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原定週六週日在龍湖山莊度假村開兩天會， 元清週五晚上就到了， 銀都的高管們都以為老總多重視這次會議， 沒想到週六篝火晚會後就沒再見到老總了。

　週日下午，大部隊人馬被大巴車拉走以後。只有少數幾人等在山莊門口， 趙玫終於第二次見到了葉心。

　在趙玫的印象中，這個離異女人是很精幹的。怎麼說呢， 吃得不瘦。重點是離異。原來在羅布泊的時候不覺得， 人家直接釣上一個最大的。這年頭，離異的女人都是母狼！

　但這頭母狼出來的時候， 就連趙玫也感覺到了她的孱弱， 那身子好像跟站不穩似的，走路的姿勢也有點奇怪。元清竟然在一旁扶著她， 光天化日之下，她就像粘在元清身上似的。

　造作！當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呢！

　趙玫心裡輕哼了一聲，把視線轉向了一邊。

　葉心想緊走幾步趕快上車，她已經盡力了，可實在是火辣辣的疼。真有一個大口子或者割破流血也沒那麼疼了， 就是這種堪堪擦破皮的太難受了。

　想到是怎麼擦破皮的， 葉心恨不得咬死身邊的男人，想推開他又必須扶著他。扶著的胳膊上突然有股亂力，元清立即察覺到了， 他眸子一頓，視線落在等候在車前的幾個人身上。見他們都望著葉心，唇角不禁輕輕上揚。

　葉心終於坐進了車裡， 看見元清地跟趙玫等人打招呼，她就來氣——提上褲子，他又人模人樣了，誰能想到五分鐘前他還在不要臉！

　元清坐進車裡，示意小周回城。手垂在身邊時順勢握住了葉心的手。

　「我送你去接孩子。」

　到現在他還不太相信她犧牲了兩天陪孩子的時間專意陪他。元清頭微偏，看到她穿著運動衣也仍舊鼓囊囊的某處，眼神突然就灼熱起來。孩子吃過，他也吃過！

　葉心雖然低著頭，卻能感覺到頭頂那想射穿她腦殼子的視線，前頭坐著小周，他還要不要臉了？

　「嗯。」葉心淺淺應了一聲，手從他掌心裡翻出來，順勢落在元清腿上，揪住一小片肉，用力一擰。

　元清毫無反應。

　葉心心裡奇怪，再度伸手。

　元清突然往一旁坐了坐：「小周，幾點能到？」

　葉心啞然失笑，總算出了口氣。

　週日回城的車很多，幸好他們走的不算晚，但到五環高速那一段還是堵了一會兒，到林雨彤家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葉心路上已經和林雨彤聯繫過，聽元清要來，林雨彤硬著頭皮邀請他們在家吃飯。

　元清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葉心發現，雖然元清現在發達了，但生活各方面都很簡陋，西裝雖然多，都是為了出席正式場合準備的，平時的衣服穿來穿去就那麼幾件，爛了洞的背心他還留著；至於吃飯，那就更簡單了，她都懷疑如果不是她在這兒，他根本不會下廚。吃飯又急又快，大口的吃肉，跟以前一樣。除了應酬，也不愛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飯，這麼爽快的答應，算是給臉了。

　到的時候，林雨彤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小朋友穿著一樣的背心毛呢裙，坐得端端正正。

　小豆兒竟然沒黏她，讓葉心很意外。

　大家洗了手準備吃飯，葉心坐在了小豆兒身邊，旁邊還有個空位，林雨彤坐在她對面，顯然這個位置是給元清留的。

　元清正要坐下，小豆兒突然叫道：「叔叔，椅子涼。」

　小孩兒說話還習慣是短句，但元清聽明白了，這孩子是在提醒他椅子涼，真懂事。

　「叔叔，這個椅子不涼。」小豆兒指著身邊。

　但她身邊沒有空位了，坐的是橙橙。

　元清就看見小豆兒迅速跑到了那個涼的位置坐了上去，然後橙橙小姐姐也在她的示意下坐到了原來她的位置，這樣，葉心左邊和右邊就沒有空位了。

　「媽媽，我餓了。」換好位置，小豆兒小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如釋負重。

　林雨桐愕然，葉心稍微平靜一些，餘光掃向元清，元清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拉開椅子就坐了下去。

