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個哥

　葉小五手裡拿著桂花糕，一小塊一小塊的舔舔吃，看了就覺得辣眼睛，偏他自己還不自覺，小臉蛋上還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葉媽手裡拿著一塊桂花糕，走到床邊，準備喂葉小六，葉靈靈這會兒正坐在床上。

　「來，親親，媽拿了好吃的給你」葉媽看著坐在床上的親親，又看看站在床邊的小女婿，心情大好，臉上帶著笑。

　對於葉媽手裡的桂花糕，葉靈靈內心是拒絕的！

　她自小生活優渥，吃穿不愁。哪裡見過，掉到地上的糕點，撿起來吹吹，然後繼續吃，她感覺掉地上的食物，髒兮兮的，說不定沾了什麼細菌，反正她寧願少吃幾口，也不要吃掉到地上的桂花糕。

　見葉媽拿桂花糕往她嘴邊送，葉靈靈嚇得牙齒咬的緊緊的，飛速的別過頭，表示她不想吃。

　一個簡單的\'別過頭\'動作，卻把葉媽給驚了一大跳。

　親親自從生下來，就不言不語，從來沒見過她對外界有什麼反應，每每看到親親呆愣的樣子，她這個做媽的心裡就特別難受，可難受的時候還不能表現出來，不然一家子跟著她後面一起擔心難過。

　日子不管酸甜苦辣，總要過下去的，而且她不止親親一個閨女，還有丈夫和五個小子，要照顧這一大家子，十分辛苦。

　幸好丈夫體貼，兒子孝順，所以再怎麼辛苦她也不怕，實際上對比大嫂跟弟妹，她心裡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挺滿意的。所以她李蘭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小閨女，她的親親呆傻，不能照顧自己，親親讓她時時刻刻牽掛著，她就連去一趟縣城都不敢，她害怕離家的時候，閨女在家冷了餓了沒人照顧她。

　而她最害怕的是親親的將來，怕她的親親將來孤苦無依，現在她跟有田還年輕，還幹得動，可是將來，他們總會老去，等他們老去的時候，親親該怎麼辦呢？

　對幾個兒子她不怎麼擔心，作為男孩子，只要有手有腳，總歸能養活自己，將來他們夫妻二人給五個孩子娶上一房媳婦之後，他們就不用管了，至於日後，吃乾的還是喝稀的，那都是孩子們自己的本事。

　可是她的親親，沒有求生能力，她跟孩子爸商議，領養個男孩，替他們照顧親親的下半輩子。

　不是夫妻倆不願意照顧親親一輩子，而是他們做父母的年紀比兒女大幾十歲，將來他們肯定要先走一步的。

　她也不是沒考慮過讓兒子照顧妹妹一輩子，可是做子女的都有不孝順的，何況是兄妹之間，而且兒子總要娶媳婦的，\'娶了媳婦忘了娘\'，到時候，兒子有了媳婦，很快就會子女，有了子女，就會顧著他們的小家，哪裡還會記得照顧呆傻的妹妹。

　領養個男孩子，他們也不是完全放心的，不過將來兩人成婚後，有個一兒半女的，有孩子的話就好了，所謂兒不嫌母醜，孩子總歸能照顧她的親親一輩子，他早就打算好了，若是親親將來沒孩子，那就從幾個兒子家，挑一個懂事孝順的，過繼給親親，到時候也能給親親養老。

　葉媽看到親親扭過頭，心裡直跳，她十分緊張的喚道「媽媽的乖親親，來看媽媽，媽給你好吃的，看這裡，有好吃的糕點。」

　葉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兒，生怕剛剛別過頭的動作只是曇花一現，並不是病好了，腦子清楚了。

　葉靈靈扭過頭來，看向葉媽媽，她吃力地叫道「麻麻」

　葉媽的眼淚突地掉了下來，她哽咽的催促「親親，再叫俺一聲媽，好不好？」剛剛聽到女兒叫媽媽的聲音，可是她怕耳朵聽差了。

　自葉靈靈叫了一聲媽後，葉媽整個人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她………居然聽到女兒叫媽了，可能是剛剛太陽曬多了，有點中暑，腦子不清楚，葉媽是害怕心裡希望越大，失望越多，所以一下子不敢相信女兒會叫媽，病好了的事實。

　葉靈靈看到葉媽惶恐的神情，心裡發酸，她順著葉媽的心意，又叫了一句

　「麻麻嘛嘛滿滿」

　一連叫了三聲。

　葉媽摀住嘴巴，怕哭出聲來，她忙回應道「哎，俺在呢……」葉媽這心裡又是酸又是甜，又是難過又是激動……一時間酸甜苦辣她也說不清楚，心裡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鼻子發酸，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葉媽又哭又笑的，把幾個孩子嚇了一跳，葉家幾個男孩都被教的很好，都是孝順的孩子。

　葉小五看著手裡還剩一小半的桂花糕，忍痛的舉起小手來，叫道「媽，俺的桂花糕給你吃，你吃一口就不痛了，快點吃呀」看他那副苦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割肉呢。

