也的話語更加的緋紅，眼神閃躲著，抿著唇不說一句話。

　　「那麼，芥子呢？」

　　「討厭，還是……喜歡。」

　　羽生芥慌亂的不知道說什麼為好，他剛剛已經碰觸到了，黑子哲也對自己灼熱的情感。

　　他不傻，知曉他此時在問自己什麼。

　　「我……我不討厭哲也，但是，我……」

　　天藍色發的小少年看著羽生芥笨拙的想要找一個適當的回答，顧忌著自己的言語不當傷害到他的可愛模樣，緩緩的勾起唇角。

　　鮮少，這樣清淺的笑著。

　　「芥子，你能不能蹲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黑髮的少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因為招架不住黑子哲也澄澈的眼眸，紅著臉蹲了下來。

　　「啾」

　　小少年的唇輕輕地落在了羽生芥的面頰之上，溫軟美好。

　　「我喜歡你，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