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玉翠和新提上來的青衣帶小姑娘就在主屋玩, 安頓好了之後,李荷花帶著玉雪去了後院柴房。
剛靠近柴房, 就聽到秋風的聲音:“放我出去, 大爺不會這樣對我的, 大爺是喜歡我的。夫人,你不怕遭報應嗎?難怪現在你還沒有生兒子呢。對,對, 生兒子, 夫人放我出去,我要給大爺生兒子, 不能讓大爺絕了後, 否則老夫人泉下不能瞑目。”
李荷花面無表情的看著守衛的兩個嬤嬤。
兩人嚇得立即跪下叩頭求饒, 裡面的秋風聽到動靜, 喜道:“夫人,是你來了嗎?你要放我嗎?不,不, 我要大爺來接我。”
看著玉雪怒視著她們, 其中一個嬤嬤眼疾手快的進去把門一關,很快就聽到巴掌聲,間或有秋風的反抗聲,最後只剩下啊啊的聲音。
嬤嬤出來後也不敢摸額頭上的汗珠, 跪下道:“奴婢給夫人請安,裡面的賤婢打擾了夫人是奴婢看管不嚴,還請夫人責罰。”
李荷花笑了笑:“孫嬤嬤, 只此一次,下次我就要罰了。不過聽秋風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很,且她這是想見大爺,不是想見我呢,玉雪,你聽錯了吧。”
玉雪忙跪下請罪:“奴婢聽錯了,求夫人責罰。”
“算了,下次聽仔細了。”說完就往外走。
玉雪這才起身,然後對孫嬤嬤使使眼色,孫嬤嬤會意的點點頭。等看不到李荷花等人的身影之後,孫嬤嬤才起身,道:“張妹子,我們幹活了吧。”
張嬤嬤有些害怕的道:“老姐姐,夫人真的不生我們的氣嗎?”早知道剛才和孫氏一起衝進去了。可是她一看到夫人的眼睛,就想起陸順血肉模糊的身子,她又是一個冷顫。原本她聽說夫人潑辣粗鄙,還沒有腦子,可是昨天一天下來,她真的懷疑這話是怎麼傳出來的?
要是夫人真的如此,三元及第的大爺能對她那麼死心塌地嗎?她雖然蠢笨,但是卻也看得出來,夫人比他們這些人聰明多了。以前他們被秋風玩弄於鼓掌之中,而秋風又被夫人關進了柴房,等候官府的發落。
即便她再不聰明,也知道不能和夫人作對了。可偏偏剛剛她卻得罪了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下場?然後羡慕的看著孫氏,夫人知道她呢。
孫嬤嬤瞥了她一眼,道:“當然生氣,所以我們才要將功折罪,都是秋風這賤婢連累了我們。這個黑心腸的,害了姑娘,還想讓大爺救她,走吧,張妹子,我們就去看看她多大臉啊。還有,剛剛力氣挺大啊,抓得我胳膊現在還在疼。從現在起,不準給她飯吃,也不準給她水喝,我看她還怎麼囂張,哼。”
走在路上,李荷花對玉雪道:“在官府下文之前,不要讓秋風出事。”
玉雪點點頭,扶著李荷花小聲道:“夫人放心,這孫嬤嬤還算是聰明人,會有分寸的。不過晚上奴婢再也看看。”
李荷花也就不再糾結,反而問起了玉雪,道:“陸信都三歲了,你可以著手再準備要個孩子了。”
玉雪搖搖頭道:“夫人,奴婢還想再等大郎長大一點再說,且奴婢還想多tiao教一些新人出來。”因為秋風之事,陸家的奴僕們肯定是要大換血的,這次她要好好的表現,絕不藏私,免得像玉心和玉瑩那樣遇事就手足無措,反而讓夫人煩心。且夫人還沒有懷上,她也不肯先於夫人懷孕。
李荷花想著新進的奴婢也的確需要玉雪親自tiao教,於是也就不再勸說了。慢慢的走回主屋,陪小姑娘玩耍。
晚上,玉雪抽空去看了秋風,秋風嘴裡被塞著東西還不老實,眼睛怒視著她。她輕笑著離開了。
這樣的鄙視,讓秋風更加的難受。本來她才是陸家奴僕第一人的,老夫人在的時候,誰不喊一聲秋風姐姐呢?玉雪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呢。
可現在呢,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柴房,玉雪卻在門外看她笑話。強烈的對比,讓她再次不甘心起來。手腳被捆,嘴巴被堵,可她還有身體不是?
