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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到》第153章
第153章 感情

  「哪有。」唐蘆兒一笑,然後就垂下臉呢喃了一聲,「我就是不想待在這裡……」

  因剛剛跑過來的動作,她肩上的披風已鬆開,夜風吹起她的長髮,露出她修長的脖頸和脖子下面一小部分雪白的肌膚,那裡,纖細的鎖骨隱約可見。上官鈺眸光一暗,抬手幫她把披風繫好,輕聲道了一句:「這衣服不禦寒,以後少穿,小心著了涼。」

  唐蘆兒再抬頭,模糊的月光透過薄雲落到她臉上,將她額上的藍寶石映出一泓水光,襯著她面上細白的肌膚,以及她身上異族風情的衣著,讓人看著有種難言的吸引力。

  上官鈺放下手後,一抬眼,視線就落到這樣的美好上。

  他一怔,許久才又開口道:「回去吧。」聲音清淡至極,仿若一根羽毛,或是一滴水珠,就那麼輕輕落在她心上,卻壓得她使不出一絲力氣來。

  眼中莫名地就浮上淚光,她慌忙垂下臉,最近,似乎輕易就能掉下淚來,特別是在他面前的時候。

  他卻似沒看到一般,只是在她面前站了一會,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然後就轉身上了馬車。

  車子拐彎時,他撩開車簾往後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那個身影還站在夜色中,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風揚起她的長髮,卻凌亂了他的心,上官鈺有些頹然地放下手。他還不能帶她走,卻一看到她眼中的淚,就止不住心軟,以至於會忘掉一切,所以只能狠心走開,讓她傷心一會,總比讓她知道真相來的好。那一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不顧一切擁她入懷,怕他好不容易才築起的感情堤壩,會就此崩潰。

  看著那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離開後,唐蘆兒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眼中的淚到底沒流出來,而是慢慢回到心裡。

  他定是恨她了,定是以為今晚之事,跟她脫不開關係。

  唐蘆兒有些絕望的站在那兒,任寒風捲起她的衣裙,像是痴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一件厚實的大毛斗篷忽的從後面披到她身上,她怔然回神,轉頭一看,是那張妖孽的臉。

  「那小子有什麼好的。」白蘇抬起她的下巴,輕笑道,「我的薇兒不該為一個男人傷心。」

  力氣似乎重新回到身體裡,唐蘆兒撇開臉道了一句:「我不是你的。」她說完就轉身,白蘇笑著跟在後面,像宣布事實般道:「還沒發覺嗎,你已經是我的了。」

  唐蘆兒站住,轉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自然是,你屬於我的意思。」白蘇淺淺一笑,眼中只有殘忍沒有溫情。

  唐蘆兒不由往後一退,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人卻是默然不語。

  「不需懼成這樣,我不會對你如何,而且再過不久,我也該回白月城見一見城主去了。」白蘇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拉著她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回了白月城,我會考慮將昆侖果送你,那姓唐的老太婆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吧。」他說完,又轉頭看了她一眼。

  唐蘆兒一怔,也忘了要掙開他的手:「你願意回去?」

  白蘇微抬臉,看著天上那一輪模糊的明月,呵呵笑道:「既然城主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太過無情。」

  「為什麼?」唐蘆兒不解地問道,為何他忽然就答應回去,回去不就是向城主低頭的意思嗎。

  「回去了,自會知道。」白蘇轉頭看她,然後又問了她一句,「聽說你剛剛去了衡華那,不過是個琴師罷了,為何你會那麼關心?」

  「不過是個琴師罷了,你為何又要刺人家一劍?」唐蘆兒不答反問。

  白蘇看了她一會,忽然笑了起來,好一會才鬆開她的手,勾起她的長髮放在手中把玩道:「你這副表情,跟你娘真像。」

  又是這種古怪的話,唐蘆兒忙扯回自己的頭髮往旁一退:「我回去了。」她說著就回頭喊了白鏡一聲,然後就急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白蘇站在後面看了一會,嘴角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良久才往旁問了一句:「她去紫荊院那都說了什麼?」

  旁邊的僕從即道:「薇少主過去的時候,衡華先生正好將屋裡的人支開,只是薇少主在房間裡就待了片刻,小的聽著,薇少主似乎只關心了一下衡華先生的傷勢,然後便出來了。」

  「衡華……」白蘇低聲念了一聲,那一劍,對方是故意不避,還是真的避不開呢?那個人,讓他有些看不透,特別是其面具後的那雙眼,看著如古井般沉寂,可是卻又給他一種野獸嗜血前的感覺。那種從心底透出來的危機感,隱隱約約,不甚真切,但卻揮之不去。

