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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撩貓日常》第28章
第28章 周修堯:孤選他。

  徐錦文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小暴君,他要是提前知道了, 絕對不能這麼虎啊。

  揍什麼揍?姜小六何時不能揍?

  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 他也敢這麼揍姜小六,畢竟, 對方先欺負了他,他揍回去周帝也不過只會像征性的拉一拉, 也不會說什麼。

  上一世就是這樣,他後來揍了姜小六, 周帝也沒說什麼。

  可!在隨便說什麼人面前他都不慫, 他唯獨不想在小暴君面前揍啊……

  他的形象……崩塌了!

  徐錦文生無可戀地這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張著小嘴, 精緻的小臉上都是懵逼,怎麼辦?他好想回到半個時辰前,特麼的!他千算萬算,竟然挑了這麼個時辰揍姜小六!

  他在小暴君眼裡的第一印象啊!他不想這麼虎啊?

  他本來這幾個月躺在床榻上修養的時候,都想好了,他的出場一定要特別的拉轟!

  他要穿上他最好最華麗的衣服!金光閃閃的在小暴君的面前亮相,結果呢……

  他低下頭,瞧著自己因為揍人灰撲撲的衣服, 因為怕冷,還多裹了幾層, 裹成了一隻球……

  徐錦文想到自己此刻在周修堯眼底的模樣,迅速摀住了自己灰撲撲的小臉蛋!

  「嗷!」他其實長得很好的,他俊俏的小臉蛋洗乾淨了老討喜了!

  徐錦文蔫噠噠不安地瞅過去, 就對上了周修堯深沉漆黑的鳳眸,徐錦文立刻一喜,也不怕,露出一個蠢忽忽的傻笑:「嘿嘿……」

  結果還沒等徐錦文傻笑完,下一瞬,周修堯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甚至都懶得給甲板上其他人一眼,還未等徐錦文懵逼的反應過來,隨著周修堯抬起手,立刻有無數的近衛無聲無息出現,畫舫頃刻間像是長了翅膀,掉轉頭……走了……

  走了……

  徐錦文一臉懵逼:「……」

  不是,這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啊!殿下我是你的喵喵啊!你回頭看一眼啊啊。

  徐錦文奔到甲板邊上,就要扯著喉嚨喊,只是剛張開了口,突然瞧見自己伸開的一隻手,白皙修長……人的手……

  特麼,他腦子鐵定是秀逗了,竟然忘記自己已經是人了……他要喊什麼?當著所有人的面喊住小暴君,撲到他面前告訴對方,「殿下我是你的喵喵啊你還認得出我不?」

  他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被小暴君面無表情地扔進河裡。

  徐錦文抖了抖。

  但是猶自不甘心,伸長了脖子,被發現他異狀的兄弟連忙給抱住了腰撈了回來:「阿文阿文,你別想不開啊,這怎麼揍著揍著就要跳河?」

  「你才跳河?我這是……」徐錦文蔫蔫的,小臉剛剛還虎虎生威的,這會兒蔫噠噠的像是缺了水的小嫩白菜,耷拉著腦袋,經過姜曉汀身邊時,氣得不行,抬起腳就要踹下去。

  不過想到剛才被周修堯看到了,默默收回了腳,挺了挺胸膛,他以後要保持高冷,絕對不隨便動手動腳了。

  他以後!要貴氣逼人!要瀟灑俊逸!下次一定要扭轉自己的形象!

  於是……他手指一指:「給小爺繼續揍他!狠狠揍他!」新仇舊恨一起算,都是因為這廝!

