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小受總是在死》第290章
第290章 魂歸處

  一路疾行, 自然很快便到了紅麗住處。

  青兒在門口請示, 得到首肯之後便低頭斂眉走了進來,“王爺,媽媽, 青逅已經帶來了。”回完話,便規矩退到了紅麗的身後。

  祁景漫不經心哼了一聲以作應答,隨手一撂將茶杯扔在坐上, 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僅喝了一點的茶水便從中震了出來,緩緩漫開濕了桌布, 將上面的暗紋襯得更深, 嘴角勾出一絲弧度來, 祁景已經是怒起反笑了,好, 很好——

  不過一個小小妓子, 以為自己是誰, 還敢在他面前擺譜?當真是好極了。祁景並不抬眼,四根修長的手指在上好的紅楠木桌上敲出好聽的聲響來, 紅麗心中快要恨死青逅了, 死到臨頭腦子裡還想著什麼東西,他真當晉王是心悅他不成?戴罪之身,站在外面不進來,還想王爺起身相迎是嗎?!

  “青逅,還不進來拜見王爺?”紅麗心中一動, 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笑,上前小兩步對祁景道,“王爺您可別見怪,青逅他素來都是這性子,當初練舞劍的時候呀,拉上了筋肉都一個字不說自己忍著的……青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晉王殿下,過來給殿下行禮問好,萬萬不可無禮。”

  今時不比往日,且不說如今這朝堂上的形式複雜,晉王比起以往手中的權利不可同日而語,雖說她們花街是特別,規矩基本是約定俗成,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亦或是江湖俠客,都需遵從花街公約,誰都不能犯了眾怒,可也不能將人徹底得罪了,須知三教九流都有來有往,生意才做得長久,把誰得罪的太過,雙方都討不了好。

  以往莊非在時,晉王是要保莊非,自然對她們處處客氣,若是手段強硬惹毛了她們,一狀子告上公堂,晉王丟不起那個面子還要被政敵捉住攻訐,還得不到想要的人,自然投鼠忌器;而現在晉王只是想毀了青逅,就算她們全力相保,也只能更加觸怒晉王,私下出個什麼小招數,刺客死士什麼的,早些年那花魁候選毀容之事不也發生了?到時候長風樓人財兩空,只能落了牙齒肚裡咽!

  為今之計,就只能為長風樓討去最大的利益避免損失了!

  說到底,從關於莊非的流言開始,他們長風樓就已經失去了所有優勢,只能被迫在下策之中矮中取高了。蠢材,蠢材——苦心經營許多年,全部都荒廢了,如今出了這樣的流言,恐怕她紅麗情深義重的名聲,也是保不住的!

  青逅在門口,聽見紅麗傳喚,才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視的襲襲而來,修長的頸脖就像是天鵝的頸,漂亮優雅,上面凸起的喉結,又為這份優雅添上了不動聲色的誘惑,他款款而入,到了堂中雙手掀起花魁華袍的裙擺,露出一截光滑潔白的小腿,緩緩拜倒在地,“青逅拜見殿下千歲。”

  當真是,人如霧裡花,聲似雲中歌。

  像!太像了!哪怕是紅麗,心中也是一驚,這哪裡是青逅,若說是莊非轉世,她也可信上七八分!竟與青逅當上花魁之前,是完全不相同的兩人了,那晉王他……紅麗急忙去看祁景,卻見祁景也是神色恍然,全然被震住一般。

  青逅跪在地上,聽著堂中靜可聞針,只有輕輕的呼吸,悄悄抬眼看了下晉王,卻見祁景只是直勾勾盯著他若有所思,忙咬咬唇慌忙低下頭去,頰上泛起一絲粉紅,撐在地上的雙手有細細的顫抖,竟似羞窘至極一般,煞是可憐可愛。心中卻是不由得得意起來,看吧莊非,你就是個屁!男人啊,難能有不愛顏色,一生只愛一人的呢?