孫嬤嬤聽著柴房傳來的咚咚聲音,氣就不打一處來,微笑著把玉雪送走之後,轉頭就變成了黑臉的閻王。
兩天后,李荷花再次見到秋風的時候,幾乎有些認不出來了,雖然她知道底下的人手段多樣,但是卻沒有想到效果這麼快。
她笑道:“我先前說你年紀大、皺紋多,長大醜,你還自我感覺良好,玉雪,拿個銅鏡過來給秋風姑娘照照,免得說我又騙她。”
秋風拼命的搖頭,示意她不想看。她自己也明白,被餓了兩天,又受盡那兩個心狠手辣的老虔婆的毒手,她怎麼可能漂亮得起來?可是只要她出去了,好好養生,她一定能立即變得很漂亮的。絕對不輸李荷花。
可事與願違,一塊大大的銅鏡很快就擺放在她的面前,看著鏡中的老嫗,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結果鏡中人也睜大了眼睛。
她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李荷花嗤笑一聲,道:“瞧瞧,竟然被自己嚇暈了,這是多久沒有照鏡子了?”然後揮手叫人拿走鏡子之後,漫不經心的說:“秋風,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要是你不把握住,可別後悔。我耐心有限。”
柴房裡頓時寂靜下來,好似能聽到眾人的心跳聲。這時秋風慢慢睜開的眼睛,裡面是十足的恨意。
李荷花示意孫嬤嬤扯下秋風口裡的破布,奇怪道:“其實我是不明白的,你到底恨我什麼?恨我占了陸夫人的位置嗎可不是我,也永遠不會是你,你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吧。”
她家裡雖然窮,但是卻是官府認定的良民,有田有地,有些許私產,可秋風呢,卻是實實在在的奴籍,陸雋宇作為有功名的秀才,是不可能娶一個奴籍女子的,良賤不通婚,否則要受到處罰,這是寫在大齊律例的。
陸雋宇能自毀前程和一個奴婢不清不楚?再說了她也沒有見到陸雋宇對秋風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可見人腦補過了就害人害己了。
秋風沙啞著嗓子,憤恨道:“李荷花,你不要得意,即便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卻是不肯回答她的話,李荷花微微一笑,道:“你活著的時候是我手下敗將,死了還能對我如何?現在可以好好說話嗎?要是說好了,說不定你就不用死了。”
秋風聽到這話,眼睛立即迸出亮光,人活得好好的,誰想死?以前她覺得不能嫁給大爺,她生不如死,所以用盡了手段想害人,拖人一起下地獄。可在柴房呆了三日,她度日如年,卻又不想死了。
即便不嫁人,只要活著能吃能喝就是幸福的。
她道:“夫人說話算話?”
李荷花誘惑道:“你可以賭一下。判決的資格在黃大人手裡,我可做不了主。但是我知道主犯自然是罪不可赦,可是從犯卻可以其情可求的。”
人死的勇氣在於死的無畏,等直到了畏懼,只怕也不敢死了。
秋風評估著李荷花的話,舔了舔嘴脣道:“我能有什麼好處?”
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了,李荷花氣笑了,道:“算了,一個奴婢的命,我還真是無所謂。至於指使你的幕後主使,一計不成自然還有下計,那麼總有一天會被我抓住狐狸尾巴的。不管她是誰,總能想到法子讓她付出代價的。”
說著就要走。
秋風這才知道李荷花竟然軟硬不吃,她本來還想留著底牌和李荷花談條件的,也許為了她的女兒,她什麼都願意答應呢?誰知她一眼就看穿了她。
她忙道:“夫人止步,奴婢不敢了。還請夫人給奴婢一個機會。”
李荷花這才重新坐了下來,看著秋風想要說話,她先開口道:“秋風,你最好想好了再說。沒有確鑿證據,胡亂攀咬,只怕黃大人是不會相信,你的罪行還會多加上幾個,到時候你還是會死。”然後給玉雪使了使眼色。
玉雪立即接口道:“是啊,秋風,這事可不能胡言亂語。且大爺最討厭人包藏禍心,欺瞞主家了。”
秋風一哆嗦,把到了嘴邊的名字咽了下去,她突然想起,她手裡的東西貌似沒有一樣是那人的。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的?
玉雪提起了大爺,她這幾天也想了很久,大爺重情重義,卻又冷漠無情,他要是真的念及小時的情分,就不會讓夫人關著他,讓人折磨她了。
想到這裡,她有些心驚,難道那人對她的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誘惑她替她做事?她該怎麼辦?
她一咬牙,道:“多謝夫人提醒,我知道了。我有證據,我手裡的很多首飾珠寶都是她給我的,您一打聽,或者叫官人看看,就知道出處了。”
李荷花哦了一聲,靜靜的等著她說出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