  姜曉汀趴在地上被揍得爬不起來,聽到這,簡直要將徐錦文祖宗八代挖出來罵:「徐小文你個騙子,你剛剛說好了揍一頓報復回來就算了了,你說話不算話!老子放不過你!」

  「小爺是說一頓啊,每個人一頓,我這一頓是揍完了,哥幾個這不是還沒開始呢?來……『溫柔』地給姜少爺好好上一課,背後使燜棍子不是你的錯,但是聽不懂人話就不行了,小爺今個兒心情好,好好教教你做人!」

  徐錦文雖然最後出了氣,但是一點都沒有來時的高興,這跟他預期的完全不一樣。

  他重生成貓崽子的時候,那會兒想的可好了。

  他要在最後變回去之前,在確定已經成功抱成金大腿再告訴小暴君他的真實身份,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竟然!提前!變回去了!

  不過徐錦文沒有別的優點,就一點,心大,想想覺得其實也沒什麼。

  好歹他還是有優勢啊,祖父已經答應他等過了年就帶他進宮一趟,到時候,他就偷偷找到小暴君,告訴小暴君他是他的喵喵啊。

  徐錦文想到小暴君到時候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吃吃捂著嘴直樂。

  肩膀一抖一抖的,兔毛完全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臉,像極了一隻偷笑的白貓,讓身邊跟著的幾個兄弟都嚇得不行。

  對視一眼:阿文這不是……昏迷傻了吧?

  怎麼一會兒難過一會兒笑的……

  等徐錦文腦補了一番之後,抬眼,就發現他被圍了一圈,幾個兄弟圍成一圈,低著頭瞅他,那眼神怪怪的。

  徐錦文因為躺了兩年多,身材還停留在兩年前,瞧著有些顯小,所以幾個以前跟他差不多的兄弟都高了大半個頭,徐錦文忍不住挺了挺胸膛,顛了顛腳,最後發現還是不夠,於是一揮手:「高了高了,低頭。」

  幾個兄弟都是紈褲圈的,平日裡以徐錦文為首,這兩年沒徐錦文帶著他們逗趣,倒是少了不少樂子,加上他們這一派本性都不壞,想著徐錦文吃了兩年苦頭,都樂意哄著他,徐錦文這麼一說,他們就乾脆蹲了下來。

  徐錦文瞧著這一個個仰著頭瞧著他的少年,年歲相當,雖然平日裡一副二五八萬的模樣,其實也是因為在府裡不受重視,得過且過,混日子罷了。

  徐錦文時隔兩年,在看到以前的兄弟,心裡酸酸漲漲的,想了想,將小暴君暫時從腦海裡壓下,暫時見不到小暴君,自從醒來還沒跟這幾個好好喝一杯:「小爺請客,走!去一品齋!」

  幾個兄弟本來還以為徐錦文要吩咐什麼,結果一聽這,頓時眼睛都亮了,加上又蹲在那裡,像極了大狗,隨後想到什麼,又擔心,「阿文你行不行啊?你不是剛好,能喝?」

  徐錦文豪情壯志,在兄弟面前能慫?那必須不能啊:「能!」

  姜家那老太爺肯定該去找祖父了,不過對方也討不了便宜,祖父嘴巴可厲害著呢,告到周帝那裡姜家也沒理,不過他偷跑出來被逮回去就出不來了。

  所以,徐錦文一想,乾脆就好好狂歡一下。

  徐錦文帶著幾個兄弟去了一品齋,喝到一半的時候,果然被徐閣老親自過來抓人了,寶福先一步趕緊來報信,徐錦文一哆嗦,想到自己爬狗洞、揍姜小六,還喝酒……默默吞了吞口水,這才覺得自己這是在作死啊……

