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清楚
林雨彤看了元清一眼,這個人簡直可怕,一下就嗅到了味兒。
「是……」
「她現在在水岸星城?我現在就去。」元清推開椅子,大步向外走去。
「等等!」林雨彤叫住元清,「水岸星城是我家,你現在不要去,你現在去她只會更反感你。」
林雨彤太清楚葉心對傅明的感情和她對這段婚姻的投入和期許了,為了這個家庭,她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事業,她付出如此巨大,怎會輕易放手?而且她還有個孩子,葉心對於家庭的看法是非常傳統的。所以固然林雨桐覺得元清有讓人同情和欷吁的地方,她卻絕不贊同元清插手葉心的婚姻。可是,林雨彤也有自己的顧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元清這樣逼她,她也很難辦,所以才想了個緩兵之策,給葉心解決問題的時間,也給元清看清楚不可能的時間。
元清未必不知道林雨彤的想法,不過他一想,林雨彤說的有道理,他不急,不急,這麼多年都等了,再多等兩天又有什麼呢。
「好,你去,有什麼情況及時給我匯報,你有我電話吧?」元清坐回了位置。
果然是元清,沉得住氣。
「我有,那我先去了。」林雨彤拎起自己的包準備走。
「等等。」
元清又站了起來:「我還是不放心,我開車跟著你吧。」
林雨彤臉看向一邊,她算是有些理解葉心了,元清這樣,誰吃得消啊。
「可以,您可以跟著我,但萬一葉心知道我是你的軍師,以後我也接近不了她,你後果自負。」
「那算了,我還是不去了。」
林雨彤趁他一屁股坐回去,連忙拉開門跑了,出來長出一口氣,這個元清,真是太難對付了。
林雨彤走了,元清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手裡拿著筆不停地點著桌面。被打了?挨打了?誰特麼敢打他心尖上的人?他怎麼就放任林雨桐一個人走了?
「咔嚓」一聲,元清手中的筆斷成了兩截兒。
「李進京!」元清朝外面喊道。
李進京聽到聲音迅速推門進來。
「你去給我查一查,那個紫陽集團的傅明,就是上次非要當我學弟的那個人,跟紫陽集團的林靜、林芸什麼關係?」
李進京一聽就想笑,他這老闆一點都不含糊,姐妹花一起查。
「好,我這就去查。」可李進京雖然想笑卻不敢笑出來,面色嚴肅地保證會立即查個清楚。
元清揮了揮手,示意李進京出去。
林雨彤在水岸星城附近找到葉心時嚇了一跳,葉心雖然收拾了一番,但仍能看出左半邊臉高高腫著,神色木然,跟著葉心的小豆兒也蔫蔫的,全然沒有以前的活潑勁兒。
「你家有地方住嗎?」葉心問,她身上錢不多了,住酒店應付不了幾天,小豆兒看病也要花錢,只能投奔林雨桐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當然有。我給傅明打個電話。」林雨彤生氣極了,傅明算什麼男人,生氣把老婆孩子趕出家門?
「別打,我不想聽見他的聲音,我想先休息休息。」
「傅明不知道你來找我吧?」林雨彤眼珠一轉。
「不知道。」他讓她滾,她就收拾收拾帶著小豆兒滾了。
不知道就好,她等著傅明全世界找葉心母女倆,她就不告訴他!
「走,先上我家去。」林雨彤道,朝小豆兒伸手:「來,阿姨抱抱。」
小豆兒卻往後退了一步,躲在葉心身後。
「我抱吧,剛輸過液。」葉心不是從家裡出來後就來找林雨彤的,她考慮了很久才最終決定暫時不回那個家了。
葉心彎腰去抱小豆兒,牽扯到後背的傷處,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你背怎麼了?」林雨彤問。
葉心沒回答,小豆兒趴在葉心肩上小聲道:「爸爸打的。」
林雨彤怒了:「你怎麼不早說是傅明干的?」葉心電話裡沒說很細,她就以為是跟張冬梅打起來了,女人跟女人打架還好說,傅明一大老爺們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我真沒事,他媽也沒佔到便宜,咱們回去再說吧。」
葉心的話讓林雨彤奇怪極了,因為她這個老同學、發小,工作起來雖然認真高效,但說話辦事從來都是很柔和,很講理的,更別說跟誰動手了,所以一開始,林雨彤的理解就是張冬梅打葉心了,但葉心這麼一說,好像又不太對。
外面人多,回家再說。
沒多久,葉心就跟著林雨彤到了林雨桐家。
林雨彤家是兩層半複式別墅,水岸星城這一塊是燕城出名的高檔別墅區,可見這幾年林雨彤事業做的很成功。
進了門,只有一個阿姨迎了出來。
「老陳出差去了,橙橙在全托班,週末才回來,你放心住。」
林雨彤先給小豆兒拿了零食和玩具出來,囑咐阿姨幫著照看一會兒小豆兒,把葉心拉到臥室,拉下葉心連衣裙後背的拉鏈一看,烏泱泱的一片,林雨彤當即眼圈紅了。
「傅明打的?」
「沒事兒,我看過醫生了,皮外傷。我把他那盆君子蘭給砸了,張冬梅的頭皮也沒少受罪。」
「為什麼?」林雨彤想像不到葉心會失去理智的樣子,他們到底把她逼到什麼份兒上了?