  祁景狀似回神般掩飾的咳嗽了一聲,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陰沉,反帶著輕鬆滿意,“哦?你就是青逅,果然容姿不凡,紅麗媽媽一雙利眼不減當年,本王好生佩服。”

  紅麗覷著祁景那起起伏伏的手指,聽著那小小的聲響,心中警鈴大作,再看祁景絲毫沒有叫起青逅的打算,哪裡還不明白這並非欣喜,拉起嘴角勉強笑了笑,順著祁景的話往下接,“王爺謬贊了,紅麗不敢當。”

  “紅麗媽媽不必跟本王客氣。”祁景站起身來,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到青逅身邊,親自拉他起來了,也沒鬆開就著拉著手臂的姿勢,轉身對紅麗笑道,“本王歡喜的很……十年前媽媽不肯割愛,這次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知紅麗媽媽可否給本王一個小小的面子?”

  紅麗可不像青逅在祁景身後,對祁景那冷的能掉出冰渣子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哪裡不明白這面子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便笑道,“王爺說哪裡話,我們花街的規矩您是知道的,花魁當舉之際不得贖身不得賣身,您可別讓我做那眾矢之的,惹得同行們群起攻之啊,那我紅麗也不必在花街做人了。”

  花街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背後的關係網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真冒犯所有人的利益,恐怕是祁景也不想面對的麻煩。

  “媽媽哪裡話,本王豈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祁景笑笑,“那時別說媽媽做不出生意,本王恐怕也會被列入花街黑名單,若是惹得天下眾人口誅筆伐,本王也吃不消啊……本王對青逅很是喜愛,不願他在花街之中,媽媽想必也有耳聞,本王近年來收集美人。”祁景話語一轉,“說來也巧,本王府中有一美人,與青逅竟有六分相似,這可真是天賜的緣分。本王欲以此美人,並奉珍寶無數,易青逅而走,不知媽媽意下如何?”

  “這……”

  “媽媽不必擔心,花魁遊街時擠擠攘攘,民眾未必將花魁容貌記得那麼清楚,況且遊街之時,也可推說上了妝容,媽媽不必擔心。”不等紅麗猶豫反駁,祁景立刻補充,笑意並不答眼底,“本王對青逅,真心喜歡的緊。”

  這根本是強買強賣,何況祁景連銀錢多少都不曾明說,珍寶無數?便是隨便給些東西,大紅箱子抬過來,她犯了忌諱的人,還能反抗不成?賠了!賠的棺材本都沒了!紅麗掐著手心,“王爺思慮周全,紅麗不及……可,可這青逅,昨夜已與袁國公府世子成就好事,肌膚相親魚水同歡,若是換了人,世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紅麗擔心……”

  “媽媽過慮了。”祁景露齒一笑,“燈下看美人,神醉意朦朧,當初本王幸莊非之時,雖覺極樂無邊也不過瞧見個大概罷了,”回頭含笑看青逅,柔聲問道,“青逅你說呢?”

  青逅心中一喜,垂下眼瞼,那長長的睫毛便如扇面伏下,祁景心中又是一痛,手下不由失了輕重,捏的青逅一聲吸氣,祁景才趕忙做出調情之狀,在青逅小臂上揉弄,青逅抬手,在祁景手背上輕輕一劃,退後一步對紅麗深深彎下腰去,口中道,“青逅有負媽媽栽培之恩,只是媽媽不知……早在兩年之前,青逅在街上瞧見晉王車駕,遠遠一眼就、就已經愛慕殿下,哪怕只在殿下身邊做個端茶倒水的小廝,青逅都是做夢都求不來的……還請媽媽成全。昨夜、昨夜青逅心中淒苦,並未點燈,世子想必……認不得青逅的。”

  紅麗瞥了青逅一眼,抬頭看見祁景那一臉似笑非笑,只得笑道,“既然青逅戀慕王爺,王爺亦對青逅有意,就依王爺的法子,只是此事……”

  “本王明白,只此一次,絕無下次。也望媽媽謹記,不要叫本王難做。”這話說的意有所指,看似有商有量實際根本是在警告,紅麗撐著笑點點頭,“那、那王爺準備何時、何時送那美人前來?”