  於是,徐錦文在徐閣老跑進來之間,迅速就蹬蹬蹬跑到了窗欞口,他們單獨包了一個包廂,打開就是二樓。

  徐錦文探出腦袋一看,果然就看到徐閣老帶著幾個家丁正踏進一品齋,臉黑沉如水。

  徐錦文一哆嗦,一扭頭,這會兒跑出去怕是來不及了,一扭頭看到隔壁的包廂關著,他努力探出手一推,窗欞竟然推開了。

  徐錦文一喜,跟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就爬出了窗欞,愣是翻了過去。

  幾乎是徐錦文剛爬到隔壁的同時,先前呆的包廂的門就被踹開了。

  徐錦文慫噠噠地關上窗欞,一看這包廂,發現這會兒正是一品齋最熱鬧的時候,本來還想著要是遇到人怎麼解釋,沒想到竟然是個空的。

  徐錦文怕徐閣老會一個挨著一個包廂找,乾脆就躲進了軟榻下。

  他雖然長手長腳的,但是穿得多,擠了半天才擠進去。

  徐錦文鑽進軟榻底沒多久,就聽到徐閣老開始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找了。

  徐錦文更不敢出去了。

  他蔫噠噠地耷拉著腦袋,雙手合十:保佑祖父不要找到他,等他立刻去醒醒酒,再回去至少少一條罪名啊啊。

  本來以為徐閣老會闖進來的,只是等找到這個包廂的時候,一品齋的掌櫃竟然親自過來了,竟是難得擋住了徐閣老的去路。

  徐錦文在房間裡,隱約聽到外面掌櫃的說什麼「殿下」,但是聲音低,他沒聽清,加上這會兒被小風一吹,帶著幾分醉醺,暈陶陶的更加聽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徐閣老帶著人離開了。

  徐錦文鬆了一口氣,剛想爬出去,卻發現一個似乎很悲劇的問題:他卡住了。

  徐錦文一臉懵逼,就等著兄弟幾個來找他,把他薅出來,結果,兄弟沒等到,卻是等到了這包廂的主人回來了。

  隨著包廂的門打開,一陣涼風魚貫而入,徐錦文趴著的位置正對著門口,只是軟榻下壓得太低,徐錦文只看到一雙靴子,以及對方墨袍的下擺,步履沉穩,行走間給人一種威壓。

  徐錦文不知為何,心臟莫名跳了一下。

  徐錦文屏住了呼吸,就看到男子抬步,一步步朝著軟榻走來,最後停在了他的面前。

  因為離得近,徐錦文幾乎能嗅到對方衣袍上的熏香。

  是上好的香料,只是分不出是哪種。

  就在徐錦文以為自己會被發現的時候,那人在軟榻上落座。

  隨著上方往下壓了壓,雖然軟榻很結實,徐錦文還是覺得周圍的空氣稀薄了,讓他原本就被卡在了裡面,覺得愈發喘不過氣來。

  完犢子,這要何時才能出去?

  就在徐錦文考慮怎麼出去時,房門無聲無息地被關上了,隨後房間外就傳來了那幾個兄弟的聲音,似乎是想進來將徐錦文帶出去,只是對方只是剛開了口個,不知道守在房間外的人說了什麼,所有的聲音驟然消失殆盡。

  一時間,整個包廂靜得讓徐錦文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那幾個兄弟可都是朝堂上矜貴人家出來的公子爺,竟然一句話就擋住了?

  對方是誰?

  想到先前祖父過來時,聽到的「殿下」二字,能讓祖父也退讓一二的,絕非普通的皇子,畢竟,就算是五皇子見了祖父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徐錦文的頭皮有些發麻,他莫名的,心裡竟然有種不切合實際的希冀,是……是他嗎?

  可怎麼可能?

  他一個時辰前,明明看到對方離開了。

  只是還未等徐錦文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就聽到軟榻上方,傳來了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淡淡的,沒任何情緒:「出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徐錦文腦袋裡似乎有什麼炸開了。

  過往無數的情景湧入腦海裡,讓徐錦文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他趴在床下,忍不住將臉往下方趴了趴,吃吃笑了兩下,又忍不住懊惱。

  他為什麼每次見到小暴君形象都這麼慘?