  唐蘆兒回了房間後,正要問白鏡,白鏡卻先開口:「薇少主想沐浴,你們去準備一下。」

  「是。」聽到有人應聲後,唐蘆兒才發現這房間裡原來還有侍女候著,剛剛她們就站在帳幔後面,一動不動,且這房間又這麼大,不注意的話,還真不易發現。

  瞧著那兩人出去後,唐蘆兒才環視了一下周圍,問了一句:「不會還有人吧?」

  白鏡看了一會,然後才道:「應該是沒有了。」她說完,就讓唐蘆兒坐在妝台前,一邊將唐蘆兒頭上的額飾摘了,一邊道:「姑娘今晚走了不短的路,剛剛又跑了一下,該坐下好好歇歇,一會在熱水裡多泡泡。」

  唐蘆兒看著鏡子裡的白鏡,遲疑了一會,才道:「你是衡華先生派來的人?」

  「也可以這麼說。」白鏡一邊幫她梳著頭髮,一邊道,聲音冷淡。

  唐蘆兒怔了怔,再問:「王爺知道嗎?你的身份。」

  「知道的。」

  唐蘆兒豁然轉頭:「那他……」

  「不過王爺應該還不知道姑娘已經知道了這些事。」

  「是嗎。」唐蘆兒轉回臉,沉默一會,然後才道,「剛剛,衡華先生跟我說的話,你都知道了。」

  「嗯。」白鏡將唐蘆兒的頭髮束起來後,才接著道,「當年的柳親王曾在齊州這邊留下一個龐大的武器庫,裡面匯集了當時天下最精密複雜的兵器,包括翔天圖,航海圖,還有烈性火藥的配方等一些絕不可往外露的東西,也就是文錦集裡面所描述的一切。後來,這些東西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一點一點的被改進,到了衡華先生手裡的時候,由於某種原因,衡華先生打算將武器庫裡的一半東西運到另一處地方。只是在運輸的途中,因先生最信任的手下的背叛,導致整個事情出了意外,不但運送的東西被人劫走,留在麒館的夫人和公子亦都不知去向。」

  白鏡停住後,唐蘆兒接著道:「後來他的夫人和公子慘死在白月城裡,接著也查出劫走武器的幕後人就是白玥和白蘇,是嗎?」

  「差不多是這樣。」白鏡點頭,「半年多前,齊州這邊起叛亂,就是蘇殿主在背後推了一把所致,並且蘇殿主還為叛軍提供了十台大炮和近萬數的兵器。」

  「這不是叛亂罪嗎?!」唐蘆兒愣了一愣,「他圖的什麼?」

  「蘇殿主沒有讓人抓到把柄,官府不能隨便定他的罪。無論哪個朝代,官府都是儘量避免和教派有過大的衝突,更何況白月城在齊州這邊的根扎得很深。」白鏡輕聲道,「那場戰事,也算是蘇殿主和玥城主兩人之間的較量。很久以前,在玥城主重傷閉關的那段時間,蘇殿主就將白月城裡的財富一點一點的轉移出來了,如今的白月城,其實不過是個空盒子。如果當時那場戰事是齊州得勝,蘇殿主就已經把玥城主拉下台了,只是世事總是難料。」

  「那……衡華先生想讓我做什麼?」

  「蘇殿主武器庫的地圖,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能定他的罪,就能向白月城派兵。」白鏡說到這,看了唐蘆兒一眼,接著補充一句,「衡華先生知道王爺不可能讓姑娘去做這件事。」

  「他為什麼會以為我能辦得到這事?」

  「蘇殿主身邊的人收買不到,而姑娘,則是蘇殿主唯一允許靠近他的人。」

  「信仰可以鎮壓嗎?」

  「不能,但是白月城城主的人選卻是可以換。而且,被奪走的東西,亦應該奪回來,不然死者難安,生者難眠。」

  唐蘆兒沉默良久,才輕輕道了一句:「我明白了,我會盡力的。」

  白鏡放下手中的梳子,遲疑一會,還是問了一句:「其實,我也有些不解,姑娘似乎早知道衡華先生想讓你過去。」

  「嗯。」唐蘆兒輕嘆一聲,「在戲樓時,他對王爺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讓我聽到的。」

  白鏡一怔,「姑娘如何判定?」

  「之前莫老曾跟我說過,齊州這邊有一種極其稀有的麻藥,可以通過控制劑量來控制人在被迷暈多長時間後,恢復知覺時,卻依舊動彈不得絲毫。」

  才說著,外頭的侍女就進來說浴池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唐蘆兒站起身,走出房間,卻在前往浴池那的路上,碰上了往這過來的白蘇。

  她剛一怔,他就已經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了一句:「倒忘了跟你說了,這後面就有一個溫泉,去那裡泡一泡對你的腳傷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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