　元清見有葉心愛吃的扇貝，放的位置比較遠，就想夾一個給葉心。

　他剛夾起來，便見小豆兒站起來夾了一隻大蝦放到葉心碗裡。

　「媽媽，你吃。」

　橙橙也效仿小豆兒給林雨彤夾了一隻。

　元清的手頓了頓，把那隻扇貝放到自己碗裡了。

　一頓飯，除了兩個孩子，吃得有點沉悶。

　吃完飯，葉心就要帶小豆兒走了，林雨彤突然叫她上樓一趟。

　葉心知道林雨彤有話跟她說，就跟著上去了。

　「我本來不想給你說的，怕影響你跟元清，現在還是得跟你說說。昨天上午我帶兩個孩子買衣服，遇到了林芸和張冬梅，當時沒什麼，她沒過來找小豆兒，但下午回家後我出去了一趟，阿姨在家，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時，張冬梅找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她跟小豆說了什麼？」

　「阿姨不認識張冬梅，小豆叫她奶奶也沒讓她進來，她就站在欄杆外面喊小豆兒，說的……都是些不中聽的。」就是諸如「媽媽結婚了就不要你」「小心新爸爸會打媽媽還會打你」「把你們趕出去」。

　林雨彤回來後就有點生氣，但一想阿姨年齡大了，想事肯定沒那麼周全，而且張冬梅也沒進來。後來見小豆兒吃、玩、睡都很好，就以為這件事過去了，沒想到這孩子從昨天一直記到今天，表現遠遠超出了同齡人，她覺得橙橙都不一定能這麼做。

　有很多事，它的壞處當時無法顯現，但不知道哪一天它會突然出現一道裂縫，讓人猝不及防。比如離婚對孩子的影響。葉心一直擔心，儘量避免這種傷害，但是顯而易見，它早就影響到了小豆兒，甚至已經給她留下烙痕。

　「我知道了，我回去會跟她談的。」葉心沉悶道。

　「孩子還小，你不要著急。」小，意味著可塑性也大，其實小豆兒這個年齡還算好的，再大一點如果她抵死反對，真沒什麼辦法。

　葉心點點頭，張冬梅也真是陰損，這個時候不照顧林芸，惦記小豆兒做什麼？

　「呵呵，我聽說張冬梅的日子過的可不太好。那林芸不是省油的燈，結完婚就把張冬梅叫來跟前使喚。哦，對了，聽說是林靜拿出一筆錢幫傅明擺脫了高利貸，傅明現在算是徹底賣身給林芸了。」

　想到昨天她看到的林芸對張冬梅的態度，那可連條狗都比不上。有葉心這樣的媳婦，身在福中不知福，非折騰沒了，合該惡人自有惡人磨。

　難怪張冬梅不能看她過的好，葉心心裡有了數，下樓叫小豆兒回家。

　兩人出去，看見元清已經等在車前。到林雨彤家時，元清就打發小周回去了，他自個兒開車。

　葉心和小豆兒坐在後排，小豆兒坐在位置上還緊緊抱著葉心。

　見狀，葉心也打消了跟元清說話的想法。回去再說。

　到家時，小豆兒睡著了，葉心小心地抱著她下車，沒走幾步，被背後被人抱住。

　「晚上到我房裡。」元清覺得自己必須被人疏導。

　葉心還沒來得及回他，兩人同時看見小豆兒睜開了眼睛。

　「媽媽……」小豆兒猛然就嚎啕大哭。

　元清臉一瞬間僵了，他縱橫無敵，幾縱幾擒，把葉心都給擺平了，卻被這小的擺了一道，眼睜睜地看著葉心抱著那小惡魔上樓去了。

　元清站在院子裡，秋夜月色如水，他臉比那月色還要冰冷。

　葉心把小豆兒抱回房，小豆兒緊緊摟著她的脖子不想下來，葉心卻硬掰著她的手把她放下來了。

　必須要跟她談談了。

　小豆兒感覺到她的強硬，又哭著撲上來。

　葉心有一瞬間的心軟，卻再度推開了小豆兒。孩子是上天賜給父母的禮物，養育孩子的快樂在於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懂得越來越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突然給你驚喜。但不能一味沉浸在驚喜裡，因為有驚喜，對應的也會有意外。比如今天，小豆兒對元清的反感尚在葉心接受的範圍，但她的行為方式卻大大超出了葉心的預計。

