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見狀, 沉聲道:“李驸馬,你癔症了?不要胡說八道,否則本宮也救不了你。”
李驸馬呆愣了一下, 看向長公主, 不敢再說話。
長公主眯着眼睛看向李荷花,嗤笑道:“陸夫人, 你剛剛可是說你不認你父親了, 你如今是……反悔了?還是你承認你剛剛所謂的證據乃是僞造的?”
陸隽宇皺着眉頭道:“長公主殿下, 各項證據是大人們日益查案得到的,和我娘子無關。且證據确鑿,并不會因個人的意志而改變的。”
身後的大人們也一起點頭,怒視長公主。
長公主咬咬牙, 看向李荷花, 她現在才發現她是真的小瞧了這村婦,她一張嘴竟然能蠱惑驸馬胡說八道。
她很想繼續揪着陸家夫婦,可其他的大臣像瘋狗一樣,一擁而上的攻擊她, 吵鬧得她頭疼,她隻能先對付這些别有用心之人。
周圍鬧哄哄的聲音掩蓋了李荷花的聲音和身影,她半蹲着身子,看着李驸馬的眼睛,翹起嘴角,低聲道:“李大人,前些日子, 我去郊外莊子,遇到了一戶人家,姓白,白夫人有個兒子。”
她故意頓了頓,滿意的看到李福生眼中瞬間的慌亂,雖然很快鎮靜下來,但她已經确認了心中的想法。
她在他開口之前,繼續道:“雖然白大爺和白夫人不愛和鄰居們嬉鬧,但我和白小公子倒是很投緣,我們之間隔了二十歲了,卻總覺得沒有隔什麽輩分,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親人。我們姐弟相稱,還真是相當融洽。要不是有次我們倆受傷,血并沒有溶在一起,我都懷疑我們是真的姐弟呢。李大人,你覺得呢?可是随即我又親自推翻了我的結論,因爲賢王世子竟然還白小公子血融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年老眼花,看錯了。”
李驸馬猛的怒目圓瞪,喘着粗氣說:“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要不是手上帶着手鐐,腳也被烤着,他早就過去撕爛她的嘴。
李荷花起身,站直,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一笑,道:“嗯,我隻是給您講了一個故事,您不明白也無所謂。”
然後站在陸隽宇身後,有些慌亂道:“夫君,對不起,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我……”
李福生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他這個便宜女兒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兩面派,與演遍各種角色的戲子也不遑多讓,早知道她這麽會騙人,就應該把她賣了換銀子,也不至于現在和他作對!
陸隽宇廣袖下的手偷偷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娘子,不要擔心。”
接着聽了一會大臣們的辯言,才出列道:“聖人,李驸馬村裏來了幾位鄉紳,願意證實李驸馬抛妻棄女,不知聖人可願意一見?”
長公主接口道:“何必讓聖人見那些鄉野村婦?我們都承認了,需要多此一舉嗎,陸大人?”
陸隽宇不做聲,繼續弓着腰,等待上座的皇帝吩咐。
皇帝高冷的聲音傳來,道:“既然長公主和驸馬承認了,就讓他們畫押。”
陸隽宇垂着頭,嘴角的笑容稍縱即逝,道:“是,臣遵旨。”
長公主很爽快的畫了押,可是李福生卻手抖得不像樣子,上下牙齒在打架,搖搖頭,道:“我,我不簽。”
陸隽宇溫和的說:“李驸馬,任何人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您即便不簽字畫押,罪名也不會便的。”
李福生看向長公主,哀求道:“殿下,救救微臣,微臣知錯了,以後一定改,絕對不會在欺瞞公主的。”
長公主皺着眉頭道:“抛妻棄女能怎麽樣?聖人還能殺死你不成?怕什麽!”
李驸馬心裏一定,顫巍巍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陸隽宇很快收了起來,開始再次陳述。
李福生再一次簽完字,看向長公主,咽了咽口水,看向長公主,道:“殿下,我,我真的沒事嗎?”他都簽了好多個名字了。
長公主淡淡的說:“你是我驸馬,夫妻一體,有我陪你,你怕什麽?”
李福生喜道:“是。”他差點聽了李荷花的挑撥懷疑了長公主,幸好他最後關頭清醒了。等他出去,他絕對不會再念父女親情。原本他隻是想讓她滾回涼州,但現在他要她的命。
李荷花倒是被眼前的景象弄糊塗了,長公主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李福生親自畫押這麽多罪名,怎麽可能還活得成?