  第一次,他在揍人;第二次,他在躲人……比第一次怕是還要狼狽。

  徐錦文就不想出去了,只是,顯然他不想是一回事,用不用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片許,徐錦文直接被突然在包廂裡出現的幾個近衛給弄了出來。

  徐錦文一臉懵逼,還未等他開口,直接被敲暈了。

  昏迷前,徐錦文只對上了周修堯俊美淡漠的眉眼,冷得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無情與森冷,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手裡似乎把玩著一個什麼物件,修長的指腹留戀的在上面摩挲著,垂下的眉眼底帶著說不清道不清的複雜情緒。

  徐錦文昏迷前,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小暴君你這樣對喵喵,你是會失去你忠心的腿子的!

  等徐錦文被帶走了之後,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包廂裡,嘴角帶著笑,眼底卻是淡漠:「太子殿下難得這麼心軟啊,以前可都是直接問都不問拉出去砍了的,這次,怎麼突然心軟了?」

  周修堯看也未看來人,只是垂著眼,指腹摩挲著掌心的東西:「你不知他是誰?」

  來人皺眉:「誰,瞧著年紀不大,灰撲撲的跟個土耗子一樣,我知他是誰?」

  來人說著的時候,視線落在周修堯的掌心,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皺眉,掌心一攥,那小物件幾乎是瞬間被他收攏進了掌心裡。

  再收進了胸口的衣襟裡,再無露出分毫。

  不過就算是周修堯動作再快,來人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隻用檀木雕刻成的小貓,蜷縮在那裡,瞪著圓溜溜的貓眼,伸著懶腰,貓身栩栩如生。

  來人瞳仁深了深:「都過了這麼久了,你……」

  對方的話還未說完,周修堯抬眼,一雙銳利沉冷的視線看過去,讓對方瞬間就閉上了嘴。

  來人聳聳肩:「行行行,不說就不說……」不過是一隻貓崽子罷了,死了就死了,至於念念不忘這麼多年,當初差點壞了主人的事。

  周修堯這些年對旁人的情緒捕捉極為敏銳,抬眼,陰測測的目光,帶著殺戮的狠戾:「榮宣,孤給你機會留在孤的身邊,但是你要知道,孤的忌諱。」

  來人正是如今在周修堯身邊當大總管的榮宣,恭敬垂首:「殿下,皇上托了義父帶話,讓你去一趟御書房。」

  周修堯並未動,只是垂著眼,週身卻被沉冷籠罩,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個杯盞,最後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

  榮宣這才想起來先前那灰撲撲的小子:「那個到底是誰?」

  他這兩年跟著對方之後,放開了手腳,對朝堂上的人以及家眷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倒是從未見過這少年。

  不過能讓這眼前性子陰戾對探子從不留情的男子難得留了一命,對方身份怕是不低,可他為何……

  不對,也是有一個不認識的,徐家的那位昏迷不醒的被徐閣老極為寶貝的小孫子。

  「那位……是徐閣老的……」榮宣詫異,對上周修堯淡漠的目光,對方沒有否認,那就是肯定了,榮宣瞇了瞇眼,他都不知道,對方竟然比他還提前知道了那徐家小少爺的模樣?

  周修堯自然看出了榮宣的疑問,卻是沒興致與對方解釋。

  先前京河上雖然只是掃了一眼,但是那幾位一起的公子哥,很眼熟,本來他對這些事並不在意,不過少年當時的目光太過……

  周修堯說不出那種感覺,直覺的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少年正往這邊看,神情似乎頗為激動,詭異的,他竟是看入了眼裡,鬼使神差得讓身邊的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幾乎是立刻報到了手裡。

  徐家的人……徐妃的親侄子,徐家如今最受寵愛的小少爺。

  先前與姜家的六少爺打架,昏迷了兩年多,前些時日剛醒來……這些事無鉅細的事稟告過來,他只是隨意看了眼,就扔開了。

  本來以為再也沒有任何交集,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時辰不到,竟然再次見到了。

  若非是瞧見了那露出的衣角熟悉,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對於這種藏在暗處的細作或者殺手,早就淪為了刀下亡魂。