　葉建國倒是知道葉媽媽在哭什麼，他連忙拉著接媽的手，說道「媽，俺妹好了，妹的腦袋清楚了，會叫人了，你看，這是好事，可別哭呀！」

　然後他見葉媽還哭，他就用徐毅嚇他的話，說給葉媽聽，他說「媽，你再哭的，萬一把妹妹給嚇到了，妹妹以後不敢說話，可就糟了！」

　葉建國的話的確管用，葉媽心裡一跳，她怕嚇到女兒，捂著嘴巴，背過身去，她是真的害怕嚇壞女兒，不敢在親親面前哭。

　可她一想到這些年來的擔憂害怕，這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總算是苦盡甘來，女兒病好了，他們夫妻唯一一塊心病也就去了。

　葉靈靈看到葉媽刻意壓低的哭聲，她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能感覺到，葉媽媽對女兒的珍視，雖然她是後來者，可她心裡卻十分感動，這個身體雖然沒留下記憶，但對葉媽媽，可以感覺到從心底冒出來的那種依賴感。她心底樂意，喜歡甚至是渴望葉媽媽的關懷照顧。

　就在葉媽低頭催淚的時候，葉爸和小二、小三、小四回來了。

　四人見到葉媽媽的眼淚，被唬了一大跳。

　葉媽在幾個孩子的心目中，那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他們從來沒見過媽媽掉眼淚，原本還以為媽媽不會哭，或者說媽媽太勇敢了，什麼都不怕。

　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小四抬頭望望天上的太陽，還在西邊，快落山了，怎麼回事呀？

　「媽，你怎麼啦？怎麼哭了？」

　他們的葉媽，可是家裡的霸王，連葉爸爸都聽媽媽的話，媽媽平時想揍誰就揍誰，說一不二，就連村裡人，也不敢欺負媽媽，怎麼會哭呢？想不通，難道是肚子餓了？這七歲的葉小四想法，這孩子倒是挺會想像的。

　葉爸急忙放下農具，他問道「這是咋啦？誰給你氣受啦？要是小五不聽話，儘管揍，揍一頓，順順氣」葉爸最見不得媳婦掉眼淚，看到心裡就發慌。

　葉小五表示：躺在地上也中槍啊！

　「爸，俺沒氣媽呀，俺還分好吃的給媽吃，俺今天一天都沒幹壞事。」不過六歲大的葉小五，在他的記憶中做錯事，是要挨揍的，可葉媽是自己哭的，不是他氣的，這事不能認啊，把媽氣哭了，這麼大的事，他擔下來後，他爸還不揍死他！

　葉媽站在那，被丈夫和五個兒子看得，又不好意思起來，她用力擦擦眼淚，含淚笑道「孩子他爸，咱們家的親親，會叫媽媽了，親親她好了！會說話了。」

　葉爸聽了，心中十分激動，他緊張的問道「真的嗎？」

　緊張的看向女兒，葉靈靈在葉爸火熱的視線下，硬著頭皮，開口叫道

　「麻麻嘛嘛dedede…………」

　好吧！她這舌頭也是沒救了，萬一要是以後都這樣，想到這，心都寒了。

　葉爸葉媽的激動，幾個孩子都理解不了。

　不過妹妹開始叫人了，幾個哥哥都很開心，也很稀罕。

　12345這輩子一共有五個哥哥，葉靈靈被五個哥哥圍在中間，幾個哥哥爭先恐後的教她說話

　「妹妹，喊二哥」

　「親親，喊三哥」

　「靈靈，喊四哥」

　「小六，叫五哥」

　「妹妹，喊大哥」

　這時候，徐毅也湊過來。

　「小丫頭，喊毅哥」

　哎呦，俺頭暈，六個哥哥。俺認不清。

　還有俺現在大名：葉靈靈，小名：親親，什麼小六子，小丫頭，大妹子這些暱稱，俺不要，土死了，俺大名靈靈，多有仙氣，跟小龍女一個名字，聽起來，就美得很，小明親親，雖然不高貴冷豔，但是親切自然，一點也不土氣。

　葉爸葉媽看到圍著閨女轉的幾個孩子，心情一下子變得晴朗起來，葉媽的眼淚也止住了，到是葉爸眼睛含著眼淚，差點落下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在孩子面前，他還是很要面子的，怕被孩子笑話，葉爸趕緊背過身去，把眼裡的淚水擦掉。

　葉爸意氣風發，腰板挺直

　「小蘭，把家裡藏的那塊臘腸臘肉，拿出來，炒個肉菜。

　等會兒，咱們喝兩杯慶祝一下，過兩天，俺去縣裡，把家裡的布票帶上，給親親扯塊花布做衣裳。

　等中秋，俺們一家子，帶上親親去老宅，給俺媽俺爸瞧瞧，俺媽到現在都還都沒看過親親。

　今年過年，再去一趟李家莊，讓岳母岳父看看親親，岳母早就念叨你和孩子，俺們多備點年禮，好好孝順岳父岳母。

　俺家閨女長得這麼俊，十里八村都難找，等俺家親親去村裡轉一圈，看他們還說不說俺家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