「張冬梅重男輕女,背著我打小豆兒。」葉心頓了頓,「家裡的錢被傅明拿去給張冬梅買房子了,他們都知道,他不想告訴我。」
林雨彤手上的雲南白藥瓶子掉在了地上,她剛撿起來,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就劃掉了,是元清。剛在路上,元清就打過一次電話了,她現在真的沒心情接元清的電話。
「怎麼不接電話?」葉心問道,其實她不想讓林雨桐為她擔心,可還是讓她擔心了。在這個城市裡,唯一關心她的可能只有林雨彤了。
「推銷的,現在這些搞推銷做保險的,真煩!」
手機又響了起來,林雨彤索性把手機關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林雨彤從葉心的兩句話裡就聽出來了,「不想告訴」,傅明個人渣,渣到這種程度了,明擺著奴役葉心。
「我還沒有想好,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葉心道。
林雨彤理解,誰在這個關頭,都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她在屋裡走來走去,有些話不得不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就算你老公想掌管財政大權或者孝敬他爹媽,也用不著這樣打壓你。而且你從來沒有跟他爭奪過財政大權也沒有阻止過他孝敬父母,他完全沒理由這樣做。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外頭有人了。」
男人往往比女人現實,在沒有找到合適下家的時候,他選擇忍耐的可能性比女人大得多;但一旦條件成熟,永遠比女人更加絕情。
林雨桐說的還是含蓄的,她甚至懷疑傅明是為了迫使葉心主動提出離婚而故意這樣。不過也有點講不通,因為轉移財產的話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張冬梅卻說出來了。
不過張冬梅那個老妖婦也有可能是圖一時爽快不慎說了出來。但無論如何,林雨彤覺得葉心都應該盡快查明傅明這樣做的真相。
林雨彤覺得傅明有外遇是最有可能的,甚至張冬梅也知道,唯一被瞞在鼓裡的只有葉心。
葉心知道林雨桐說的夠含蓄的了,男人對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好,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不好,傅明對她表現出來的防備和憎惡遠遠超過了普通的「不好」,不懷疑都是自欺欺人了。
「對了,」林雨彤突然把手搭在葉心肩上,「你們那個和諧嗎?多長時間一次?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葉心微怔了一下,上一次,上一次傅明想做,被她搪塞著拒絕了。再上上一次,她竟然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至少也得是兩三個月前。
她跟傅明也有激情的時候,那是懷小豆兒前,不含蓄的說,傅明簡直跟條狗一樣,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後來生了小豆兒,不知道是壓力大,還是她身體走形了,生完孩子半年傅明都沒有碰過她。
那時候她也沒那個閒情,一天到晚抱孩子、做家務連自己都顧不上,後來不知怎的傅明有了興致,但經常剛剛開始,就被鬧夜的小豆兒打攪了,就那麼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過著。原想著等小豆大一點會好些,可不知什麼時候就演變成了例行公事,掐頭去尾兩下忙完倒頭就睡,剩她一個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她要是主動點,就推脫累。再後來,張冬梅來後就更加慘淡了,而且多數是傅明有需要,想一想那一天他的表現,把她當做應召女郎也不如啊。
林雨彤瞧她表情就一聲嘆息,凡是離婚的夫妻一定有一點,那就是性、生活不行,而有些天天吵,大家都覺得他們該分手,甚至他們自己也覺得該分手,可就是分不了的,有一種開玩笑的說法就是這兩個人床上一定十分合拍。由此可見,這部分在婚姻中是多麼重要。而遲鈍的葉心,竟然默默忍受了那麼長時間。
「我不是忍受,我是想也許這是一個過程,過去了就好了。你看好多金婚、銀婚的老人回憶起過去不也有爭吵嗎?不走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葉心道。
林雨彤轉到葉心對面坐下,扶住她的肩膀:「葉心,你知道嗎?你就是把感情看得太重了。重到沒有原則的忍耐和退讓。那些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過往,那是他們說的。我不是懷疑他們。就算是真的,他們代表了一部分成功的婚姻,可如果這種婚姻是以犧牲你的利益為代價,那對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不止是你,是女人,是所有的女人。為什麼要求我們女人無私的奉獻,要求我們既能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孩子,老公、老人都要抓,還要兼顧工作。我們是不是太難了啊。」
「在我看來,婚姻首先是一場交易。過去有這樣的詞兒『娶妻生子』,娶妻幹什麼呀,生子啊,傳宗接代。還有『嫁漢嫁漢穿衣吃',女人嫁給男人幹什麼,女人需要男人為她遮風擋雨,男人需要女人傳宗接代,這就是交易啊。」
「都說社會進步了,但實際上改變了嗎?」
「既然是交易,那就存在博弈,跟商場的競爭和合作沒有本質的區別,本質就是獲得最大的利益,這就要講究策略。你就沒有講究策略,從一開始你放棄工作放棄前程就把自己置入了劣勢。現在,你跟傅明的關係,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他想甩你就甩你,你沒有一點反抗的資本,所以他才敢這樣對你,你再不用策略去調整你們不對等的地位,到最後你不一定能保住小豆兒。」
正在聽著林雨彤侃侃而談的葉心猛地一驚,她可能不能完全認同林雨彤的說法,但卻認同林雨彤最後一句,小豆兒就是她的死穴。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著實有些茫然,在此之前的幾年,她也試圖跟傅明溝通過,但越溝通越沒有結果,最後她成了「神經病」。
「你的努力方向是錯誤的!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重視他他越不把你當回事。就傅明都到了轉移財產這個地步,你說他沒外遇打死我都不信,查,查個清楚,查到了你就抓住了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