再看看李福生,也許今天起起落落經曆太多,好似腦子不夠用了,這會竟然還在笑!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專心看着陸大人的表演。
整理完畫押筆錄之後,陸隽宇對老皇帝道:“聖人,李驸馬罪名罄竹難書,爲了維護大齊例律,請聖人下旨立即對李驸馬斬立決。”
老皇帝看了看長公主,眯着眼睛道:“準奏。”
李福生立即癱倒在地,等侍衛來抓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大叫道:“公主殿下,您說您可以救我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長公主搖晃了兩下,剛想暈倒。就聽她痛恨萬分的丞相大人道:“聖人,長公主殿下先前言道驸馬之事她全部知曉,雖然沒有證據顯示長公主殿下沒有參與到其中,但至少附有失察之罪,還請聖人降罪長公主。”
話音剛落,大殿寂靜了片刻,又如同入籠的雞鴨,開始叽叽喳喳起來。
長公主勾起唇角,安心的暈了過去。
玉貴妃很快起身,着急道:“來人,快把長公主殿下擡到後殿,着太醫診治。”
等長公主被擡走之後,老皇帝一揮手,道:“無事就退朝吧。”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李驸馬如夢初醒,大喊道:“聖人,臣有事禀報,長公主她圖謀不軌!”
衆大臣:………長公主暈得真不是時候!要是罪名别定下來了,她也回不了天了。不過這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趙昀軒偷偷對陸隽宇和李荷花豎起了大拇指:這一環扣一環,倆兇殘的夫妻終于把長公主夫婦幹掉了。
涉及到長公主,那就是皇族内部之事了,要不走到如同懷王那樣謀逆傳遍天下,宗族總會遮掩一下的。
很快李驸馬被捂住嘴巴帶了下去,大臣也解散了,各回各家,窺伺皇宮,胡亂打聽消息,可是要殺頭的。
在馬車上,陸隽宇摟住李荷花道:“娘子可累了?不如先睡一會,到家還得一會。”
李荷花安心的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道:“我不累,等回家再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結果?”
陸隽宇摸摸她的頭發,道:“年前一定有結果的。不過娘子真是厲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呀。”
剛剛他已經聽範林說了這幾天家裏發生的事情了,他以爲他娘子真的是去接鄉紳村老的,誰知虛晃一槍,她的真是目的竟然是落在不起眼的李麻身上。
他想想道:“娘子怎麽知道李麻會知道李驸馬的秘密?”
李荷花擡起頭,眨眨眼睛道:“我要是說我其實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夫君相信嗎?”
陸隽宇捏捏她的鼻子,調笑道:“不相信,娘子從來都是成竹在胸才會去做的。”
李荷花苦笑道:“夫君,這次真的是運氣,我隻是順帶找李麻,誰知他帶給我這麽驚天的消息呢?”
當時讓玉婷和範林去找李麻,真的隻是她靈光閃現。她是知道李麻帶着一身傷回到望山的,恰好他服役的地方又在徽州。當初柳河鎮可有不少人去投靠李驸馬的,李麻肯定也沒有别的路子,自然也和前輩一樣。
她就讓玉婷去試着找,即便沒有線索,多一個證人也多不了多少銀子。
她歎了一口氣,道:“不過李驸馬膽大包天我确實猜到了,他以前就罵過我娘斷了老李家的香火,雖然尚了公主,想法想必也不會大變的。可李驸馬經營幾十年,藏個把人肯定還是能夠做到了。正好朱明珠去了莊子找完妹妹,總會和白家人說上幾句。”和李麻的朋友的話一對,她再一聯系,線索就明了了。
陸隽宇思索了一下,緩緩笑道:“這樣還真是娘子的運氣,也是我的運道了。”
李荷花笑了一會,才故作嚴肅道:“嗯,所以夫君以後就和别人說,我們倆可是受神仙保護的,哈哈哈。”
陸隽宇墨色的眼珠好似黑洞,盯着她道:“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娘子是神仙呢。”
李荷花大笑道:“夫君看來是忙暈了,我要是神仙,還會被人算計?”心裏卻有些心虛,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說了,難道他還真有感覺嗎?
她很快轉移話題道:“聽萬三子說,他在京城看到當初你們去涼州要見的人,可找到人了?”
陸隽宇搖搖頭,道:“沒有,我正在加緊找。娘子,你想不想見李驸馬最後一面?”
李荷花看他笑得像偷腥的狐狸,小心道:“當然想,你有什麽條件?”怎麽感覺這厮又發病了呢?她好像沒有接近别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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