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何在
迪羅不敢鬆手,甚至不敢把魚鉤拿出來。
一具屍體,一個傻了眼的懦夫,和一個垂死的警察。他媽/的就像一部蹩腳的好萊塢歌舞喜劇,僵持的氣氛彷彿能到地老天荒。
迪羅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儘可能鼓勵泰勒警官不要放棄,在這一刻他甚至希望蝙蝠俠或是別的什麼英雄突然現身,哪怕他會被重新阿卡漢姆都無所謂。
「救救我們。」他無望地喊道,如果正義聯盟能聽得見,「救救他,英雄們。」
可是無人應答,也無人到來,在最終時刻,永遠只有他們自己。
直到輕輕的腳步聲傳來,迪羅身體因為保持同一個動作太久都僵住了,他一點一點緩緩扭頭,看到受傷而警惕的裡瑟正護著另一個行走不便的男人。
他想了想,聲音乾澀道:「芬奇?」
那個腿腳不便的男人點點頭,當他知道里瑟遭遇那樣的陷阱後,他也想起了大名鼎鼎的夜魔。本來作為技術型人才,他對這些玩意兒一竅不通,可他不懂,卻有另一個人懂——同為黑客,又有機器開掛的根。
這個狠決卻極為崇拜芬奇的女人在機器的指導下,一個個解除了樓下機關,救出了裡瑟。芬奇本以為她和一起跟上去,根卻搖搖頭:「上面已經沒什麼可以幫忙的了。」
芬奇心裡一涼,卻還是在裡瑟陪同下上了樓,結果一上來就看到如此衝擊的畫面:一個人吊在魚鉤上,一個人拉住魚鉤,臉色慘白。
「哦,上帝啊。」芬奇不忍看到這種場面。
曾經做過特工的裡瑟也並不好受,但他還是快步走上去,幫助迪羅把魚鉤上的鐵線剪斷,又十分小心地順著線拆了連發的機關。
當那個魚鉤把人剖開又縮回去後,還會觸發下一個殺器,簡直惡毒虐殺到一定程度了,讓人心裡作嘔。
他們放下了泰勒警官,裡瑟摸了摸對方的動脈,對著芬奇無奈搖頭。
「我叫了紐約的警察,他們會帶著陷阱專家來處理這座房子和屍體。」裡瑟對迪羅低聲說道:「我們誰也沒有料到他和夜魔的關係。」
如果奧尼爾只是埋伏了殺手,哪怕是很多殺手都沒關係,迪羅的鷹眼技能和裡瑟的特工技巧都不是白給的。可誰會想到是一屋子歹毒的古典陷阱?術業有專攻,只有精通機關術的人才能應付。
「我不該猶豫的,可我猶豫了,因為我不想殺人,可卻害死了泰勒警官。」迪羅慘白著臉,喃喃道。
裡瑟皺眉,拉了拉他的手:「走吧,警察要來了。」
「霍普……」迪羅盯著他的眼睛。
芬奇這時候插話道:「格羅夫斯女士說有人把孩子救出來了。」
迪羅點點頭,心頭卻沒有寬鬆的感覺,還是盯著泰勒警官的屍體看。
裡瑟的耐心終於耗盡,一把抓住迪羅的領子,把他揪到面前,冷聲說道:「你可以繼續在這裡哀悼你犯下的錯誤,然後等著被抓,雖然我覺得你活該如此,但你不願意再進精神病院,不是嗎?你可是為了這個都把我迷暈了。」
「你的選擇,但我們不會等你。」裡瑟說完便帶著芬奇離開了。
走出門口的時候,芬奇突然說道:「所以格倫先生是真的失憶了。」
「對他對這個世界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裡瑟回答,「但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不會因為他不記得而不存在。」
芬奇想了想,「從哲學的範疇來說,人格受記憶的影響,失去記憶的人是否還是當初那個人,這一直是個爭議性的話題。」