  還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躲過一劫的徐錦文被直接送回了徐家。

  徐閣老知道徐錦文做的事,再知道送他回來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嚇得臉色都變了。

  等徐錦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有些不知朝夕,等突然想起來昏迷前的一幕,猛地就起來了:「糟糕……又壞事了。」

  「的確是又壞事了,阿文,你可知錯了?」徐閣老的聲音從一處傳來。

  徐錦文轉過頭,對上祖父沉沉的目光,立刻哎呦一聲,摀住了頭:「頭好疼啊……」

  不管徐錦文再怎麼裝,還是被徐閣老好生說教了一番,最後直到徐錦文再三保證不會再去惹事了,才得到徐閣老寬大處理。

  徐錦文順桿子往上爬,聽到徐閣老提到周修堯,烏溜溜的眼珠子動了動,抱著徐閣老的手臂:「祖父啊,孫兒聽你說這小暴……太子啊,還以為是很好相處,昨個兒一見,怎麼這麼冷啊?」

  如果說徐錦文是喵的時候周修堯只是冷,昨夜見到的兩次,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已經是塊冰了,還是冰凍三尺的那種。

  他多昏迷的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錦文莫名有些惴惴的,他其實醒來之後這麼久,一直在逃避,他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喵身到底怎麼了,可不用想怕是……

  喵喵其實在池塘的時候怕是已經死了,後來不過是因為他重生回來待在了裡面,才讓喵身繼續活下去,他若是走了,那就代表著,徐貓貓死了。

  小暴君該有多難過啊……

  他那時瞧著對方最後奔過來的模樣,小心臟就有些撲騰撲騰的。

  徐閣老大概是沒想到徐錦文會問太子的事,愣了下:「阿文,你以前不是……不想知道這些的嗎?朝堂上的事,你還是別多知道的好。只要祖父在的一日,就會護著你一日的。」

  徐錦文自然知道,他把腦袋埋在徐閣老的懷裡。

  他自然是知道的,祖父說到也做到了,上一世,他在祖父的羽翼下,活得很好;那麼這一世,就換他來護著祖父,以及護著徐家好了。

  他們徐家已經很厲害了,沒必要再出一位王爺,或者再出一位皇帝……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這只是小姑姑的想法,祖父並不願意參與,但是,身在朝堂,卻無能為力。

  他們徐家若是不爭,無論誰當了皇帝,怕是對徐家……

  所以,這一世他就好好抱進小暴君的大腿,只是,如今出了變數,這大腿還要怎麼報?

  徐閣老被徐錦文稚鳥尋求保護的模樣看得眼睛一酸,摸了摸他的頭:「多大的人了,竟然還撒嬌……」

  徐錦文嘿嘿傻樂:「不管孫兒多大,也是祖父最最最疼愛的小孫砸……」

  徐閣老被他這模樣給逗笑了,倒是真的將這兩年的事講了一遍。

  等徐閣老講完,徐錦文卻是一臉懵逼,完全傻了眼。

  兩年前,玉妃的忌日,原本陶貴妃臨死前托付給九皇子的雪團兒,竟然在當天晚上突然離奇的斷了氣,沒有任何徵兆,就那麼死了。

  這也就算了,不過是一個貓,若是九皇子歡喜,周帝能弄來一堆,但是偏偏,不知道是陶貴妃生前對九皇子太好,還是這九皇子太歡喜這雪團。

  這雪團死了之後,九皇子竟是抱著那貓坐在貓架子旁,三天三夜,誰也不理,就算是周帝來了,也不理會。

  後來,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周帝強行讓人將那死了好幾天的貓與九皇子分開了,隨後,九皇子就病了,病了足足一個月才好。