  “媽媽靜待須臾。”祁景又走回上位做了,端起茶杯來沒有喝的心思,又隨手扔了,歪起嘴角笑的很是邪氣,朝外邊叫了一聲,“柳新!”

  “屬下在!”

  “將你的外衣袍脫下來,一會兒自己想法子回府。”祁景一手撐起額頭,“府裡還需多久,爺倦了。”

  青逅連忙上前,要為祁景捏肩,祁景伸手一檔,“你去換上柳新的衣服,一會兒跟本王走。”青逅眼中劃過一抹驚喜,卻見那進屋來的護衛已經脫下了五品帶刀護衛的官服拿在手上,他接過之後朝柳新靦腆一笑,沒得到任何反應也不惱,含情脈脈的看了祁景一眼,便轉到後間換衣去了,莊非啊莊非,你一輩子可曾穿過官服,可曾離開過花街,過妓子想都不敢想的安穩生活?

  待他走了,祁景臉上的笑頓時垮了下來,抬眼冷笑了一聲。

  ——

  不一會兒,青逅換好衣服,外面也進來一個披著黑色斗篷之人,脫下斗篷一看,果然與青逅相似,不,應該說是貌似莊非才對,臉色蒼白的很,祁景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了個手勢,那人雙膝一軟癱軟在地,一言不發到了內間,換上了青逅褪下的衣服出來,竟也有幾分花魁的味道。

  祁景便站起身,走到門邊才頓住腳步,“從今以後,你就是青逅了。別忘記你當初自願進府之時,本王跟你說過的話。”

  “青逅”在祁景身後跪下,“奴明白……奴愛王爺,願意為王爺做任何事,今日起不能再伺候王爺,望王爺保重。”那時候王爺捏著他的下巴說什麼來著?對了,他說,本王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要麼現在滾蛋,要麼就在王府之中淒苦到死,因為本王不會對你有一絲情意憐惜,你若犯了忌諱,本王會處死你!你想好。

  後悔!早就後悔了!然而退就是死!當初就已經說得那麼清楚明白!眼中滑下一行清淚,“青逅”想,比起府中其他人,他還能來做個風光無限的花魁,不是更好嗎?不必每天擔心後怕,不是更好嗎?

  “很好,你以後就是長風樓的人了。媽媽,之後的東西,我會著人送過來,媽媽不必送我了。”祁景一點頭,縱步出了門,青逅急急忙忙跟上,只覺得陽光太溫暖,前途一片光明。

  柳新也離開,他在千傘那裡應該還有常服的。

  紅麗讓青兒送新的花魁回去,待所有人都走了,才發了狠來,將桌子上一應東西全部掃在地上,好一陣叮叮咚咚的亂響,砸的個七七八八紅麗才算是氣消,紅著眼睛捏緊的衣角,咬牙切齒的想,十年前出了個莊非輕鴻,現在又有個青逅,前兩者是太有頭腦,讓她陰溝翻了船,後者則是這麼蠢笨,犯下錯誤還要她來承擔!

  不過,可不要以為跟著祁景走了就能過上好日子,紅麗又惡毒的想,你吃苦的日子在後頭!安慰了一陣自己,終究還是心痛,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起來,白費了,那些培養,那些花費,那些劍走偏鋒的心思,全都白費了!本能栽培出一個不弱于莊非的搖錢樹,如今全沒了!為今之計,只得把功夫花在冒牌貨身上,才能維護他們長風樓的名聲不墜!再花個大價錢,給他造出個名器出來了!哪怕壞了身子,也顧不得許多了!

  打定了心思,紅麗才細細收拾了自己,推門喚奴婢收拾屋子,自己向著花魁樓而去,當務之急,世子那邊也需言辭一番,才能成就好計!