裡瑟無奈:「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講學術,芬奇?」
「我只是在質疑,我們是否該這樣讓格倫先生離開。」芬奇說道:「我們是否應該通知哥譚警方。」
「芬奇,這是一個機會,對於迪羅‧格倫來說,他可以做一個不一樣的人。刑罰的本身除了警告他人,也是為了規勸罪人。而現在他不再是魔腦,他不願意殺人,會為泰勒警官的犧牲而傷心……這不正是最好的可能?」裡瑟反問。
世界上少一個稱作魔腦的瘋子,多了一個正常人迪羅。皆大歡喜。
「如果你堅持的話。」芬奇退讓了。
兩個人沉默片刻,裡瑟突然回頭,迪羅走了出來,也不知道剛才的話聽了多少。他的臉色依舊不好,但仍舊禮貌道別:「我會遵守諾言,離開紐約,也離開美國。」
芬奇點了點頭,裡瑟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複雜:「聽著,無論魔腦做過什麼,你都無法改變,只是別再走魔腦的路,成為你自己。遠離這一切是對的,祝你好運。」
芬奇皺了皺眉。
裡瑟又說道:「讓你離開是我們承擔的風險,如果你繼續犯罪,我們會找到你,你知道我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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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翼沒有直接回哥譚,他只是先回到下榻的賓館,換下了夜翼服。
他剛打開窗戶,就察覺到屋裡坐著人,卻沒有開燈,瞬間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戒備地握住身後的雙棍——然後,他鬆了一口氣。
跳進房間裡,迪克轉身打開吊燈開關,挑眉道:「你就不能開個燈,布魯斯?」
坐在沙發上的來人正是本應該在哥譚追捕瘋子們的布魯斯‧韋恩。
「你什麼時候來的?」迪克問道,也不避諱,直接脫換衣服。
他的身材極好,肩寬腰瘦臀翹,肌肉精瘦有力,四肢柔韌。穿夜翼服的時候就看到一身漂亮的線條,換上襯衫西裝時又風度翩翩。
「先去個地方,把霍普‧馬丁尼斯救出來,你的搭檔在目的地等你。」布魯斯十指相對,放在翹起的膝蓋上。
迪克嘴角抽了抽,他剛換好正常衣服的,就不能提前說?
不過這種對養父的吐槽可不敢真說出來,沒錯,他是真心愛布魯斯,但他也是真心不敢惹對方啊!誰讓韋恩家的教育一直都那麼簡單粗暴。
打不過布魯斯,就只能乖乖聽布魯斯的,打得過布魯斯……嗨,你在瞎想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呢?
「你怎麼找到霍普‧馬丁尼斯在哪裡的?」迪克好奇道,老老實實地重新換上夜翼服,卻看見他養父的臉色不豫。
布魯斯沒回答,岔開話題道:「分公司視察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在紐約多待一天。」
韋恩家年齡最大的養子點點頭,又順著窗子爬下去,靈巧地在建築物中穿梭。
根據布魯斯發給他定位器上的地址,他很快找到一處靠近郊區的獨立住宅。
超人的堂姐卡拉在門口等著他,不過卻沒有穿超人家族最有特色的三原色制服。夜翼表示很吃驚,布魯斯竟然會主動讓超人家族幫忙?
