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肝寶貝18
當天晚上,周母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她翻來覆去,滿心想的都是鶴歲與柏知寒。周母既擔心鶴歲會受委屈,也擔心鶴歲會沒有人來照顧,她再三猶豫,最後終於在後半夜下定了決心,於是第二天一早便給沈容秋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鶴歲向來沒心沒肺,一點也不關心這個,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今天份的酸奶是什麼味道上了。自從柏知寒剝奪了鶴歲自主選擇零食的權利,他上學都少了好多的樂趣。就好比鶴歲強烈要求蘆薈味和草莓味的酸奶各來一盒,柏知寒卻只許他挑一樣,於是鶴歲只能咬著吸管生悶氣。
他不在意,沈容秋卻不能不在意,畢竟周母問的全和柏知寒有關。沈容秋一下課就把鶴歲揪到走廊外,如臨大敵地問他:「你是不是跟姑姑說了什麼?」
鶴歲抬起頭茫然地問道:「我說了什麼?」
沈容秋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問了也白搭,他簡直要服了鶴歲,天天心大的一比。沈容秋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你和姑姑說了什麼?她一大早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要我……」
說到這裡,沈容秋頓了頓。鶴歲的身體不好,從小就只能待在家裡,誰看了都心疼,於是家裡人只能想方設法地從別的方面來補償。別說星星和月亮,什麼東西只要鶴歲多看了一眼,哪怕再怎麼價值連城,都捨得拿來哄他開心,幾乎沒有什麼底線。
甚至就連這一次,即使周母發現柏知寒與鶴歲之間的親暱,她也只是對沈容秋說:「我不是不讓慫慫和柏知寒在一起。我和他爸沒有那麼頑固,只要慫慫過得好,和誰在一起我們都沒有意見。只是……只是他們現在還年輕,柏家那樣的家族,萬一慫慫受委屈了呢?萬一柏知寒哪天膩了呢?」
其實沈容秋也不太贊成鶴歲和柏知寒在一起,畢竟鶴歲還叫自己一聲小表哥,沒有偏心是不可能的。沈容秋原先還挺幸災樂禍,就鶴歲這個沒心沒肺的勁兒,只要不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根本就發覺不了,所以任由鶴歲在柏知寒跟前晃來晃去。
但是到了這會兒,周母都把話給沈容秋撂下來了,他也只好試探著問鶴歲:「你不是天天這裡疼那裡癢的,要不然去國外養一段時間?省得煩人。」
鶴歲一聽臉就皺成了一團,他不滿地咕噥道:「我又沒有煩你。」
「你摸著良心再把這句話給我說一遍。」
沈容秋斜睨著鶴歲,就差出手揍人了,鶴歲才不受他的威脅,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還把眼睛瞪得溜圓,「我又沒有煩你。」
「你怎麼沒有?而且你還不僅煩我,你都把姑姑煩的要送你出國了。」沈容秋來找鶴歲最主要的就是為了這個,周母想讓他勸說鶴歲出國接受治療,再順便把鶴歲和柏知寒分開幾年。要是在這幾年裡兩個人斷了也不可惜,如果還沒斷也算是一場考驗,沈容秋覺得挺好的,就沒推辭,「說真的,你出國養養病也好,你老是這樣姑姑和姑父也總在為你擔心。」
鶴歲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垮下臉就開始連連搖頭,「我不去。」
「姑姑可是跟我說了,先讓我勸勸你,不聽就暴力鎮壓,再鬧過幾天直接給你綁上飛機。」沈容秋按住鶴歲的腦袋,不讓他再搖頭了,嫉妒道:「我老早就想出國,天高皇帝遠不說,金髮妞一個比一個帶勁兒,你還嫌棄成這樣。」
鶴歲悶聲悶氣地說:「就是嫌棄。」
「那你就嫌棄著吧。反正我看姑姑那樣是下定決心要送你出國,你再鬧也沒有用。」見他實在說不動,還有點把人惹惱了的跡象,沈容秋不再和鶴歲多說了。他轉而問鶴歲:「你之前的奶糖還有沒有?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嘴巴裡有點苦。」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鶴歲就更生氣了。他扁了扁嘴,甕聲甕氣地抱怨道:「柏知寒給我沒收了,你自己去問他要。」
沈容秋沉默了一會兒,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句真心話:「柏少對你挺好的。」
「哪裡好了?」
鶴歲鼓起兩腮,氣哼哼地說:「他才是真的煩死人了。奶糖不許我吃,巧克力也不許我吃,連我喝幾盒酸奶都要管一下,我不就是上次吃多了一點點,要他給我揉了一會兒肚子,太小氣了。」
沈容秋挑了挑眉,非要拆鶴歲的台,「煩人就煩人,你臉紅什麼?」
鶴歲立馬摀住自己紅撲撲的臉,掩耳盜鈴道:「誰、誰說我臉紅了!」
沈容秋看不上他這副傻啦吧唧的模樣,語重心長地對鶴歲說:「你可長點心吧。天天嘴上說討厭,還不是老往人家身邊湊,給你一顆糖都能把你哄得開心一整天,怎麼了?是柏少給你的糖比較甜?」
鶴歲被沈容秋笑得有點心虛,然而再心虛氣勢上也不能輸了人。他一腳踩上沈容秋的鞋,做了一個鬼臉就跑,結果才坐回位置上沒多久,柏知寒的聲音便在耳旁響起,「沈容秋找你說了什麼?」
「你說話的時候不要對著我的耳朵。」
臉上紅撲撲的一片,耳朵也紅撲撲的一片,鶴歲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他抬起頭,拿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眸軟軟地瞪了一眼柏知寒,這才不大高興地說:「我媽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送我出國。還說什麼要我在那裡養身體,明明我在這裡也可以的。」
「為什麼不想去?」
柏知寒仍舊偏著頭跟鶴歲說話,他的嗓音低啞,又略帶著幾分冷清,從薄唇吐出的氣息潮濕而灼熱,鶴歲的耳朵幾乎要被他燙熟了。
「當然是因為……」
鶴歲稍微睜圓了眼睛,一個名字差點就脫口而出,幸好他及時反應了過來,趕緊緊張兮兮地瞄了柏知寒一眼,然後低下頭來怎麼也不肯說下去了。
也就在個這時候,鶴歲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來昨天柏知寒親的自己那一口。那時柏知寒俯下身來,他們兩個人湊得很近,近到鶴歲都可以聽見柏知寒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而光影在柏知寒的臉上交錯,他浸著冷意的眼眸在望向自己時,全然融為一片柔和,單是瞟一眼,就好似將要沉溺於其中。
鬼使神差地,鶴歲悄悄吐出舌頭,舔了一口自己的嘴角。
系統看戲看得別提有多高興了,不過這樣還不夠,它非要再逼一下鶴歲,於是明知故問道:「怎麼了?去國外多好啊?反正你嫌柏知寒煩人,去了就看不見他了。」
鶴歲也不嫌不好意思,他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系統差點都信了,它嗤笑道:「也是,要是任務是讓你喜歡上柏知寒,那麼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下一個世界了。」
鶴歲聽出系統對自己的揶揄,惱羞成怒道:「你給我的任務是什麼,你心裡還沒點數嗎?」
系統慢條斯理道:「有沒有數是我的事,你臉紅個什麼啊?」
臉紅不臉紅又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鶴歲可算反應過來這個辣雞系統什麼都知道,卻還來故意逗自己。他氣鼓鼓地拿起柏知寒給他的酸奶用力地吸了一口,還是草莓味的。
甜、甜死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