  ——

  青逅上了晉王車駕,被價值千金萬錢的寶貝圍在中間,簡直受寵若驚,儘管竭力保持面色不變,還是透出了興奮與驚喜,他本想在路途之中做些什麼,好叫晉王對他更加心癢難耐,誰知一路上,晉王都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一本不知什麼書,全程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更驚喜的在後面。”

  神色莫名溫柔,直叫青逅心中小鹿直跳,心想真跟著晉王也不錯了。

  待到王府門口,見到那威武的雄獅麒麟的守門石像,高門大院透著巍峨不容冒犯的氣息,心中更加嚮往,隨著王爺同行,自然無人敢攔,一路上僕從丫鬟、護院婆子無一不恭敬行禮,青逅心中無端升起一種豪氣,他享受不已,天生他就該受這種萬人仰望的生活。

  還未至後院,之前那護衛便一身藍衫追了回來,寶劍在懷綴在兩人身後。穿過讓人眼花繚亂的庭院,青逅沒有仔細查看,想著他在這府中很快就能做個主子,還差時間賞景?自是不急,便顯得從容有禮。

  終於跨進後院,進了一間大的厲害的大廳。不,與其說是大廳,更像是享樂之所,約莫有八九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在其中,安靜坐著自己的事,或彈琴、或對弈、或吹笛、或無所事事吃茶飲酒,一派和諧。

  而這些少年,無一不有一些共同點,青逅心中得意,微微收氣抬頭挺胸。

  那些少年見祁景歸來,全都停下手中之事,在原地請安,祁景一點頭,便坐在了上首那張超大的軟榻之上,青逅抬腳,正要向前,卻聽得祁景一聲嗤笑,一擺手指向他,青逅一下愣在原地,只見那些少年齊齊看向他,神色就是一變,不是青逅想像之中的氣憤羡慕嫉妒,而是雙腿顫顫,竟害怕的面無人色,撲通撲通就全然跪下,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青逅頓時嚇得退後兩步,這詭異的現象將他嚇住了,回頭去看那不言不語卻是場上唯一讓他有些安全感的護衛,那護衛只淡淡看他一眼,眼神淡然無波,冷的厲害,青逅脊背一陣發麻,渾身一軟也跪在了地上,急的額頭冒汗。

  祁景放下手來,端起旁邊的一杯葡萄美酒,在晶瑩透亮的杯中無比晶瑩閃耀,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青逅身邊,手腕一轉,那酒便傾倒而下,將青逅澆了個滿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濕了價值連城的地毯,祁景在青逅面前蹲下,抬起青逅下巴,言笑晏晏,“就憑你,也敢比他?”

  “外表清楚,騷在內裡,恨不得本王幹死你是麼?”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輕輕彈起落下又滾遠,就如同青逅此刻的心,一把甩開青逅,祁景不慌不忙擦了擦手,將用過的手帕扔在地上,站起身又回到軟榻之上坐著,抬眼看著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的青逅,重新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漫不經心道,“白白糟蹋這樣的樣貌,你不配像他……既如此,柳新,把他下了大牢,每天杖責十下,好好養著,千萬別叫傷好全了。”

  “是!”柳新拱手應答,便上前去拖青逅,青逅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求助,柳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青逅見掙扎無果,便只淚眼朦朧,幽幽看著上座的祁景,祁景面目一陣扭曲,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中杯子,鮮紅的血液瞬間湧出,他額上青筋凸起,“他既以貌為兵利,先給本王劃花了臉!拉下去!”

  弱質之流,如何掙扎的過柳新多年武藝高強之人,不多時便嗚嗚呀呀被拖走,留下一堂少年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祁景臉色難看,一揮手掃了桌案上的東西下地,厲聲喝道,“滾!都給本王滾!”

  少年們如獲大釋,一個個低眉順眼快速退走,最後掩上門熟悉的很,留下祁景一個人,半晌才捂住雙眼嗚咽一聲,拿一邊桌上的陳年美酒,如同牛飲一般直往口裡灌,不多時頭臉就全濕了,手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抓著胸口,蜷縮在地上,一口一口灌著烈酒,披頭散髮如同瘋子,狼狽不已除卻那身官服,那裡像個權傾朝野的王爺,就說是落魄乞丐,也是有人相信的。

  越發相似,就越發提醒著他,當初是如何、如何害的那人血染大地!淚和酒,究竟哪一種比較苦?莊非……今天,能不能來夢裡告訴我呢?

  又是烈酒入喉,仿佛連喉嚨都要燒穿一般的痛。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