　再次被推開，小豆兒有點不知所措，連帶哭聲都弱了一些。

　她肯定在想媽媽是不是知道了。

　她能有這樣的舉動，她就不能把她完全當成孩子，她已經會分析並採取行動了。

　「你不喜歡元叔叔是嗎？」葉心問，她想只要小豆兒說「是」，那就可以進一步告訴她即使不喜歡，可以直接說，不要用今天這樣的方式。

　但她並沒有聽到小豆兒的回答。

　小姑娘站在床前，她也不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葉心，嘴緊緊地繃著。

　她很緊張，小身子都在顫，但就是不說話。

　她在犯倔，孩子犯倔的時候最好不好強行扭轉她。葉心站了起來，小豆兒猛然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望著葉心。

　葉心一下醒悟過來，心疼極了，到現在她還得張冬梅是怎麼打她的。

　葉心向外走去，她記得帶回來一包零食，找一些給她吃，幫助她緩解一下緊張。

　她剛走到門邊，小豆兒突然哭了起來：「媽媽不要走，我不要媽媽走，我要保護媽媽，我不讓叔叔打媽媽……」

　這幾乎是葉心聽到小豆兒說的最長、最為流利的句子，那麼清晰，落到她耳朵裡，撞到她心裡。原來她的女兒一直想的是怎麼保護媽媽。

　葉心含著淚走回去，把小豆兒摟在懷裡。

　「媽媽不是要走，媽媽是想給你拿糖。」

　「我不要糖，我要媽媽。」

　葉心抱起女兒，抓住機會：「媽媽不走，你告訴媽媽，誰告訴你的叔叔會打媽媽？」

　小豆兒含著淚看了看葉心：「奶奶，爸爸也打阿姨。」

　「阿姨是林阿姨還是張阿姨？」

　「張阿姨。」

　傅明和張雪蓮！果然病根還是在那一天小豆兒目睹了傅明跟張雪蓮的苟合。

　葉心強忍住怒氣，儘量和聲細語地對小豆兒說：「媽媽今天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

　元清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進屋上樓，路過葉心的房門時站住，但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

　他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先洗了澡，然後躺在床上等著，可一直到了深夜，也沒人進來。

　「啪」的一聲，元清伸手關了床頭燈，房間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從外面看，整座院子都黑漆漆的，元清那間房是最後一處熄滅的燈光了。

　禮拜一通常是忙碌的一天，葉心早早就起了，小豆兒還在睡，她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就起來洗漱，然後下樓去廚房裡準備早飯。

　元清這裡原來有個劉阿姨打理，後來那劉阿姨只在元清不在的中午出現，葉心就知道是元清刻意安排的。昨天晚上葉心本來打算跟他解釋兩句，但後來小豆兒睡沉後已經很晚了，葉心就想著早點起床準備早飯，元清這種「日理萬機」的大老闆，雖然他願意做飯，她也覺得過意不去，再說小豆兒也好久沒有吃過她做的飯。

　葉心進了廚房，小米洗淨，南瓜切塊，加水，放入電飯煲裡熬煮就可以了。

　葉心打算做幾個糊塌子，一般早上也吃不了多少，簡單一些，糊塌子是燕城小吃，簡單易做又好吃。

　因為劉阿姨經常來，廚房四門冰箱塞的滿滿的，菜品很多，葉心不費力氣就找到了角瓜，小蔥。角瓜洗淨去籽擦絲備用，小蔥洗淨切碎，放在一起加入雞蛋、鹽、適量清水，最後是麵粉，葉心正在專心攪拌，背上突然貼上了一具熱乎乎的軀體。

　「攤糊塌子？」

　元清，葉心耳朵一麻，手裡的筷子向掉下去，卻被元清手疾眼快地握住了手。

　「我來吧。」元清道。

　他雖然這麼說，卻沒有動。

　葉心：「我來，昨天小豆兒不是有意的，她不懂事，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葉心原想著跟他道個歉挺難的，沒想到見了面倒也容易開口。