「他收到情報的時候,我堂弟本來是想親自來的,但蝙蝠俠沒答應。」卡拉眨著天藍色的漂亮眼睛說道:「他說這裡機關很多,但都瞞不住氪星人的透視,其實本來你帶著X光掃瞄器也可以。」
但畢竟牽扯到大都會和哥譚的無辜孩子,還是要小心為上。其實這已經是正聯管轄範疇了,而不是蝙蝠俠一個人的事情,讓超級少女和夜翼合作救人也無可厚非,畢竟氪星人刀槍不入。
夜翼點頭道:「好吧,你開著透視掃瞄,看到什麼和我說,我去解除機關。無論發現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
「沒問題,這個任務蝙蝠俠讓我聽你指揮。」
房子裡的機關多到讓夜翼咋舌,而超級少女倒是兢兢業業,怎麼吩咐怎麼來,用熱視線燒掉不少人很難夠到的機關核心。
直到他們發現了奧尼爾丟棄屍體的地方,巨大的衝擊力讓氪星人差點失控。夜翼臉色難看,冷靜地數著斷肢的數量,並和失蹤的人數作比較。
這些胡亂堆放的屍塊非常隨意,就像普通人扔掉自己的餐後垃圾似的,漫不經心,帶著不想再看見的嫌棄。
「我看到八個左手,雖然腦袋的數量只有七個,但推測這就是所有失蹤的女孩兒了。」夜翼聲音平穩卻帶著冷意。
這裡面最小的孩子還在上幼兒園,最大的也不過是高中,他們的父母還在等她們回來,還期望自己的寶貝女兒有一天被警方救出,或許受了傷,或許經歷了一場噩夢,但終究有一天打開門,他們會看見孩子撲回到自己懷中。
永遠的失蹤或是這樣的噩耗,說不清哪個會更好一些。
「最裡面的房間有個活人,是個孩子。」卡拉說道,「還有兩隻犬類生物。」
接下來,又是將近半個小時的拆機關時間。
直到卡拉再次掃瞄後,確認沒有殘留的機關後,夜翼才小心地開門進去。
只見可憐的六歲女孩兒蜷縮在牆角,小腳丫上拴著鐵鏈,和床柱子綁在一起。在房間另一邊水管旁還拴著兩隻兇猛的惡狗,不時對女孩兒發出咕嚕咕嚕聲。
大概是奧尼爾用來防止自己不在時,霍普會想要自己逃跑。但這樣被關了好些天,天知道會對小孩兒的內心產生多大的陰影?
夜翼掐暈了惡狗,示意卡拉去安撫孩子,超級少女是女性,長得又好看,身上帶著超人家族特有的溫暖陽光,最適合安慰被害者了。
當卡拉抱起小女孩兒的時候,那孩子依舊雙眼空洞,小小身軀顫抖了一下,因害怕而蜷縮得更厲害。
「沒事了,我們來救你了。」卡拉溫柔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對啦,我沒有穿以前的制服,不然你看到了肯定知道。」
孩子依舊在顫慄。
「我帶你離開這裡,你叫霍普對嗎?你想在看看星空嗎?」卡拉也不氣餒,抱著小女孩兒就從窗口飛出去,越飛越高,彷彿伸手就能碰到星星。
高空很冷,卡拉用胳膊摟住孩子,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俯瞰著燈火璀璨的紐約市,聽著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你是……超人嗎?」霍普怯生生地開口。
卡拉笑眯眯地回答:「超人是女孩子嗎?」
霍普乖巧地搖搖頭。
「Not superman,I\'m supergirl.」超級少女笑著,帶著孩子緩緩降落在一個高樓的樓頂,和她一起坐在那裡,看著浩瀚的天際。
小霍普睜著大大的綠色眼睛,裡面盛滿了璀璨的星光。
卡拉輕拍著她的脊背,說道:「噩夢已經過去了,我會保護你。」
所謂英雄,不就是在絕望處,向你伸出手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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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裡瑟和芬奇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裡瑟剛在沙發上坐下,處理完傷口,就聽到牆壁上的電話響起。
「你的機器就是一刻也不停,對吧?」裡瑟無奈道。
芬奇的嘴角微微揚了揚,「工作就是如此,裡瑟先生。」
「你可真是個會壓榨人的老闆。」裡瑟假裝認命地聳肩。
芬奇走過去接電話,依舊是給了密碼,密碼破譯之後是一串數字,代表著一個人的名字。黑客將號碼輸入電腦,跳出來一張熟悉的照片,他們幾個小時前剛說過分別的人——
迪羅‧格倫。
而這一次,機器給出的是魔腦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