  只是至此之後,誰也不敢在九皇子面前提那雪團了。

  周帝大概是心疼九皇子,加上對玉妃的愧疚,竟是生出了要立九皇子為太子的想法,覺得對方心存仁愛,會是個仁君。

  結果,九皇子直接拒絕了,且將自己關在玉心宮的偏殿半年,直到玉心宮重新建成,搬了進去之後,除了跟著於老太傅修習,不理朝堂的事。

  讓周帝立了九皇子為太子,其實也不太久,不到一年的時間,雖然周帝后來沒提,但是這話到了有心人的耳中,自然也就動了手。

  不過兩年,這九皇子就被刺殺了幾次,周帝震怒,可偏偏查不出來。

  直到最後又被毒害了一次,周帝氣得直接翌日宣旨,立了九皇子為太子,既然都怕他立,那他就偏偏立了。

  只是即使被立了太子,周修堯依然沒有從玉心宮搬進去。

  不僅如此,隨著周帝兩年前將身邊大總管榮德海的義子派給了九皇子之後,這玉心宮無人敢進去,像是一個銅牆鐵壁,所以,這一年來,不少宮裡的妃子,還有文武百官都想安插自己的人手去太子身邊,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而這其中……就包括徐妃。

  徐閣老的小女兒。

  徐錦文聽完了之後,只覺得心裡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著,難受得很。

  雖然早就猜到了,可親耳聽到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那他……就是太子,就沒有再想養一隻貓?」徐錦文眼圈紅紅的,少年長得白,鼻子通紅,雙眼猩紅,瞧著倒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喵崽子。

  徐閣老不知想到了什麼,歎息一聲:「你先前不是問祖父,為何這太子這麼冷?其實剛開始也不是這樣的,你昏迷了這麼久,不知道,那貓崽子還在的時候,九皇子還不是現在這樣,可那貓崽子死了,也就冷了。可還沒到……心狠手辣的地步。」

  「心、心狠手辣?」徐錦文瞪大了眼。

  這說得不是小暴君吧?

  隨後想到上一世後來的小暴君,徐錦文搓了搓手,為什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聽徐閣老繼續道:「這也是祖父為何說給你聽的原因,你昨夜算是幸運了,若是以前……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這兩年,因為皇上先前要立九皇子為太子的意圖,導致九皇子被頻頻暗殺毒害,隨著每一次遇到危機,九皇子的心就狠一次。到了後來,只要是遇到不對的細作以及跟蹤的人,直接殺了。所以,你昨夜嚇死祖父了……」

  徐錦文呆呆的,心裡揪著,更加心疼。

  他雖然沒心沒肺,但是對他好的人,他也記得清楚。

  更何況,他當喵喵的時候,周修堯對他的確是……

  可沒想到如今……

  而讓徐錦文沒想到的是,除了這之外,還有更讓他崩潰的。

  徐閣老歎息一聲:「你先前問太子殿下就從未想過再養一隻貓?你覺得眾人都知道太子有這麼一個心軟之處,會不知道?只是剛開始無人敢提,不過也有人膽子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有人隔一段時間,就送上一隻白貓,結果……」

  徐錦文抖了抖:「結、結果什麼?」

  徐閣老:「……一個沒留。」

  徐錦文迅速縮了縮脖子:「…………」不、不是吧?

  徐閣老看徐錦文被嚇到了,摸了摸他的後背:「當時九皇子還不是太子,他的話,老夫到現在還記得,已經死了,那就是死了,這世間也只有那麼一隻,無論再像,也不是他的貓貓了。所以,以後無論送來多少隻,都……沒留下。」

  徐錦文大眼濕漉漉的,是嚇得,他崩潰的啞著嗓子道:「不、不是吧……」

  特麼,他還等著用徐貓貓當跳板繼續抱大腿啊啊。

  如果他昏睡的這兩年,有人送上貓就被卡嚓了,送上就被卡嚓了。

  那他自己巴巴送上去……豈不是……也被直接卡嚓了?