　元清已經放開了葉心。

　葉心低著頭說完沒聽元清有什麼反應，抬頭看他，卻見他直愣愣盯著她胸口，臉一紅，立即想到有些話也得跟他說清楚了。

　「二哥，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沒法跟你住一塊了。」

　元清才反應過來似的收回了目光：「怎麼不能跟我住一塊了？」難道她還想走？都睡過他了？

　葉心聽出他帶著點氣性，解釋道：「不能像前天昨天那樣，我們都不是年輕人了，總得注意點身子。」

　葉心說著，看電餅鐺已經熱了，刷了油，把麵糊倒了進去。

　元清盯著她做，繞到她後面，從後面抱住她，兩隻手特別自然地握住她，一邊一個，隔著衣裳就揉了起來。

　葉心手裡拿著面盆和木鏟，急得直晃，他是沒聽見嗎？

　「不行，我還年輕，一天至少三回。早上一回，晚上兩回，你昨晚上欠我兩回，今天早上就得補上，三合一我要在後邊，行不行，寶貝兒？」

　元清不要臉的說著手就從睡衣的衣縫探了進去。

　「砰」的一聲，電餅鐺的蓋子落了下來。葉心轉過去阻止元清，卻被他按在廚台上，抱著就啃。

　葉心一時急火攻心，想也沒想就揮了一下胳膊，看到元清沾了一頭麵糊糊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用的是手裡的鏟子。

　她看見元清盯著她，有點心虛，旋即想她為什麼心虛？有幾個人是他這樣的？

　「你不想要？這是什麼？」

　元清盯著葉心，慢慢把手抬起來，他動作氣快，抱著沒幾下，他就伸進去了。

　元清把兩根手指一張，葉心就看見中間有條透明的絲線，葉心臉瞬間爆紅。

　元清趁勢奪了她的鏟子，頭一低，就把頭上那些麵糊糊都蹭在她胸上，然後用嘴去清理。

　……

　七點鐘，小豆兒睡醒，沒有看到葉心，也沒哭沒鬧，自己刷牙洗臉，她自己穿衣服梳頭還有困難，就穿著睡衣慢慢下樓。

　看見葉心和元清坐在樓下餐廳的椅子上。

　看見小豆兒，葉心踢了元清一腳，示意他趕快把角落裡的一團團的紙巾給掃走。

　「走，媽媽給你梳頭去。」葉心在樓梯上拉住小豆兒。

　小豆兒有點疑惑，不是該先向元叔叔道歉嗎？

　葉心回頭瞥了一眼元清，他好整以暇地坐著。沒有表情，她也看出了他的得意。

　上樓的速度太快，牽扯到某個地方，葉心腿打顫，不由停了一下，元清這種人，適不適合化學閹割？

　等葉心上樓了，元清唇角才突然上翹，剛才她上樓時的動作他可看見了。其實他夠節制了，照他的想法，他都不太想去上班。

　其實休個假也不錯？

　元清出神地想了一會兒，看見葉心和小豆兒下樓了，這次兩個人都穿的整整齊齊。

　小豆兒看了一眼葉心，葉心對她鼓勵地一笑。

　小豆兒走到元清面前：「叔叔，對不起。」

　元清很意外，掃了一眼葉心，放下二郎腿，探身對小豆兒道：「沒關係，叔叔不生氣。」

　小豆兒看了看元清，坐回位置，發現盤子裡的糊塌子糊了，再看看葉心和元清的盤子，糊得更厲害，元清的都黑了。

　元清看她看他的糊塌子，笑道：「今天叔叔太高興了，一不小心就把糊塌子給做糊了。」

　他是高興了，葉心盯著自己的盤子不說話，夾起來吃。

　「那叔叔明天你可以做不糊的嗎？我媽媽喜歡吃不糊的。」小豆兒突然道。

　元清眉毛一楊：「當然可以。」

　小豆兒：「叔叔你真好，我爸爸就不會做。」

　元清和葉心都是一怔，葉心怎麼也沒想到小豆兒突然提傅明。

　「你比我爸爸好，我同意你和我媽媽做好朋友。」

　小豆兒的後半句話讓葉心鬆了口氣，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還有雞蛋和南瓜粥。」葉心幫小豆兒剝了個水煮蛋，心裡面都是感動。

　「一會兒誰去送孩子？你去嗎？沒人我正好順道。」元清道。

　葉心雖然快脫力了，也不敢勞駕他啊：「一會兒我送。」

　元清原來想安排個司機和車給葉心用的，可葉心不用，他也就作罷了。

　元清正要答應她一聲，話到嘴邊突然變了，對葉心道：「我剛想了想，今天好像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不去上班了。」

　葉心：……

　元清見她嚇得連連擺手，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心吃驚地看著元清開懷大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和他潔白整齊的襯衣兩相呼應。在她的印象裡，元清好像就沒這麼笑過，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這麼年輕。