  更不要說,他這更加匪夷所思……

  徐錦文嚇到了,他開始考慮自己要改變策略了,幸虧自己先前沒直接撲上去說自己是他的喵喵,否則,以他是小暴君死對頭的姑表弟這一條,就足夠覺得他是……意圖不軌啊啊。

  徐錦文撓著頭,那他還怎麼繼續抱大腿啊?

  徐閣老以為徐錦文被嚇到了,摸了摸他的腦袋:「阿文你也不用怕,所以祖父不讓你進宮,宮裡……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你好好在府裡呆著,有老夫護著你,不會有事的。若是你小姑姑召你進宮,你也莫要答應,無論她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答應。」

  徐錦文懵懵的:「啊?小姑姑?」徐妃,找他作甚?

  莫不是昨夜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徐錦文腦袋裡一根弦繃緊了,莫名覺得很重要,他死纏爛打再三保證不會進宮之後,徐閣老才說了,原來徐妃這兩年一直想安插一個人到周修堯身邊,偏偏對方身邊跟個銅牆鐵壁一樣。

  加上玉心宮對周帝的意義不一樣,除非周修堯親自同意,否則,根本弄不進去一個人。

  徐妃不得已死心了。

  可昨夜周修堯親自派了人送徐錦文回徐府的消息一傳進宮,徐妃就覺得周修堯沒殺徐錦文,這就是特別啊。

  所以,就將主意打到了徐錦文的身上。

  徐錦文:「……」小姑姑誒,我可是你親侄兒啊,有這麼將侄兒往狼嘴裡送的麼?

  不過……他也很想往「狼嘴裡」跳就是了。

  於是,徐錦文一邊跟徐閣老保證不進宮,另一邊寫了信給徐妃,顛顛同意了。

  雖然重新抱大腿的路途艱難,但是只要有恆心,沒有抱不成的金大腿哇。

  徐妃得到信兒,立刻去安排了。

  徐妃的想法也很簡單,大皇子二皇子的皇子已經六歲了,到了去上書房的年紀,而這兩年,雖然五皇子七皇子早已成年,卻不知周帝到底怎麼想的,卻愣是將人還是留在了宮裡,一直沒讓他們出宮建府,也沒賜婚。

  所以,幾位皇子還留在上書房修習。

  徐妃這次的主意就是藉著給幾位皇子幾位皇孫找伴讀的機會,說動周帝,在周修堯身邊也安插一位。

  徐妃這兩年表現好,早就解了足禁,不過也低調了不少,沒當年那麼張揚了。

  徐妃這麼一說,周帝也覺得太子這些年身邊的確是少了人氣,想想也就同意了,不過,前提是對方點頭。

  於是,徐妃藉著這個機會,將徐錦文給寫進了伴讀的人選裡。

  雖然是伴讀,但是給皇子皇孫找,自然是身份不低的,徐錦文身份也合適。

  徐妃來個先斬後奏,徐閣老知道徐錦文也在列,氣得不行,徐錦文好說歹說,喜滋滋地換上自己認為最好看最襯他漂亮小臉蛋的衣袍進宮了。

  他躺了兩年,身量還沒太長,倒是瞧著還挺糊弄人。

  徐閣老怕徐錦文吃虧,親自跟著進了宮,不過想想太子性子陰冷,怕是也看不上自家的小子,倒是也不擔心了,不過是走個過場。

  徐錦文跟著幾個小蘿蔔頭,還有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一起去了上書房。

  徐錦文臉嫩,倒是也不違和,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大少年。

  不過派人去請了皇子皇孫過來選伴讀,通知了周修堯,對方卻是遲遲不來。

  徐錦文與一眾規規矩矩的伴讀人選等了兩個時辰,周修堯都未出現。

  等的徐錦文都蔫了。

  覺得怕是這次不容易見到人了。

  陪同的大太監也不敢得罪這些貴公子,到了午膳的時間,乾脆恭恭敬敬送來了午膳。

  徐錦文本來都困得東倒西歪的,一嗅到香味,哧稜一下坐直了身體,睜開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睜得圓溜溜的,賊亮賊亮的,看得給他布菜的小太監一愣,隨即趕緊低下了頭。

  徐錦文低咳一聲,瞧著面前香噴噴的御膳,感動的眼眶都濕了。

  他是喵喵的時候,因為不能吃鹹食,小暴君不讓他吃,他當喵的日子雖然愜意,但是喵都要淡成鳥了。

  後來直接昏迷了兩年,更是嘴巴淡得沒味了。

  但是偏偏!祖父因為他身子骨不好!剛醒來,不讓他吃啊……

  所以,他足足喝了幾個月的藥膳以及口味清淡的,他覺得自己看到肉都走不動道了,更不要說,面前是他最愛吃的獅子頭。

  嚶嚶嚶,御膳房的頭頭太上道了,回頭一定打探打探給包個大紅包。

  祖父去了御書房,他可以趁機多吃兩口了。

  徐錦文扒開銀箸,立刻一根銀箸紮了一個獅子頭,左嗅一下,右嗅一下,完全將這次來上書房的目的忘光光了。

  徐錦文大眼睜得圓溜溜的,此時瞧著獅子頭,幸福地瞇成了月牙,啊嗚咬上一口,徐錦文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味道。

  當初給小暴君送獅子頭,他只讓自己吃那麼一丟丟,這下子都是他的!

  哈哈哈,六個!都是他的!

  徐錦文撒開了膀子開始霍霍獅子頭,其他的伴讀人選雖然覺得也好吃,但是到底不像是徐錦文這樣餓了兩年,餓的眼睛都快綠了,瞧見徐錦文這樣,直接愣住了。

  而就在這時,好死不死的,周修堯在這個節骨眼隨著周帝,以及一眾皇子皇孫踏進了上書房。

  徐錦文坐在最角落,埋頭完全被獅子頭給勾去了魂兒,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伴讀不伴讀的。

  就差把整個腦袋都埋在盤子裡,只是吃到一大半,幸福的眼圈泛紅的時候,就聽到整個上書房靜得掉下一根銀針也能聽得到。

  徐錦文覺得不對,暫時強壓下了繼續埋頭苦吃的衝動,硬生生抬起了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一眼就對上了周帝身後站著的高大青年,一身太子服,襯得高大俊美,只是此刻一雙凌厲的鳳眸正落在徐錦文的身上。

  徐錦文:「…………」

  徐錦文張著嘴,嘴巴上還沾著獅子頭的湯汁,很美味,美味得他此刻只想哭。

  為什麼!他每次遇到小暴君!都是他最狼狽的時候!

  他的伴讀生涯……只是還沒開始就夭折了嗎?

  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但是嚶嚶嚶獅子頭好好吃哇。

  周修堯沉冷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傻乎乎的少年,一雙眼睜得圓溜溜的,加上那貪吃的模樣,讓周修堯瞳仁驟然一縮,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收緊了,神色有些恍惚,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那小東西趁著他轉身迅速偷吃,被發現了之後,背著小爪裝傻,只是嘴巴上的鬍鬚還沾著湯汁……

  周修堯本來只是來走個做場,可瞧著不遠處傻得有些蠢的少年,突然改變了主意。

  徐錦文蔫噠噠地行禮與其餘的伴讀站成了一排,覺得這次是白來了,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那蠢樣,小暴君怕是更加不會選他了。

  只是等開始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突然抬眼,意外的第一個開了口:「孤選他。」

  徐錦文蔫噠噠的抬眼,只是當視線對上那指向自己的修長手指:「!!!」

  徐·懵逼·伴讀:……時隔兩年不見,小暴君莫不是已經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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