　葉心臉猛地一燙，把碗一推：「那行，你不上班你洗碗。」她已經意識到元清是嚇唬她的。

　「碗可以等劉阿姨來洗。」元清繼續逗她，不過他那笑只是曇花一現，又變成那一本正經的模樣，跟不久前還在禽、獸的人完全判若兩人。

　切~

　葉心心裡哼了一聲，見小豆兒吃完了，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就牽著小豆兒出門了。

　昨天晚上劉東昇打電話約她今天單獨見面，葉心不用去公司，但必須得先去見劉東昇。她把小豆兒送到幼兒園後就打車過去了。

　版權部很有很多問題，但劉東昇好像不是很注重這一塊，公司甚至有打擦邊球的行為，葉心不知道劉東昇知不知道，打算見了面跟劉東昇提一提。

　但等見了劉東昇，劉東昇一句也不提葉心的工作，而是問葉心能不能讓景君再投點錢。

　葉心立即意識到公司的資金鏈又出了問題，但她能感覺到景君能投這個錢多少是因為她的原因，本身的話，景君和趙玫一樣，都是嗅覺極度靈敏，眼光極準的人，她沒有什麼資格拉著景君再投錢。

　劉東昇感覺到葉心的猶豫，突然道：「葉心，要不你問問元總，他可以入股呀，我可以把公司分給你們一半，要不你們拿大我拿小也行。」

　劉東昇也知道她跟元清的關係？

　「你看看你，你還瞞著我，半個燕城的商圈都知道了，都等著喝你們喜酒呢。咱們也同事多年了，我這個人怎麼樣你清楚吧？你也知道，最困難的時候就是起步，有資金就能存活下去，誰能秏下去，這市場就是誰的，誰就贏了。小葉，我以前對你不錯吧，你幫幫我……」

　劉東昇雖然極力勸說葉心接盤，可葉心不能做元清的主，就算元清讓她做她也不能做。幸而劉東昇提的是讓元清接盤，他不知道葉心手上也有近千萬的閒散資金。葉心推脫回去會跟元清說一下，才好不容易從劉東昇那兒脫身出來。

　雖然劉東昇極力保證公司前景很好，他有很多關係，但對公司的瞭解以及劉東昇那種焦慮的狀態令葉心疑慮重重，她考慮再三，決定回去先向元清請教一下對劉東昇公司的看法，要是元清覺得有前景再提也不遲。

　回去的路上，葉心去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她差點給忘了，馬上就超過72小時了。

　葉心買了緊急避、孕藥後，又買了一瓶長效避、孕藥，她覺得元清那樣追求刺激的人根本就不會考慮使用安全套。她身體不太適合吃避、孕藥，先這麼著吧。

　但當天晚上元清並沒有回來，元清打電話說在三洋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他親自去參加，可能得到週末才能回來，葉心高興壞了，立即把劉東昇的事兒給拋在腦後了。

　元清雖然不在，但卻來了兩位設計師，是元清請來專意給小豆兒做兒童房的。

　自從葉心跟小豆兒分享了秘密後，小豆兒好像也不太排斥和葉心分開睡了，實際上在學楓園的時候，小豆兒就已經自己睡了。

　葉心這邊裝修著兒童房，就空了一天沒去公司，第二天再去公司，就發現劉東昇跑路了。

　其實從週一葉心見過一次劉東昇後，她在公司裡就沒再見過劉東昇。不過她也沒留意，公司一切運轉正常，她還沒跟元清說，劉東昇問了也不好交代，哪知道幾天沒過，就突然傳來消息確定劉東昇跑了。

　是確定，因為到了發工資的日子，公司賬戶上只剩下一百零六塊，別說辭退補償的三個月工資，就是這已經幹了的一個月工資也沒有了。

　葉心算算日子，劉東昇跑路那一天就是在她見過他的第二天。

　老闆跑路，員工雖然可以向勞動部門申請勞動仲裁，向法院申請資產保護和公司資產清算拍賣，補償工資和經濟損失，但耗時耗力。劉東昇的公司裡很多都是外地人，罵罵咧咧一氣自認倒霉，搬了公司值錢的東西就走權作補償。葉心也不可能把她辦公用的那台破電腦搬回去，放都沒地方放，所以她實際上領了兩個月工資後又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